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修士來得極快,便在童山剛剛帶著諸仙進駐三仙宗後的第二天,便有鋪天蓋地一般的仙人將整個三仙宗的上空都盡數遮蔽,殺氣騰騰地對著隱在護山大陣中的三仙宗修士虎視眈眈。
金翅大鵬一族的幾位早就走了,對於這接二連三地偷了自家崽子的王八蛋,金翔沒想著報復一把,在後面捅個刀子什麼的,那就已經很厚道了,還想出手相助?做夢去吧!
倒是那小金,被金翔帶走的時候,豆子眼中全是眼淚,撲扇著小翅膀對著心虛地躲在眾人身後的廣法仙君嘰嘰叫著,跟死了爹似的。那金翔見到這一幕,更覺得廣法仙君不幹人事兒,迷惑了自家的幼崽,離去之前又是一腳飛去,將老頭兒踹得吐血。
為了這般「重傷」,接下來與仙盟對掐廣法仙君是趕不上了,只在自己的房間呼痛。這老頭兒看起來就不著調,墨沉舟等人也不理他,卻只有童山鞍前馬後地服侍著,侍候得十分精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他爹呢。」墨沉舟此時,往著那大陣之外的無數仙人,聯想了方才廣法仙君吆五喝六,便對著身旁的秦臻道,「都是一些奇葩!」更奇葩的還在後頭呢,那黑龍敖海,也不知哪根筋不對,表達愛意的表現,竟然就是打架,還是連著飯點兒地打架,這一日來墨沉舟身上的傷口簡直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還多,真恨不能叫敖海那廝立刻滾得遠遠的!
口中罵咧著,墨沉舟便感覺到秦臻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便湊到師兄的手上拱了拱,心說師兄還真是不錯,若是日後真的有個道侶什麼的,作為一個有底線的姑娘,她還真就不能與師兄這麼接近,也不能叫他這麼摸自己的頭了,還真是一件可惜的事兒。
不管如何,不能叫師兄未來的道侶感到不快的不是?
心中正覺得可惜,墨沉舟便猛地感覺到那雲空之中,大陣之外,竟突然一股可怕的靈壓當空壓來。這股靈壓狂暴到了極點,這三仙宗之外的虛空竟然禁受不住,偏偏破裂開來,自其中靈氣暗潮湧動,便是那護山大陣,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龜裂之聲。
三仙宗之內,此時已然無數的仙人飛到了高空看來,卻在這股壓力之中猛地都向下一沉,修為較弱的,便是口中溢血,向著下方栽去。眼見這般情勢對諸仙不利,墨沉舟便聞得身後童山一聲厲嘯,眾多感覺不敵的仙人便自行退回了群山之中,拖著那些昏迷的仙人按捺不動,而童山便飛到了墨沉舟的身側,一同目光凝重地向著那處看去。
便見得空間慢慢破碎,自那其中,竟是一頭近萬丈的猙獰巨獸緩緩而出,巨獸之上,一名灰衣仙人漠然地站在其上,見到虛行等人發出了數個仙寶將整個三仙宗都遮蔽住,只看著眾仙動作,口中冷笑道,「垂死掙扎!」那巨獸一身氣息已達大羅金仙巔峰,而那灰衣人竟是一身氣勢莫測,然而墨沉舟只抬頭看去,便迎面對上了一道冰冷的目光,頓時腦中劇痛,雙目兩側便現出了血痕。
然而這般,卻更激起了墨沉舟的凶性,便聽她冷哼一聲,目中連連閃過金色的光芒,一雙金色的豎瞳之中,射出了近三寸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又有凝固的殷紅血色若隱若現,竟將那灰衣人的目光給抵在半途,便聞得那人輕咦了一聲,皺眉看來,見得是一名小小的玄仙,便生出一絲惱怒。
自這灰衣人仙道大成,還未見哪個小輩敢這般無禮,見這女仙竟然還敢抬頭看他,便抬指一道靈光向著大陣射來,將那大陣凌空洞穿,這才冷笑道,「三仙宗很了不起麼?竟然敢這般看著本座!叫你活著,豈不是要叫本座被諸仙恥笑?」
這靈光暗淡無光,然而墨沉舟卻陡然感覺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險向著自己而來,拔劍在手正要抵御,便冷不防自身後傳來一聲鍾聲,便有一道波紋狀靈氣自高空震蕩開來,將那靈光徹底斬碎。這音波似乎來不罷休,不依不饒地向著那雲空之上震蕩,便聞得那巨獸厲嘯了一聲,身上灰芒浮現,將身周的仙人護住,卻又有更多的仙人在這音波之中跌落雲端。
眼見得仙盟所在的雲空,此時竟然稀松了大半,墨沉舟便聞得身後一聲冷笑,竟是那放話說自己起不來床的廣法仙君,此時手執著一只黑色的小鍾,手中微微一晃,對著那灰衣人冷笑道,「道元子!萬年不見,你倒是更加威風了!敢對我三仙宗門下出手,方才那些,道爺盡數還你!」
「南庭余孽,還敢在我仙盟面前出現!」當年南庭與諸宗打得幾乎紅了眼,那道元子哪裡不認得廣法仙君,便雙目赤紅地說道,「好啊好啊!怨不得三仙宗敢口出大話,原來是有你在背後撐腰!廣法!當年你誅殺我十位師兄,今日,我便要與你了解這般血仇!」
