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桐在醫院碰見了奶奶和張靜。那時,她剛下宋子墨的車,以為宋子墨會繼續公主抱把她抱上樓。誰想,直接有醫護人員帶著救護床站在門口等候。李欣桐一面吃驚一面怨恨地看著宋子墨。宋子墨卻十分自然地收納她不善的目光,「你太重了,我怕手骨折。」
李欣桐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如宋子墨所料,李欣桐的腳被診斷為韌帶拉傷。宋子墨給李欣桐選擇了中西結合治療,腳包中藥,口服西藥。當然,李欣桐還有點發燒,38度。本來這點毛病沒什麼大不了,宋子墨也想直接把李欣桐送回家了。偏偏李欣桐遇見了張靜,於是就去了趟住院部,來到奶奶的病房
奶奶的病房是三人間病床房,奶奶躺在中間的病床上。她左邊是位女大學生,手骨折了;她右邊是個賣水果的婦女,進貨的時候摔下樓梯,小腿粉碎性骨。
李欣桐被宋子墨攙扶進來的,奶奶瞧她腳包得跟粽子似的,一臉錨
愕:「李小姐,你是怎麼了?」
張靜幫她說:「走路不小心崴的腳。」
奶奶哭笑不得:「這真是運氣不好啊。」
李欣桐呵呵笑了兩下:「你想吃點什麼?我讓總裁給你買去。」
「……」這話說得實在太詭異了。宋子墨有些哭笑不得,也附和一句,「奶奶想吃什麼?我開車來的,出去買很方便。」
奶奶十分客氣連忙擺手:「沒什麼想吃的,不用麻煩。」
「我奶奶想吃魚丸面。」張靜直接幫客氣的奶奶說出想法了。
「靜靜!」奶奶十分不滿地看著張靜,覺得她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懂事?李欣桐倒是欣賞張靜的心態。她不小了,說出這話肯定不是心直口快,而是想看看她和宋子墨到底是真善還是偽善。他們沒啥關係,最多只是短暫的租客與房東。有必要對他們這麼幫忙嗎?其實說實在的,李欣桐說這話的時候,多少帶點隨口問問的口氣。
這是騎虎難下了。李欣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有點抱歉地看著宋子墨,然則,宋子墨的表情很自然,他只是朝李欣桐安慰地笑說:「你在這裡陪奶奶,我去買魚丸面,你想吃什麼?」
「我不想吃。」
「嗯。」宋子墨點頭,再朝奶奶那邊點了點頭,看向張靜,「你呢?」
張靜顯得很高興,「我要一碗加辣椒的魚丸面。」
宋子墨領會,離開病房。
看著宋子墨離去,奶奶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對李欣桐誇宋子墨,「宋先生人真好,李小姐以後有福了。」
坐在左邊病床的女大學生嘻嘻笑著插上嘴,「而且長得相當好看。」
奶奶似乎和這女大學生很熟,笑了起來,「你的小男朋友也很好看啊。」
女大學生一聽,臉頰發熱,含含糊糊地辯解,「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這時,有個高個子的男生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保溫瓶。他看了看李欣桐,便把目光轉到女大學生那兒,他似乎聽到了剛才的對話,表情有點臭。他非常嫻熟地幫女大學生擺正靠背的枕頭,然後打開保溫瓶,以蓋子當碗,倒出一碗湯遞給她,「骨頭湯,喝了。」
「哦。」女大學生很乖地應了一聲。男生便拿出勺子,一勺一勺地餵她。
李欣桐看著這個畫面覺得分外眼熟。彷彿時光倒流,坐在床上的是她,而那個男生是宋墨。那個時候,她和宋子墨已經交往了差不多半年。在校內外,誰都認為他們是一對,不是他們太過親暱,而是李欣桐很黏宋子墨,公共場合總愛對宋子墨表現得很親暱。宋子墨起先很討厭她這樣,陌生人問他,他們是不是一對情侶,他總會矢口否認,李欣桐的失望次數多了,便也不斤斤計較他這個回答了。那次她得了急性盲腸炎,住了幾天醫院,他就像那個男生對待那個女大學生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一如剛才的情景,病友誇他,她很自然地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到底那時她怎麼想的,她不記得了,只知道這話是脫口而出。或許是自己心如明鏡,太明白,宋子墨打心眼裡是不想讓她做他女友的。只不過因為一晌貪歡的責任,加之錢財的牽絆,逼迫自己上了崗。她在那個時候已經有了領悟,他會離開她。只是自己不願意醒,依舊活在自己的幻想裡。
男生喂完後,默默地收拾碗筷。他對女大學說:「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晚點來看你。」
「好。」女大學生依舊很乖巧,嘴角含著笑。
男生臨走之前,看了看臨位的奶奶和李欣桐,淡淡地說:「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老公。」
「……」留下錯愕的幾人絕塵而去。
