第 44 章

清晨,貝耳朵睜開眼睛就注意到有不對勁的地方。

一般來說,人對陌生領域的抵觸心理會在清醒的第一瞬間放大無數倍,她也不例外,只不過矛盾的是,這樣的負面情緒沒有持續多久,當她嗅到圍繞周身的熟悉氣息之時,懸著的心很快歸位。

「嗯?」她想翻一翻身,卻發現自己已被圈定在一個範圍內。

目光下移,看見一條手臂環在她身上,那位置……堪堪擦過她的胸口邊緣。

後背貼著的寬厚胸膛溫度剛好,比最柔軟的靠枕還要舒適。

「早安。」沉穩中帶了點啞的嗓音。

幸好,這一切都是葉抒微。

「我昨晚在這裡過夜了?」貝耳朵完全不敢翻身去看一眼和她共枕一夜的男人,只是單調地挪動眼球,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細節,恍惚地記起自己醉倒在飯桌上的畫面。

「你喝醉了,他們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他主動解釋。

「完了。」貝耳朵閉上眼睛,完全無力了,「你父母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了。」

「沒事。」他隱瞞了一部分事實,「至始至終,他們對你印象都很好。」

「那個。」她開始欲言又止。

「嗯?」

「你躺在我身邊多久了?沒有對我做什麼吧?」

「耳朵。」他靠近她一點,帶的氣息如同圍繞山嵐的晨風,「我不會趁你不清醒的時候得手,那樣未免太便宜你了。這種事情,怎麼也必須讓你對我用之不忘。」

「……」

「還有什麼想問的?」他條理清晰。

「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她偷瞄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沒發現有被扯過的痕跡。

「真的沒有。」他口吻自然。

他的確沒「做」什麼特別的,只是用手無障礙地觸碰她身體的各個部位,停留時間比較長,反復多次,最後在她醒來之前,扣好了她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安然地把她按在懷裡。

當然這是遠遠不夠的,在他現在的思維意識裡,這連福利都算不上。

「那就好,我想你也不至於那麼奸猾,趁我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占我便宜。」貝耳朵用手肘輕輕擊了一下身後的胸膛,「現在放開我,我要起床了。」

葉抒微鬆開手,把貝耳朵扶起來,帶她去和房間相通的衛浴間,遞給她自己的水杯,牙刷和毛巾。

「沒有新的嗎?」貝耳朵瞧了瞧水杯裡的藍色牙刷,心想共用一根牙刷的情節只存在於愛情電影。

「沒有。」葉抒微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牙刷,擠上牙膏,往水杯裡倒滿水後一塊放在她面前,「你可以開始刷牙了,我先出去,你有什麼問題就喊我。」

完全當她是學齡前兒童。

等貝耳朵刷了牙,洗好臉後,葉抒微才進來洗漱,一起完成後下了樓。

還未到一樓,就聽見樓下傳來悠揚的鋼琴曲,其中夾雜著談笑風生,貝耳朵的腳步不免一滯。

到了客廳,眼前的一幕很意外。

圍著圓桌坐了一圈人,正在愉悅地享受早茶,聽到動靜聲,張張陌生的面孔齊齊轉過來打量下樓的兩口子。

「葉老,這是什麼情況?」一個穿著英式西服,胸口掛著懷錶的老人輕問。

葉遠行一邊把玩自己新入手的寶貝茶壺 ,一邊回答他:「哦,是我兒子和他未婚妻。」

一語驚四座,各位紛紛問道:「葉老,您兒子什麼時候訂婚的?怎麼瞞著我們呢?」

葉遠行親自持壺給在座的朋友續茶:「他們小倆口作風比較低調,訂婚一事沒有張揚,就雙方家長一起吃了頓飯,走個形式罷了,有不到之處,還請包涵。等正式婚禮的那天,我一定親自派車去接各位到婚禮現場,一起見證他們的幸福。」

大家恍然大悟,頃刻間祝福聲紛紛如雪花。

在一旁的貝耳朵完全傻眼了,葉抒微也不想再看自己父親做戲,簡單打了個招呼,就拉著貝耳朵出門:「我們去外面吃早餐。」

「好。」貝耳朵汗顏,當下只想逃避眾人的目光。

一邊走,耳邊源源不斷地傳來葉遠行中氣十足的聲音:「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干涉小輩們的生活,樂得清閒,讓他們玩去,任何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我坐等抱孫子就好了嘛。」

「沒錯沒錯,看樣子,葉老您也快升級了咯,這福分真是修來的。」

「哈哈哈,承你吉言。」

……

劉愛正在庭院裡修剪自己種栽的粉玫瑰,見葉抒微和貝耳朵出來,站起身,笑問他們怎麼不吃早餐就急著出門。

「我帶她去外面吃,讓爸和老朋友們多聊聊。」

劉愛很聰明,一聽就明白了,笑容也有些無奈:「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天沒亮就到處打電話,請朋友來家裡喝早茶,順便欣賞他新買的茶壺。」

