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一個老中醫的話,讓他聽了後覺得很新鮮。
那個人的樣子,分明就是現在電腦合成圖片上的這個人!
國王先生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住了,他僵硬地握著拳。
是了,當初在少華寺見到的那個人,他當時看了隱約感到一些奇怪,如今想來,這竟然就是韓諸的師叔了!
國王先生握了握拳頭,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激動,當下命人調動專機,他要親自前往少華寺。
既然國王先生要趕往少華寺,那麼手下各種人馬上準備,當下直升飛機直接停靠在了容園,國王先生搭乘專機直接飛向少華寺。
一個小時候,飛機降落在少華寺山頂,一旁早就有特殊部隊人員將周圍的遊客強制驅散了,大批人員將少華寺包圍,以防止那位師叔臨時離開。
誰知道當國王先生踏入少華寺的時候,卻見方丈大師就等在那裡。
方丈大師滿臉慈悲,望著國王先生:「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國王先生望著眼前一臉佛像的方丈大師,冷笑:「他去了哪裡?」
當韓諸活著的時候,韓諸要他信,他就信。
當韓諸可能不再活著的時候,他就不需要信奉任何東西。
如果世間所有的佛學玄學子虛烏有都無法將她留住,那為何還要存在呢?
此時此刻的國王先生,一改昔日出現在電視新聞中的穩重和儒雅,他站在那裡,殺氣四射,渾身散發著讓周圍足以降低十度的冰寒之氣。
他一步步走上前,每走一步,殺氣便濃一分:「找不到他,我要你們所有的人付出代價。」
方丈大師歎了口氣:「他臨走前留下一樣東西,你先看看吧,如果需要,你就拿走。」
國王先生聽到這話,下巴一緊:「什麼東西?」
方丈大師命令一旁的小沙彌,於是小沙彌拿著一個木製托盤,呈現上了一個東西,那東西用一塊白布蓋著。
國王先生僵硬地挑開那白布,卻見白布之下是一個桃木刻成的東西,上面繫著一個紅色的絲繩,那絲繩的捆綁看著頗有章法,有些古怪。
國王先生的手輕輕地顫抖著:「這,這就是生死結,是嗎?」
方丈大師搖頭:「我只知道,這是你要找的人留下的,這是什麼,我不知道。」
國王先生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馬上下令道:「帶宋嬌蘭過來。」
於是宋嬌蘭馬上被侍衛揪了過來。
國王先生指著那托盤上的東西道:「這是什麼?」
宋嬌蘭一見之下,激動得不能自已:「對對對,這就是生死結,那個紅絲繩是我親自打上去的。」
國王先生將這所謂的生死結拿在手裡,緊緊攥著,啞聲命道:「宋嬌蘭,現在你跟著我回去,救韓諸。」
一處密室外,國王先生沉默地站在那裡,他就如同一個雕像般,一聲不吭,不喜不怒。
老國王先生和老管家也過來了,老國王先生無奈地皺眉看著兒子。
老管家歎息,小聲地對老國王先生道:「先生這是怕希望太大,萬一不成,他受不住。」
老國王先生搖頭歎息:「為了個女人,這是瘋了。」
老管家壓低聲音道:「老爺,你就別說了,我看先生他是從十幾年前就瘋了。」
一直就沒好過。
老國王先生聽了這話,冷哼一聲:「真是胡鬧!」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他眼睛還是跟著兒子一起,盯著那個密室的門。
儘管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兒,不過他卻依然看著,並且暗暗期盼著。
此時的國王先生,渾身彷彿已經變成了石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他盯著那扇門,只覺得自己彷彿要等到光陰的盡頭。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宋嬌蘭耷拉著腦袋,出來了。
國王先生第一時間撲過去,就要往門裡衝去。
可是宋嬌蘭卻攔住了他,她眼神中都是迷茫:「我放開了那個生死結,可是我也只能放開,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了。」
國王先生冷厲地望著她:「你為什麼會不知道?這個生死結當初是你設下的!」
宋嬌蘭也很委屈:「沒錯,這個生死結是我設下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現在的生死結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我不知道這股力量從哪裡來,可是它非常強大,我根本沒辦法控制。現在我能做的只是放開她,至於韓諸能不能再一次死而復生,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辦法預測!這是我能力範圍外的!」