男生走後,女大學生似乎也沒緩過神,奶奶也實在,直接問:「姑娘,你這麼早結婚了啊?」
女大學生慌張地說:「沒有沒有,我和他……」女大學生顯得很緊張,有點結巴,喃喃自語,「他開玩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暗戀他。」
張靜這位小大人一語驚醒夢中人,「你就不允許他也暗戀你啊!你憑什麼認為是他開玩笑的,而不在是認真地對你表白?」
女大學生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奶奶捂嘴樂了。李欣桐也忍不住手握拳放在嘴邊,以咳嗽掩住自己的笑意。年輕真好,含蓄又青澀的表達,多麼有愛啊,一想到自己熱辣過頭的方式,不禁苦笑,太過熱情果然不好,把她心上人嚇跑了。
被護工攙扶回來的右邊床位的女人回來了。她見病房內有說有笑,便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在笑什麼?」
「我們倆一直認為那小伙是小姑娘的男朋友,其實不是。不過剛才表白了,要在一起了。」
女大學生羞紅了臉,躲進被窩之前,嬌羞地說:「欺負人,不理你們了。」
賣水果的女人樂呵呵地笑著,「這麼害羞?」
張靜又如小大人般說道:「她不是害羞。自己喜歡的人正好喜歡自己,沒高興得蹦床就不錯了。」
「……」李欣桐覺得,張靜肯定是哪個時代穿越過來的老女人!
這時,賣水果的女人的老公提著好些水果過來,見自家老婆這麼開心,笑瞇瞇地問道: 「什麼樂事,這麼開心?」
「世界又多了一對情侶。」
她老公怔了怔, 「和我結婚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樂。」
「我們不一樣,我們結婚時世界又多了一對夫妻。」
她老公笑了笑,沒多說話,從袋子裡掏出些水果遞給臨床的奶奶,
「我們家賣的水果,挑的都是最好的,來嘗嘗。」奶奶客氣地推托了好久,實在沒轍,意思意思拿了—個。他叉把袋子遞給李欣桐,李欣桐知道必須要拿,直接拿了一個,說了聲謝謝。
賣水果的女人問她老公, 「我就腳受傷了,別住院花冤枉錢了,我還是回家幫忙算了。」
男人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歇一會嗎?老實待著。」
「我這不是心疼你累著了嗎?」女人不慌。
男人摸摸她的頭,一邊削蘋果,—邊漫不經心地說。「我累總比你累要好。」說完,蘋果也削完了。他遞給她的時候,女人接過蘋果笑了笑。
李欣桐聽著看著全過程,羨慕地笑了。奶奶摸摸李欣桐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由衷地說:「找個你愛的不難,難的是那個人也正在愛你。」
「是啊。」一想到宋子墨,心生苦澀。
宋子墨回來,他手裡不只提了奶奶還有張靜要的魚丸面,還有一碗清淡的雞絲粥。他把粥遞給李欣桐,以命令的語氣讓她吃了。李欣桐看著這碗寒酸的雞絲粥,不滿地說:「我沒叫你帶吃的啊,就算帶吃的,也別給我帶這麼沒味的啊!」
宋子墨說:「發燒的人不宜吃重口味的。」
李欣桐噘著嘴,覺得他這是謬論。
「吃了,折騰到現在,你大半天沒進食了。」
李欣桐十分不情願地打開蓋子,裡面的粥還冒著熱氣。賣水果的女人瞧了眼桌上的蓋子,再看看奶奶和張靜手上捧著的魚丸面,忍不住朝李欣桐笑得暖昧,「姑娘,你男朋友對你多好啊,你手上的這碗粥是三和井的。他們的粥跟別家的不一樣,米是用中藥熬的,味道卻一點中藥味都沒有,一天就限量三百碗。他是特意買給你的。你瞧瞧他們的魚丸面,可不是三和井的。」
三和井離這裡說不上遠,但也絕對不近。特意跑到三和井去買的嗎?李欣桐眼巴巴地看著他,宋子墨淡淡地說:「三和井的東西好吃點,我尋思給奶奶買點好吃的魚丸面,只是後來老闆告訴我,魚丸面打包太久面會發,反而很難吃,得到近處買。不甘心白跑一趟,就買了不發的粥而已。」
好吧,李欣桐對宋子墨的好感度瞬間降為零度。他、只、是、順、便、而、已。
李欣桐仰著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也是,你又不是我老公,怎麼會對我這麼好?」
「啊?李小姐和宋先生還沒有結婚?」奶奶顯得很吃驚,甚至有點吃驚過了頭。原諒她,畢竟她思想保守,覺得兩人都睡一張床了,肯定是夫妻關係。
張靜像個小大人一樣,做出沉思狀,然後得出結淪,「哥哥,你們應該很快就會結婚吧?」
宋子墨怔了怔,笑著問她,「何以見得?」
「你手上有婚戒啊!」
李欣桐掃了一眼他手上的婚戒,心裡一陣酸楚,這個婚戒又不是屬於她的。再者,剛才那鮮明的對比,讓她更加難過了。那男生給女孩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宋子墨指不定給她一個意料之中的驚嚇。
只見宋子墨笑了笑,「我手上有婚戒,可是姐姐手上沒有哦。」說完,他牽起李欣桐的手,掃了一眼她千乾淨淨的青蔥五指,「現在知道不戴婚戒的後果了吧?明天把婚戒給戴上。」
