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朵醒來是早上快七點鐘,真正起床卻拖到了九點四十五,生生耽擱了差不多倆小時,累的夠嗆。
相比於顧太太的哀怨,顧先生可是精神倍兒爽,特抖擻的那種,一臉的容光煥發,快奔四的人了跟二十多的小夥兒似的,精氣神相當充沛。
真是木有對比就木有傷害╮(╯_╰)╭
顏朵一邊擠牙膏一邊瞪他,「都怪你,這下好了,爺爺肯定等急了,噯,那是我的牙刷!」
顧南淅笑,「你的我的有什麼區別,我又不嫌棄,」說完就塞嘴裡開始刷牙,還含糊著糾正,「以後要叫外公,不能叫爺爺了啊。」還說,「我昨晚給李叔發過短信打過招呼了,沒事。」
顏朵:「…………」心好累,不想說話,就報復似的在某人腰上用力擰了一下,一點水分都沒摻,擰得實實在在,顧南淅疼得直抽氣,卻也沒躲,反而還往前湊,用沾了泡沫的嘴巴去親她,猝不及防之下,妹紙就這麼被吻到了嘴巴,給噁心的,後退兩大步拉開距離,手背使勁兒蹭了兩下嘴,氣得直瞪眼,「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顧南淅特理直氣壯表示,「夫妻就得這樣不分彼此。」
顏朵:………………什麼鬼!
就這麼打打鬧鬧膩膩歪歪的,兩人早餐都沒吃就出了門,準備到外公那兒去蹭飯。
今天天兒不錯,有太陽,徐茂德坐在輪椅上在院子裡看著花花草草順便曬暖,李叔給倆孩子開門,老先生一眼就看到了,高興的什麼似的。
小夫妻領了證和沒領證就是不一樣,感覺都不同。顏朵習慣性的喊爺爺,顧南淅彈她腦門,「叫外公,剛才怎麼教你的忘了?」
顏朵嘟嘟嘴,跟徐茂德告狀,「爺爺,您看他老欺負我,您得給我撐腰。」
老人就喜歡這種小輩的撒嬌,哈、哈笑出了聲,抬起不靈活的左手指外孫,嘴裡含糊著一字一頓的說,「別、欺、負、朵、朵。」
顧南淅滿臉無辜,「我哪兒敢啊,您可別聽一面之辭,跟我爸媽似的偏心沒了邊兒。」
顏朵皺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顧南淅就指著她對自家外公說,「您瞅瞅,她就覺得有人給她撐腰才上房揭瓦,本來就該叫外公,非喊爺爺,這不是外道嘛~」
徐老哼一聲,用另一隻更靈活些的手摸顏朵的頭,很包容的說,「朵、朵、喊、什、麼、我、都、愛、聽。」
顧南淅哀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您到底是不是您親外公啊!」
外孫這麼不遺餘力的耍寶,徐老被逗得直樂,心情好得不行,顏朵也跟著插科打諢讓老人開心,夫妻倆配合的相當□□無縫,之後回到屋裡,顏朵正式敬了茶,改口喊了外公,徐茂德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過去,囑咐倆孩子以後好好過日子。
在這裡沒停留太久,中午說好要去顧家吃飯,吃完飯再來這裡報導,所以徐老也沒覺得多捨不得,知道倆人還沒吃早飯,李叔就把做的點心打包讓在路上吃。
一直以來顏朵接觸到的顧家人都只限於顧南淅一家三口和徐老,別的都沒見過。這次去顧家算正式認親,要見的人絕對只多不少,說不緊張那是虛話,說特別緊張也沒有,就是有點心慌。
禮物是提前準備好的,把車停下,顧南淅揉揉她的頭髮,「沒事,一切有我呢,咱們就吃個飯完事兒。」
顏朵嘆氣,「總感覺今天順不了。」
「別烏鴉嘴,」扯了下她腮幫子,「又不是龍潭虎穴,等會兒我就跟著你寸步不離,吃完飯咱們就走,乖啊~」
顧東霖兄妹四個,除去小弟在美國樂不思蜀,妹妹顧婉這兩年一直帶著孩子跟他們住,二弟顧東昇在鬧了快三年的彆扭後今天竟也來了。
除此外,顧東昇跟前妻的兒子顧雲,一直不被顧家二老認可的顧東昇的白月光及龍鳳胎也都一個不少,顧家已經很久沒這麼全活了。
顧南淅看到這些個人臉色卻不好看,二叔跟堂弟來就算了,那女人帶孩子來算怎麼個意思?
不是說他為過去的二嬸抱不平或什麼,只是這麼多年爺爺奶奶都不讓那女人進家門,今天他家顏朵來認親卻把人喊過來,這不是存心欺負人給人難堪是什麼?
