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隔天下午,正在跟徐鶴秋請假的梁晨看到憑空出現在診所的自家二姨時,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了無生趣的死寂感。

  果然,二姨驚喳喳的衝了上來:「哎呀,小晨,你怎麼能穿成這樣兒?不行不行,女孩子家的,還是要穿高跟鞋才好看。不是二姨愛嘮叨,你看你,成天搞得跟個小子似的像什麼話……」

  「二姨,我沒有啊……」

  梁晨的著裝風格雖然不是走淑女風的,但女性特徵還是很明顯,只是稍微休閒了一點,看上去更像個女孩子而不是女人。

  二姨不容辯駁的截住她的話頭:「行了,二姨不會害你。乖乖的跟二姨走吧……非得把你好好拾掇拾掇不可……」

  接下來的混亂場面容不得梁晨再發言,整個辦公室裡只聽到二姨跟徐鶴秋嘰嘰喳喳熱情洋溢的對話,然後……然後樑晨就被自家二姨抓走了。

  試鞋子,買鞋子。試衣服,買衣服。試髮型,弄頭髮。

  事實上樑晨已經被新買的高跟鞋折磨到快要瘋了,繼上次陪趙旭寧逛商場之後,梁晨再一次親身體會了商場是一個多麼博大寬廣的存在。

  奈何打小面對這個強勢的二姨她就習慣性的當包子,於是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催眠自己,我是人偶我是人偶我是人偶……

  經過一番沒玩沒了的折騰以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梁晨被二姨以專業高效不容拒絕的速度送到和人約好見面的餐廳。

  一番簡單的寒暄和引見之後,二姨自覺使命完成,就留下兩個年輕人單獨會談,滿意的離去了。

  二姨走後,世界終於清淨了,被迫噤聲的梁晨這才有機會表達一下自己的心聲。

  對方顯然具備了二姨強調的良好教養,對梁晨的坦白表示了充分的理解,雙方在達成共識後還算愉快的共進了晚餐。

  飯後,由於二姨已經提前結過帳了,所以兩人沒有為誰付帳這種問題產生不必要的分歧。

  對方很有風度的提議:「我開車來的,送你回去吧。」

  梁晨坐在座位上客氣的擺手微笑:「不用麻煩了,也不順路。我自己打車回去也是一樣的。」

  對方看看表,還不到九點,卻是也不算晚。於是不再堅持,禮貌的先行告辭了。

  目送對方離開之後,梁晨苦著臉偷偷揉揉自己的小腿好一會兒,才勉強的站起來往外走。

  頭昏腦脹的走到餐廳大門口的台階上時,梁晨覺得自己已經快升天了。

  晚上九點,路上的行人也不算少……不知道拎著鞋子走行不行啊?

  她低頭看著自己疼到顫抖的小腿,最後索性自暴自棄的坐在台階上,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的腳尖,混沌的大腦開始認真地思索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想著想著,思維就渙散到那美剋星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習武者的本能讓梁晨倏地抬起頭——

  台階下,言濟時正慢慢的走上來。

  梁晨怔了怔,又低下去繼續看自己的腳尖。

  花眼了吧?怎麼會看成是言濟時。呵。

  過了一會兒,輕微的足音漸近。

  「怎麼了?」

  梁晨聞言一抬頭,就看到言濟時沒什麼表情的臉。

  也許是一旁的燈光太軟弱,也許是疲憊和疼痛導致她腦子短路,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腳疼。」

  軟軟的語調,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的閃爍防備,透著那麼一點子撒嬌的意思。

  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的呢?!被外星人附體了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軟糯甜膩的反應>~<!

  言濟時不假思索的背對她就蹲了下來,轉過頭看她,語音帶著隱隱的滿足笑意:「我背你。」

  疲憊的神情讓他的臉顯得有些蒼白,但琉璃般的笑靨在燈光下卻瀲灩出如水的溫情。

  梁晨鼻子一酸,把心一橫,豁出去的跳到他背上。

  不是我的錯,都是月亮惹的禍。

  梁晨趴在言濟時背上,在晃晃悠悠的間隙抬頭看了看無辜的月亮。

  「你怎麼可能背得動我呢?」過了好半晌,梁晨才慢半拍的想到關鍵問題。

  這、這不對啊!

