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諸聞言皺眉,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第十三天。」
陳素芳聽到這個,眼圈兒都紅了:「那一天從您這裡走後,我哥嫂說要好好看著這孩子,不讓他出門。誰知道過了幾天,家裡水管子壞了,水流得到處都是,可把我哥嫂嚇壞了。說家裡有水龍頭,這個防不住,於是就帶著他出門,找了一個偏僻的村住下。那個村子在山坡上,也沒個井什麼的,更沒通自來水呢,那村裡人都是去山坡下頭打水。按說這樣的地兒,怎麼也不至於見到水吧。誰知道那天他在山坡上玩,一個沒看住,就有個提水的腳底下刺溜了下,把水灑在一個坑裡了,然後人家提著空桶就走了。我那侄子也不知道怎麼,自己載到那裡,就這麼淹死了。」
韓諸沉默不言。
陳素芳擦了擦眼淚:「其實真就是一個小水坑,我侄子是臉朝下載著下去的,要不然就憑那點水,說淹死人了,別人都不信的。」
陳素芳在這裡坐了半天,見她傷心,韓諸也不忍心現在提起讓她加入的事兒。
倒是最後,陳素芳自己歎了口氣,問韓諸說:「韓大師,我這侄子是不是命中注定呢?這命如果是這樣,是不是真得很難逃過?」
韓諸點頭:「是的。」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說過,萬分之一的可能。
陳素芳聽了韓諸的這話,卻是愣了很久,最後苦笑著說:「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更改命運嗎?」
韓諸閉眸,淡淡地道:「命是先天注定,寫在基因中,不可更改,不過運卻是可以調的。西方人的改運,特別是西方占星學只要是從心理動機來分析性格,從而找出性格中的問題,通過調整性格來改變命運。我們東方人主要是風水符咒,行善積德等吧。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排在命之後的這些,都可以調整一個人的運勢和人生。」
她淡望了眼陳素芳:「不過這個孩子,已經來不及了。」
陳素芳低頭想了很久,最後仰望著韓諸:「韓大師,我聽韓夫人說您正在籌辦一個流浪兒童救助計劃,我想著這是一個造福社會的好事兒,能不能讓我和哥嫂也去參與進來?」
韓諸點頭:「可以。」
陳素芳苦笑了下:「希望我哥嫂能漸漸忘記他們的痛苦吧。」
莫浩峰那邊匯報過來,說是公司遷徙到帝京的事兒各方面準備的都差不多了,只是辦公樓的事兒,看了幾個,都覺得不是特合適,後來也都沒談。
韓諸聽了,便道:「這個先放一放,你忙其他的,我來想辦法吧。」
於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她和國王先生通電話,說起了這件事。
誰知道國王先生卻說:「我記得以前你曾指著一塊地說那個地方風水很好嗎?就是在凱越旁邊。」
韓諸回憶了下,好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吧?
當下點頭:「記得啊,那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
國王先生道:「當時我就命人買下了那塊地,大概在幾年前,建了一個十幾層的大廈。」
韓諸一聽,大喜:「那敢情好,你現在用著嗎?沒用的話給我用吧。」
國王先生卻淡淡地道:「這塊地在你的名下,你不知道嗎?」
韓諸:「?」
國王先生:「看來你從來沒有檢視過你名下的東西。」
韓諸頓時有點無言以對。
國王先生的語氣,好哀怨啊。
不過國王先生很快就原諒了她:「自從譚思平出事兒了,我讓人找了一個理由凍結了你的財產。現在想個辦法,把那些財產轉移給你就行了。」
韓諸忙道:「這個倒是不必吧。那些本來就不是我的,是你幫我弄的。其他的都收歸偉大的國王陛下所有吧,我只要那個大廈就行了。」
國王先生倒是沒和她計較:「好。那你來帝京,我派人陪你去辦手續。」
國王先生的聲音中滿是愉悅。
呵呵。
於是韓諸先和母親方秀萍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下要搬家的事兒,方秀萍自然是吃了一驚。但是呢,方秀萍是個疼愛女兒的,當下也沒話說。不過到了最後,她特意提到:「王先生也要去帝京嗎?」
韓諸點頭:「那是自然了。」
