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為什麼自己在思王眼裡是可疑的?

春辭到現在還渾渾噩噩,一團混亂。

長秋殿的人沒有將她拉到永巷,也沒有將她綁起來,她依舊完好無損地跪坐在席位上,對面則是楊谷。

小屋裡只有他們二人。

楊穀道:「說罷,事到如今,抵賴也無甚意思,倒不如痛痛快快認了,你我相識數載,如今也未釀成大禍,我或可在主人面前為你求情幾句,令你從輕發落。」

春辭張了張嘴,吐出來的卻是:「夏語比我還可疑,若非她慫恿我,讓我去找思王告狀,我也不至於,不至於……」

楊谷接下她的話:「不至於急著半夜去通風報信?」

春辭訥訥:「我沒有……」

楊谷臉上沒什麼吃驚的表情,反倒很耐心為她釋疑:「夏語早就一五一十全招了。她一開始的確很為你抱不平,所以私底下沒少說王妃的不是,但後來,她與你說的與呂家有關的那些事情,卻是經過王妃的授意。」

春辭臉色越發蒼白,她意識到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楊谷:「原本一開始我們沒有懷疑到你身上,你知道你是在哪裡暴露了麼?」

春辭抿著唇沒說話。

楊穀道:「長秋殿所有箱子的鑰匙,一直都是由你掌管,包括先皇后的遺物,殿下也全都交給了你,從未過問半句,可見對你信任有加,照理來說,以你的謹慎,就算添減了什麼東西,你也必然會上報,但這次王妃拿過鑰匙清點之後,對比物品單子,卻發現其中少了一對鴛鴦玉珮。」

鴛鴦圖案的飾物,多是寄寓夫妻和順,舉案齊眉,春辭故意拿走鴛鴦玉珮,這是希望能引起顧香生的疑心,讓她覺得玉珮被思王拿去送人了,若能達到挑撥離間的目的,那自然最好,就算不能,起碼也可以在顧香生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她早已篤定,顧香生年方十五,剛剛嫁入皇家,面對新夫婿和陌生的環境,肯定會選擇隱忍下來,再慢慢探查丈夫是否像益陽王那樣,與身邊宮婢有染,就算有所懷疑,肯定也不會這麼直愣愣地跑去質問,卻沒想到思王對顧氏信任至此,連物品清單都直接交給對方。

夫妻之間,竟是半點猜疑也無?

楊谷搖搖頭,臉上帶著惋惜:「你想走玉階的老路,卻也不想想,殿下不是益陽王,你也不是玉階。思王信重你,是因為你做事認真老實,你怎能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非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又是何苦?」

「為何不是夏語?」春辭慢慢道,帶了一絲不甘心:「我不過是出了一點紕漏,何以就認定是我?」

楊谷:「若夏語有問題,她不會在王妃面前主動將出宮的機會讓給你,反而會借此機會光明正大地出宮以方便傳遞消息。」

「還有,之前王妃問起你二人入宮時間時,你在言語之間,千方百計為自己開脫,反將夏語推上風口浪尖。你倆素來情同姐妹,你這樣的行事,根本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你想讓夏語當你的擋箭牌,藉以隱藏自己。」

「但你太心急了,急著去通風報信,若你能耐得下心,那些懷疑終究只是懷疑,殿下也不會因此就定了你的罪。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

春辭的眼底逐漸漫上濕潤,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沒有傷害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她掩面哭了起來。「阿弟欠了賭債,是他們幫著還的,阿娘又病了,我不敢拿這些事來煩擾殿下,我,我也是沒法子……」

楊谷氣笑了:「你無非是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正好藉著對方的幌子來行事罷了!」

他言辭犀利,春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道:「他們答應過,只讓我做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絕不會傷害殿下分毫……」

楊谷打斷她的話:「他們到底是誰?」

春辭:「翁山伯家的人。」

楊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翁山是縣名,翁山伯便是縣伯爵位,被今上封給了三皇子的外祖父,三皇子因墜馬案被流放之後,生母德妃降為昭儀,被勒令居住增成殿,形同軟禁,三皇子魏節的舅舅李植則被外放到廬州當刺史,外祖父李錫倒沒有被削爵,興許是皇帝念他年紀大了,放了他一馬。

但,怎麼會是李家?