  此君從小虛弱到大,怎麼會突然就背得動她了?!

  原來真的是她想錯了。在她沒察覺的時候,年少時那個被她護在身後的孱弱美少年已經強大到不需要她再玻璃心。

  言濟時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哎,不對,你會怎麼在這裡?!」梁晨恍惚的甩甩頭,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神經錯亂了。

  「路過。」言濟時聞言,後背一僵,用力過猛的從牙縫中崩出兩個字。

  下午接到徐鶴秋的電話,聽他說梁晨被她二姨抓去相親了,言濟時差點沒把公司的房頂給掀了。當下立刻果斷的聯繫梁晨的母親,千方百計丟人現眼十萬火急的問出她二姨給她安排的相親地點。

  其實言濟時並不以為梁晨真的是打定主意去相親的,只是忍不住惱怒。

  真是夠了!真不知道這都哪兒冒出來這麼多添亂的人和事。

  言濟時憤憤的瞪著路面,背著梁晨的動作卻小心翼翼。

  一路慢慢的前行著,擦肩而過的路人對這雙璧人紛紛投以友善的目光,氣氛是難得的祥和美好,讓梁晨不由的彎起嘴角,眼眶一陣酸澀。

  沉默了很久,她突然提議道:「言濟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說來聽聽。」言濟時的心情顯然也愉悅大好。

  梁晨輕輕的環住他的脖子,小聲說:「等下我問你問題,不管問什麼,你都要回答『不喜歡』,否則就算輸。怎麼樣?」

  「好。」言濟時帶著滿臉笑意抿了抿嘴唇,手收緊了一點。

  梁晨的語氣故作輕快,心裡卻比黃連還苦:「那,我開始咯。」

  她想讓自己死心,哪怕是用這種神經病似的方式。

  「你喜歡籃球嗎?」

  「不喜歡。」

  「你喜歡喝酒嗎?」

  「不喜歡。」

  「你……喜歡我嗎?」

  「喜歡。」

  梁晨的眼淚終於又一次掉下來了,伸手敲了他的頭一下,哽咽的說:「你犯規了。」

  「嗯,我輸了。」言濟時無所謂的笑言。

  面對她,他從沒想要贏。他要她快樂。他要她。

  梁晨只能把臉埋進他的肩膀,任眼淚洶湧到肆無忌憚:「言濟時,我這輩子居然會被你害得當眾哭兩次。」

  似乎已經走了很久,言濟時才輕輕的開口說:「梁晨,我想我要結婚了。」

  梁晨微微抬起頭看著言濟時的側臉,往事歷歷浮上腦海。

  很多事情,很多心情,在這一瞬間都零碎成串不起、拾不回的時光,破碎,卻悠遠綿長。

  原來兩人之間的牽扯已經這麼久了。

  好在二十六歲的梁晨終於長大,毅然的抬起手背擦乾臉上的淚,努力的微笑著說:「好的。就算我忍不到,紅包也會到的。」

  沾著笑音的話尾卻有很明顯的顫抖。

  言濟時轉頭瞪她一眼,飛快的在她臉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才又轉頭繼續走。

  梁晨伸手摀住自己被咬過的臉,整個人完全在狀況外。

  走了沒兩步,言濟時悶聲發笑的說:「紅包可以不帶,人來就好。新娘不來,婚禮要怎麼進行?」

  梁晨徹底傻眼了,大腦頃刻間死機。

  「……為什麼是我?」或者說,為什麼是現在?「王阿姨那邊……怎麼辦?」

  莫非他打算……私奔?!

