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這定是四娘教唆的!」顧經自然不敢埋怨夏侯渝,只能將怨氣發洩到自家女兒身上。

「四娘委實過於不孝!當初一聲不響就一走了之,這麼多年都沒往家裡捎過信,做父母的提心吊膽,成日擔心她過得好不好,她倒是好,在外頭逍遙自在,如今再嫁也好,生子也罷,咱們一無所知,還得靠外人傳消息進來,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顧經拍著書案,一連說了好幾聲成何體統,可見心情之憤慨。

許氏忙道:「夫君息怒!興許是肅王與將樂王府太妃另有要事商談呢,咱們再等等也不遲。」

「阿爹,阿娘,肅王真是四姐夫麼?」顧准忍不住問,直到現在,他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顧香生當年離開時,顧准已經懂事了,但由於顧經的緘口不言,顧家沒人敢告訴他顧香生離開了魏國,他也像外頭的人一樣,以為自己姐姐是「病亡」了。

「什麼四姐夫!」顧經沒好氣,「我的女兒早就死了,你又哪來的四姐夫!」

顧凌無奈道:「如今魏國尚未正式歸降,肅王若能過來拜訪,那是他念在過往情分上,若是不來,誰也挑不出理。況且,雖說四娘嫁給肅王,可咱們誰也不知道四娘在齊國究竟過得如何,萬一肅王這一上門,反倒使得四娘在齊國難做,這難道是我們希望看見的麼,父親又何必說這些氣話?」

換作幾年前,顧凌絕對說不出這樣通達明理的話,然而顧家這幾年身陷困厄,太夫人撒手人寰,父母又指望不上,他反而漸漸立了起來,與小焦氏一道撐起這個家門。

是以他說的話,顧經也不能不聽進去幾分。

只是聽歸聽,心裡卻未必認同,他悶哼一聲,沒再言語。

顧准還待再問,被大兄一個嚴厲的眼刀子丟過來,登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

小焦氏對顧凌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對顧經道:「父親,左右肅王一時半會也不會上門了,我們先行告退,就不妨礙您的清靜了。」

顧經意興闌珊地揮揮手:「去罷!」

先前夏侯渝進城,他的身份給顧經等人傳遞了一個錯誤信息,讓他們以為顧家的春天又來了,於是二房三房頻頻上門聯絡兄弟感情,就連京中不少達官貴人,也都悄悄前來拜訪,讓顧經在女婿面前為他們說些好話,不說保住這高官厚祿,最起碼身家性命,積攢了多年的榮華富貴,誰也不想就這樣交出去,顧經已有多年不曾嘗試過被眾人追捧的滋味,一時有些飄飄然忘乎所以,差點覺得自己能夠

這話才剛說完,外頭便有人興沖沖跑進來:「郎君,郎君!」

顧經滿肚子火氣沒地方發,聞言便斥道:「慌慌張張作甚!」

那家僕受了訓斥卻不以為意,反是笑道:「好教郎君知道,肅王殿下從將樂王府離開,聽說是往這邊的方向來了!」

顧經騰地起身:「當真?」

家僕:「千真萬確,先前您不是派人去盯著王府門口麼,是他回來稟報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到!」

許氏啊了一聲,摸摸鬢髮:「那我再去換身衣裳罷!」

顧經原也是有此打算,聽見許氏的話,反而卻道:「不必了,就這麼著,難不成他還能嫌棄我們穿著不夠光鮮?他想必也清楚,這些年顧家的確沒什麼進項,說到底這也是拜四娘所賜!」

許氏蹙眉:「待會兒見了肅王,你可別這麼說!」

顧經黑著臉沒說話。

對自家父親這種凡事喜歡端著文人架子的作風,顧凌已經不想去糾正他了,他與小焦氏相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告退出去。

小焦氏道:「阿翁固執,我們勸不了,但自己總不該失禮的。」

顧凌點點頭:「肅王上門,不管怎麼說,都該親自出去迎一迎,回頭當著肅王的面,你別問魏國歸降的事情,這畢竟是軍國大事,問了徒惹肅王不快。」

小焦氏白了他一眼:「這還用得著你說,我就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麼,但你我不提,阿翁阿家卻會提,上回我聽阿家的意思,像是有點想舉家隨著肅王遷去齊國的意思。」

顧凌嚇了一跳:「母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小焦氏:「應該是阿翁的想法罷,阿家何時拂過阿翁的意了?阿翁約莫是想著等魏國歸順,潭京的地位便要一落千丈,上京才是都城,屆時要做官行文會,總該在上京才能辦,所以才想著要到上京去!」