李欣桐傻了……然後傻傻地點了點頭。
告別奶奶和張靜,兩人準備打道回府。在開往回家的路上,李欣桐還未從剛才的事情之中緩過神,宋子墨直接從衣兜裡掏出一枚戒指,遞給李欣桐,他看著前方,也不知是專心在認真開車,還是不想面對李欣桐,他說:「把婚戒戴上。」
李欣桐震驚了一下,猶豫地接過他手中的戒指。戒指看起來很新,和宋子墨手上的那款是同一個款式,應該是一對婚戒。李欣桐煞是費解,「你隨身攜帶這個戒指幹嗎?不會是借物思人吧?」
宋子墨蹙了蹙眉 「什麼意思?」
「戒指是玲可姐的啊!只不過人家不要你了,戒指當然也還給你了。」
宋子墨很不遵守交通規則,忽然剎了車。李欣桐嚇了—跳。宋子墨側頭看著她,忍著不發怒,但語氣足以告知李欣桐,他很生氣。他說:「你有如此豐富的想像力請不要用在這上面,而是想像你自己的未來!把戒指戴上。」
李欣桐早就嚇得不知所措,在此時此刻,她只能如只受驚的綿羊。照著他的話去做。
後面有車在按喇叭,以示他們妨礙交通了。宋子墨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前進。路途之中,沉默了好久,宋子墨忽然開口,沒頭沒尾的。他說:「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婚戒,除了你,沒人戴過。」
「……」李欣桐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
由於腳傷,宋子墨允了李欣桐的假,批准她在家裡休息。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看電視,累了就平躺在床上,然後伸出右手,舒展手掌,靜靜地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鑽石不大,卻很精緻。她是做珠寶推銷的,她還記得這款戒指是五年前的爆款,銷量很好。她以前沒敢仔細看宋子墨的戒指,現在自己也擁有了一枚,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
電話響了,李欣桐接通電話,「喂?」
「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宋凌大帥哥嗎?」電話裡,宋凌像個怨婦一般幽怨地說著。
李欣桐怔住,十分抱歉地說:「記得記得。怎麼了?」
「腳怎麼樣?」宋凌問道。
「韌帶拉傷,要休養一個星期吧。」
宋凌小心翼翼地問:「一個人在家?」
「不然?」
「今兒是我年假的最後一天,想你陪陪我。」
「……」
「行嗎?」
「我腳受傷了。」李欣桐委婉地拒絕。
「沒事,我到你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她沒拒絕的理由了。是的,在她難過無助的時候,是宋凌陪她,她不是過河拆橋的那種人。所以她邀請他來她的家。
李欣桐的出租房雖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且自從宋孑墨搬進來住以後,房子從未髒亂過。她不需要特地整理,只要爬起來穿好自己的衣服,蹺著二郎腿等宋凌的到來。
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鐘,李欣桐接了個短信,是宋凌的。他問她,他是直接從地毯下拿鑰匙進門還是按門鈴?這個問題讓李欣桐有點哭笑不得。可能是顧及她的腳,行走不方便,又要顧及禮儀,不好亂來。
李欣桐回他,你直接進來吧。
發送不到一分鐘,門就被打開了。宋凌手提大包小包傻乎乎地站在門口,朝她笑。李桐問:「你不會站在門口很久了吧?」
「可不是。腳都站麻了,就等你的首肯。」
李欣桐一時接不上話,只能傻乎乎地笑笑,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宋凌自動去了廚房,開始燒菜做飯。李欣桐因腳不方便,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意思意思地喊著:「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就等著吃吧。」
「好咧。」李欣桐覺得這才是溫柔善良的好男人該說的話。要是宋子墨,肯定會說,樂享其成!這種男人,誰做他老婆誰倒霉!驅逐掉腦海中的宋子墨,李欣桐便閒閒地打開電視看看最新的電視劇。
她按了一個財經頻道,上面提到東嶽集團投了巨資去改建南海群島居民的生活水平,不僅從生活質量上還從生活保障上,興建學校,申請醫院建設等。李欣桐想當然認為這項抉擇是宋子墨做的。只是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耍「多管閒事」。他做的項目策劃裡並不需要深入生活質量,他投資村民的居住環境是為了遊客有高質量的住所,提高檔次。他只需要保證遊客的評價度,何須要管村民的死活與發展?
