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張蘊跟顧香生相識已久,稱得上故人,卻不算有很多交情,然而入宮之後第一次重逢,她就求上門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非常蹊蹺的事情。

顧香生身份雖然超然,嚴格來說卻不算後宮的人,沒有皇后在,連貴妃想管她都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但這卻並不代表她就可以插手管後宮的閒事。

胡維容之前意味深長的告誡讓她生出一絲警惕來,顧香生並未上前扶起張蘊,反倒是後退兩步,面色淡淡:「張美人有話不妨起來再說。」

她一發話,身後詩情和碧霄便已伶俐上前,一左一右強將人給扶起來,張蘊想跪也跪不下去,只好起身。

「您別見笑,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如今宮裡頭除了您,誰也幫不了我,我這才不能不冒昧前來求助……」

顧香生仔細端詳,發現張蘊的確形容黯淡,面色無光,比起進宮前最後一次見面,憔悴了不是一點半點,眼裡濕潤,淚水將欲落下卻還要強忍住,看起來很是淒慘。

但她依舊不露聲色:「張美人說笑了,您在宮裡還有親姐姐,劉貴妃處事公正,若有冤屈,自可找她申訴,再不濟還有陛下呢,我一個宮裡頭的閒人,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張蘊苦笑:「若非走投無路,我也不會來勞煩思王妃,我知道我這是強人所難,您心中不快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也別無所求,只求您能先聽我說完,幫與不幫,我不敢再奢求。」

事已至此,顧香生不好半點面子都不給,便點點頭:「請坐。」

張蘊謝過她,低頭入座,抹了眼淚,深吸口氣,方才道:「實不相瞞,我發現我身邊都是貴妃的耳目,如今想與我姐姐說句話,想傳點消息出宮,都會中途先被貴妃截下。」

這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顧香生不由擰起眉頭:「我聽說貴妃素有賢名,當不至於如此,而且令姐也在宮中,你為何不將這件事告知她?」

張蘊道:「我姐姐還不知道呢,我也不敢告訴她,免得她與我一樣束手無策,還白白傷神,此事也並非我多疑,實是因為上回我與身邊宮女說了一句玩笑話,對貴妃多有調笑,結果沒想到隔日貴妃見了我,狀若無意提起那句玩笑話,便當時嚇得我魂飛魄散。」

顧香生道:「也許只是巧合。」

張蘊強笑:「是,也許只是巧合,但我不敢冒險了,家父出了點麻煩,如今正受御史彈劾,他以為我姐妹二人在宮中得陛下青眼,便託人傳消息給我,希望我與姐姐能在陛下面前幫他美言幾句,殊不知陛下卻最討厭後宮干涉朝政,此事我姐妹二人萬萬開不了口,我又怕家父不知,在陛下面前犯忌,是以想讓人傳個消息給父親,讓他切莫輕舉妄動,只要平日做好本分就可以了。」

聽到這裡,顧香生已經大概明白她要說什麼,便也不開口,只等著對方說下去。

果不其然,張蘊道:「我如今身份低微,不敢不自量力,與您胡亂攀交情,只求您看在昔日來往的份上,幫我向家父遞個消息可好?」

她懇切而哀求地望著顧香生,生怕對方會拒絕,卻又不敢再跪下來,或者說什麼多餘的話,那情狀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連碧霄都有點不忍。

只是傳句話而已,其實費不了什麼事。張蘊會求到顧香生頭上,自然是因為知道長秋殿有別於後宮諸殿,貴妃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來,顧香生要出入宮廷,比其他人容易得多,更不用說只是派人幫忙傳遞個消息而已。

但這個舉手之勞,顧香生卻不能答應,一是她剛剛接下端午宴,尚不知是福是禍,二是因為方才胡維容的告誡,更讓她提高了警惕,夫妻一體,若因她不小心做了什麼事情而給魏臨招來麻煩,那是自己萬萬不願意看到的。

人皆有私心,跟張蘊比起來,當然是魏臨更加重要。

「抱歉,」她搖了搖頭,「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

張蘊的眼睛瞬間失去神采,黯淡下來。

顧香生有些不忍,想了想,終是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覆:「我剛入宮不久,對宮中規矩不太瞭解,此事還須先問過思王。」

張蘊雖然有些失望,但總算沒有完全絕望,她起身鄭重謝過顧香生。

顧香生過意不去:「我沒幫上什麼忙,你不必謝我。」

張蘊勉強一笑:「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您沒有直接將我拒之門外,我就已經銘感五內了。事到如今我才曉得,什麼叫平淡方才是福的道理,當初姐姐要我與她一道入宮侍奉陛下,我本來就不該因為一時虛榮而答應下來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略大,顧香生聽得有些糊塗,卻沒有細問。

