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痛快一把!

  夏母覺得,總是把夏耀鎚在家裡也不是辦法,人憋久了會生病,尤其夏耀本身就有很重的「心病」,看著外面風頭弱了一些,夏耀打算把夏耀遣送到夏任重那看管幾天,讓夏耀散散心的同時也讓自己喘口氣。

  臨別前,夏耀跟夏母說︰「媽,我想去朋友那一趟。」

  「哪個朋友?」夏母問。

  夏耀說︰「小田。」

  夏母不知道誰是小田,在她心裡,夏耀無論提誰都是在為其找袁縱編造藉口。

  「去可以去,我陪你一起去。」

  夏耀反問:「有這個必要麼?您看我現在的狀態像是要去談情說愛麼?」

  夏耀這幾天精神狀態極差,眼眶暈黑,眼神渙散,臉色差勁。如果不是這樣,夏母也不會想把他送到夏任重那裡。

  「行,我給你放一天假,你把該處理的那些糟心事都處理了,晚上六點之前必須回來。」

  「用不了那麼晚。」

  田嚴琦接到夏耀的電話,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見他。

  「公司怎麼樣了?」夏耀問。

  田嚴琦詫異,「你怎麼不問袁縱?」

  「我就想問你。」

  田嚴琦笑笑,「基本度過輿論危機,現在已經訴諸於法律,更改戶名又怎麼樣?照樣把他從幕後揪出來,徹查嚴辦!」

  夏耀點點頭,「有你這種精英駐守在公司,我就放心了。」

  「別笑話我,我沒打算回去,袁縱也不會讓我回去。我只是想插手管這件事而已,畢竟這也關乎我的私仇家恨。」

  夏耀臉色變了變,「還沒鄭重地給你道個歉。」

  「你沒必要道歉,是我太隨便誤喝了袁縱桌上的東西,這是自作自受。」

  夏耀說:「帶我去你新家看看吧。」

  「我新家?」田嚴琦有些意外。

  夏耀態度很明確,「沒時間麼?」

  「哦,有時間。」

  田嚴琦帶著夏耀去了袁縱為他買的房子裡。

  推門進去,兩雙拖鞋赫然在列。

  不過沒什麼,每個人家裡都會多預備幾雙拖鞋……夏耀想,雖然拖鞋的碼數隻適合袁縱那逆天的腳丫子,但大一點兒總比小一點兒要好。

  房間乾淨整潔,儘管裝修精貴,但絲毫看不到奢靡之風,一看袁縱就曾費心地參與到裝修上面來。

  夏耀每個房間都轉了轉,他避開臥房,先去了健身房,裡面的健身器應有盡有。很多都是田嚴琦親手製作,零件都是自己打磨的,夏耀在每個上面都試了試,想像著當袁縱試玩時那種同樣驚喜的表情。

  書房裡都是關乎器械製造和經商管理的工具書,書桌上的電腦是袁縱慣用的牌子,鼠標墊是帶有公司LOGO的內供品。書櫃裡面還珍藏著公司發展的影集,學員的寫真,還有袁縱親筆批示的文件複製品……

  夏耀一轉身又進了廚房。

  櫥櫃上面擺了兩副碗筷,不多不少就兩副。除此之外,冰箱裡擺放的都是袁縱喜歡喝的酒水,還有他很早以前送過來的醬菜,一直存放在裡面捨不得吃。

  夏耀問:「臥室可以看看不?」

  田嚴琦大喇喇地說:「當然可以了,我之前一直跟學員混住,沒那麼講究。」

  夏耀走了進去,一張寬大雙人床擺放在臥室中央,床上兩個疊放整齊的被子,床單拽得一絲壓痕都沒有。這是家裡而不是公司,若不是總有強迫症的人常來光顧,誰會如此苛刻地要求自己?也許真有這種人……夏耀暗示自己,也許就是習慣而已。

  打開衣櫃,和袁縱體型相符的睡袍猝不及防地刺入夏耀的瞳孔裡。儘管是新的,可在夏耀眼中,僅僅是存在的,沒有新舊之別。衛生間也有一系列「存在」之物,比如沒有動用過的牙刷,洗髮水,毛巾……通通都是雙份,想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人居住的地方都難。