這一點李欣桐想不通,因為她很瞭解宋子墨,他不是善男。只會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記者採訪了南海群島村民對東嶽集團這個舉措的看法,毋庸置疑,好評如潮。他們大多沒什麼文化,說的話很樸實,無非是說一些Allen人好、感謝他的話。因這個舉措是明顯搶華東旅遊地盤的行為.記者還採訪了華東旅遊,對此即將合作的東嶽集團化身為敵人,有何看法?華東旅遊代表對此聲明,他們是友好的,東嶽集團的發展,他們很看好。一看就知道這話說得很官方,能信才傻。
此時,宋凌做好一盤菜端了出來,看了看電視,並沒發表意見,只是把萊端到李欣桐面前,笑得很得意:「來,嘗嘗人間美味!」
李欣桐接過筷子,夾了一塊燒茄子放進嘴裡,仔細品了品,眼睛驀然發亮,「好吃。」
「那是!」
「可是……」李欣桐神色古怪。
宋凌惴惴不安,「怎麼了?又不好吃了?」
「不是,你這燒茄子方法和我爸挺像的。你是不是直接把生茄子放在熱鍋裡滾熟的?」李欣桐試探地問了問。
宋凌不可置信地狂點頭,「對啊,這方法是我媽教我的,說是秘方,燒起來的茄子比直接炒的好吃。」
兩人大眼瞪小眼,各自發揮自己的想像。李欣桐張著嘴說:「難不成你媽和我爸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宋凌直接送給李欣桐一記白眼,懶得理她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李欣桐也是開玩笑。燒茄子這種做法湊巧一樣很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太多的巧合。她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也沒提過自己還有女兒這事,顯然剛才她的胡思亂想是不成立的。
宋凌坐在沙發上和她一起看電視,李欣桐有點兒著急了,「怎麼不去做下一道菜了?」
「我拿得出手的就這一道菜。」
李欣桐抖了抖嘴唇,「難不成你就打算燒這一盤菜?」
「當然!」宋凌的表情是如此理所當然。李欣桐皮笑肉不笑,頗為無奈,「你太夠意思了。」
「可不是,我這輩子第二次下廚房的作品就獻給你了!」
「……」好吧,李欣桐無言以對。她只是從宋凌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她21歲之前,從未下過廚房,後來她幾乎每天要下廚房。如若不然,她就沒飯吃。所以她很理解宋凌的「王子病」。
但理解歸理解,她的肚子可不能挨餓啊!
