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縱趕到樓門口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到了,但是醫護人員聽說上面有危險爆炸物,遲遲不敢上去,非要等警察來了才肯救人。袁縱火速衝到家中,開門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欲裂。
儘管田嚴琦已經及時將臉上的硫酸處理,但因為接觸量太大,導致他的面部和脖頸大面積燒傷,整張臉已經面目全非了。不僅如此,硫酸嗆入口鼻導致消化道受損,打完那個電話後就癱倒在地,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袁縱迅速抱起田嚴琦往樓下衝。
人被抬上救護車後才緊急搶救,袁縱就坐在田嚴琦身邊。田嚴琦稍微有了一絲意識,血紅的瞳孔費力撐開,掃了袁縱一眼,從喉嚨裡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疼……」
袁縱目露苦楚,什麼都沒說,緊緊攥著田嚴琦的手一直到醫院。
夏耀從袁縱的車上下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袁縱的家裡。袁縱因為走得急,被撬開的門鎖也來不及修,家門就那麼大敞著,夏耀走了進去。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蝕性液體味兒還有人肉味兒,最濃的當屬夏耀那個房間。夏耀走進去之後,看到了那個旅行包和再次閃爍起來的計時器。
訓練有素地將定製爆炸裝置拆除,轉移到樓下的空地上引爆。然後再上去把被撬壞的鎖拆卸下來,換上剛買來的新鎖。
一切善後工作都完成之後,夏耀默默地回家了。
田嚴琦的突發事故讓袁縱公司的管理陷入癱瘓,袁縱只能先回公司打理。這麼一來,陪伴夏耀的時間就大大縮減了。他也試著給夏耀打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
轉眼一個多禮拜過去,看著田嚴琦情況有了好轉,袁縱還是去找了夏耀一趟。夏耀就在辦公室,隔著窗戶一眼看到袁縱的車停在大門口。
但是門衛大爺攔著他不讓進。
夏耀定定地看著袁縱在那裡和大爺交涉,反反覆覆地商量懇求,指手劃腳。然而大爺死咬著不放,袁縱也沒有辦法,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公司還有一堆事要處理,袁縱只能無奈地驅車離開。
袁縱上車後有一分多鐘的停頓,那一陣停頓讓夏耀心如刀割。
趕上週末,夏耀還是去醫院看了田嚴琦。
如果不是病床上貼著病人信息,夏耀幾乎都認不出田嚴琦。整張臉都是黑紫色的,而且顏色分佈不均勻,很多地方有凸起和未脫落的血咖,而脖頸的位置更伴有潰爛化膿的現象,算是徹底毀容了。
田嚴琦以前的警惕性很強,幾乎有點兒動靜就能馬上醒過來。但現在卻經常昏睡,因為醒過來就意味著難以容忍的疼痛。
夏耀突然想起初見田嚴琦時,他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那一聲「我就是奔著袁總來的」說得不卑不亢。每次看到自己,臉上都帶著積極向上的迷人笑容。即便他一直迷戀著袁縱,都從未做過任何讓夏耀噁心的事。也恰恰是因為這樣,田嚴琦強勢地在夏耀的道德和良心上尋找缺口,讓夏耀忍卻不甘心,恨卻不夠絕。
只能在田嚴琦的手上使勁攥一下,起身走人。
……
一月中旬,假期臨近,各大學校的學生都迎來了久違的長假,袁茹也不例外。袁縱恰好有半天的空兒,便親自去接袁茹了。
袁茹見到袁縱,大老遠就急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哥,你這程子都不來瞧我!」
袁縱說:「公司忙,沒騰出空來。」
袁茹笑眯眯地問:「我嫂子怎麼沒來啊?」
自打袁縱和夏耀分手,袁茹就一直在學校接受封閉教育,對他倆分手的消息毫不知情。
袁縱拿過袁茹的行李箱,「先上車吧。」
到了車上之後,袁茹還一個勁地問:「我嫂子怎麼沒過來啊?他這程子忙什麼呢?他還住在咱家麼?……」
袁縱好半天才開口說道:「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了?」袁茹好像比袁縱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為什麼啊?」
袁縱不說話。
袁茹一把拽住他,急切的口吻說:「哥,你不能和他分手!和誰分手都不能和他分手!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你現在馬上去求他復合!」
袁縱納悶了,以往袁茹都很反對他和夏耀的事,即便後來態度改觀了,也沒到這種死乞白賴要他倆在一起的份上,到底是怎麼了?
正想著,袁茹又氣急敗壞地說了一句:「他那麼對你,你還跟他分手?」
袁縱質問的目光掃向袁茹,「他怎麼對我了?」
袁茹這張臉本來就藏不住事,現在袁縱又特別敏感,夏耀那邊的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撩撥起他的神經。
「說!」很強硬的口吻。
事到如今,袁茹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人都走了,再替他「善後」就忒悲壯了。於是,袁茹把實情全都告訴了袁縱。
袁縱的大腦似乎不會運轉了,滿腦子都卡在夏耀「扒車門」那樣一個畫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