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後,助理帶著醫生火速趕到。
本以為是施力過猛導致的創傷,助理還特意叮囑醫生多拿了些肛腸科的急救藥物,哪想進去才發現流血的部位竟然是鼻子,讓助理大跌眼鏡。
「這……怎麼回事?」問豹子。
豹子罵罵咧咧的,「哪個孫子配的破藥?」
助理悻悻地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醫生很公正地說一句,「藥沒問題,是他扛得太久了。」
豹子煩躁地抽著煙,目光死死盯著夏耀,生怕出什麼意外。
在醫生的救治下,夏耀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醫生又給他注射了下火的藥,夏耀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豹子此時才不得不感慨一句,「我以為小土田兒就夠變態了,沒想到他比小土田兒還變態,袁縱真是不養凡人啊!」
「行了,把床鋪收拾收拾,都出去吧。」豹子說。
醫生特意叮囑,「服藥剛緩過來,建議不要再繼續折騰了。」
「我也沒那個興致了。」
把眾人都趕走之後,豹子走到床邊,注視了夏耀良久。看到他衣服上還沾著血,便去櫃子裡給他找了件乾淨的睡袍換上。
換衣服的時候,豹子終於知道袁縱這「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動力從何而來了。
真特麼白啊!
就像剛從奶缸子裡撈出來的,渾身上下連個蚊子叮出來的印兒都沒有。
這樣的皮膚,不弱不娘,肌肉飽滿結實,毛髮濃密黑亮。尤其臀部長得相當漂亮,皮膚鬆緊有度,摸一下肉感十足。
簡直就是個極品!
豹子粗糙的手指將復耀睡袍的帶子輕輕一繫,自己也脫鞋上床,把夏耀摟在胸前,一邊抽菸一邊享受著坐擁天下的成就感。
下午公司正忙的時候,袁縱斂著一身的暴戾氣焰從辦公室走出去。
田嚴琦正巧要找他,一瞧袁縱這陣勢,禁不住佇足詢問。
「你去幹嘛?」
袁縱淡淡回道︰「出去一趟。」
田嚴琦還想問什麼,袁縱已經從他身邊走過,捲起一股陰寒之風。
袁縱根據唐文才的描述,開車前往豹子為夏耀購置的豪宅所在地。
醫生和助理剛走沒多久,那幾個保鏢不敢打擾豹子,都貓在三樓打牌。袁縱的腳步如悶雷一樣砸在樓梯上,一步又一步,從一樓大廳到二樓的臥室和工作間。一間一間走進去,漫無目的,卻又像承載著沉重的任務,每一塊牆皮都要狠狠盯著看。
原本,袁縱只是來視察的,並無找人的目的。
然而當他推開其中一間臥室的門,「意外驚喜」就這樣闖入他的視線中。就像一顆子彈穿過胸膛,天崩地裂,血肉橫飛。
豹子摟著夏耀眯了一個小覺,這會兒剛醒,睜開惺忪的睡眼,突然掃到袁縱橫霸在門口的身軀,心臟陡然一震。他怎麼來了?
如果現在豹子的表情是得意的,袁縱會以為這是他故意設計好的套。但豹子的表情偏偏是倉促的,意外的,始料不及的,給袁縱上演了一場「捉姦在床」的精彩好戲。
天塌下來了,砸得袁縱發出粗暴的一聲惡吼。
這一聲吼從二樓貫穿到三樓,震得所有保鏢都拋下了手裡的牌。
夏耀在那一瞬間醒了,但是沒睜開眼睛。他不敢看袁縱現在的表情,怕看到那種質疑和悲愴。心裡突然有種絕望的情緒在滋生,所有渴求見到袁縱的心情都在這一刻被打擊一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鑽進了豹子設計好的套,只知道心中的感情世界變天了。
袁縱將同等體型的豹子從床上掄甩下來,一拳掃在他的鼻子上。高聳的鼻樑瞬間塌陷,假體在表層皮膚下麵粉碎成渣。豹子瞳孔飆血,揮拳反抗。
然而袁縱心頭的怒氣已將他的人性泯滅,無節制、無限度地施展自己的殘暴。拳拳見肉,掌掌斷骨,不用親自感受這種殺戮,光是聽到碎裂的聲響就足以讓人膽寒。六個保鏢闖進來的時候,豹子滿臉是血,剛整好的臉已經全塌了。
領頭的保鏢先衝上來,被袁縱卸下的椅子腿兒楔中側臉,整隻耳朵連帶著周邊的皮肉都被削了下來。而後衝上來的幾個人,簡直不是在跟一個人打架,而是在跟一頭狂獸廝殺,袁縱的暴力值在極致憤怒的心情下再度爆表。六個人攔不住一個,硬是讓袁縱的一記鋼腿把豹子踹到吐血乾嘔。
「袁縱我操你媽……」豹子被血染紅的眼珠子迸發出極致的恨意。
袁縱又一腳踹向豹子的褲襠,被一個保鏢衝過去用身體攔住,中招的後脖頸瞬間血肉模糊,暴突的眼珠差一點兒飛出眼眶。
「快,先把咱頭兒救出去。」
六個爺們兒連滾帶爬地將豹子從袁縱的魔爪下解救出來,拖拽著從門口撤離,房間裡就剩下袁縱和夏耀兩個人。
久別重逢的兩個人,卻沒有預想中那緊緊相擁的激動場面。袁縱的目光死死瞪著床頭櫃上的藥瓶,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嗥叫聲如雷吼,藥瓶在地上炸裂,碎渣濺到了夏耀的臉上。
夏耀依舊閉著眼,全身都在抖動著。
袁縱將被子掀開,看到夏耀身著陌生的睡袍時動作一頓,但還是將他緊緊摟抱在懷裡。手扣住他的後腦勺,竭力平緩著他的呼吸,然後抱著他往外走。
回到車上,夏耀才把眼睛睜開。兩個人四目對視,夏耀一直等著袁縱質問他為何在豹子的床上,但袁縱什麼都沒問。就那麼一直抱著他,直到夏耀意識到天已經快黑了。
「我得回去了,我是藉著給小鷯哥看病的理由才混出來的,我再不回去,我媽會發現異常的。」
袁縱說:「我送你。」
「不用了,我怕那兩個人告狀,我媽已經候在那了。」說完這句話,夏耀走下車。
不知是服藥之後體虛還是什麼,夏耀雙腿發飄,走路一直在打晃。袁縱定定地注視著他,心跟著夏耀淌了一路的血。
夏耀回到車上的時候,那二位依舊昏迷不醒,跟著他們一起昏迷不醒的還有小鷯哥。夏耀心裡一震,猛的將籠子提起來,搖晃一陣,小鷯哥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夏耀大喊一聲,「起來!」
小鷯哥毫無反應。
夏耀又抖著鳥籠喊了一聲,「你好!」
平時小鷯哥總是躺在籠子裡一動不動玩裝死的把戲,夏耀捅一下它就活蹦亂跳了。今天夏耀再把手指伸進去,發現小鷯哥已經僵了。
夏耀特想說一句:你丫別給我裝啊!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心似刀絞!
回到家,夏母已經回來了,沉聲質問夏耀,「你去幹嘛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夏耀不說話。
隨行人員朝夏母說:「小鷯哥死了。」
夏母心裡一痛,強憋著沒有發作。
夏耀一滴眼淚都沒掉。
他把小鷯哥放進了袁縱送他的堅固無比的泥塑小房子裡,連同那個身著小褲衩,意氣風發的他,一起關在裡面,牢牢地鎖上。然後,埋在了家門口的老槐樹底下,那個袁縱經常站在那偷窺他窗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