李欣桐掏出手機,叫了外賣。當她掛斷電話,看見宋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李欣桐有些不理解,「你幹嗎這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對不起,不能滿足你。還要讓你找外援。」
「……」
果然和宋子墨是兄弟,哪壺不開提哪壺。
***
宋子墨聽完林小婉的報告後,接過林小婉手中的文件,草草翻了兩
頁,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大名,還給林小婉。林小婉打算離開,宋子
墨叫住她,「林秘書。」
「Allen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宋子墨猶豫了片刻,「你們女生喜歡什麼禮物?」
林小婉有點驚i牙Allen先生會問她這個。她問:「要看Allen先生送給誰了。不同的關係,自然送不同的東西。」
宋子墨抿了抿唇,似在思考要怎麼表達他和她的關係。他最後說道:「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林小婉沉思了一下,腦海浮現各種東西,首飾、名貴包包、香水、名車、豪房?這些東西,倒不能顯出Allen先生的氣質,太庸俗了。林小婉笑著說:「我想.Allen先生要是覺得她很重要,就送給她安定。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定,一個能遮風擋雨的港灣。」
宋子墨怔了怔,似懂非懂,他微笑表示感謝,「謝謝林秘書。」
「Allen先生要是沒事,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
林小婉離開後,宋子墨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午飯時間已到。一想到家裡有個「殘障」人士,宋子墨拿起電話打到李欣桐的家裡。正在家裡吃著拉麵的李欣桐此時想尿尿,單腳跳去衛生聞去了。
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宋凌聽見電話聲響了,看下來電顯示.也是一串固定電話號碼。他朝衛生間口大喊,「欣桐,有電話。」
「是不是138開頭的啊?」138開頭的是宋子墨的手機前三位數,若是他的電話,她是萬萬不會讓宋凌接的。
「不是。」
「那你幫我接一下。」
宋凌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另一頭的宋子墨愣了愣。宋凌又「喂」了很多聲。宋子墨面有慍色地掛斷電話。遭遇被人掛電話的宋凌感覺莫名其妙,訕訕地也掛了電話。從衛生間出來的李欣桐問:「誰啊?」
「打錯的。」
「哦。」李欣桐收拾桌上的殘羹冷飯。宋凌看她動來動去,忙不迭上前去幫忙。李欣桐也不客氣,見他搶著幹活,也就乾坐著看他幹活了。李欣桐以手撐著腦袋面帶笑意地看著宋凌獻慇勤。
這些年,由於她姿色上乘,不是沒有男人對她趨之若鶩的,可她那會兒沒心思談婚論嫁,一心放在錢上,一個個忽略了。後來她被賜於「冷美人」的稱號。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她都是愛著宋子墨的,但她又太明白,她和他之間,是沒有將來的,之所以還在一起,大約是兩個人都無法釋懷的那段過去。但是現在,她卻真心的有了想嫁人的想法,她開始渴望平靜安穩的生活。
昨兒還和宋子墨打賭,如果她能找到真心對她好的人,宋子墨就要放手,讓她追尋自己的幸福。眼前這個男人,不在乎她的過去,不在乎她的窘境,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李欣桐早就過了做白日夢的年紀,她不會癡心妄想嫁給宋凌。一來,他的家世她高攀不起;二來,他是宋子墨的弟弟,這種選擇太不道德了。她說過不原諒宋子墨,但她並
不恨他。不愛就是不愛,勉強不來,至少她努力過了,她不後悔。
宋凌把垃圾全集中在~個垃圾袋望,先放在門口,然後又回屋對李欣桐說:「等我走的時候,我再順便帶下去。」
「啊?你還不走啊?」李欣桐調笑地說。
宋凌的臉臊紅,「喂,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嗎?」
李欣桐一怔,有點懊喪,跟宋子墨待久了,自己的嘴也得理不饒人,整個毒舌二號。李欣桐抱歉地朝他笑道:「宋大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你想待多久都行,當然不能過夜。」
宋凌哭笑不得,「賠罪是吧,把你相冊拿來我看看。」
「為什麼要看相冊?」
「據說美女小時候都是醜八怪。」
「……」李欣桐覺得這是謬論。她小時候美得跟小仙女似的。為了證明這個結論是謠傳,李欣桐果斷拿出她珍藏的相冊給宋凌看。
相冊的第一頁,就是李欣桐光著屁股的滿月照。沒牙的小嘴笑得很歡,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宋凌指著她滿月照的光屁股, 「現在的屁股有這麼光滑嗎?」
「再耍流氓,我趕人了!」
宋凌委屈地看著她。
李欣桐見他小狗眼,無奈至極。幸虧宋凌比她小兩歲,要不然她肯定覺得這種男人很娘!沒事跟她裝可憐,欠揍!
