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一輛載有槍械、秘製武器的吉普車平穩地行駛。車上有四個人,駕駛位坐著成熟老練的司機,副駕駛位戴著墨鏡的男人是黑豹特衛的老總,人稱豹子。後面坐著兩個黑人保鏢,像兩座靜默而立的黑山,面無表情地聽著前面兩個人閒聊。
「黑子多半是廢了,還留著麼?」
豹子不動聲色地抽著煙,夾煙的手上青筋橫布,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司機又說:「黑子也忒二了,夏衛東的孫子他也敢動,說他活膩味了都是抬舉他。不過話說回來,袁老槍可夠讓我意外的,他怎麼會好那一口呢?」
豹子捻滅菸頭,突然有了調侃的興致。
「你見過夏耀麼?」
「你指的是夏衛東的孫子?上次新聞上刊登的照片不就是他麼?」
「那圖片經過處理了,本人你見過麼?」
司機琢磨了半晌,說:「有一次他們刑警大隊來咱這一片執行任務,好像其中就有他。我就在遠處掃了一眼,沒細看。」
「下次你細看看就知道了。」
司機瞄了豹子一眼,哼笑道:「有那麼帥?」
豹子一邊用手摩挲著亟待修理的胡茬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他們警察不是每年都有搏擊大賽麼?我是熱心觀眾,一場都沒落過。」
司機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我記得你貌似跟我提過這檔子事,說當時有個警察讓老外親了一口……不會說的就是他吧?」
豹子給了司機一個隱晦的笑容。
司機拍了下方向盤,「真有意思!」
抬起的手剛撤回到方向盤上,還沒扶穩,突然一個黑影映入視線。司機條件反射地去踩剎車,結果腳下還沒踩實,巨大的黑團就將擋風玻璃籠罩上了。袁縱單槍匹馬地朝行駛過來的吉普車狂飆過去,不僅沒有被巨大的衝力撞飛,反而以突破身體極限的方式飛跨上車頭,剛勁有力的雙腳暴狠地朝擋風玻璃襲去。
嘩啦一聲。
袁縱將擋風玻璃掀碎成渣,整個人飆進車廂內,兩條鋼柱一樣的大腿騎在了司機的肩膀上。硬挺的小腹撞往司機臉上一撞,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司機幹暈了。汽車撞上護欄,索性提前踩了剎車,沒有飛出去。車內的人東倒西歪,豹子眼珠子血紅血紅的,他哪想到袁縱會在高速路上單人劫車,這特麼的是不要命了麼?
袁縱趁著豹子未穩之際,飛起一腳悶在他揣槍的腰肋處。幸好豹子躲避得及時,不然這一腳能把前側的腎臟踩碎了。袁縱藉著這份蹬力猛的飛撲到後車座上,兩位黑人保鏢反應極其迅速地揮拳直擋。拳頭像幾公斤重的鉛球從幾十米高空直落在袁縱的胸口,蜷起的指骨咔咔作響,卻未讓袁縱後撤分毫。
黑人驚詫間,脖頸像被鐵鉗子卡住,兩顆堅硬的頭顱同時被強扭到相反的方向,一陣石破天驚般的撞擊。
砰!
兩座黑山就這麼被硬生生地鏟倒了,腦漿子在頭顱裡來回逛蕩,胃部痙攣抽搐一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豹子把槍抽出來的時候,槍管都歪了。當即豹眼圓瞪,兩排牙差點兒磨碎了,這特麼的是人幹的事麼?這特麼的還是個人麼?
