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魏籮羞惱地質問:「你為什麼翻我的箱子?」

趙玠一隻手摟著她的腰,看似沒有用力,其實卻讓她掙脫不開。他笑道:「方纔你的丫鬟進來給你拿衣服,忘了關箱籠,本王便順手翻了翻,沒想到會看到這本書。」

魏籮啞口無言,她剛才洗澡之前忘了準備衣服,後來確實是叫白嵐送進去的,只是沒想到白嵐那個不長心的,居然會出這種紕漏!魏籮想著一會兒一定要好好跟白嵐算賬,正準備從趙玠腿上坐起來,卻被趙玠重新按了回去。她扭頭看向趙玠,見趙玠一副等著她解釋的模樣,只好抿了抿唇,不自在地道:「這是四伯母給我的,我只看了前面兩頁。」

趙玠眉梢微抬,卻不打算放過她:「哪兩頁?」

魏籮扭頭,不想跟他深入討論這種話題。

趙玠把小冊子放到兩人面前的朱漆螺鈿小桌上,指著其中一副問道:「是這個麼?」

魏籮根本不看,顧左右而言他:「我明天穿的衣服還沒熏香呢,我去叫金縷進來。」

趙玠一動不動,手臂猶如鐵鉗,「不要緊,明早再熏也來得及。就算不熏香,你的身子也是香的。」他翻到另外一頁,指著上面的兩個人道:「阿籮,你看這是不是我們昨晚用的姿勢?」

魏籮臉頰燒紅,雙手撲上去把那一頁牢牢蓋住,「不許看了!」

趙玠低笑出聲,湊到她耳邊問道:「我們今晚試試『老樹盤根』好麼?」

魏籮不清楚這種體位,聽名字就很齷蹉,她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要……」

趙玠輕輕咬了咬她的耳朵,哄著她道:「那你陪我看完這本書,我今晚便饒過你,好不好?」

魏籮不信他,懷疑地問:「真的麼?」

趙玠點點頭,端的十分坦誠:「真的。」

魏籮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見他不像說謊,左右衡量了一番,遲疑地點點頭,「那……好吧。」畢竟她還沒緩和過來,那兒有點疼疼的,如果能夠休息一晚上,她閉著眼睛陪他看完一整本也不是不可以。

偏偏趙玠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捏著她的下巴道:「不許閉眼,若是讓我發現你閉著眼睛,便收回剛才的話。」

魏籮惱怒:「你……」

趙玠含笑,「阿籮,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魏籮無奈地扁扁嘴,「我知道了。」

趙玠把那本書闔上,重新翻開第一頁,跟她一起觀看上面的圖畫,一邊看一邊講解道:「這叫『鶴交頸』,我們昨晚用的便是這個姿勢……」

魏籮越聽耳朵越紅,原本想著匆匆看一眼就完了,沒想到他居然一句一句地詳細解釋,即便她閉上眼睛,耳朵也能聽見。魏籮最後實在聽不下去,抬頭堵住他的嘴,啃了啃他的嘴巴央求道:「不要說了,我們翻下一頁吧。」

趙玠溢出笑聲,倒是很享受她的主動。

看到一半,夜幕降臨,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廊廡下懸著幾盞硬木雕龍鳳雙喜字紋的燈籠,昏昧的光線穿透綃紗,照在離窗戶最近的南窗榻上。男人摟著嬌滴滴的姑娘,寬大的手掌從散花綾長衫裡伸進去,含著她的嘴唇問道:「還看麼?」

魏籮簡直想哭,堅定地搖搖頭,「不看了。」

誰知道那上頭的姿勢怎麼這麼多!他們都看了快半個時辰了,才看完半本書,她都快被趙玠洗腦了,滿腦子都是那污穢的思想,她今晚一定要趁趙玠睡覺時把這本書燒了,魏籮如是想。

趙玠沉吟道:「不看也可以,我們試試剛才的『老樹盤根』。」

魏籮大驚:「你剛才不是說……」饒了她麼?

趙玠大言不慚道:「你沒有陪我看完,那句話自然不作數。」

魏籮直起身,惱羞成怒地將他推到在羅漢榻上,氣呼呼地道:「趙玠,你不要太過分!」

這是她第一次當面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字,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何況魏籮原本便不是一隻好惹的兔子,她是狡猾又奸詐的小狐狸。趙玠大笑出聲,握著她的手道:「兵不厭詐,阿籮,你難道沒聽過嗎?」

魏籮誠實道:「我聽過兵不厭詐,但是沒見過你這麼奸詐的。」

當天晚上,趙玠領著魏籮一起試了試那個「老樹盤根」,第二天早上魏籮起床時腰酸背痛,把趙玠肩膀上咬的都是牙印子。接下來的兩天,魏籮被迫跟趙玠一起嘗試了那本冊子上的許多姿勢,晚上也就算了,有時候他連白天都不放過她,簡直是無時無刻都要跟她膩在一起。魏籮這兩天根本不敢看下人的眼睛,生怕從他們眼裡看到促狹和揶揄,為此不知埋怨了趙玠多少次。趙玠每次都說會收斂一些,可是到了床上,說過的話便全都不作數了。

第三天回門的時候,魏籮坐在回英國公府的馬車上,趴在繡金喜鵲登枝紋褥子上,對著給她按摩的金縷和白嵐道:「往下一點兒,我的腰啊……」

金縷和白嵐乖乖地往下按,一個給她捏腰,一個給她揉腿,力道拿捏得正正好。

若不是今日要回英國公府,魏籮今日是萬不會叫她們兩個捏腰揉腿的,太丟人了,她感覺自己多年來豎立的威嚴全沒了,都怪趙玠這個不知節制的……魏籮扭頭,狠狠地瞪了趙玠一眼,偏趙玠臉皮厚,不為所動地摸摸她的頭,「你若是太累,我們今天就不留在英國公府用午飯了,早點回家。」

其實,就這趙玠還是收斂了很多的,昨天晚上只做了一次,只因考慮到今日要回門,不好累著魏籮。只不過魏籮太過嬌氣,這兩天累得狠了,遲遲緩不過來。也難怪趙玠忍耐不了,本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紀,碰到了喜歡的姑娘,誰還要當那柳下惠?