宋凌看得很仔細,照片裡記載著李欣桐小時候的每個陝樂的瞬聞。騎著小三輪車洋洋得意的樣子,坐在滑滑梯上童真的樣子,幼兒園過六一兒童節時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樣子,跳皮筋開心的樣子……但這些美好的瞬間,都有一個身影從未離開過。
她騎小三輪車,他在保駕護航;她坐滑滑梯,他站在下面接住她;她在台上宛如公主,他在台下滿目慈愛;她無憂無慮地跳皮筋,他站在旁邊笑得憨厚。這個男人,是愛她的爸爸。
宋凌感慨一聲,「你爸爸在扮演著媽媽的角色。」
「是啊,我爸爸說,我家桐桐不會比別人少母愛,因為有無數倍的父愛。」李欣桐笑得難過,想到還在等待腎臟的爸爸,就想哭。宋凌看到李欣桐這個樣子,立馬緊張起來,手足無措地拿起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李欣桐抬起頭,「我哪有哭啊。」她撇開他手中的紙巾,直接用手指拂去淚水,吸吸鼻子,問他「看夠了嗎?我要收起來繼續珍藏了。」
宋凌指著李欣桐的滿月照,「這張送我好不好?」
李欣桐斜睨他一眼,「幹嗎給你?」
「我想要。」
「你想要我就得給你啊?」
「我會無條件答應你一個無理的要求,怎樣?」
這個太有誘惑了!李欣桐眼眸發光』直接從相冊裡抽出她的滿月照,遞給他,「拿去,別客氣。」
宋凌認真地看著這張光著屁股無限春光的滿月照,「回家得好好鑽研鑽研。」
「……」
「開玩笑,開玩笑。」宋凌嘿嘿笑了兩下,當寶貝似的放進皮包,然後繼續翻著手裡的相冊。到了李欣桐的初中時期了。彼時的她,圓圓的杏眼,笑得很甜,筆直的長髮,齊劉海,個子在其他女生之中已是鶴立雞群了。
「你真早熟。」宋凌總結李欣桐的出眾。
「還用你說?明限人都看得出來。」
這廝還覺得這是光榮的事情?宋凌翻到他們的初中畢業照,他本想找出李欣桐,卻第一眼找到了宋子墨。只因,這一張張面孔,宋子墨的模樣,太過出眾,讓人看了一眼,便移不開眼。初中時期的宋子墨擁有一張過分清秀的臉,雖與現在的氣質迥然不同,但那好看的底子尤在臉上。
宋凌訕訕地笑道:「你和宋子墨是初中同學?」
李欣桐怔了怔,看了看佔著整個相冊空間的大合影,點點頭。
宋凌說:「你們真有淵源啊!」宋凌直接翻過那張大合影。相冊進入李欣桐的高中。她的高中竟然也和他一個學校!全A市最好的高中。彼時的李欣桐不再是流行的平劉海直長髮.而是規矩的學生佯,沒有劉海,整個頭髮部紮在腦後,老實又古板的馬尾。上面有她獲得英語口語大賽一等獎、全國奧數第三名、新概念作文高中組第一的照片,與初中那種不學無術的氣質完全相反,一派好好學生的樣子。
宋凌對她的轉變感到很驚訝,難不成瞬間長大,深深地悟出高考是睢一的出路?李欣桐自然明白宋凌眼中的驚訝,當個笑話說出原委,「不瞞你笑話,我突然這麼熱愛學習,這麼拚死讀書,只是想追到我喜歡的那個男生。那個男生說,若我考到B大,就和我在一起。你也知道B大是什麼大學,不是頂級尖子,根本進不去。」
B大出名流,全國很多事業有成、位高權重的成功人士都是B大畢業的,B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不是B市的戶口,考進去的分數絕對是在本市排得上名次的。
宋凌好奇,哪個男生這麼有魅力,居然能讓一個不求上進的頑劣女變得如此勤奮?他的腦海立馬閃現出宋子墨的樣子。他被自己的想法怔住,十分艱難地問李欣桐,「那個男生是宋子墨?」
李欣桐冷笑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沒否認。其實這就是默認。
宋凌的心情很複雜,他幽幽自嘲地說:「同個家族的,怎麼就沒有女生這樣對我呢?」
李欣桐聽差了他的話,曲解他的意思。她驚訝地問:「啊?你知道他是你親哥哥了?」
「……」宋凌一臉錯愕,好像聽不懂她的話。
李欣桐自知自己完蛋了,太多嘴了。她尷尬地敷衍,「沒事沒事。」
「我沒耳聾,我聽得清,你剛才說了什麼?你瞪才那話什麼意思?」
李欣桐想,她已經說漏嘴了,奢望這次能過關還是死心吧。她深吸一口氣,「宋子墨就是你爸和他前妻生的兒子。」
宋凌怔在那兒,什麼也試不出。李欣桐自然明白。也不說話,給他足夠安靜的空間讓他理一理思路,好接受這個現實。顯然,宋凌心理素質沒有李欣桐想像的那麼堅強,他「騰」地站起來,「我有點亂,我先回去了。」
「哦,好的,記得帶下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