「怎麼會是李家?」顧香生同樣滿臉訝然,「春辭沒有弄錯麼?」

楊穀道:「應該是沒有的,她言之鑿鑿,奴婢已經派人出宮探查了,想必不久就會有消息的。」

所有人都覺得會指派春辭幹這種事情的,不是劉貴妃,就是同安公主,以劉貴妃滴水不漏的作風,只怕對這種隔靴搔癢式的挑撥根本看不上眼,所以最有嫌疑的還是同安公主。

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李家。

顧香生問魏臨:「我們和李氏有仇?」

不是「你」,而是「我們」,魏臨心頭一暖,搖搖頭:「應該沒有。」

什麼叫應該沒有?在楊谷沒看到的角度,顧香生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魏臨悶聲笑了一下,才道:「三郎被發配到黃州時,我未能勸得父親改變旨意,若李氏因此懷恨在心,我也無話可說。」

可就算是懷恨在心,讓春辭來做這種事情,又有什麼意思?既傷不了魏臨的筋骨,反倒還輕易被人發現了。

顧香生遲疑道:「要不我找個機會去見見李氏,聽聽她的說法?」

魏臨:「不必著急,先等楊谷那邊調查出結果再說。」

不管怎麼說,春辭的事情告一段落,顧香生藉機對長秋殿上下進行一番整頓,剔除了許多可疑的人,除了自己從顧家帶來的詩情碧霄之外,還提拔了婚前給她與魏臨送信遞消息的小宮女晴空。

經此一事,夏語也不敢再小覷這位新王妃,行事低調老實了許多,也算能為顧香生所用了。

對人員上進行調整之後,顧香生總算能夠抽出點閒工夫,幹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在顧家時種的盆栽被她帶了一部分進來,還有一些留在顧家,讓人悉心照顧,入宮的時候她就很有先見之明地淘弄了不少種子和幼苗,作為嫁妝的一部分帶進宮來栽種。

其中茶花佔了多數,還有些薄荷,茉莉,玫瑰一類,長秋殿後院原本就種滿了桂樹,不過這並不是魏臨讓人種上去的,而是長秋殿從前便有的。

按照慣例,每一任新人入主之後,不管喜不喜歡,總要換上新的草木,以示自己擁有絕對權威。但顧香生原本就喜歡桂花,也覺得沒有必要這麼麻煩,因為再過兩個月,桂樹就會陸續開花,到時候桂花不僅可以拿來做香囊,還能做許多吃食,想想就覺得不錯。

於她而言,嫁入宮裡,其實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好處是長秋殿夠大,可以任由她擺弄,能夠養花種草的地方也多了許多,壞處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皇宮」更非一般江湖可比,這裡集中了全天下善於勾心鬥角的人精,她們也許不善於治國平天下,但絕對擅長栽贓陷害,隔山打牛。

不過眼下暫時還不必費神想太多,後宮裡頭沒有太后,也沒有皇后,這意味著顧香生不必隔三差五去給長輩請安,上頭也沒人管束,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魏臨還需要三不五時上朝議政,被皇帝召見,顧香生卻出了歸寧那天回了一趟顧家之外,其餘時間都待在長秋殿看書習字,打理上下庶務,顯然比魏臨悠閒得多。

貴妃雖然掌六宮,對皇帝的兒媳婦,管起來卻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她自己顯然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從未藉著庶母的名義對顧香生管東管西,反倒是顧香生嫁進來幾日,她便已經派人來送了好幾回東西,仔細琢磨,卻又都是按照宮中規制來行事的,無一逾距,令人歎服。

這一日,顧香生正在長秋殿的小廚房與碧霄幾人一道淘弄吃食,卻聽宮人來報,說是思王回來了。

她有些詫異,這個時候魏臨應該還在大政殿跟皇帝議事的,一般連午膳也會在那邊用,今天未免回來得太早了些。

「呂誦回來了。」

顧香生回到寢殿,魏臨已經換了衣裳,正拿著汗巾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告訴她這個消息。

今年天氣熱得早,剛剛進入五月,許多人就已經耐不住悶熱換上了夏衫。

連皇帝案頭的桃飲,都換成了冰鎮酸梅湯。

魏臨笑道:「呂誦在前線立了大功,這次回來定能得到封賞,你二姐姐這回臉上有大光彩了。」

顧香生暗自搖頭,那倒未必,這次她回家見了顧畫生,對方話裡話外依舊酸溜溜的,本性不改,但她卻發現她這位二姐姐,對於呂誦死而復生,還立下大功,並未表現出如何高興的模樣,在顧家人恭喜她時,笑容也身為牽強,彷彿並不希望呂誦回來。

本朝對女子並不苛刻,丈夫亡故,妻子再嫁實屬稀鬆平常,顧畫生婚前便百般不願,心裡未嘗就沒有產生一些不可告人的念頭,只不過呂誦既然已經回來,那念頭終歸也只是念頭罷了。

「這是什麼?」沒等她多想,魏臨便探頭過來,好奇看著盤中食物。

「薄荷糕。外頭一層是糯米和梗米混合,中間加了綠豆米分和薄荷,飴糖,是我琢磨出來的點心做法,你試試?」顧香生目光期待地看著「小白鼠」。

魏臨對甜食沒有太大的喜好,一聽加了飴糖,手就想縮回去,沒奈何已經問出口了,總不好嘗都不嘗,令思王妃大失顏面,只好硬著頭皮拈起一塊送入口中,咀嚼幾下,眉頭不自覺鬆開了些。