等張蘊離去之後,她才問碧霄:「哪裡有姐姐要妹妹入宮一起侍奉陛下的道理,醴陵張家不是想來以世家自居麼?當初難道不是陛下先下旨讓她們姐妹一道入宮的?」

碧霄道:「聽說這張美人是庶出,只是生母早喪,嫡母仁慈,所以自小記在嫡母名下。」

顧香生吃驚:「竟有此事?」

碧霄:「也難怪您不知曉,此事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婢子也是入宮之後方才聽來的。」

顧香生:「依你們看,這忙我到底該不該幫?」

詩情很謹慎:「此事又不可能去詢問貴妃真偽,張美人看著也的確是可憐,不過您還是別招麻煩的好,端午宴本來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碧霄也道:「婢子也覺得先問問殿下為好。」

眼看時辰還早,魏臨也沒回來,顧香生泡了個澡之後,本只是想在美人榻上小憩片刻,沒想到一閉眼就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

「什麼時辰了?」顧香生穿鞋下榻。

「酉時了。」詩情道。

「這麼晚了?」古人的酉時差不多都是可以上床睡覺的時辰了。「殿下呢?」

詩情笑道:「殿下申時便回來了,現在還在書房,說是要等您醒了再一起用飯。」

顧香生心頭一甜,以前在家裡,雖說有一大家子,但難得聚在一起,一起用飯的次數就更少,她一個人吃飯成了習慣,也不覺得怎麼樣,但如今有個人等自己吃飯,她才發現這滋味的確是不一樣的。

長秋殿雖然只是宮中一隅,但卻有了家的感覺。

書房的門沒關,魏臨伏案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麼,顧香生輕輕敲了敲門邊,示意自己的到來。

魏臨抬起頭,奇道:「怎麼不進來?」

顧香生:「怕打擾了你的機密大事。」

魏臨笑罵:「你這促狹鬼!」

顧香生這才除下木屐走了進去。

魏臨繼續低頭寫東西,另一隻手朝她招了招:「過來坐,等我將這封信寫好便可以去吃飯了。」

顧香生順口問了句:「寫給誰?」

魏臨:「孔道周。」

顧香生一怔,她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孔道周是當朝大儒,曾與朱襄一道為魏臨授課,後來魏臨被廢,這兩人也就不再擔任東宮師傅之職,朱襄死諫皇帝,觸柱傷重而亡,孔道周則失意離京,四處講學,他還有個入門弟子叫袁佑的,之前在杜康酒肆與顧香生辯論過,被她駁倒之後,很有風度地認輸。

「陛下若是知道了,不會不高興麼?」她忍不住問。

孔道周是被皇帝罷職的,顧香生也知道,魏臨之所以被廢,巫蠱案只是表面原因,很可能還由於他和名士儒生們走得太近,名聲在外,讓皇帝感覺到威脅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名士有不少在朝為官,又或者與朝中文臣是親朋好友,關係錯綜複雜,這樣一來,就等於魏臨能將半朝官員都串聯起來,皇帝會高興才怪。

魏臨搖搖頭:「若我不寫信,陛下反而會不快。」

顧香生奇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筆下正好告一段落,魏臨擱筆,仔細給她解釋:「你想想,儒家最講究尊師重道,就算陛下不喜我與文士過於接近,也不可能完全否認孔師傅對我的授業之恩,如今朱太傅已經去世,真正說起來,我的授業恩師僅餘孔師傅一人,若我完全對孔師傅不聞不問,你覺得陛下作何感想?」

那肯定會覺得魏臨涼薄無情。

顧香生明白了:「這樣說來,信上的內容也要有所講究才是。」

孺子可教,魏臨對她遞去讚賞的一眼:「端午將近,我問候了孔師傅的身體,讓他多加保重,又討論了幾個學問上的疑難之處。」

他把信順手遞給顧香生,顧香生接過一看,裡頭的內容果然稀鬆平常,連半點時政敏感內容也無,這種信就算到了皇帝手裡,也沒什麼要緊的。

細論起來,她從前在家裡雖然覺得家人冷漠,親娘也與自己多有疏遠,異母姐姐更是處處跟她過不去,但比起魏臨來,環境不知要安逸多少倍。別的不說,魏臨這份小心謹慎,處處滴水不漏,對父親心思的揣摩透徹,那得是在多少挫折下才能養成的,若是可以,誰不願無憂無慮,任性肆意?再看魏善,這兩年固然成熟穩重了許多,但終究比起自小一個人摸爬滾打走過來的魏臨,還是略遜幾分謹慎。