徐爾嵐也很不高興,但上頭有公公婆婆她也不好表現出來,見兒子不高興,就推推他,小聲勸,「忍忍吧,別讓朵朵難做。」
難做什麼啊,顧南淅不樂意,卻也沒立即表現出來,只是神色淡淡的可有可無的應一聲,就帶著顏朵先給長輩敬茶。顧爺爺顧奶奶雖然很不喜歡這個只逢年過節送禮卻一直都沒來家看過他們的孫媳婦,卻也不好當眾給說什麼不好聽的,畢竟不是舊社會還講究三從四德跪拜長輩之類的。不過也沒表現的很高興,反而稍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有無意還是有意,顧奶奶和顏朵說話的時候頭都會偏著,嘴唇開闔的幅度也不大,要不是妹紙讀唇技能滿槽,今天可能要丟臉。
就知道要被刁難,顏朵心裡嘀咕。
敬完爺爺奶奶敬父母,改了口,拿到了紅包,接下來是二叔一家,倒是不用再敬茶了,喊一聲『二叔』就行,至於那個『二嬸』……顧南淅直接略過,牽著老婆的手湊到姑姑顧婉跟前,逗逗比自己小了三十多歲的小表弟,順利拿到顧婉給的紅包,倒也和諧。
顧東昇卻很不高興,「南淅,怎麼沒大沒小,叫二嬸。」
顧南淅當沒聽見,與堂弟顧雲說起話來。顧雲不是自己來的,身邊帶著女朋友,就是前兩年帶到畫廊想走後門的那個什麼雪。
顧雲在妹妹顧樂瑤去世那年跟親媽一起通力合作拿到了顧東昇一半的家產,近來腰包很鼓,底氣就足,對於曾經的小三兒現在的後媽也不像開始那麼排斥了,頂多就當沒這個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嫂子,你好你好,小弟顧雲,我前陣子還看到你的新聞來著,你可真給咱國人爭臉!對了,這是小雪,也是個畫家,以後咱都是一家人,你可得拉拔拉拔,小雪才華也不錯的,畫的畫兒特好看!」
陳雪嬌嗔的拍他一下,「淨胡說,在大嫂面前我哪兒敢說才華,就是有幾分畫技而已。」說完還似有若無幽怨的看了顧南淅一眼,眼裡都是戲那種,因為很隱蔽,顧雲和顧南淅又都是男的,不會揪小細節,顏朵卻不瞎,「…………」這是傳說中的心機婊還是綠茶婊?
那邊被再次無視的顧東昇自覺被打了臉,「南淅!」
「你咋呼什麼,」顧奶奶到底疼大孫子,「那個誰,你閒著沒事就去廚房幫幫忙,別只坐著不動,還等著誰伺候你?」
白月光一臉的委屈,顧東昇卻不敢跟爹媽嗆,只能心疼的拍拍妻子的手聊以安慰,他心氣不順,吃飯時就找茬,「顏朵,把你旁邊的那個木耳往這邊挪挪,」顏朵正老實低頭吃飯,當然看不到他開腔,顧南淅皺眉把盤子推了推,顧東昇就嘖一聲,「這聽不見就是不方便,南淅啊,你以後可有的熬。」
這話算是說出了老爺子老太太的心聲,可不就是不方便。顧南淅看向二叔冷笑一聲,「那也比找個破鞋強。」
「南淅!」顧東霖低喝一聲。顧東昇卻拍桌子站起來,「你說什麼?!」
顧雲很喜歡看親爹和白月光吃癟,火上澆油,「我哥說您找個破鞋比我嫂子差遠了。」
「閉嘴!小兔子崽子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顧東昇氣得瞪兒子,要不是爹媽在這鎮著,他肯定要掀桌子,看向親哥,「哥,這就是我大侄子該說的話?禮數呢?長輩就這麼讓他糟踐?」
顧東霖頭疼,示意兒子,「跟你二叔道歉。」
顧南淅才不,他當然知道這樣硬碰硬只會讓顏朵落到更尷尬的境地,也知道這時候軟和一點妥協一些對顏朵對這個家才都好,但他就是不願意,不願意他的女孩兒哪怕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憑什麼呢?憑什麼我的心肝寶貝要委曲求全?
反正就是意難平,他有種病態的執拗,在經過了親奶奶發短信打臉的事以後這種病態更是變本加厲,顧南淅想,我的顏朵就是不能受委屈,就算是家裡人也不行!
當然了,執拗不代表不講理,只要長輩有理有據表明就是顏朵哪哪兒不好做錯了,那他也不會一味的維護,可問題是現在明顯就是家裡親戚不想讓他好過,既然如此,那誰也別顧忌誰了。
爭執最後以老爺子拍桌子收場,顏朵一直低頭吃飯,不抬頭插一言一語,她甚至不知道起因是什麼,卻明白肯定她是□□。
顧奶奶因為顏朵的『不作為』對她更不喜,當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時,無論那個人做什麼都是錯的,就算呼吸空氣大概都是刺眼。所以顏朵從沒想過去主動討好不喜歡她的老爺子老太太,該盡孝她會盡,但再多的,要讓她像對待徐老那樣卻是不可能。
人的心,誰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