雖然加了飴糖,卻只有淡淡甜味,還被薄荷的清香沖淡許多,最後留在齒頰之間的是微微的清涼,因為有了梗米的緩衝,糯米也不是特別黏牙,更適合一邊看書一邊填飽肚子。

不知不覺將手上這塊薄荷糕吃完,魏臨拿筷子夾起另外一個盤中的餃子,剛咬下一口,卻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是蘋果?」

顧香生笑嘻嘻:「味道如何?」

旁邊碧霄嚇了一跳,這盤蘋果餃子也是四娘興致一來隨意弄的,連味道都沒嘗過,本也沒想著給思王吃,沒想到他卻當了試菜的。

魏臨表情古怪地將那個蘋果餃子給嚥下去,言不由衷道:「還不錯。」

顧香生:「那多吃幾個。」

魏臨:「……」

他將盤子往顧香生那裡一推:「好東西要留給你,還是你吃罷。」

顧香生:「忽然想起灶上還有東西在燉,我去看看。」

魏臨:「……」

有本事你就別走。

他抬眼一瞧,幾個婢女都在掩袖偷笑,只好故作不見,摸摸鼻子,又夾起一個。

其實仔細品味一下,這蘋果餃子也沒說不上難吃,皮煎得酥脆,裡面切碎了的蘋果餡則酸酸甜甜的,他不喜歡吃甜的,但並不排斥酸甜。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裡琢磨著早上在大政殿議事的內容,他不自不覺又吃了一個餃子。

這時候顧香生帶著人回來了,婢女手上還真端了個燉盅,另外一個則拿著托盤,上面放著兩碗白米飯。

「天氣這麼熱,沒有粥麼?」魏臨微微蹙眉,彷彿遇到了比政事還要麻煩的難題。

成婚方才幾日,顧香生就發現了,這位思王殿下看著平和好相處,實際上有個毛病:挑食。

在「挑食」前面,還要加上「很」、「十分」、「非常」之類的程度副詞,才能強調語氣。

太甜的不吃,太酸的也不吃,太辣的不吃,但有些菜他覺得不夠辣也不吃。

說白了,就是長了一張富貴嘴。

當然以魏臨的脾性,就算菜做得不合口味,他也不至於對下人撒火,頂多只是讓人撤下去而已。

但這就夠令底下的人頭疼了,為了讓他能吃上一頓飽飯,楊谷這個貼身近侍可謂費盡了心思,不僅要幫著魏臨處理外事,還要張羅他的胃口,幸而魏臨如今成婚,他總算可以將其中一樁轉交給思王妃去勞神了。

「沒有粥,有燉豬蹄。」顧香生眨了眨眼,好像聽不懂他的話。

天氣這樣熱,尋常人都是挑清淡的吃,她卻偏偏反著來,還弄了豬蹄這麼肥膩的吃食,魏臨光聽名字就沒有胃口了。

「我不想吃這個,讓人上碗粥罷,再要個小菜就好。」魏臨將視線移開,似乎多看那豬蹄一眼都會被膩到。

顧香生卻不由分說將一雙筷子塞到他手裡:「你先嘗一口,如果不好吃,我再讓人做粥去。」

魏臨微微抽動面皮,很想將筷子一扔就走,又覺得應該給她一點面子,只好勉為其難地夾了小小一點送進嘴。

要不說挑食的人都有敏感的味覺,這一入口,魏臨立刻察覺出不一樣來。

「你放了什麼?這做法與以前不同。」

顧香生:「也沒什麼,就是先煮一鍋水,裡頭放了沙姜,當歸,香葉那些藥材,再把豬蹄放進去一起燉熟,拿出來之後在冰窖裡放上兩個時辰,再淋上酸梅汁,把熱菜變成涼菜而已。」

淋了酸梅汁的燉豬蹄變得晶瑩剔透,酸甜開胃,這樣的菜自然是要配蒸米飯才更適宜。

伴隨著梅汁與細膩的肉質一道嚥下喉嚨,魏臨的眉頭彷彿也跟著舒展開來。

碧霄口快道:「四娘從前在家裡就喜歡琢磨這些,現在可算是遇著知音了!」

兩個人用飯自然比一個人吃要更有樂趣一些,從前長秋殿只有魏臨一個主人,楊谷再得力,也不可能與他一起吃飯,有時候一邊看書一邊吃,連吃了多少也沒感覺,現在多了個聊天說話的,一碗米飯不知不覺就下肚了,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魏臨詢問左右:「可有湯麼?」