  「我母親那邊已經搞定了。」言濟時氣定神閒的回答。

  搞、搞定了?什麼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會轉折的這麼突兀?這劇情的走向怎麼會這麼沒有邏輯?

  言濟時眼神明亮的直視前方,笑容狡黠而滿足:「因為,良辰吉時,宜嫁娶。」

  過了很久很久,梁晨花了很大的心力,才把接連而來的消息一一消化掉。

  這人,這人……!

  最後她也只能鬆鬆的勒住言濟時的脖子,帶著濃濃的鼻音發狠說:「管你宜不宜嫁娶,反正、反正我沒收到過求婚!」

  這種時刻,梁晨終於體會到徐鶴秋沒臉沒皮的精髓所在了。有些時候,不要臉這種事,完全可以順理成章的作為交流策略,非常好用。

  好評哦親!

  言濟時終於開懷大笑著在路邊站定,不懷好意的回頭覷她一眼,說:「不嫁?不嫁我就把你扔在這兒!考慮清楚啊,哼哼。」

  「你的車停在哪裡?」梁晨戰戰兢兢的問。

  言濟時看也不看她,悠哉的回了一句:「我沒開車來。」

  @#¥%&*!

  形勢比人強啊。

  梁晨看看周圍的環境,識時務的放下手,可憐兮兮的求饒:「考慮清楚了考慮清楚了,我嫁!」

  這個這個……可別說她沒骨氣啊,沒有求婚怎麼著也好過露宿街頭嘛是不是。

  不過,他不是真的打算就這麼背著自己一路走回去吧?

  「很好,聽話的小孩有糖吃。」言濟時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然後……

  梁晨就寬面條淚的看到了不遠處停著的那輛眼熟的車。

  36、大結局 ...

  在核心問題被解決之後,接下來的事情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一帆風順,速度PIAPIA 的猶如搭上了嫦娥二號。

  當從父母口中得知言濟時的父母將要上門來拜訪的時候,梁晨的心情其實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偏偏言濟時那個傢伙似乎打定主意要傲嬌夠本,只是說自家母上已經被搞定,然後語焉不詳的叫她放心,好像很享受她的提心吊膽。

  這種情況讓梁晨很沒出息的慫掉了。

  隔天,當言濟時全家登門拜訪,一番寒暄後,梁晨自告奮勇的鑽進廚房準備午餐,留下自家父母和言濟時的父母直面慘澹的人參。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洗著生薑的時候,言濟時閃身也進了廚房。

  梁晨茫然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言濟時走上去接手她的工作,順便要笑不笑的斜睨她:「幹嘛?想在公婆面前掙表現啊?」

  梁晨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他——

  其實根本就沒想到那麼有深度去。只是單純的想逃離戰場而已。

  555,父母大人,我對不起你們,我不敢面對,我是膽小鬼。

  在心裡默默的懺悔完畢,梁晨偷偷從廚房探頭向客廳裡張望,不可思議的聽到言濟時的母親鄭重其事的向自家父母致歉,再三請求原諒。

  在梁家老兩口很有風度的表示諒解後,言濟時家那個一年也讓人見不到幾次的父親大人就接手了主持工作,四個半百的老人家就興致勃勃的商量起兩個小輩的婚事來。

  這都什麼事兒啊就這麼雲淡風輕?那之前鬧得那麼轟動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她震驚的轉身和言濟時對個正著,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怎麼搞定王阿姨的啊?」

  嘖嘖,不得不說,這事兒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言濟時神氣的抬高下巴俯視她:「山人自有妙計。」

  梁晨微微側身,一個標準的勾拳打出去,在剛要上言濟時的臉的地方精準的收住,淩厲的拳風很權威的掃過言濟時的面門——

  叫你裝神弄鬼!

