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諸溫聲道:「起來吧。現在的你,不能為我做什麼。不過以後,我也許需要你的幫助。」
小護士聽了,忙點頭道:「您就是我的恩師,無論將來您有什麼需要,只要說一句,我什麼都會為您做的!」
其實對於小護士來說,這真是獲得了新生。可是對於韓諸來說,這卻只是她過去的數年生涯中最俗爛的一個故事之一。
是以她只是雲淡輕風地點了點頭。
韓諸的名聲如今是越來越大,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幾乎已經無人不曉了。
甚至她的名聲傳到了縣城外,有時候會有人開車過來找韓諸算命。
就在她名聲遠播的時候,夏國其他地方也出現了叫韓諸的,或者算命的,都是打著「小韓諸」或者「韓諸再世」的旗號,一時之間,大家用異樣的目光望著韓諸,有人還戲稱她是「小韓諸」。
網上還有一些算命網站,是那種輸入生辰八字甚至輸入名字就直接出結果的,那些網站忽然都愛用諸如「韓大師算命網」「韓諸易學網」來命名以吸引點擊。
於是韓諸成了一個流行詞彙。
而就在遙遠的帝京,一個簡潔而豪華的房間內。
有人恭敬地向一個男人匯報著這一切。
男人聽了,一直沒說話,後來終於淡淡地扔下一句:「他們,也配叫這個名字?」
於是,一夜之間,風向全變了,所有叫韓諸的或者打著「韓諸再世」旗號的都煙消雲散了。原來的那些韓大師網還有韓諸易學網統統一夜之間蒸發閉站了。
而韓諸自己,也被國安系統請去喝茶,說是必須改名字。
無奈,韓諸只好把識別證上的名字申請改成了:韓柱。
栓子說:「挺好的,我是栓子,你是柱子。」
韓諸無語了……
而就在她為名字問題而小小地煩惱的時候,一個久違的男人找上了他。
孫立。
孫立一見到韓諸,就苦著臉說:「韓諸,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吧!我們從新開始吧,好不好?」
自從那天韓諸出院後,孫立原本想著來重新追求韓諸的。誰知道他回到家不小心碰到了鼻子,鼻子就那麼歪著,沒辦法,去醫院治了一番,又養了好久,才算好了。
這還不算完,他爸爸原本是國安系統的一個主任,這麼些年來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可是誰知道家裡臨到快退休了。牽扯進去一個案子裡了。原本也不是他爸爸的責任,可是這事兒得牽連人啊,於是他爸爸就只能申請提前退休,算是了了這一樁事。
退休後,他爸爸在家沒事幹,就上上網打打遊戲,偶爾找個人聊聊天。這聊著天,就出問題了,竟然勾搭上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四十多歲,很是風-騷的樣子。他爸爸是徹底綻開了第二春,怎麼也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於是他媽就開始大鬧啊,哭啊要上吊啊,最後當然沒死成,鬧騰一番,終於還是離婚了。
他爸爸也是個厲害的,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已經讓那個女人懷了孕,那個女人還去醫院看了,說是個男孩。
這男人啊,一旦後面那個真愛有了孩子,哪裡還會想著第一個孩子呢,況且這第一個孩子又是氣憤指責自己的樣子。
於是他爸爸乾脆來了個婚前轉移,人家本來是國安系統的人啊,一生兩袖清風啊,什麼錢財都沒有啊。最後到頭來,這孫立和他媽就分了一套老舊的兩居室,其他竟然什麼都沒有。
孫立只覺得自己太倒霉了,人生太不幸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和當初在醫院裡把額頭磕破了有關係的。
他消沉了一段時間後,想起了韓諸,這麼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韓諸如今了不得了。一天一個地算命,一天就收入四百塊錢。
四百塊錢對於以前的他來說好像也沒啥,可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那是了不得的一筆錢了。
他就眼巴巴地跑過來了,想和韓諸復合。
他就天天來韓諸家,各種絮叨糾纏。
「韓諸啊,你要有良心啊,以前我有錢的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可從來沒少了你的。」
「韓諸,你不能這麼狠心!如果不是你,小容不會去打胎,現在好了,我兒子也沒了,爹也跑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啊!只有你啊!」
「韓諸,我如果沒有你,我只能去死,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這個孫立天天在這裡唸經,各種流淚絮叨,倒是讓韓諸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負心漢。
栓子看著韓諸的目光也越來越怪異。
終於有一天,栓子跑過去問韓諸:「你以前是怎麼看上這個男人的?」
我比他好一百倍,怎麼我就不奢望讓你看上呢!
