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縱殺氣沖沖地去找豹子的時候,被告之豹子已經在兩個禮拜前以故意傷人罪被逮捕了。袁縱通過私下疏通,直接找到了看守所裡。豹子被獄警帶到會見室,隔著玻璃,兩個人時隔多日首次會面。
「你以為單單就這麼一件事麼?我告訴你,那天我給夏耀下了藥,並沒有睡成他。你知道為什麼麼?因為他死活要為了你那麼一個JB挺著!你知道他當時的狀況有多慘麼?一個勁地在床上打滾哆嗦,到最後五官都走形了,鼻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豹子看著袁縱扭曲猙獰的面部表情,特別有成就感。
「我等你出來。」說完這句話,袁縱就持著一張駭人的面孔離開了。
從看守所出來之後,袁縱急匆匆地奔向夏耀的單位。正好看到小輝往門口走,便說:「幫我把夏耀叫下來。」
「他不在單位,去稅務局幫領導開發票了。」
袁縱二話不說,開車直奔稅務局。
夏耀這會兒正在路上堵著,已經堵了大半個鐘頭,心情異常煩躁。兩個正在焦灼四顧的施工人員,看到夏耀的警車眼睛一亮,火速衝過來擊打他的車窗。
夏耀把車窗搖開,「怎麼了?」
民工說:「警察同志幫幫忙吧,我們這有個人墜井了。」
夏耀納悶,「消防武警呢?你們沒打電話麼?」
「打了,到現在還沒過來。」
夏耀一想到這個路段堵車的現狀,估摸那輛消防車且開不過來呢,這寒冬臘月的,在井下多待一秒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事不宜遲,夏耀讓民工把車開到可停靠的路段,自己跟著另一個民工走了過去。
一口直徑不足一米的水井前圍了七八個人,一根井繩正在緩緩地往下放,放了足足有二十多米,也沒見一絲回應。
夏耀問:「掉進去多久了?」
民工說:「大概有二十分鐘了。」
二十分鐘……這麼深的井,下面又都是水,墜井人肯定凍得體力不支了。就算繩子放到他面前,肯定也拽不住了。
「我下去吧。」
說完,夏耀把繩子綁縛在身上,被七八個民工緩緩地放到井下。一直下到三十多米深,夏耀才看到了墜井人,早就已經昏迷了,接著棉衣的浮力才漂浮在水面上。夏耀把繩子的另一頭拴在墜井人的身上,敲了敲井壁,又使勁拽了拽身上的繩子,示意民工往上拉。
但因為墜井人身上的棉衣浸水後異常的厚重,上面人員有限,費了好大勁都拉不上去。考慮到氣溫低,夏耀又不能把他的衣服脫了,看著墜井人呼吸越發短促,救人刻不容緩,夏耀只能先把自己這邊的繩索解開。
這個時候井邊又來了幾個人,齊心協力將墜井人往上拉。
井下的氧氣稀薄,儘管夏耀身體素質好,但長時間待在這裡,都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夏耀的頭嗡嗡作響,視線一片模糊。卡著井壁的手腳突然一陣虛脫,在墜井人距離井口還有十幾米遠的位置,他就跌進了水裡。
夏耀在水裡掙扎撲騰,即便會游泳,在這麼冷的天氣,這麼涼的水中也容易四肢抽搐,發生溺亡。
好在夏耀穿的棉衣也夠厚,浸水後有浮力,可以給救援留下充足的時間。
大約五分鐘過後,墜井人才被拽到井口。
「呃,怎麼就一個啊?」
「那個警察呢?不會還在下面吧?」
「你這不是廢話麼?肯定還在下面。」
「快放繩子啊!」
兩分鐘後,繩子才重新降落在夏耀的眼前。可惜夏耀現在已經嚴重體力透支,意識開始恍惚,頻頻出現幻覺,總覺得自個是在奔向東北的雪路上,天寒地凍,哪裡才是袁縱的家?
上面的民工遇到同樣的處境,繩子又沒有反應了,剛才有夏耀勇於獻身去救民工,現在民工卻沒有一個人敢下去救夏耀。反覆給消防人員打電話,那邊都是一句正在往這邊趕。
夏耀下水前把手機放在一個民工手裡保管,民工打算給夏耀的親朋好友打電話,假如有在附近的可以先過來支援一下。打開通訊錄,袁縱的號碼在首位,備註就是「永遠的NO.1」。
袁縱的車也在路上堵著,聽到手機響,拿出來一看是夏耀的號碼,趕忙接了起來。
「您好,請問您是這個手機用戶的家人麼?」
袁縱的心裡咯噔一下,「我是,怎麼了?」
「是這樣的,這個警察剛才經過我們施工地,有個哥們兒墜井了,他下去救人,到現在還沒上來,消防武警也沒趕到。假如你現在就在附近,麻煩過來援助一下。」
袁縱腦子轟的一下就爆炸了,「你們在哪?」
民工報了一個地址後,袁縱甩下車就朝那裡跑過去,不到八分鐘就到了那。看到是幾十米的水井,深不見底,被巨大的恐慌逼得一聲心痛的嘶吼,異常揪心。
袁縱火速綁上繩子,都沒試試是否牢實,就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