碧霄忙道:「有,雲耳雞絲湯。」

魏臨:「來一碗罷。」

一碗雞湯很快呈上來,用的還是從前的小荷初露瓷碗,輕薄透亮,裡頭的雞湯卻好像比以前要好喝得多,也不知道是因為多了個人陪著吃飯,還是因為做湯的人不同了。

顧香生其實是個很好懂的人,她怕麻煩,喜歡安逸的生活,所以當初見了魏善的示好就忙不迭地躲,為的就是避開將來有可能發生的爾虞我詐,但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她依舊要涉入這種生活,但她依舊儘可能讓自己過得開心,絕不肯因為外界種種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這是一個無論到哪裡都能隨遇而安,過得很好的人。

魏臨看似溫雅好說話,卻對自己有著十足的自信,但他也不會自信到覺得顧香生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會選擇嫁給自己。

對顧香生而言,就算再逍遙,多了皇宮這個頭箍,總歸還是有些束手束腳。

魏臨放下碗,接過婢女遞來的帕子抹了抹嘴,然後道:「陛下不會讓我們一直住在宮裡的,按照規矩,成了婚的皇子本來就應該搬出去自立,先前我旁敲側擊問了幾句,陛下的口風已經有所鬆動,想來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咱們就可以搬出去了,屆時在宮外,你的進出就會自由許多,不會再受宮規約束。」

顧香生注意到,魏臨提到皇帝時,用的稱呼多是陛下,個別時候才會用阿爹或父親。

兩人雖然談不上盲婚啞嫁,婚前也有許多接觸,但相比起來,看到的大多是對方美好的一面,直到如今朝夕相處,才能慢慢挖掘其中細節。

顧香生總覺得魏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面,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個從小就被立為儲君的人,忽然之間被翦除羽翼,廢了太子之位,變得一無所有,連封號都比不上弟弟,換了誰都不可能安之若素,偏偏魏臨就真的跟沒事人一樣。他心裡到底痛不痛快,有什麼想法,是不是對皇帝心懷怨恨?

顧香生很好奇,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貿然詢問,既然已經是夫妻,注定要禍福與共,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慢慢去瞭解和挖掘的。

魏臨不知她心中所想,還在說道:「不過你現在就算在宮中,也不是哪裡都去不了的,十娘素來與你要好,你去她那裡,也沒有人會說閒話。還有,顧家那邊,你想回去探望父母的話也可以,無須顧忌,我自會去向父親說的。」

就算他們彼此還不夠瞭解,但總還是努力在向對方靠近,瞭解對方喜好,為對方著想的。

這就足夠了。

顧香生嘴角漾出一抹笑意:「那我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去京郊騎馬看花?」

魏臨還真就認真思考起辦法來:「也不是不行,不過你現在入宮沒幾天,總要做做樣子,二郎也快要成親了,免得旁人說你這當嫂嫂的不盡心,等過了這段時間,我稟明陛下,帶你出去玩幾天?」

顧香生托腮,有意刁難:「比起偶爾出去玩幾天,若能遠離朝堂宮闈,逍遙自在,豈不更妙?」

魏臨笑道:「那我便得加把勁,努力些,好早日得到一塊封地,讓陛下放我們離京。」

他本以為自己的回答符合對方的想法,但顧香生卻搖搖頭:「算啦,你不是這樣的人。」

魏臨反問:「我是什麼樣的人?」

顧香生道:「心思細膩,不輕易對人吐露想法,有恩必報,也很記仇,胸中自有丘壑萬丈,對外卻只是雲淡風輕,雖然很好說話,可也並非毫無底線,若有人勉強你做些不願意做的事情,到頭來也只能是白費工夫而已。」

魏臨不露聲色,心中未嘗沒有幾分震驚。

沒等他發問,顧香生便笑嘻嘻道:「這可不是我看人如神,而是從你掌紋上琢磨出來的。」

魏臨捉住她的指尖:「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看掌相了?我發現自己將人娶了進門,卻對她瞭解得很很不夠。」

顧香生:「彼此彼此。」

二人吃完了飯,正坐在榻上說著玩笑話,卻聽外頭來了麟德殿的人,說是貴妃請思王妃過去一趟。

剛吃飽,顧香生很不樂意動,但劉貴妃遣人過來請,總不好不去,魏臨見她鼓著嘴有些不情不願,不由撲哧一笑,戳了戳她的臉頰,湊過去說了幾句話。

顧香生眼睛一亮:「當真?」

魏臨:「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顧香生擰他臉頰一把:「那快去拿來,等回來若是看著好,便大大有賞!」

說罷終於開開心心串門去了。

楊谷看著思王撫上臉頰露出古怪神情,想笑沒敢笑,忙轉開頭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