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夏耀和袁縱雙雙回國。
自從打探到夏耀和袁縱分手的消息後,王治水就一直密切關注夏耀的動向。夏耀剛從韓國回來,王治水就過去探望了,與其說是探望,倒不如說是探風。
看到夏耀第一眼,王治水的心裡就咯噔一下。
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遺餘力地減少夏耀與宣大禹的見面機會。
「這麼看著我幹嘛?」夏耀問。
王治水嘿嘿一笑,「沒什麼。」
夏耀習慣性地把玩著打火機,玩著玩著突然想起什麼,打火機脫手,飛到王治水的眼前。
「這個,還你。」
王治水神色一滯,「還我?」
夏耀說:「這不是袁縱從你那買過來的麼?」
「對啊,當時我正缺錢,就把它賣了。」
夏耀揚揚下巴,「現在物歸原主。」
「那你呢?」問夏耀。
「我?」
「這袁縱花十萬從我這買走的。」
夏耀硬著頭皮說:「十萬塊對他而言根本不叫個事兒。」
「我當時不賣他,他還要用他的那塊表跟我換,他的那塊表可是軍表,有年頭了……」
「說還你就還你了,哪那麼多廢話?」
王治水說:「這十萬得還你。」
「又不是我花的錢,要還就還袁縱去吧。」
王治水立刻露出一臉怯色,「我可不敢去碰釘子,要還你去還,反正這錢我是打你卡上了。」
夏耀去銀行把這十萬塊錢取出來了,不想去袁縱的公司,便守在他每天回家必經的一個路口等著。袁縱剛去學校看完袁茹,開車回去的路上,就看到路燈的燈柱上倚靠著一個人。
袁縱把車停了下來,搖下車窗。
夏耀把十萬塊錢甩了進去,「王治水還你的。」
袁縱問都不用問,就知道這一句「王治水還你的」意味著什麼。分手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剛剛得到緩釋的心又被這句話驟然擊潰,巨大的情緒波動無法遮掩地充斥在冷硬的眉宇間,雙目飆血地怒瞪著夏耀。
夏耀有點兒不敢看袁縱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說一句:「我走了。」
抬腳剛要走人,突然瓦片一樣的人民幣從後背襲來,砸在夏耀的身上,一個接著一個,力度特別狠,砸得夏耀滿心怒氣,一邊擋著一邊忍不住發飆,「你他媽要幹嘛?」
袁縱說:「你自個兒留著吧。」
夏耀怒火中燒,毫不留情地還嘴。
「我留著幹嘛?打火機是你們倆的交易,跟我有個屁關係啊?」
袁縱也被夏耀絕情的話激得繃不住發飆,「那我是不是也該把那五十萬還你?」
夏耀雙目赤紅,抄起砸回來的人民幣,情緒失控地朝袁縱的臉上砸去,一邊砸一邊罵:「袁縱我草你MLGB!你他媽不是個人……」
袁縱眸色一沉,大手撈起那幾沓錢,一股腦全都甩了出去。拴好的皮筋崩裂,砸到夏耀頭上之後紛紛揚揚地往地上散落。
突然來了一股風,錢四處飛散。
這回夏耀沒法砸回去了,錢都散了,飛得到處都是。夏耀急著四處去撿,一邊撿一邊朝車裡的袁縱咆哮:「你丫個畜生!這都是錢啊!」
袁縱什麼都沒說,直接開車走人了。
夏耀把地上的錢一張一張撿起來,索性街上人不多,路過的都是心眼好的,幾乎都把錢還給了夏耀。有幾張票子飛到人家廠房大院裡,夏耀也翻牆進去撿了出來。足足撿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這十萬塊錢一張不落地找回來。
袁縱開車直奔田嚴琦的家。
田嚴琦拖著疲軟的步子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袁縱的臉,心臟赫然一抖。
「你……你回來了?」
袁縱沒說什麼,面無表情地進門。本來不想換鞋了,突然發現門口的兩雙拖鞋,眼神變了變,還是換上了。
「你去哪了?」田嚴琦忍不住問。
袁縱淡淡回道:「韓國。」
「韓國?你真去韓國找豹子了?」田嚴琦震驚。
袁縱沒回答他,而是審視著整個房間。
「你重新裝修了?」
田嚴琦說:「是啊,搬過來沒幾天就裝修了,之前的風格有點兒太華麗了,沒有家味兒。我又重新裝修了一下,按照你的喜好裝修的。」
袁縱滿臉的人民幣味,便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到那些專門為自個準備的各種洗漱用具,臉色不由的變了變。
田嚴琦問袁縱:「你吃晚飯了麼?」
「沒有。」
「那我給你下一碗麵吧。」
「甭麻煩了,回去順路買點兒就成了。」
田嚴琦說:「不麻煩,麵條是現成的,上次你給我送過來的醬菜還有呢,拿那個拌拌就成了。」
袁縱質疑,「還能吃麼?都一個多月了。」
「醬菜且不壞呢,我一直放在冰箱裡。」
袁縱掃了一眼碗櫥裡的兩副碗筷,什麼都沒說,徑直地走到陽台。大鷯哥也蔫了,叫喚的聲音遠不如袁縱走之前的洪亮,見到袁縱還勉強撲棱了一下翅膀,然後又斜靠在籠壁上,幽幽地磕頭流口水。
田嚴琦把麵條端上桌後,到陽台來找袁縱。
看到袁縱盯著大鷯哥看,挺慚愧地說:「我也不知道它怎麼了,好像自打你走了他就這樣了。我也找了幾隻鳥陪它,可它跟哪隻鳥都玩不到一起去。我估摸就它稀罕夏警官的那隻小鷯哥,早知道當初夏警官過來的時候就讓它順手拎走了,現在送都沒法送了。」
袁縱尖銳的目光猛的掃向田嚴琦的臉,「你說夏耀來過這?」
「是啊。」
「什麼時候來的?」
「你們分手之前。」
袁縱想到成雙成對的拖鞋、洗漱用品、碗筷、鷯哥……二話不說,大步朝門口走去。
「嘿,你的麵條不吃了啊?」
田嚴琦說到,「啊」這個字的時候,袁縱已經閃到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