顧凌搖搖頭:「一面說四娘的不是,一面還想依靠四娘,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小焦氏看了顧凌一眼,慶幸丈夫沒有養成似公婆這樣的性子:「你可別說,阿翁還真覺得四娘欠了他,欠了顧家的,從前世人都說南顧北戚,將阿翁與北朝戚競並列齊名,不瞞你講,我在閨中時,也是讀過阿翁與戚競的文章的,私心裡覺得阿翁文中的境界,比起戚競,還要略遜一籌。阿翁的文賦,多為應酬所作,戚競長於詩作,卻多數是田園唱詠,兩者相較,更為清新可愛一些。」

顧凌倒沒有生氣,反而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心裡也這麼想,只不過在父親面前,這話是萬萬不能提起的!」

小焦氏撲哧一笑:「你當我傻的麼,自然不會去惹他老人家生氣,我們也就是私底下說說罷了!」

二人正在說話,一行人已經騎著馬由遠及近出現在視線之內,為首之人黃衣玉冠,丰神俊朗,令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小焦氏曾見過夏侯渝,但時隔多年,夏侯渝面貌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已經認不大出來了,親眼看見對方站在面前時,猶有些吃驚,因為在她腦海裡,夏侯渝依舊停留在那個怯弱瘦小的少年的印象上,完全沒法讓她與眼前這個俊美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

顧凌也有些驚訝,但他的驚訝沒有小焦氏來得厲害,所以很快反應過來,上前道:「敢問閣下可是肅王殿下?」

出乎意料,夏侯渝對他們很是客氣,同樣拱手還禮,還露出了笑容:「不錯,我是夏侯渝,兄長與嫂嫂別來無恙?」

顧凌本已做好了對方會端架子的準備,夏侯渝一下子表現得這般友好親近,他反倒有些拘謹起來:「托你的福,我們都好,都好!」

小焦氏道:「阿翁與阿家恭候多時,肅王殿下里邊請!」

夏侯渝笑道:「兄長嫂嫂無須如此客氣,喚我阿渝便可以了,我來魏國前,香生姐姐曾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過來探望你們,看見你們一如從前,氣色還好,我也總算安心了。」

小焦氏有些好奇,心說怎麼都成親了,還喊香生姐姐,然而從對方的言語之間,她又能感覺到顧香生與夏侯渝的夫妻感情應該是比較融洽的,否則夏侯渝也無須對他們如此和顏悅色,這令小焦氏稍稍有些安心。

顧經聽說夏侯渝來了,既想親自出迎,又放不下架子,只得端坐在上首,心中卻有些煎熬,暗自埋怨顧凌他們怎麼在門外磨蹭那麼長時間。

待得外面忽然熱鬧起來,他便知道這是顧凌引著夏侯渝過來了,下意識想站起來,正好夏侯渝等人進來,他立馬就僵住身體,覺得失了身份,反倒變成了膝蓋微彎,不上不下的可笑姿勢。

顧凌和小焦氏等人假作不見,依舊恭謹道:「阿爹,這位便是肅王殿下。」

沒等顧經想好自己到底是要行禮,還是等對方先見禮時,夏侯渝就已經拱手道:「小婿拜見岳父岳母。」

他還微微彎下腰,雖然弧度不大,但已足夠讓顧經原本準備站起來的身子又順理成章重新坐下。

許氏見顧經沒開口,便笑道:「不必多禮,你此行去見陛下,可還順利?」

夏侯渝:「有勞岳母惦記,尚算順利。」

顧經拈鬚:「這麼說,陛下果真是準備歸降了,不知何時開城?」

夏侯渝笑道:「這是軍國大事,內涉機密,恕我不能見告。」

顧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沒想到夏侯渝會如此直截了當頂撞回來,偏生對方依舊面帶笑容,根本弄不清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許氏忙接過話頭打圓場:「既是軍國大事,自然不該我們過問,不說也是對的,不知你打算在此地待到何時?」

夏侯渝:「若無意外,待事情處理完畢,我再啟程回去。」

回答了跟沒回答差不多,仔細一聽全是廢話。

許氏卻沒聽出來,她覺得方才丈夫被駁了面子,想必不好再開口詢問,便道:「都是一家人,既然來了,不如就在府裡住下罷?」

夏侯渝含笑:「城外有齊軍大營在,我不好單獨住在城內,還是與士兵們同出同入的好,以免惹來非議,也有妨顧家名聲。」

話雖委婉,也是拒絕的意思,許氏便不好再說什麼了,小焦氏適時插嘴:「肅王殿下,不知四娘如今可好?」

夏侯渝:「她很好,只是我離京時,她便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如今怕是身子要日漸沉重了。」