到了英國公府,趙玠扶著魏籮走下馬車,英國公和太夫人領著府裡的人出門迎接,「參見王爺,王妃。」

魏籮不肯受他們的禮,忙上前把他們扶起來,「祖父,祖母,你們快起來。」轉頭又對魏昆道:「爹爹。」

趙玠也很規矩,彬彬有禮道:「岳父。」

魏昆點了點頭,側身將他們迎入府中。

到了正房,見過家中其他人,魏籮便跟其他幾位夫人一起走入花廳。四夫人秦氏仍舊不放心,握著她的手問道:「阿籮,靖王殿下對你好嗎?」

魏籮想了想,除了總是在床上欺負她以外,其他時候趙玠對她都是很好的,於是點了點頭道:「四伯母放心,他對我很好。」

秦氏一直認為趙玠是個殘忍暴虐之人,擔心魏籮嫁給他受了委屈,便道:「靖王若是對你不好,你便跟四伯母說。四伯母雖然不能幫你什麼,但總歸是不能看著你受委屈的。」

魏籮很是感動,點頭說好。

然後,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相繼關懷了幾句,魏籮都一一作答。魏芽自從母親住進廟裡後,性格反而變了不少,比以前大方了,也肯跟魏籮討教一些問題了,比如養護肌膚和頭髮的方法,又比如穿衣打扮的妙訣,魏籮不是小氣之人,便指點了她一些,她笑著跟魏籮道謝。

待到用午飯時,大夫人和二夫人先出了花廳,魏籮拉住也準備出去的四夫人,囁嚅道:「四伯母,我有件事想請教您。」

秦氏重新坐回羅漢床上,「什麼事?你儘管說。」

魏籮沉吟片刻,才吞吞吐吐地把房事上的事跟秦氏說了,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減少次數的。

誰料秦氏聽完,居然放心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笑道:「方纔瞧你模樣那般嚴肅,我還以為趙玠讓你受氣了。傻孩子,男人是在乎你,喜歡你,才會想跟你做那事兒……」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既然覺得為難,四伯母這裡倒有一個法子。」

說著,附在魏籮耳邊說了一通。

魏籮聽得小臉一滯,血色漸漸洇上臉頰。

直到走出花廳,魏籮的臉都是紅的。

英國公府用飯不講究那些虛禮,雖說男女分席,但是中間卻沒有豎起屏風,女眷這邊可以看到男人飲酒作樂,男人也可以看到女眷這邊的談笑風生。趙玠朝魏籮看去一眼,只見魏籮微垂著腦袋,只顧著吃自己面前的菜,偶爾跟身板的四夫人和魏芽說上一兩句話,也不抬頭看他。

趙玠收回視線,握著酒杯想,不知道英國公府的人跟她說了什麼,讓她的臉蛋紅得不像話。

英國公和魏昆的興致都很高,命下人拿來陳封多年的紹興酒,掀開泥封,頭一個給趙玠倒了一杯。趙玠推拒不得,便各敬了英國公和魏昆一杯酒,有了這開頭,往後便不好收場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趙玠便喝了不少酒,好在他酒量好,除了頭有些沉之外,神智都很清醒。

用過午飯,沒有停留多久,趙玠和魏籮便要回去了。

一行人將他們送到門口,魏常弘聽說魏籮他們不回靖王府,而是要去西大街的香滿樓買香料,便牽了一匹馬道:「我也要去西大街,正好順路,一起走吧。」

趙玠聞言,不言不語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彎腰走入馬車。

魏籮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好呀,正好我們搭個伴兒。」

常弘點了點頭,翻身上馬。

魏籮也轉身走上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了英國公府。

趙玠一喝酒便不太愛說話,只摟著魏籮閉目養神。就在魏籮以為他睡著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道:「今日四夫人跟你說了什麼?」

魏籮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趙玠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指甲,「午飯之前,在花廳裡,她說了什麼?」

魏籮回憶了一下,想到四夫人教給她的法子,頓時僵了僵,矢口否認道:「沒說什麼,四伯母問我過得好不好,還問我有沒有受委屈,四伯母對你很不放心……」

趙玠低聲笑了笑,「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魏籮思忖了下,「我說……」

話音未落,馬車忽然晃了晃,然後猛地停了下來。

趙玠掀眸,問道:「怎麼回事?」

車伕的聲音傳進來:「回稟王爺,前面的大音寺正在施粥,路上堵了一圈人。咱們的馬車跟對面的馬車撞到一塊兒了。」

大音寺每月逢十便會在寺廟門前行善施粥,每到這時候就會有許多食不果腹的難民、乞丐上前領粥,造成道路擁堵,水洩不通。原本回靖王府是不用走這一條路的,但是魏籮既然想去香滿樓買香料,便要經過此地。沒想到恰趕上大音寺施粥的日子,車伕一個不小心,便跟前頭迎面而來的馬車撞到一塊兒了。

魏籮聞言,從趙玠懷裡鑽出來,掀起車簾往外看,果見對面的街上排了一條長龍,人擠著人,場面很混亂。

魏籮正想對趙玠說不如改日再去買香料,然而視線一轉,看到對面馬車上站著的人時,微微一滯,笑容僵在嘴角。

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姜妙蘭和傅行雲。

後面的魏常弘騎馬跟了上來,問道:「阿籮,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