國王先生默了下,深吸口氣,命道:「你讓開吧,我進去。」
他垂眸,冷道:「不管是生是死,我總是要知道的。」
生,那便皆大歡喜。
若是死,那就是人間地獄。
宋嬌蘭聽到這話,只好讓到一旁。
國王先生踏步走入密室之中。
他低頭看著床上躺著的韓諸,那是一個十九歲少女的身體,就那麼虛弱地躺著,臉色蒼白,渾身一點活力都沒有。
她就好像一隻離開水的魚兒,失去了水,她就這麼窒息在白色的床單上。
國王先生握緊了拳頭,這一刻,他感到眼眶裡發熱,開始濕潤。
他拚命地讓自己的眼淚不要落下來,咬著牙道:「諸諸,我請求你,給我第二次奇跡,好不好?」
滾燙的熱水還是順著他剛硬的臉頰流下,他紅著眼睛,凝視著床上那個依然沒有絲毫生命跡象的人。
「如果你依然要離開我,那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怎麼可以忍心,忍心在給我那麼多美好甜蜜後,就這麼狠狠地揪住我的心?你給我留下一個兒子,是要讓我一輩子看著他,讓我永遠都沒法忘記那種失去你的痛苦嗎?」
國王先生仰臉,艱難地吐了口氣後,他垂下頭,死死地盯著床上的那個人。
「諸諸,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活過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請求你,你再回到我身邊吧。」
「你知道嗎,從我十六歲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開始愛你了。那一天,陽光那麼好,可是我的書房內卻是一片陰影。你就這麼走進我的書房,走進我的世界,笑著幫我把窗簾拉開,告訴我說,人應該多曬曬太陽。」
國王先生望著床上那個依然毫無動靜的人,嘶啞而低沉地道:「當時你背對著滿屋子的陽光,對著我笑,那一刻,我覺得你渾身度著一層金色,你就是我的天使。」
國王先生徐徐地訴說著過往,可是床上的那個人,她依然死氣沉沉,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他的心開始慢慢地往下沉,一直沉到黑暗的地獄,他的眼睛裡開始看不到一絲陽光,全都是無盡的黑暗。
國王先生苦笑了下,聲音中摻雜了絕望:「韓諸,你太狠心了,你讓我失去你兩次。」
他木然地盯著床上的一處,嘶啞地道:「你知道之前兩次,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可是當時無論怎麼樣痛苦,我現在想來都不再覺得什麼,因為你回來了,只要你回來了,一切都不會再痛苦。」
他喃喃地道:「可是如果你不回來呢……」
你如果真得永遠無法回來,那會怎麼樣呢?
國王先生頹然地蹲在那裡,他蹲在那裡,將頭臉埋首在床單上,高大健壯的身軀開始痛苦地顫動著。
此時此刻的他,就好像街頭一個失去家園的流浪漢,頹廢而無奈。
他渾身都充滿了絕望的味道。
「諸諸,你是真得不要我了,是嗎……」他低啞而痛苦地喃道。
……
韓諸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她只覺得自己走了很遠的路。
當她睜開眼睛,逐漸將意識捉回的時候,開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了,她才是韓諸,這個時候醒來的,才是真正的她。
原來的那個她,雖然也是她自己,可是卻缺少了丟失了她絕大部分的靈氣。
曾經她以為這是由於自己死過一次,於是身體的一部分已經隨著那個死去的自己而消失。
現在當那消失的一部分回來,她才明白,原來自己丟失的那部分只是被囚禁了,就囚禁在生死結中。
這是一個極其高明而神秘的法術,高明到不可能是宋嬌蘭所作出來的。
韓諸緩緩地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師父。
師父是已經預測到了自己將有這麼一場劫難,所以便將自己絕大部分的靈氣封存,以便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嗎?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她聽到一個男人壓抑而絕望的低泣。
這個聲音,陌生而熟悉。
韓諸艱難地扭過頭去,看到了趴在床邊哭得猶如一個孩子般的國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