貝耳朵聞言點了點頭,心裡想的是,真的是欣賞新茶壺那麼單純?怎麼覺得葉遠行興致很高,聲音非常大,她走到這裡,似乎還能聽到他從裡面傳來的回音。

「耳朵,招呼不周真的抱歉,改天讓抒微帶你來,我煲湯,做點心給你吃。」

貝耳朵連說謝謝。

直到開車覓食的路上,貝耳朵問起這個,葉抒微和她說了實話:「他今天邀請來的這些老朋友,多半是孫兒都會走路了,他是想告訴他們,他也快了。」

「這個,你爸爸也太急了吧。」貝耳朵反問,「說起來,鬱升不也是他的孫輩嗎?」

「鬱升只比我小一歲,無法滿足他含飴弄孫的樂趣。」

貝耳朵看一眼葉抒微:「這樣的事情要順其自然。」

「我知道。」他回看她,「沒有人催你。」

「那就好。」貝耳朵向來怕人催。

葉抒微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片刻,有些晦暗不清的意味。

*

見過葉抒微父母後,兩人的關係在無形中跨了一大步。

劉愛偶爾會給貝耳朵打電話喊她來家裡喝湯,那份慈愛和貼心讓她沒法拒絕,卻又不好意思給人家添麻煩,對此,葉抒微讓她別有心理負擔,就當是自己家,有的吃就回去吃。

除此之外,劉愛還約貝耳朵去商場一起挑衣服,巧的是,竟然被前來買鞋子的徐貞芬撞見。

徐貞芬是很精明的人,無意中看見自家女兒陪一位中年婦女走進一家檔次不低的專櫃,立刻領悟對方的身份,她沒有貿然上前,只是站在不遠處的隱蔽角落,冷眼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末了心生不滿,扭過臉走人。

當晚,她打電話給貝衡安臭駡他一頓,說他看不住貝耳朵,竟然讓貝耳朵趕著去做人家的小丫頭,真是跌份。

貝衡安被無辜地罵了一頓,毫無招架能力,之後婉轉地和貝耳朵提起這事。

貝耳朵知道徐貞芬的態度後,愁了很久,最終決定主動打電話給她。

「媽,我們見一面吧。」她儘量把態度擺正。

「就你?」徐貞芬聲音輕蔑。

「不是,我帶男朋友見你,我們在外面吃頓便飯怎麼樣?」

「吃 什麼便飯?裝模作樣什麼勁?貝耳朵,你當我不知你已經跌份到什麼地步了?竟然上趕著陪他媽媽去買衣服,還幫人家拎包?嘖嘖,八字都沒一撇呢,你做那些多餘 的幹嘛?你以為這樣討好人家,人家就會領情,讓你過門?別想得太美,你做的越多,人家只會越看不起你,到時候逮你一個錯誤,立刻把你飛踹到一邊!」

貝耳朵抑制自己要吐血的衝動,耐心道:「你是不是最近在看狗血電視劇啊?怎麼老把好人往壞裡想,把簡單的事情想的那麼複雜?抒微他母親對我很好,也很尊重我,關於這些你沒必要擔心。回到正題上,我要帶男朋友見你一面。」

徐貞芬收斂了怒氣,停頓了一會後說:「好,我就會會他。」

「那地點我們定,定好了通知你。」

徐貞芬直接掛了電話。

貝耳朵很無語,怎麼自己總是和她交流不暢?

說真的,貝耳朵一點也不想帶葉抒微去見徐貞芬,但貝衡安卻很堅持,她若要和葉抒微有長久的發展,就必須得到徐貞芬的認可,而這些日子,葉抒微也旁敲側擊,提議找個時間和徐貞芬見一面。