他說完這些,竟是不顧身旁一名仙人的阻攔,口中尖聲呼嘯,似在應和他一般,那巨獸咆哮數聲,竟是人立而起,一雙巨爪向著護山大陣的方向狠狠撲下。墨沉舟只感到地動山搖,靈力沖蕩之中,幾欲將自己掀飛。與諸人皆在空中連退數丈,墨沉舟便見得那護山大陣轟然破碎,卻聞得道元子大笑一聲便向著駭然變色的三仙宗仙人撲了下來。
墨沉舟心中巨震,想到這人竟然在方才險些廢了自己的一雙眼睛,而此時竟然不與廣法仙君相抗,反而殺向那些下位仙人,只覺得這人無恥到了極點,口中叱喝一聲,也不管境界相差極大,凌空一劍便向著道元子而去。
這劍光呼嘯而來,那道元子先是不以為意,然而卻在那劍光逼近之時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目中一縮便向著後方退去。而那劍光突然一閃,便跳到了他的面前,瞬間炸開,竟自那劍光之中,一枚黑紫色的雷珠滾了出來,直擊道元子的面門。
那雷珠來得太快,道元子一個閃神,便被那雷珠擊在了面上。便是一聲轟然巨響,一道剛猛狂暴的雷電之力轟然炸開,便在這巨力之中,四周剛剛成型的山峰再一次紛紛破碎,自那道元子身周數裡之內,連腳下都是一片荒蕪。
j□j的靈力之中,道元子的身影模糊不清,然而卻又有一聲恨毒的嘯聲在周天震蕩,片刻,便在那仙盟修士皆呆呆而望,而廣法仙君大聲嘲笑之中,道元子捂著臉沖出了靈氣,只見他滿臉的鮮血,半片頭顱盡數消失,露出了揪成一團的血肉白骨,怨毒的目光自那垂落到了臉頰上的眼珠子裡射出來,對著墨沉舟恨聲道,「滅世神雷!」
「呸!」見得他此時淒慘之際,墨沉舟只冷下地唾了一聲道,「真以為本郡主只會用劍不成?蠢貨!」若是但憑修為,她自然不是這已然直逼准聖的道元子的對手,然而她的手上卻還有自三仙宗寶庫之中得到的如滅世神雷這般的高階仙寶。
這等仙寶可不受修士修為所限,只要激發,便是神仙難逃。
「你好卑鄙!」見得道元子一個照面便被墨沉舟重傷,那仙盟之中便是群情湧動,自其中便有一名中年修士飛了出來,面紅耳赤地指著墨沉舟怒斥道,「這等小人,我等不屑與你為伍!」
「本郡主稀罕你!」論起吵架,在仙界做文明仙做慣了的諸仙,哪裡是曾在修真界摸爬滾打過的墨沉舟的對手,墨沉舟只冷笑道,「既是死敵,誰跟你來正大光明這一套!只要宰了你,本郡主便是越劫殺敵,你又能奈我何!」她譏諷道,「少說這些沒用的!看本郡主不順眼,你大可殺我!若是沒有本事,閉上你的嘴!免得大家難看!」
她的頭上,戮血劍一聲咆哮,直指仙盟仙人,而那被氣得渾身亂顫的中年的身側,便是一名仙人目中陰冷地看了過來,冷聲道,「好利的一張嘴!」他漠然地當空一劃,便是一道黑色的靈氣突然自墨沉舟的身前劃來,輕描淡寫道,「既然這般,便撕了你這張嘴!」
這道靈氣竟帶著幾分奇詭,墨沉舟口中冷笑,一劍擊去。兩道靈氣相擊的瞬間,竟然是無聲雙雙湮滅,墨沉舟在這無形的沖擊之中後退半步,而那仙人身上一震,帶了幾分凝重地看了過來。
「這人是朝音子!」便聽得身後,無聲飛到墨沉舟身後的青薇忌憚地對墨沉舟說道,「仙盟之中危險的幾名仙人之中,這人便是其中一個。」她面上也帶著幾分驚恐道,「這人雖只是太乙,然而一身法力可與金仙相抗。而且,而且……」她在墨沉舟看過來的目光中用怨恨的聲音說道,「這人心性極為殘暴,我諸國仙人落在他手中的,就沒有落下過全屍的時候。」說到這些,她便哽咽道,「當年母親身邊還有一位極要好的姐妹,被他俘獲,竟然被一寸一寸地切下了渾身的皮膚,便是連仙嬰都被掏了出來,活生生地煉化做了丹藥被他吞下。」
「畜生!」見此時那道元子還在哀嚎,此時仙盟與三仙宗已然是一副對持不動的情勢,墨沉舟只看著那朝音子的方向,冷聲道,「不殺這等畜生,天理不容!」她也不是好人,然而對待敵人,一劍斬殺也就罷了,卻要將敵人活生生折磨而死,便是墨沉舟都忍不住對著朝音子心生殺意。
然而緊接著,墨沉舟目光一閃,便感到了幾分蹊蹺來,傳音道,「詹台青他們呢?」為何到了此時,竟然還沒有出現?
「敖海前輩……」青薇輕咳了一聲道,「似乎太累了,竟然一睡不醒,幾位前輩剛剛探過他,似乎只是有些勞累,這才放心,如今與父親不知在說些什麼呢。」
「他還會困?」想到敖海那健壯的樣子,墨沉舟便撇嘴道,「外強中乾!」
這個,就有點兒過分了。
黑龍在天外睡了幾十萬年,早就習慣了,聞到了墨沉舟的味道,這幾十年的匆匆趕路哇,又傷身又傷心還傷靈氣,如今見了心上龍終於放心了,就有些堅持不住了,自去休息,只好將這次爭鬥放在一旁。更何況在敖海的眼中,連個准聖都沒有的爭鬥算什麼呢?他對自家雌龍有信心來著,倒也放心。
然而他卻不見,此時他家雌龍上空的雲空之中,竟然又是空間破裂,其中閃出了數名身影,一身靈壓逼人,目光森然地向著三仙宗的山門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