說到顧香生,他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絲溫情和擔憂。

小焦氏先是訝異,而後喜道:「那可真是大喜事,我那兒還有些舊衣袍,是兒女們幼時穿過的,民間傳說讓剛出生的嬰兒穿上別人穿過的舊衣服,會更好養活,若肅王殿下不棄,我這就去拿過來,您可以一併帶回去。」

夏侯渝原還只是嘴角噙著矜持笑意,此刻卻已經喜動顏色:「那我就多謝嫂嫂了!」

小焦氏抿唇一笑:「舉手之手,何必言謝,我這就去拿,殿下請稍等!」

顧經輕咳一聲:「四娘懷孕,身邊必然需要人照看,不知肅王準備何時將我們接過去?也好讓我們與四娘一敘多年離別之情。」

夏侯渝卻道:「此處離上京露出遙遠,我怎好讓岳父岳母舟車勞頓,來回奔波,四娘身邊有足夠的人伺候,就不必兩位千里迢迢趕過去了。」

顧經不預他竟是這般回答,當下又驚又怒:「四娘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難不成連面都不讓我們見了?這是四娘的主意,還是肅王的主意?天家尚且重孝道,這話只怕到了哪裡都說不通罷!」

夏侯渝奇道:「岳父何故大動肝火,我不讓你們去,是為了您二老的身體著想,怎麼反倒成了不重孝道?方才自我進門後,二位無半句提及四娘,我還當二老忘了有這麼一位女兒呢,此時見岳父如此關心四娘,才知道我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底下哪裡有不將女兒放在心上的父母呢!」

許氏面色尷尬,顧經心頭怒起,想要發作,一來忌憚對方的身份,二來對方滿面笑容以調侃語氣說出這樣一通話,若是較真起來,反倒落了下乘。

雖說發作不得,但此時此刻,他對這位身份顯赫的女婿,已經心生惡感,了無興趣,巴不得對方趕緊滾蛋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餘,心裡終究是有些不甘心的,他閉上嘴巴,卻給了許氏一個眼色。

許氏道:「肅王殿下為我們著想,我們自然也是明白的,不過四娘終究是我們的女兒,即便現在路途遙遠,總也該找個日子去看看她,也看看我們的外孫罷。」

夏侯渝點點頭:「這自然是應該的,待我回去之後,便尋個日子過來接二老過去。」

話雖如此,卻沒說具體到底是何時。

眼見顧經和許氏沒有注意到這句話裡的「漏洞」,還面露滿意的模樣,顧凌暗暗搖頭之餘,也發現父母確如小焦氏先前所說,他們關心顧家何去何從,更甚於關心幾年不見的女兒。

小焦氏將東西裝在一個小箱子裡,讓婢僕搬出來,夏侯渝沒過手,但瞧著裡面沉甸甸的,怕是不止裝了衣服。

他也沒說什麼,只對顧經和許氏笑道:「公務繁忙,不多坐了,這就告辭,也免得叨擾二老。」

他一起身,顧家人便不好再留了,顧凌道:「我送您出去罷!」

夏侯渝也沒拒絕:「那就有勞兄長了。」

出了廳堂,單獨面對顧凌夫婦的時候,夏侯渝顯得隨和許多:「多謝兄長嫂嫂,我也帶了些東西過來,是香生姐姐親手準備的,還望不要嫌棄。」

顧凌忙道:「您能上門,我們已經很高興了,何必還費這些工夫!」

夏侯渝笑道:「都是些上京土儀,不費什麼錢,兄長嫂嫂都不是外人,無須與我們客氣。」

顧凌只好道:「讓你們破費了。」

他對夏侯渝始終有些拘謹,小焦氏則不然,她仔細詢問顧香生在齊國的近況,夏侯渝也都耐心一一作答,小焦氏又道:「方才我給殿下的東西里頭,有一方玉珮,乃是太夫人生前想要留給四娘的,奈何造化弄人,沒能親手交予她,有勞殿下代為轉交。」

夏侯渝唏噓:「我聽說香生姐姐未出嫁時,太夫人對她教養良多,故此我也對太夫人心存感激,還請將顧家墓園所在告知,這兩日我定要親自前往拜祭,以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說到焦太夫人,小焦氏也紅了眼眶:「殿下有這份心,太夫人在九泉之下,定會欣慰的。」