袁縱從後方猛的朝豹子襲來,一時間車廂內硝煙四起,火焰橫飛。豹子硬如鋼筋的手臂在袁縱胸口交叉對擰,卻被武力值爆表的袁縱一掌劈開。身體在嘶吼間被死死壓制,整個腦袋被擠進扭曲的方向盤裡,只剩下一雙嗜血的眼珠還能靈活運轉。
袁縱不揮拳頭不上腳,只是一句狠話砸在豹子臉上,「再敢動我家孩子一根手指頭,我血洗了你們黑豹特衛!」一腳踹開車門,動作麻利地脫掉被扯爛的外套,甩在地上瀟灑走人。
豹子感覺到車箱底部傳來悶沉沉的震響,一股刺鼻的氣味躥至鼻息,眼睛掃一眼載滿貨物的後備箱,瞬間急喘兩口粗氣,「車要爆炸,快!」
後面的兩個車門率先被打開,兩個吐得暈頭轉向的黑人保鏢先爬了出去。豹子的頭被死死卡在方向盤裡,玩命地扯拽,指甲縫都是扒出來的血,就是掙脫不開。
「啊——」豹子怒吼一聲,雙腳狠蹬車座施力,車身都跟著大幅度搖擺。
突然感覺到異樣的熱度,豹子瞳孔暴凸,兩隻血淋淋的手死死扳住扭曲的方向盤,不要命地往外掙脫。腮骨被擠壓得扭曲變形,整個下巴都歪了。終於,豹子的頭從方向盤裡剝離,撞開車門就狂飆而出。
剛跑出危險區域,突然想起司機還在車內,腦子一熱又跑了回去,伴隨著巨大的震響將車門拉開,一把薅起司機往外拖拽。幾乎是同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在耳側響起,豹子猛的攬住司機撲倒在地。火藥夾雜著血腥味刺入鼻腔,豹子在下一波爆炸來臨前飛速爬起,拎起被炸傷的司機繼續往遠處跑。
砰——砰——砰——
一連串的震響幾乎將耳膜炸裂,濃重的黑煙在半空升騰,瀰漫了幾百米的高速路段。大火熊熊燃燒,車內幾千萬的「家當」,連同袁縱那件帶著血的外套,燒得渣都不剩。司機的一條腿被炸沒了,爛碎的血肉散落一地,讓剛剛吐完的黑人保鏢又開始昏天暗地地狂吐起來。
豹子擦了擦臉上的血,從黑人保鏢的衣服裡掏出手機。
「快,來兩輛車,多帶點兒人來清理現場。」
「報特麼什麼警?你不知道我車裡裝的是什麼麼?」
掛掉電話,一口血吐沫啐到地上。
袁縱,咱走著瞧!
……
袁縱開車回醫院,路上接到袁茹的電話,「哥,我跟你說件事,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袁茹這麼一說,袁縱大概就猜到了,沉著臉一聲不吭。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口誤,哪想夏耀他媽耳朵那麼靈,一下就把我說的話大聲重複出來了。等我出去,又有一個人來探病,我還特意叮囑他別提大小眼的事,他丫居然不領情!」
袁縱在高速路上劫車的時候,都沒露出這麼急躁惱火的表情。
「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袁茹委屈地小聲嘟噥,「都怪你提醒我,你要是不提醒我,我壓根注意不到他是大小眼……」
袁縱直接掛斷,把手機甩在了副駕駛車座上。
夏耀正坐在病床上打電話,急赤白臉一通嚷嚷。
「我就納悶了,案情有什麼複雜的?」
「我給你們施加什麼壓力了?我讓你們偽造證據了?我讓你們嚴刑逼供了?」
「需要時間?需要什麼時間?明明幾個小時就可以告破的案子!你們再這麼拖著,新聞的負面效應都擴散了!」
「行行行,電話裡說不清,我現在過去找你!」
夏耀拖著兩條病腿直接下床,費勁巴拉地換好衣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電梯裡晃出來。我草!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夏耀急急忙忙回到床邊,快速脫掉身上的衣服,來不及穿病號服了,直接光溜溜地閃進被子裡,再把腦袋一蒙。
聽到推門聲,夏耀瞬間屏住呼吸。
袁縱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夏耀用裝死遊戲來掩飾企圖出門的假象。一張肅靜的白床,病人從頭到腳被白布遮蓋得嚴嚴實實。身體如一塊僵硬的鐵板,紋絲不動,胸口無起伏,看起來沒有任何生命體徵。
袁縱沉默無言地走到病床旁,眉目含笑地看著夏某人。夏耀憋氣憋氣再憋氣,和自個兒的呼吸作鬥爭。結果,袁縱完全對掀被單揭穿他不感興趣,直接將手伸進被子裡,在他熱乎乎的腳心上撓了兩下。
噗嗤一聲,瞬間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