因為徐貞芬偏好湘菜,見面的地點在本城檔次最高,口味最正宗的一家湘菜館。

這裡雖沒有包間,但半圓形的卡座和卡座之間有一段距離,還用輕盈的紗幔做隔離,隱蔽性不錯,適合聊天。

不知是真的堵車還是故意擺譜,徐貞芬整整遲到了四十分鐘,到了後坐下,摘下墨鏡,慢悠悠整理頭髮:「今天日子沒選好,外面實在是太熱了。」

貝耳朵很不悅:「這段時間哪一天不是熱的?有區別嗎?」

徐貞芬不懷好意地笑了:「誰讓你連秋天都等不了?」

貝耳朵正要反擊,被葉抒微阻止了,他站起身,親自為徐貞芬倒了一杯涼水,並且把菜單遞過去:「阿姨,您看看功能表,想吃什麼就點。」

徐貞芬不喝水,也不接菜單,葉抒微等了一會,把菜單發在她手邊,兀自坐下了。

徐貞芬一手輕扣桌面,一手托著下巴,目光犀利地看著葉抒微:「別來虛的了,吃飯並不是今天的重點。」

葉抒微從容應對:「您說的沒錯,重點不是吃飯,而是我來和您談談。」

「談什麼?」

「我想和耳朵一直在一起。」他直言。

「你憑什麼?」

「憑她喜歡我,憑我能給她最好的生活,她跟著我會很幸福。」

「簡直是大言不慚。」徐貞芬睥睨葉抒微,情緒激動起來,「收回你的甜言蜜語,騙騙小女孩還行,想糊弄我沒可能。」

「那您需要我怎麼做才會信任我?」葉抒微平靜地看她。

「這 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我要求苛刻。」徐貞芬的目光更為犀利,一字字地說,「第一,你要有房子,不能小於兩百平方,房子得寫她的名字,第二,你必須有完整的事 業的規劃,現在處在什麼位置,幾年內升職,坐到什麼位置,都要向我承諾,也必須兌現,第三,婚前協定要簽訂,內容由我來定,必須保障女方的利益,第四,婚 禮的錢完全由男方出,第五,你至少要經過三年的考驗期,在考驗期內表現沒有問題才能考慮和她結婚。」

徐貞芬一口氣提出五大不合理要求,說完拿起水杯喝了小半杯水,坐等接招。

「媽,你太無理取鬧了把,你真當自己女兒是貨品嗎?」貝耳朵的心徹底寒了,如果以上條件不是徐貞芬拿來刁難葉抒微的,那站在母親的立場,她真完全沒當貝耳朵是女兒看。

「不是他讓我說的嗎?」徐貞芬冷笑,看向葉抒微,「年輕人,以後別沒準備好就別開口說大話。」

「除了最後一條,其他沒有問題。」葉抒微表態。

貝耳朵和徐貞芬同時愣怔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葉抒微說了什麼。

「我等不了那麼久。」葉抒微繼續說,「請您適當縮減一下考驗期。」

徐貞芬眯起眼睛打量面前這張英俊乾淨,坦誠沉穩的面孔,她一下子猜不到他在打什麼主意。就算她是親媽,也不得不承認,貝耳朵真不是什麼稀世珍寶,這個男人竟然會妥協到這份上,只為了順利和貝耳朵結婚,這讓她深深懷疑,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其實對於他的情況,她早就從貝衡安那邊瞭解了個詳細,正因為他表面看來無可挑剔,她才會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來為難他。

「如果我不答應呢?」徐貞芬索性和他杠上。

「如果您不答應,我會直接帶她去領證,也許就是明天。」葉抒微說。

徐貞芬蹭地站起來,伸手指著他:「你敢拐我女兒?!既然你存了這個心,你今天還來找我談什麼?你裝模作樣個什麼勁?」

「我是來和您談條件的,談得攏最好,談不攏就算了,我會按自己的方式進行下去。」

「……」

「媽。」貝耳朵也跟著起身,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你今天是來刻意為難抒微的,那就不必談了。」

「別急著胳膊肘往外拐!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在騙你?你真當自己是絕世美女,魅力無窮?值得他拿出全部身家?到底有沒有腦子?自己先掂一掂分量好嗎?!」徐貞芬的槍口朝向自己不爭氣的女兒。

葉抒微對此回應得很簡單,伸手拉過貝耳朵的右手:「要對付我的話,耳朵的魅力足夠了。」

徐貞芬:「……」

貝耳朵鼻腔一熱,十分感動,她真沒想到葉抒微會為了她退讓到這份上,於是看著他,認真道:「我們回去吧。」

徐貞芬很不甘心,此刻的她就像是使了全部力氣出了一拳卻直接打在棉花上,心裡空得慌,嘴巴卻不饒人:「你們太無法無天了!懂什麼是生活嗎?!生活不是小情小愛,一時間的豪言壯語,你們……」

「哼,什麼是生活,還是請他們自己去體會,沒有人有資格教導他們。」一個沉到極致的聲音頃刻打斷了徐貞芬的抱怨。

徐貞芬和貝耳朵同一時間側頭,看見紗幔被一隻飽經風霜的手掀起,後面站著的是葉氏夫妻,一個面目嚴肅,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個面目和藹,穿著淡雅。

劉愛挽著葉遠行的手臂,微笑地解釋:「我們剛來十分鐘,就坐在你們後面那座,差不多聽見你們談話的內容。」

「阿姨,叔叔,你們好。」貝耳朵有些無措,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劉愛點了點頭,轉向徐貞芬,先客氣地表明身份:「你好,我是葉抒微的母親。」

