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來自榮園的車牌號

  兩個人徒步往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卻見前面開始戒嚴了,有交警在維持著秩序,甚至還有穿著國警衣服的人守在那裡,有國警車前後開路。

  看到這番情景,韓栓子臉色變了:「這是怎麼了?」

  老鼠怕貓,做賊的怕國警,他渾身不自在起來。

  韓諸沒答話,帶著栓子繼續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遠,前面車少起來,人多起來了,手裡或者拿著鮮花,或者舉著花圈,中間也有扛著攝影機的人。這些人都被阻攔在大道外,大道上,正有一排車輛通過,一輛接一輛的。

  「嘖嘖,這可都是世界頂級的好車啊!」韓栓子看得眼前發亮,忍不住歎息。

  男人都愛車,哪怕是一個做搶劫的窮男人。

  韓諸望著那一輛輛的車,看看那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葬禮。

  她終於開口,向一旁拿著一捧鮮花的人打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國警出現?」

  一旁的是個老人,頭髮花白的那種,搖了搖頭:「不知道,只聽說好像是有重要人物來參加葬禮,全面戒嚴了。」

  韓諸蹙了下眉,喃喃道:「那我們這些普通人還能去參加葬禮嗎?」

  老人看了她一眼,歎息了下:「我也是搞易學的,搞了一輩子!這韓諸可是易學天才啊,她就這麼沒了,還真想去參加她的葬禮悼念下。」

  「韓諸?」栓子呆了下:「怪不得我覺得韓諸這個名字眼熟,原來今天葬禮就是韓諸的。」

  他看了下韓諸:「你竟然和這個人同名呢。」

  韓諸淡笑:「是啊,我和她同名,所以才要來看看呀。」

  一旁的老人聽了這話,又多看了眼韓諸:「小姑娘啊,韓諸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是國際頂尖大學的數學和物理雙料博士了,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天才啊!」

  老人的意思,韓諸和栓子都聽出來了,意思是雖然同名,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那個大師韓諸是多少人敬仰的人物,可是站在這大熱天來參加葬禮看熱鬧的韓諸,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罷了。

  韓諸聽了,笑而不語。

  大師韓諸是了不起,可是大師韓諸已經死了,大師韓諸這一輩子,真是外面光鮮,內裡誰也不知道其中滋味啊。

  少女韓諸的一生,卻不一樣,她是要隨心所欲,是要揮霍人生的。

  就在說話間,卻見有幾輛加長型房車從前方緩緩駛出,栓子一見,忍不住驚歎連連,嘖嘖有聲:「這幾輛車雖然看著只是普通的房車,可都是精心改造過的吧?真是酷斃了!有錢人就是好,也不知道這得花多少錢啊,這改造的錢都能買三輛那種車了吧?我要是能坐上一次,就是死也甘心了!」

  栓子說著這話的時候,只見一旁閃光燈亮起,各種啪啪啪按快門的聲音響起。

  韓諸見了其中一輛車,卻微微皺了下眉。

  那輛車的牌子,和其他的並不同,那是L開頭的。

  但凡知道一些內幕的,都知道這輛車來自哪裡。

  韓諸盯著那緩緩從面前經過的車,盯著那上面黑色的玻璃窗。她知道裡面的人也許把外面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可是裡面的人一定不能從擁擠的人群中看到自己。

  況且,她現在的臉型雖然肖似原來的,可是到底不是一個人。

  沒有人會認出她來了。

  韓諸望著那遠去的車子,輕輕地扯開一個淡淡的笑來。

  「很快戒嚴就要結束了,咱們可以去參加葬禮了。」她這麼對栓子說。

  栓子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老人自然是不信地,搖著頭走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果然,這國警慢慢撤退了,戒嚴也結束了,人們捧著鮮花,伴隨著車流,慢慢地朝葬禮現場走去。

  韓諸也跟著人群來到這裡,可是人太多了,根本沒辦法近前,很多人把鮮花放到一旁,鞠躬,然後離開了。

  她仰視著前方,遠遠的地方,那裡靜靜地停著她的靈柩,而今天,她應該會被火化吧。

  其實也根本沒有必要再看一眼,看了又能怎麼樣呢。

  站了好一會兒後,韓諸終於轉身,默不作聲地往回走。

  栓子跟在後面,覺得很莫名。

  而就在一輛豪華舒適的轎車中,一雙大手,正緩緩地摩挲著手中的一枚碧玉戒指。

  那是一雙養尊處優,充滿了優雅從容的高貴氣息,可是卻絕對不會有半分女氣的手。

  手掌心的碧玉戒指,是一枚樸實簡單的戒指,也許年代太過久遠,也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主人的摩挲,表面光滑圓潤,稜角都已經模糊了。