三人又寒暄兩句,夏侯渝便告辭離去。

瞧著一行人漸行漸遠,小焦氏扯扯顧凌的袖子,嗔怪道:「我看肅王也不至於難以親近,你方才何以從頭到尾都束手束腳,難不成也和阿翁阿家一樣,對他心懷不滿?」

顧凌苦笑:「你可知道,我聽說前不久,齊君想讓肅王認在皇后名下,肅王不肯呢!」

小焦氏啊了一聲:「此事我倒未曾聽說,這是好事罷,肅王為何不肯,難道皇后不慈,還是他顧及生母?」

顧凌:「皇后早年去世,慈不慈的,我倒不知,不過肅王生母出身低微,否則當年他也不會來魏國,所以齊君此舉,應該是想給肅王抬一抬身份罷。」

小焦氏:「那肅王拒絕了,齊君沒發怒?」

顧凌面色古怪:「齊君非但沒發怒,據說還追封了他的生母為貴妃。」

一個尋常皇子得了寵,封個王爵,多給點食邑也就罷了,何必還要抬高他生母的身份,這就只有一個解釋:皇帝希望他以後的母家身份能夠更高一些,以免遭遇旁人的非議。

小焦氏喃喃道:「如此說來,肅王前途無量,四娘也有可能……」

她沒再說下去,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顧凌知道她要說什麼,點點頭:「如無意外,應該是有可能的。」

小焦氏笑道:「說不得四娘這輩子生來就是要當皇后的命,丟了一個魏國皇后,如今看來,不僅是壞事,反而是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顧凌搖搖頭:「作為兄長,我只覺得慚愧,當年四娘落魄時,我也沒能幫得上忙,如今即便她飛黃騰達了,我們也不該去奢望她對我們照拂什麼,爹娘實在是糊塗,方才看肅王的模樣,分明是對他們心生反感了!」

小焦氏道:「顧家日後還是你當家,你心裡亮堂就好,爹娘想什麼,咱們也阻止不了,炊金饌玉是吃,粗茶淡飯也是吃,只要夫妻同心,什麼日子過不得?我先前還怕四娘沒有娘家可依靠,會在齊國孤立無援,如今來看,肅王待她一心一意,大可不必為她擔心,當年錯過一次,現在倒未嘗不是幸事了!」

「你說的極是!」顧凌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

那頭夏侯渝出了城,與魯巍等人說起魏國歸降事宜,魯巍這陣子也忙得很,嚴氏父子帶著軍隊來降之後,為了避免這些降軍湊在一塊有嘩變的機會,他必須將這些人分作幾股,分頭編入不同的營裡,魏國歸順之後,城內也還有一批禁衛軍,這些人的去向歸處都要一一料理妥當,以免帶回齊國的途中發生意外,齊軍也還得留下一批人駐守在這裡。

眾人正說到將齊國公卿貴族悉數帶回上京等候發落時,帳外小兵便掀開布簾進來:「殿下,外頭來了個人,說是您的故人,想求見您一面。」

夏侯渝揚眉,他在魏國待的時間長,故人自然也多,有一兩個聽說他身份不同了,有事相求的,也並不奇怪,不過見與不見,都在他自己。

「對方可曾表明身份?」

那小兵道:「她說她姓胡,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姓胡?女人?

夏侯渝頂著週遭人等曖昧的目光想了片刻,終於想起對方是何方神聖了。

「不見。」他乾脆利落道,「還有,這女子怕是從魏宮逃出來的,你叫上幾個人,將她帶回去給魏君。」

那小兵卻道:「殿下,那人好像料到您會這麼說,她說,您要是這麼說,她就讓小人轉告一句,說是她手裡頭,有肅王妃想要的東西。」

夏侯渝皺眉,面色不善地瞅著那小兵看,直看得對方腿脖子有些顫抖,這才淡淡道:「你將她帶到我的營帳去,讓她等著。」

小兵領命而去。

……

胡維容在營帳中坐了半天,終於等來夏侯渝的身影。

若非她那句話,夏侯渝原是懶得與她多說的,畢竟兩人素無交集,而且夏侯渝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知道先前胡維容歷經兩代皇帝,在後宮屹立不倒,此番從魏宮裡偷跑出來,必是眼見魏國將要歸降,擔心自己前途叵測,是以過來請求庇護的。

「胡氏拜見肅王殿下。」

果不其然,胡維容外罩一襲黑色的兜帽斗篷,將渾身都半掩在黑暗中,臉上更是米分黛未施。

夏侯渝無意與她多作寒暄,直奔主題:「說罷,你手裡頭有什麼東西,是肅王妃想要的?」

胡氏彎起嘴角:「不知殿下可還記得,當年發生在魏宮的乙酉宮亂?」

夏侯渝自然記得,雖然他沒有親身經歷,但他也知道,那一年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後宮嬪妃,居然聯合起來,想要皇帝的命,縱然最後功敗垂成,但這件事卻震驚了宮廷,也震驚了天下,他回齊國之後,齊君也曾兩度提起這件事,以此告誡眾皇子,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小人物,更不要如同永康帝一樣昏庸。

但他卻不知道胡氏此刻提起這件事的用意為何。

「記得不記得,與你要和我說的話,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