畢竟一個有娘庇蔭,一個沒娘護佑。

想到這裡,顧香生不由慚愧。

魏臨察言觀色,撫上她的秀髮:「怎麼了?」

「我好像給你添了麻煩。」顧香生怏怏不樂,將接下端午宴的事情本末說了一遍。

看著她彷彿連耳朵都要耷拉下來的模樣,魏臨不禁一笑,憐愛地將人攬在懷裡:「這算什麼麻煩,你我住在宮中,一日沒搬出去,一日就不可能獨善其身,就算你今日躲過了,改日劉貴妃在陛下面前以同樣的理由提起,陛下也肯定會讓你承辦的,難道屆時你還能拒絕?」

不得不說魏臨實在是太會安慰人了,經他一說,顧香生的心理包袱陡然之間十去其六,消失了大半。

魏臨:「既然沒法推,那就去做罷,那朱司闈跟了貴妃許多年,的確是得力的女官,有她從旁指點,也未必不是壞事,你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你與貴妃相處的時日比我長,必然也比我瞭解她,還得給我些許提醒,好讓我提前防備,就算不害人,也免得讓人暗害了去。」顧香生沒察覺自己的語氣帶了一絲撒嬌。

魏臨不以為意:「小心些就是了,草木皆兵大可不必,連我都差點著了她的道,你就算吃一兩次虧,也算不得什麼。」

顧香生很意外:「你也吃過她的虧?」

這還真看不出來,以魏臨的謹慎聰明,竟然也會犯這種錯誤?

魏臨嗯了一聲,對顧香生,他沒有隱瞞的必要,多說一些,反而可以讓她心裡有所防範。

「你還記得永康十九年那件墜馬案麼?」

顧香生點點頭,怎麼會不記得?當時她也在場,還在碑林偶遇徐澈,結果兩人沒說幾句,場上便傳來消息,說是益陽王墜馬傷重,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最後查出一個李德妃,連臨江王魏節也因此受牽連而被流放黃州。

即使如此,坊間依舊有不少隱隱綽綽的流言,說此事其中也有舊太子魏臨參與,只是當時皇帝還未有廢太子之意,所以沒有深究下去。

但也正是因為此事,使得皇帝對太子的觀感變得很差,由此埋下廢太子的誘因。

魏臨道:「關於那件事,我一直有所懷疑,事後曾派人暗中調查,發現事發前一日,三郎身邊,原先那個見過二郎隨從的內侍,其實還與麟德殿的朱司闈見過一面。」

顧香生大吃一驚,沒想到此事過去許久,竟然還別有內情。

雖然單憑這一條線索,也沒法確定劉貴妃就是幕後真兇,但魏節身邊的隨從,為何無緣無故會和麟德殿的人見面呢?若說這裡頭沒有其它緣故,那是誰也不信的。

「可劉貴妃是魏善生母……」虎毒不食子,再如何也不至於拿親生兒子作筏子來陷害別人吧?

魏臨:「所以沒有確切的證據,此事也只是出於我口,入於你耳,讓你心裡有數罷了。春辭的事情,楊谷已經查明,確係李氏所為,只是她指使春辭來離間我們,卻如此輕易就暴露了,委實不像李氏的作風,待你有空時,不妨到增成殿走一趟,聽聽她是何說法。」

顧香生答應一聲,又問:「春辭你打算如何發落?」

魏臨:「讓她和夏語出宮自行婚配去罷,也算全了這麼多年侍奉我的情分,再往後,她們貧賤富貴,就與我們無關了。」

顧香生有些驚訝:「夏語也要遣走?」

魏臨:「她雖然幫忙揭發春辭,但畢竟之前也曾在背後妄議主人,搬弄是非,實屬僭越,不能不處置。留著她,其他人難免有樣學樣,還當你這個思王妃好欺負。還有秋賦和冬言等人,都是與她們一併進長秋殿的,彼此都有情分,我已經讓楊谷好好敲打她們,免得她們不知分寸,成日裡淨是胡思亂想,若是她們不聽勸,你就一併將她們遣走罷,送些銀錢好讓她們出宮之後生活無憂即可,旁的不必知會我了。」

說罷又戳戳她的臉頰:「你這是作何反應,不高興?」

顧香生搖搖頭:「就算你不說,我本來也打算勸你有所處置的,你果斷堅決,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只是本還以為你會捨不得的。」

魏臨蹙眉:「我固然對她們有些情分,也僅止於主僕之情,並非人人都會像二郎那樣,對著個宮婢也能生出男女之情來。女人多的地方麻煩就多,她們又不傻,為了多爭些利益,彼此之間還要鬥個頭破血流,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男人。」

「……」顧香生抽了抽嘴角,實在想不到他還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論,登時有些啼笑皆非。