  「先生,現在回榮園嗎?」一旁的第一秘書恭敬地請示道。

  戒指的主人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終於離開了那枚戒指,抬起頭,透過黑色的玻璃窗看向窗外。

  窗外有芸芸眾生,觀看著這熙熙攘攘的一切。

  也將觀摩著這個隆重的葬禮。

  只是世上卻再也沒有她。

  良久後,他疲憊地閉上雙眸,嘶啞的聲音幾不可聞地響起:「嗯。」

  △△△△△你的葬禮讓一個城市為之停滯,你卻轉身翩然而去△△△△△

  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好久,韓諸才算逃離這片因為一個葬禮而癱瘓的交通,艱難地打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上的冷氣讓她頓時覺得好受了許多。

  「咱們現在去哪裡?」栓子同學已經對韓諸的行動感到很莫名,下一步實在是摸不透。

  韓諸睜開眼兒,淡道:「越秀路黃金袁十三號。」

  「這又是哪裡?」栓子莫名。

  「一個公司。」韓諸沒細說。

  栓子也就不問了,於是司機師傅定了導航,在這大堵車中,開了約莫一個小時功夫,來到了晉江文學城。

  這是一個十三層的高樓,晉江文學城就在七樓,韓諸進去後,在前台登記了,直接乘坐電梯進去了。

  到了前台,說了自己的筆名七龍珠,又報了編輯的名字叫飛鑾。可是飛鑾恰好不在,於是韓諸就問起作者大會的事兒。

  「作者大會?在酒店舉行呢,今天大家該去作者大會的都已經出發了啊?你來晚了吧!」前台是個漂亮的姐姐,笑著打量她。

  韓諸想想也是,都是過了晌午了,現在來,粥都涼了。

  (這裡被和諧掉一個算命,那個算命掙了一萬塊,請自行想像)

  栓子和韓諸到火車站去買票,結果不知怎麼,只有站票,沒有坐票了。

  韓諸見此,乾脆叫了一輛車,商量好了給一千塊錢的路費,一路打車回家去了。

  栓子咂舌:「你怎麼這麼揮霍啊!」

  韓諸滿不在乎:「錢財乃流水,流水有源頭,如是賺了不花,不就成一潭死水了。」

  栓子無言以對,很久後終於說:「以後我不叫你妹子了,就叫你姐吧!姐,栓子就跟著你混了!」只是記得要多給栓子錢花啊!

  他們一路坐著舒服的空調車,大概過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清遠縣。

  帶著栓子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方秀萍看到栓子的時候吃了一驚:「韓諸,這是誰?」

  她以為這是韓諸新交的男朋友。

  栓子忙上前笑著:「阿姨,我叫栓子,以後還請阿姨多多關照!」

  韓諸一邊進屋,一邊隨手介紹道:「栓子是我新雇的小工,以後家裡洗碗做飯的事就讓他幹吧。」

  栓子頓時僵在那裡……這,原來他是來當保姆的?

  方秀萍聽了,一愣,想起自己這幾天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韓諸。

  「韓諸啊,媽媽這幾天把那七萬塊花了。」她有些臉紅。

  韓諸倒是不在意的,淡問道:「哦,花了就花了吧。」

  說著從包裡取出剩下的九千元,交給了方秀萍:「這裡還有一些錢,媽媽你先花著。」

  方秀萍接過那些錢,數了數:「韓諸啊,你這次去帝京不是帶了一萬嗎?出門一趟才花了一千塊錢啊?這又是火車票又是住店的,也不容易啊。」真難得,她女兒知道節省了。

  一旁的栓子頓時差點被嗆到……阿姨啊,你看到的一萬,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一萬了好不好啊!

  於是方秀萍收下那九千塊,開始給韓諸栓子擺開飯菜,一邊吃飯一邊絮叨:

  「我早就想著咱們這院子住著不好,想買個單元房住呢。這一次恰好,咱們縣裡房子打折,一個七十平的房子才十三萬,我交了七萬首付,現在貸款六萬。人家說了,六萬元的話,分十年分期付款,只需要一個月交六百八十元就行。就算以後你算命不掙錢,只要我好好做工,一個月六百八十元塊也容易啊,咱們努力十年,這房子的債也就還清楚了。再說了,你這不是還有九千塊嗎?就這九千,能還一年半的房貸了。」

  栓子聽著這方阿姨在這裡絮叨,頓時覺得……這女兒和媽媽怎麼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啊!

  韓諸其實是想等多掙一些錢,直接買一塊風水寶地,然後蓋一個稱心如意的小別墅的,再弄一個花園,弄個池塘養點荷花什麼的。可是沒想到媽媽這麼心急,竟然買了個什麼單元樓。

  不過買就買吧,也就七萬塊而已,就當買她個高興吧。

  只是如今看來家裡又沒什麼錢了,那九千根本就不夠她花三天的,看來還是得趕緊掙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