「你好。」徐貞芬有些不耐地回應,隨手攏了攏掛下來的頭髮。

「作 為一個母親,我完全理解你的顧慮。耳朵是你的掌上明珠,你當然希望所有人都待她如寶。在我看來,你提出的那些經濟要求並不是不合理的,雖然物質並不能代表 一切,但至少能保障她衣食無憂,因此在這方面,我們會盡力配合,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劉愛說話聲音很溫柔,語速不急不躁,讓人如沐春風。

饒是徐貞芬這樣的找茬狂,也一時沒法挑出她話裡的錯。

「只 不過你提出的最後一條對抒微而言有些困難。」劉愛的笑容很暖,「他對喜歡的,尤其是寶貝的東西總是比較急一點,希望你能寬容一下,別把考驗期設置得那麼 長。平心說,我沒有半點自誇,抒微非常優秀,人品方面也毫無瑕疵,重點是他很有責任心,喜歡一個姑娘就會喜歡到底,保護她,陪伴她一生,絕不會有中途放棄 的可能,也不會有二心。總體而言,抒微隨他爸爸,脾氣有些倔,但很執著,認定了就是一輩子。」

「我很清楚,不管你提了什麼樣的要求,但歸根到底,為人父母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穩定,踏實地過幸福日子,有一人替她遮風擋雨,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劉愛繼續說,「這點你放一萬個心,沒有人會比我兒子做得更好。請看在我們兩老的份上,多多考慮一下接受他。」

徐貞芬完全瞠目結舌,沒想到男方的母親是這樣一號人物。她向來是遇強則強的人,可以和人當街吵架呼巴掌,但對劉愛這樣誠懇中帶哀求的態度真的沒法說一個不字。

貝耳朵聽得眼睛都紅了。

「拜託了,請給我們一個機會照顧耳朵。」劉愛態度很豁達,「這些日子來,我和耳朵單獨相處了好幾回,瞭解越深越覺得她真誠,可愛,對抒微也是一片真心,惹人喜歡。如果你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一定會當她是親生女兒看待。」

徐貞芬撇過臉,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後轉過頭來:「算了,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貝耳朵,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以後要是上當了,別來找我哭鼻子。」

說完,拎起包,戴上墨鏡,以傲然之姿走了出去。

徐貞芬走後,葉遠行對老婆冷哼:「你為什麼不讓我直接告訴她,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也許耳朵肚子裡已經有葉家的小豆芽了?」

貝耳朵:「……」

葉抒微表情不變,絲毫沒有否認那晚的事情:「爸,中獎的幾率不是百分之百,你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劉愛撫了撫老公的衣領,搖了搖頭:「你要是那麼說了,她一定會很生氣,反而把事情搞僵了。」

葉遠行冷哼。

貝耳朵忽的走出來,對兩老鞠躬:「謝謝你們。」

並不是任何父母都會如此委曲求全,她明白徐貞芬的態度有多差,提的條件有多苛刻,但葉抒微的父母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替她說話。

葉抒微來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肩膀:「現在問題解決了。」

「只剩下去醫院確定耳朵肚子裡有沒有葉家小豆芽的事。」葉遠行提醒道。

劉愛咳了咳:「你別這樣,會給他們壓力的。」

貝耳朵想不明白,開口試探:「阿姨,叔叔,你們覺得只是手把手睡覺就能懷孕嗎?」

一語落下,幾秒鐘後,整個餐廳剩下葉遠行的咆哮聲:「你們敢糊弄我!」

……

這天回去的路上,貝耳朵問葉抒微真相:「是不是你把你爸媽喊來的?」

「不是。」

「那他們怎麼及時出現了?」

「哦,我告訴他們餐廳的地址,還順便和他們說了,也許有人會阻礙葉家添丁進寶這一事。」

「……」果然腹黑,但的確是能輕鬆搞定徐貞芬的唯一方式。

「耳朵。」

「什麼?」

「你還在緊張。」

「嗯,剛才的場面差點失控,現在想起來腦子都有點亂。」

「別忘了,我說過緊張的時候可以親我一下。」

貝耳朵瞪了他一眼。

正好前方是一個紅燈,他側過臉,俊顏在陽光下顯得迷人,聲音也誘人:「不想緩解一下情緒嗎?」

貝耳朵受不了眼前的美色,心生漣漪,湊過去親了他的臉。

「很好,接著輪到我來緩解情緒。」

「你也緊張?」

「不,只是略有些緊繃。」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樣好多了。」

……緊繃?

有瞬間,貝耳朵覺得自己想歪了……

準確來說,自從和葉抒微共枕過,她偶爾走神,會想一些不該想的。

想克制,好像有些困難,她把錯誤歸咎於身邊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眼前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