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天

  【184】

  不知道這在情侶之間是不是常態,或許是因為平日相處太多了,我和零君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對方。

  想起很久以前做了一個夢,夢裡的零君因為什麼事情,沒有聲息,醒不過來了。

  我一直咧嘴苦笑,覺得這不是真的。連他下葬燒成灰,也沒有去看一眼。

  於是,我開始周遊世界,想要在某個角落尋找零君。胸口一直鬱結著一團氣,強忍住不肯接受現實。

  不知找了多久,可能是千年萬年。

  我真的找不到零君了。在那一刻,我才清楚意識到,零君已經不存在了。

  幾乎是一瞬之間,胸口滯留的郁氣消散,心臟鈍痛的感覺襲來。我不知所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真的哭了很久,也很傷心。一覺醒來,心臟還有種乾澀的疼痛,是生理上的,並不是誇張的修辭寫法。

  再一抹臉,全是濕的。

  那時候,我的腦海突然出現了一句話——只要想到世界角落還有一個你,整顆心都會變得溫暖安定。因為我義無反顧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找到你啊。

  【185】

  昨晚做了一個夢,不知是最近看了什麼電影,夢裡的劇情也毫無邏輯,光怪陸離。

  在夢裡,我有一個伯伯,是醫科大學的教授。他好像想利用我做什麼人體試驗,沒有好好診斷我的病,反而是開一些無關緊要的藥,放任我腦裡的瘤子越長越大,也就是癌症。

  有一天,我一摸右眼眼皮,感覺在眼睛縫隙之間有什麼突起物。

  很快,我意識到大事不好,和零君說,要去醫院看病。

  但是病症很嚴重了,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往昔的畫面放電影似的,一幀幀在我腦海中翻閱。

  我很害怕,不知道這個病能不能治好。萬一手術不成功怎麼辦?

  我和零君還沒結婚,還有好長好長一段路要一起走。我不甘心,也不想生病。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悲哀,也很無助。

  因為人生是沒有第二次的,一旦我喪失了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就會陷入長眠,和砂石泥土沒什麼兩樣。

  到晚上了,零君必須放我回家。

  我和他被一條燈光輝煌的街道隔絕在兩地,往來的人潮洶湧,影影綽綽露出零君的臉。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笑著,小聲勸我:「快回家吧,明天見。」

  我遲疑地抬抬手,轉身,一個人走了。

  做完這段夢,我立馬就驚醒了。後背汗津津的,可能是噩夢太過於真實,我又下意識伸手觸摸了一下右眼——幸好,什麼都沒發生,鬆了好大一口氣。

  【186】

  說一個我自己認為很神奇的事情。

  原來小說裡面說的心疼不是假的,我只要和零君鬧矛盾,就會出現生理上的疼痛——從心口一直連到小腹,那一部分肌肉瑟縮著,針扎一般刺痛。

  零君也是一樣,只要因為感情的事情傷心,就會抽疼。

  有時候,這種感覺難受,為了避開它,我就會去和零君溝通,聊天,和好。然後異樣的心疼就消失了,想來也很神奇。

  我嘴饞,有時候想吃東西又不敢講。一個是覺得傷胃,另一個是不想浪費零君的錢,因為他平時工作並不容易,在百貨店裡工作,或者是意大利人的水果工廠做搬運的小時工兼職,辛苦一個小時也就六七歐元,而吃出門吃一頓飯,一個人就要十幾歐。

  他還得攢錢讀書,學費,日常花銷都需要錢。

  結果到了下課,零君突然問我:「你上課是不是想吃壽司了?」

  我驚訝看他,「你怎麼知道的?」

  「是十二點的時候想的?」

  「……」我震驚了。

  零君解釋:「上課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壽司』這個詞,我猜肯定是你想吃了。」

  我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低低出聲:「但是還是不吃了,我覺得你的錢得省起來,否則下半年怎麼辦?」

  零君笑了一聲,揉揉我頭,「想吃就吃,錢是拿來花的。如果這個錢花了,你獲得了開心,那就是花得值錢。學業方面,我會想辦法的,別擔心。」

  「還是回家吃好了。」我有點心動,可又猶豫不決。

  「吃吧,機會難得。」

  「那好吧!」我很開心,零君看我心情好了,自己也很高興。

  【187】

  意大利人有點「崇洋媚外」。

  上次討論去哪裡旅遊,他們掐得火熱。

  最終,有同學一鎚落定,說:「去哪裡都好,德國、法國、西班牙,只要不是意大利國內城市!」

  「附議!」

  「附議!」

  我:「……」

  好好好,鼓掌。你們達成共識了,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188】

  最近作業很多,我問零君:「別人家情侶都是玩圍裙PLAY,還有女僕遊戲,你想不想玩師生PLAY?」

  零君不置可否。

  我微笑著,把作業全部拍他桌上,「那麼,遊戲開始。不幫我把作業寫完,我們就分手!」

  看起來底氣很足嘛,但很顯然,零君是不會幫我的……

  【189】

  有時候心情會莫名其妙不好,零君就會想方設法哄我:「別不開心,吃一個冰淇淋,開心起來?」

  開玩笑,我是那種會被食物誘惑的人?

  「給你煮炸雞,怎麼樣?」

  我很討厭這種用食物誘惑別人就範的行為,自己舉止下作,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樣!

  「明天吃壽司,不能再多了!」

  「那好吧,就這樣說定了。」我愉悅地道。

  「……」零君沉默。

  【190】

  一般國內都習慣女孩成群結隊去廁所,我也是。

  我:「我想去廁所,去尿尿。」

  零君頭也不抬,「去啊。」

  「我好急,」我原地跺腳,「你陪我去啊!」

  「……」

  【191】

  零君想玩刀塔,但是卡,所以只能玩LOL歐服。

  都是外國人,但他們也有獨特的辨認中國人的方式。

  一般老外笑都是:「hahahah。」而中國人是:「hehe。」

  【192】

  以前零君處心積慮想讓我多交朋友,於是會讓我鼓起勇氣和微信裡也在意大利的女孩聊天。

  他:「和她聊天,可以隨意問的。先聊天,才能拉近關係。譬如問問她是哪裡人?」

  我忸忸怩怩,「可是她簡介上寫了,她是浙江麗水市的。」

  「……」很好,也是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