  言濟時紋風不動的站在原地,只是因為條件反射眨了眨眼,然後笑著說:「就知道你捨不得。」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梁晨惱羞成怒的拿起菜刀揮了揮,順手抓過他洗好的生薑開始切薑絲。

  言濟時走到她背後,伸手環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娓娓道來:「還記得我跟你說我去青城山嗎?」

  「嗯。」梁晨手上沒停,耳朵卻快要豎起來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嘛,幫我媽解籤的那個師父再厲害,師父的上面也還有師父啊!我就順著這個思路查了,」言濟時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懶懶的說,「幸好他師父也還沒上天當神仙,找了四次,終於讓我給找著了。然後,就這樣啦!」

  「什麼啊就這樣了,」梁晨驕橫的回頭瞪他一眼,「細節!細節!」

  「細節就是我求他再幫我卜破解的一卦咯,簽解出來就是『良辰吉時』破『不宜嫁娶』啊。嗯,果然還是師父的師父道行高一點。」那個「徒弟師父」業務也太不精準了,張口就是沒有破解的方法,紅口白牙的差點沒說死一段好姻緣,切。

  梁晨手上頓了頓才繼續,狀似隨口一提:「那個簽真的是這麼解的麼?」還是你逼人家師父這麼解的啊- ,-

  「你猜。」言濟時的表情無比嬌嗔。

  梁晨失笑,手肘輕輕的擊中他的肋骨:「神經。」

  也許言濟時的母親相信有那麼巧,可是梁晨不信。不過梁晨相信,那個卦簽的真假對兩人的未來一點也不重要。

  「神經倒還好,要是再加個病字,場面就很難控制了。」言濟時不閃不避,笑容無比開懷。

  梁晨沒有接話,專心的切著自己的薑絲。

  安靜的廚房裡只有菜刀在案板上敲擊出的醇厚聲響,讓人溫暖安心。

  言濟時忍不住親了梁晨一下,輕聲說:「其實那個一點都不重要。」

  我們在一起,這才最重要。

  過了好一會兒,梁晨才停下手上的動作,盯著菜板上的薑絲小聲說:「謝謝。」

  這一場風波的來由實在很無厘頭,純粹是一場無妄之災。如果言濟時選擇得理不饒人的對抗姿態,也不是不能逼得他母親退讓,可是他在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始終把保護梁晨作為最重要的考量。他知道梁晨要的是被雙方父母完全祝福的感情,所以他打定主意,絕不給梁晨將來的婚後生活留下會被責難的隱患。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那麼小心縝密,步步為營的去對付那個無聊的卦簽帶來的危機。回歸父母麾下,做一個積極進取的二世祖,正是為了讓母親知道,因為梁晨,他會更有責任感,更願意承擔,願意變得更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解決卦簽的問題,也不是因為他相信那個東西,而是為了讓母親對梁晨真正的毫無芥蒂。

  不管事大事小,只要事關梁晨,對言濟時來說就是大事。

  他想給她這世界上最好的愛。

  梁晨輕輕的閉了閉眼,眨掉眼裡的水氣,再說一次:「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都在。

  雨過天青之後,兩人在雙方父母的共同決議下,兩人拋下瑣事,攜手出門進行一場婚前旅行。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在兩人準備結束旅行的前一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間裡發呆很久的梁晨突然爆發了恐婚症。

  而且相當嚴重。

  其實白天的時候兩人已經就梁晨患得患失的狀態談了很多。

  言濟時很堅定的說:「我母親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即使將來她又故態復萌,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孤軍奮戰面對婆媳問題。我也會學著更坦誠的面對你,讓你不需要猜測我的想法和行為……」

  儘管言濟時是言辭懇切,可是梁晨還是忍不住越來越心慌,到了晚上,潛伏好幾天的恐婚症還是爆發了。

  想到以後就要成為已婚婦女了,再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得過且過,梁晨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抽搐。

  想到以後言濟時的母親可能又出一些讓人無言以對的麼蛾子,梁晨的寬面淚就順流而下。

  想到以後可能要面對的江湖傳聞中耳熟能詳的三和被三的問題,梁晨的冰雹汗直挺挺砸向心窩。

  於是,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趁著言濟時呼呼大睡之際,梁晨躡手躡腳的在酒店裡收拾行囊,咬咬牙準備打包逃跑。

  由於不敢回去面對雙方父母親友,她準備先去北京投奔同學,然後再做計較。

  她身上現金不多,而且帶出來的卡都放在言濟時那裡,為了保證自己能活著捱到北京,最後她只能喪心病狂的連酒店裡的速食麵、花生豆和飲料都打包了。

  就在她悉悉索索的裝食物的時候,一向睡得很沉的言濟時忽然醒了!!!!