話剛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其實如果是這樣也不錯啊,說到底方秀萍才四十多歲,人生還長著呢,來一個第二春,從此後過上幸福的生活,韓諸也能少操點心。
當下韓諸馬上要趕赴帝京,這一次是乘坐國王先生送的專車,一路上有司機和保鏢小心地守護著的。
進了帝京的時候,她望著那一個個高樓大廈,看著這個城市的繁華,忽然想起當初要來帝京參加自己葬禮的情景了。
不過是半年的功夫,從夏天到冬天罷了,可是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到了帝京,早有秘書和律師等候多時。那個秘書是國王先生派出來的,律師呢是帝京城大名鼎鼎的宋旭律師。
秘書就不說了,雖然不知道韓諸這個女孩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可是卻知道這是國王先生親自交代的事兒,當下真是非常恭敬地對待韓諸,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
而宋旭呢,那是何等的人精啊,一見秘書那態度,就知道這個女孩不是普通人,做起事情也就越發的認真。
有這兩個響噹噹的人物護航,有關部門自然是一路開綠燈幫著辦理,於是本來應該七八天完成的手續,一天之內就搞定了。
辦好了這個,韓諸是打算找一處別墅來,也好給自己和母親住的。
她想著以後估計國王先生根本按捺不住,是要常來的,再說自己也不是個省事兒的,便想找個好點的。
誰知道她想到這一茬,那邊秘書就提到,國王先生還交待了一處別墅,位置靠近市中心,周圍都是公園,鬧中取靜,裡面也很安全隱秘。
韓諸聽了,想著這倒是好,他竟然是把什麼都考慮周全了,於是就跟著秘書去看了看。
果然是極為滿意的,樣樣俱全,別緻雅靜的獨棟小白樓。
極好。
做完了這些,天色也晚了,那邊國王先生便打來了電話。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點疲憊,畢竟出走了好幾天,回來一堆的事兒要處理。
「諸諸,今晚過來好嗎?」聲音暗啞,一看就是沒吃飽的野狼。
「以前沒見面也沒見你這樣,怎麼現在跟個急色鬼一樣呢?」韓諸無奈地教訓。
一旁的秘書,是聽到了這話的,頓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急色鬼……急色鬼……那是他們的國王先生嗎?
他們的國王先生,好像是從未近過女色啊!!!
秘書無語凝噎,又不敢出聲,當然更不敢把這件爆炸新聞告訴辦公室裡的其他同事的。於是只能憋著,憋著。
晚上回到家,他老婆還說,你臉色怎麼那麼奇怪。
他也不敢說,怕他老婆傳出去,那就是大罪過了。
於是他只好說:我今天沒找到廁所,憋尿憋的。
還沒到晚飯時分,一輛神秘的轎車過來接韓諸,車子緩緩地駛向帝京市最中心的地帶,並停在了榮園前。
在榮園附近,並沒有過高的建築,也沒有什麼喧囂的商場,反而有一種古老的典雅和寧靜。
車子直接開進了榮園,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停車場,然後國王先生身邊的第三秘書親自陪同韓諸進去。
韓諸知道自己必將引起矚目,特意圍了一個圍巾,並戴了墨鏡。
榮園內非常安靜,樓房其實也很簡樸和古老,你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完全想不到,這就是整個夏國的心臟。
就是在這個看似普通安靜的園子內,住著可以掌握了整個夏國最高權力的人。
當然了,你不要以為那麼安靜,就是人煙稀少了。
韓諸沒有看到,但是她能感覺到,在這個寂靜的地方,其實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個攝像頭,多少個衛士和保鏢。
可以說,你即使在這個園子裡你認為最僻靜的地方吐一口塗抹,都能被一級又一級的警衛人員在攝像頭裡看到。
此時的韓諸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跟著第三秘書走近了一個白色的小樓。
小樓是幾十年前的建築了,帶著一點傳統的氣息,一旁牆壁上還有枯了的爬山虎。
走進去後,是偌大的客廳,國王先生早已等在這裡了。
他見了韓諸,對著第三秘書點了點頭。
第三秘書知趣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