  後來,夏耀聽到了陽台的鳥叫聲,踱步走了過去。

  大鷯哥一看到夏耀,立刻在籠子裡活蹦亂跳,嘰嘰喳喳,「你好,你好,好久不見……」

  夏耀在大鷯哥的旁邊看到了另一個鳥籠子,另一隻小鷯哥。在這之前,他一直面色平靜,但看到這一幕之後,情緒突然有點收不住了,兩隻鷯哥你一言我一語的場面太讓人揪心了。

  田嚴琦在旁邊解釋道:「前兩天這只大鷯哥太蔫了,我猜它是沒有伴兒,就又買了一隻鷯哥過來陪他玩。」

  夏耀點頭,「挺好。」

  怕待久了會做出跌份兒的事,夏耀匆匆告別了。

  ……

  夏耀到袁縱的公司時,袁縱正和投資部經理聊著近期項目投資的事。

  「把這塊地買下來。」袁縱說。

  投資部經理看了一眼,十分不解。這塊坐落在豹子新公司商業開發用地旁邊,極小的一塊區域,和豹子龐大的商業版圖相比彷彿如一個蘋果咬下來的那一口,沒有任何競爭價值。

  「我們可以圈一大塊地,再往西拓展個幾千畝不成問題。」

  「就這麼一塊夠了,我們又不搞房地產。」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袁縱的目光投向辦公室門口,看到夏耀那張強打起精神的面孔,心臟陡然一震。先把投資部經理打發走,然後將門關上,把夏耀抵在門板上狠狠親吻。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進行這場「運動」,夏耀的舌頭特別僵。

  「你媽今天怎麼放你出來了?」袁縱問。

  夏耀說:「我過兩天要去我爸那待幾天,她就讓我出來放放風。」

  袁縱彷彿極不願意接受這個決定,「一定要去麼?多久才能回來?」

  夏耀突然笑了,「去跟不去有什麼關係麼?去了也見不著,不去也見不著。」

  「可你待在這邊,我心裡踏實。」袁縱說。

  夏耀尖銳的目光刺向袁縱,「我待在這,不是該出事還是會出事麼?」

  袁縱極力克制自己去想那天的事,因為他不想在這種時候給夏耀任何壓力。事實上這件事就像他心裡的瘤子,被他強制性剜除後留下巨大的傷疤。

  夏耀卻在這種時候狠戳他的傷口,「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天被下藥之後的情況?」

  袁縱瞳孔裡渲染上濃濃的痛楚,根本就是常人無法挺住的極端情緒。

  夏耀說:「因為你怕,你怕我告訴你我讓他睡了,你怕我跟你說我沒堅持住。因為你潔癖,你怕自己嫌棄我,你特麼自始至終都沒把我當個好貨色!」

  袁縱眸色漸沉,「我不提是因為我心疼你,我也是個正常男人,我會因為照顧不利、保護不周而愧疚,也同樣會因為嫉妒而發飆!」

  一口血淚嗆在夏耀心口,袁縱,你特麼真夠「相信」我的!僵愣了很久之後,夏耀淡淡開口:「我讓他睡了。」

  袁縱心臟的溫度在那一刻跌至冰點。

  「為了不噁心你,我也主動一次,咱分手吧。」

  袁縱一手將夏耀提起,狠摔在辦公桌上,巨大的衝力將上面的文件震了一地,茶杯衝到對面的牆上粉碎成渣,電腦硬生生地挪了幾十公分。

  「你說什麼?」

  夏耀毫不畏懼地說:「今天你就是把我腦袋擰下來,我也會跟你說:分手!」

  袁縱的手掌狠狠扼住夏耀的脖子,才施了不到一半的力,夏耀的臉就白了。毫不誇張的說,袁縱真能徒手把夏耀的腦袋擰下來。

  「你再說一遍。」

  夏耀瞳孔外凸,眼神決絕,「分—手。」

  袁縱再一施力,夏耀的嘴唇就開始不自主地抽搐,依舊拚死擠出兩個字,「分……手……」

  這一刻,袁縱真的殺了夏耀的心都有了。他拿命來愛的人,就這麼一下一下地往他的心口窩捅刀子。心都碎成渣了,卻依舊下不了手。別說殺,就是讓袁縱正經八本地往夏耀屁股上踹一腳,他都未必抬得起腿。

  夏耀白眼珠都要往外翻了,還在碎碎唸著那兩個字。

  袁縱的手猛的從夏耀脖子上拿開,轉向門外。

  「滾!」

  這個字對於夏耀的殺傷力,絕對不亞於他親口喊出的「分手」。他勉強支起兩條還未殘廢的雙腿,機械地往外走,走出辦公室,走出公司的大門口,走出袁縱的視線。

  心空了,突然就不知道什麼叫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