魏臨見她忍俊不禁,反而奇怪:「你笑什麼?」

顧香生捂嘴忍笑:「沒什麼,只是這番話,怎麼聽著都像是你看過了陛下後宮爭鬥得出來的結論。」

魏臨道:「以二郎的為人,必然對自己的女人憐香惜玉,玉階現在也許對自己能得到益陽王青眼而欣喜,但人總是慾壑難填,假以時日,她未必就滿足於此,屆時又有正妃在,且看那程氏能不能壓得住罷,不然後宅起火,傳到陛下耳中,對二郎也不是好事。」

顧香生那種想笑的感覺又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前太子,看上去本該眾美環繞的人物,對三妻四妾竟然是這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

「這麼說,你以後也不會納側妃了?」

魏臨果然搖搖頭:「我不喜歡自找麻煩。」

「那若是……我無法生育呢?」她故意問道。

魏臨訝然:「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說著話,攬住她腰肢的手一邊往上摩挲,顧香生又羞又惱,忙抓住他的手:「好端端說話呢,殿下意欲何為?」

魏臨一本正經:「給你檢查。」

顧香生:「你又不是太醫!」

魏臨:「我比太醫更靈。」

二人笑鬧一陣,魏臨想起自己信還沒寫完,明天就要寄出去,總算按捺下來,重新提筆,只是氣息還有些紊亂,寫出來的字跡未免要走形,顧香生也不好再鬧他,起身坐到一邊,見他字體神秀,飄逸出塵,忍不住讚歎:「大郎這手字,很有王右軍之風!」

魏臨笑道:「我自四歲起便日日練字,堅持不懈,這才練出這一筆字,陛下對我們期望甚高,不單是我,連二郎三郎,也都寫得一手好字,只是風格各有不同罷了。」

顧香生又瞧了一陣,搖搖頭:「只怕也要幾分靈性和天賦罷,我學來學去,至今充其量也只能寫得端正秀麗,若要說帶著飄逸之氣,那是辦不到的。」

魏臨道:「這種字體,也就只適合在信上寫,若是寫奏疏公文,還是得用楷書隸書。」

顧香生聞弦音而知雅意,魏臨這樣一說,她立馬聽明白了言外之意。

古人講究字如其人,這種私人信件,魏臨刻意臨摹王右軍的風格,為的就是讓人知道自己胸無大志,沒有威脅,此等用心,不能不令人驚嘆,可想深一層,魏臨也並無錯處,但凡誰被廢了太子之位還能保住性命的,必然要倍加小心謹慎,再不讓人捉住任何錯處。

想及此,她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嘆息。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左右以後不管好壞,都與他一起承擔面對便是。

見魏臨最後寥寥數語提及南方戰事,她便也隨口問道:「此戰既罷,以後南方大抵可以平靜了罷。」

魏臨搖搖頭:「頂多只能數年無事,治標不治本,南蠻雖以百越統稱,可從來就不止一個部族,平日裡各自為政,一旦有事就彼此聯合起來,對朝廷為患甚大。」

顧香生道:「剿不如撫,堵不如疏,南蠻風俗與中原殊異,朝廷派去任職的官員,難道沒想過入鄉隨俗,與其和解,換來長治久安?」

魏臨笑道:「如何沒有?但一來,官員幾年一任,就算偶爾出個能臣幹吏,將那一帶治理得稍稍太平些,土著蠻族也能悉從管教,可不過幾年,那官員一走,換來新人,又是另一番景象。二來,許多人雖然嘴上仁義,但心中難免瞧不起那些蠻族,很難放下、身段。你也知道,官員只有獲罪才會貶謫到那裡去,如此能有幾個人會全心全意去治理呢?」

他倒沒什麼女子不能干政的偏見,見顧香生問起,便詳細與她說了起來。

顧香生道:「若是能吃飽穿暖,生活無虞,只怕沒有幾個人願意成天造反起事,百越之所以頻頻生事,說到底也無非是貧瘠所致,加上地方官府催逼過甚,這才使得那裡越治越亂。久而久之,南蠻各族與中原王朝離心離德,將來若是大魏與齊國不可避免有所一戰,南蠻再在背後生事的話,大魏恐怕分身乏術。」

魏臨先是一怔,而後玩笑道:「沒想到我家阿隱竟還是塊治國輔政的良才美玉,就衝著這眼光格局,滿朝文武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及啊!」

顧香生嗔道:「說正經的!」

魏臨:「魏國有百越為患,齊國也有回鶻的威脅,半斤八兩,不必擔心太多。」

楊谷等了許久,還不見思王和王妃出來吃飯,忍不住過來看了好幾回,眼見碧霄詩情二人也不見蹤影,還以為她們躲懶去了,不由皺皺眉頭,走近幾步往裡探看。

卻見二人靠在書案之前,緊緊靠在一起,彼此身體幾乎毫無間隙,一人握著另一人的手,似乎在臨摹字體,臉上還帶著笑容,不時低頭說些什麼。

見此情狀,他會心一笑,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