韓諸揉了揉額頭:「我以前腦子進水了。」
栓子:「那現在呢?」
韓諸:「現在,進的水都吐出來了。」
栓子:「好吧……」
韓諸:「你去,把他趕跑!」
栓子:「行,我早就煩他了。」
於是在某天的中午,當方秀萍韓諸栓子一家人在那裡吃中午飯的時候,孫立又來了,苦著臉糾纏,從旁苦苦哀求。
栓子伸手,端起了一盆魚香肉絲,就這麼扣在了孫立頭上。
孫立摸了摸流淌在鼻子尖帶著紅色黏液的蘿蔔絲,苦著臉道:「你打我,你打我!我要求賠償!」
韓諸拿起錢包,從裡面抽出十張一百的,扔到了孫立頭上。
「這個就當分手費,你走吧。」
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招惹你,求你快走。
孫立原本還要鬧的,見到那十張一百的,就胡亂抹了抹臉,拿起錢來跑了。
栓子從後頭對著空氣揮舞了下拳頭:「再敢來,真打死你!」
在遙遠的帝京,一棟別墅中偌大的房間中,有了如下的對話。
「小姐,那個女孩沒有死。她活過來了。」男子的聲音,彷彿機器一般,沒有任何情感。
「怎麼會產生這種紕漏,不是讓她吃了很多安眠藥嗎?」一個女人,隱在窗簾下的暗影中,看不清楚。她的聲音清冷而低啞。
「不知道,聽說是去了醫院,救活了。」
「好,那就先不去管她了,反正韓諸已經死了。」死了,她親眼看著她的屍體火化的。
「可是……」男人有些無奈。
「可是什麼?」女人的聲音,是不在意的。
「可是現在那個女孩,忽然會算命了。現在已經在清遠縣出名了。」男人道出了剛才得到的消息。
「什麼?!」女人清冷的聲音有了裂痕。
男人低下頭,不再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實在是無法猜透。
女人瞇著眸子,雙眸在黑暗中散發出寒光。
「務必想辦法,盡快除掉這個女孩。」
她垂眸想了下,又道:「務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能驚動任何人。」
歎了口氣,她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已經要了韓諸的醫療資料和日常身體檢查記錄,看起來還糾結了一批心臟專家來分析資料,怕是對韓諸的死起了疑心。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清遠縣的問題,也絕對不能讓那個人知道清遠縣的那個韓諸。」
而此時的韓諸並不知道自己早已成為被關注的重點對象。
她還在努力地掙錢為樂。
如今手頭有了大概三十多萬,她開始在街道上物色一個門面房做投資,只是目前還沒找到很好的投資渠道。
這一天,她剛回到家,就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轎車,看著不錯,目測得有七八十萬吧。
一進家門,媽媽方秀萍就興奮地拉著她說:「韓諸,來客人了。」
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特意從外地趕來的,要找韓諸算命的。
韓諸進了屋,只見那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長得倒是一臉福相。身後還跟著一個,像是個秘書之類的。
這有錢人是從市裡來的,見了韓諸,面上依然淡淡的,只是禮貌地道:「這就是韓大師吧。」
韓諸明白,這人來找自己算命,未必就真信了自己,怕是都要試探下。
這種人,她是見多了的,畢竟拜服在手下的多少世界富豪級的人物,開始的時候哪個是真信,後來不是尊稱她一句大師。
當下也不多言,那人就拿出八字來。
韓諸接過來,迅速在腦中排了一個先天盤,然後就笑了。
「王先生,您算的是您自己的命?」
這王先生頗有些不耐:「我老遠開車跑這裡來,自然是算我自己的。」
韓諸將那寫著八字的紙隨手遞還給了王先生:「您這時辰是錯的。既然錯了,那就沒法算。您請回吧。」
這王先生聽了,很是不高興,眼中露出鄙視的意思來,回過頭責備地望著秘書。
「陳特助,這就是你推薦的神棍?自己沒本事,還要說我的時辰錯了!我這時辰是出生證明是寫的,是我媽親口告訴我的,能有假!」
說完這個,他一揮袖,就要離開。
韓諸冷笑一聲,也不攔他。
那陳特助趕緊跟上,忙不迭地道:「王總,這個大師是清遠縣有名的,既然人家說是時辰錯了,好歹聽聽原因啊!」
那王總卻是個氣勢囂張的:「這能有什麼原因,就是胡說八道!」
栓子從旁,見此情景,便翻了一個白眼,涼涼地說:「明明自己時辰錯了,還怪別人,真可憐哪~~」
拉著長長的調子,諷刺的意味真是十足十的!
那王總見此情景,陡然停下腳步,嘲諷地望著栓子和韓諸:「你們也不用激我,像你們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現在你倒是說出個一二三了,說得好了,也就算了。如果說得不對,我就直接要告你們詐騙!」
韓諸聽了,不怒反笑。
「你既然要聽,那我就說給你聽。只是聽了,你若要惱,那就請出去。」
王總皺著眉頭:「行,你說吧。」
韓諸淡淡地道:「額頭之處日月角,為父母宮,主宰父母緣分,你日月角看似飽滿,卻實則有凹凸不平之感,說明你既能受父母福澤,卻又和父母緣薄。」
王總聽了這話,越發地皺緊了眉頭:「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韓諸笑,緩緩地道:「俗話說,雙眉發黑父母病,雙眉煞白父母亡。俗話又有言,雙目下垂父母病,二眉鎖印拋父母。左旋毛髮父先去,右眉頭低母早逝。王先生,您這兩眉煞白,雙眉煞白帶鎖印,怕是父母早已不在。又看你是個左旋,怕是先失父再喪母吧。」
這王總原本就已經皺緊了眉頭,此時更是暴怒,指著韓諸,聲色俱厲地道:「真是一個騙子!胡說八道,我父母健在,你竟然敢詛咒我的父母!」
韓諸面對這個手指頭顫抖指著自己的人,卻是淡然笑著道:「你給的那個生辰八字,乃是太陰做命陷於辰時,太陽在三方陷於戌時,太陰太陽無光,為日月反背之格,偏偏命宮又遇空劫,一生注定暗淡無光。可是我觀你天庭飽滿,鼻子高大,耳朵高提,眼長深邃,眉長過目,乃是事業有成之人,原不該由此格。是以我斷定,貌不對盤,你的外相和你的命盤不符,除非你曾整容,不然必是時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