  梁晨回過頭,愕然望著他。

  言濟時愕然望著梁晨。

  兩人張大嘴巴,頭頂一串黑線加三滴汗。

  直到很多年之後,梁晨再回想起這件事,都還完全無法按正常思維考量那天晚上他們倆的行徑。

  言濟時雖然不恐婚,但面對迫近的婚期,也不是一點都不緊張的,也可能因為這個他才沒有像平常一樣睡得很沉。

  就在大眼瞪小眼幾秒鐘之後,梁晨忽然拎著連拉鍊都沒拉的行李包,以嫦娥奔月的姿態向門口竄去!!

  此刻的言濟時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孱弱的病秧子少年了!!他立刻從床上竄下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卻還是毅然伸手勾住梁晨的腳,然後兩人一起倒在地毯上。

  言濟時手腳並用爬過來壓住梁晨。

  ——梁晨的手還保持著伸向門方向的姿態。

  場面難看到了極點。

  兩人就這樣用怪異的姿勢無言的互瞪。

  最後,言濟時終於瞪不下去了,打破沉默:「你想幹嘛?」

  梁晨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你、你先放開我,我們談、談。

  言濟時冷硬的回覆:」不放。你先說你想幹嘛。是不是想跑?」

  僵持了一會以後,梁晨的眼眶泛出淚花:「能不能……先不結婚了?我、我還沒準備好……」

  言濟時冷冷的放開她,緩緩站起來,聲音像冰刀一樣:「行啊,那給雙方父母打電話,取消婚禮。」

  梁晨含著眼淚站起來就去床頭拿起酒店的座機,手指顫巍巍的放在按鍵上,就是按不下去。

  站在一旁的言濟時忽然又竄過來,一把按住電話,小狗般淚汪汪的眼睛望著她:「你要去哪兒,帶我一起走~~~~~~~~~~~」

  梁晨忍不住哽咽:「你放、放開我。」

  言濟時:「不放。」

  「放、放開!」

  「不放!」

  如此沒營養而又神經質的迴圈對峙幾十次以後……

  言濟時忍無可忍,一把抓住梁晨的手腕順勢把往床上一推。

  可憐梁晨的手裡一直都還死死拽著行李包,被這麼一推,那個沒關嚴實的行李就華麗的包飛了出去,裡面的食物撒了一地。

  梁晨淚眼汪汪的和言濟時憤怒的眼神對視。

  然後,兩人用餘光看到一地的狼藉,忍不住同時——撲哧。

  言濟時直接笑著撲到她旁邊,用手捶床:「你跑路就跑路唄,還偷酒店的食物,哈哈哈……」

  梁晨破涕為笑,整個人槑到呆:「……我想……我一定是被附體了……」

  剛才的表現完全是精神病患者的狀態啊囧。

  言濟時不笑了,抱住她嘆口氣:「你在怕什麼呢?」

  心情漸漸放鬆下來,終於恢復正常的梁晨回手抱住他的腰,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言濟時扶額:「枉費我白天掏心掏肺的跟你說了半天,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是吧?」

  「聽了啊……」

  「可是你還是不信?」

  「我……一會兒信一會兒不信……」

  「真是夠了,懶得跟你廢話!」

  「唔唔唔……」

  =================我是此處省略一萬字的分割線========================

  =====================我是天亮後,他們就回去結婚了的分割線==============

  哈哈哈!

  《良辰吉時宜嫁娶》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