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章
韓大仙

  夏耀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躁,從床上赫然暴起,猛撲到韓天王身上一頓撕扯。結果他忘了自個下半身還是禿的,這一番暴揍還未持續三秒鐘就被袁縱摔回被窩裡,跟著就看到袁縱擰住了韓天王的脖子。

  夏耀雖然痛恨韓天豐,但也頂多是謄腳相加、廢羽的事!但換到袁縱的手裡就沒那麼簡單了。別到時候好不容易把人救上來了,再親手把他打死。

  「袁縱,你悠著點兒,別鬧出事來!」

  「意思意思得了,別打殘了。」

  「廢掉你十個腳趾頭的是我不是他。」

  「……」

  韓天王的後腦勺狠狠撞在牆上,雙手高舉,混不吝的臉朝著袁縱,目光如悠悠的軟劍在袁縱大肚皮層刮蹭著。

  「袁縱,男,33歲,父母皆故,先後當過步兵、炮兵、偵察兵……在部隊有著‘神槍手,「搏擊王,的美譽,曾於2008年執行一項國外特殊護衛任務時後肩中彈,至今未取出……」

  然後又趁著袁縱凝神的那一刻附到他的耳邊說了句什麼,袁縱的臉色瞬變,箍著他脖頸的手瞬間鬆開。

  夏耀那邊還自作多情地勸著袁縱別下狠手,結果人家袁縱根本沒下手。

  韓天王將褲子提好,手在腦袋一側比劃了個敬禮的手勢。

  「感謝縱爺不殺之恩。」

  臨出門前還朝夏耀流裡流氣地一笑,說︰「夏警官,你比九年前可帥多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夏耀還沒反應過來,韓天王就安全逃出他的視線了。

  「誒,你就這麼把他放走了?」夏耀接受無能。

  袁縱啥也沒解釋,就乾巴巴地點了個頭。

  夏耀瞬間急了,能不急麼?一個跟自個兒有深仇大恨的男人貼在袁縱耳邊說了句什麼,就瞬間將袁縱降服,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得琢磨出點兒什麼。

  「我操,他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甭管他說什麼了,一句話也不至於就把人放了啊!」

  「說,你丫是不是被他那兩條大白腿給忽悠了?」

  「……」

  袁縱冷了夏耀好長時間才沉聲說道︰「他把我執行過幾次特殊任務的代號給說出來了。」

  夏耀心中陡然一寒,滿身的雞皮疙瘩。,特種部隊執行任務的代號是絕對保密的,即使他們陣亡,代號也絕對不會公佈。韓天王一個小小的農民工,怎麼可能有渠道打探到這些機密要聞?

  夏耀開始還一臉慎色,神思恍惚,後來突然想到什麼,再次鬧騰起來。

  「你丫少詐唬人,你就是瞧上他那兩條大白腿了。」

  「剛才他脫褲子的時候,你丫眼楮都直了!」

  「操,楔死你這個見色忘情的老流氓!」

  「……」

  夏耀火躥到袁縱的身上一頓暴打,袁縱也不還手,任憑夏耀將那些憋屈、悶火通通發洩到自個兒身上。袁縱越是這樣,夏耀心裡越氣憤,行啊!這才幾分鐘啊?就他媽心甘情願地替他挨打了?!

  「行了,別鬧了,洗洗睡吧。」袁縱勸道。

  夏耀哪嚥得下這口氣啊?揍完袁縱就要回床穿衣服,說什麼都要把這個神神叨叨忽悠人的韓大仙兒追回來。結果下床的時候腳踩到了水盆裡濺出的水,身體撞上櫃子只櫃子上的隻果 轆到地上!夏耀使勁想站還是沒站穩,就連袁縱想抽手扶他都沒來得及,就這麼一屁股摔在一個隻果上。

  「我操……」

  夏耀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含恨帶罵地撈起那個硌疼他屁股的隻果。

  「摔疼了麼?」袁縱在一旁問。

  夏耀是個暴脾氣,直接把隻果往地上一砸,隻果爆裂,裡面躥出一顆釘子。釘子上還紮著隻果肉,摔在地上時發出叮噹一聲響。

  一股寒氣從夏耀的脊背緩緩地向上爬,瞬間抽走了他心中的狂躁,演化為強烈的後怕。這顆釘子是叫才夏耀固悠袁縱的床時,從床板上掉下來的,幾乎同一時間,櫃子上的隻果滾下來,直接紮在了那顆釘子上。

  若沒有那個隻果,後果不堪想嘉

  而釘子的長度恰好和隻果齊平,如果隻果不夠大或者扎歪了一點兒,夏耀都可能嚴重受傷。

  這些隻果,恰恰就是韓天王剛才提過來的。

  意識到這些,夏耀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僵了。

  他是刑整,以前接過不少疑案,其中不乏很懸乎的,但夏耀都堅信推理,堅信證據。但今天這事,確實有點兒太太太蹊蹺詭異了,真要說是巧合吧,也未免太驚悚了。

  生活中有些事就是這樣,你信則有,不信則無。

  「別晾著了,趕緊回被窩裡去。」

  袁縱一邊撿著隻果一邊將夏耀催回了自己的被窩。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夏耀感覺被窩涼颼颼的,怎麼都捂不暖。

  袁縱收拾好之後也在自己的床上睡了,房間的燈關上,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

  夏耀一米八幾的身高,健美的身材,此刻卻像一隻大蟲子一樣,一點一點地把自個兒的腦袋往被窩裡吞。直至毫無縫隙,嚴嚴實實地將自個庇護在棉被之中。

  好長一段時間過後,旁邊響起一個幽幽的男聲。

  「這麼睡著不憋得慌麼?」

  夏耀先是一激靈,後來意識到是袁縱在說話,心跳才平緩下來。

  「沒,我習慣了,怕光。」

  這大瞎話說的,以往房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時候,夏耀睡得香著呢。

  袁縱故意問,「你是不是害怕了?」

  夏耀的腦袋伸出外面透了一口氣,說︰「誰害怕了?我當了這麼多年刑警,還能讓這種事忽悠了?你以為我是你啊?一雙美腿就找不著北了。」

  說完,袁縱那邊就沒聲了,夏耀等了半太沒聽到回應,以為袁縱就這麼睡著了。心中小寒風嗖嗖地刮,為了壯膽兒故意問一句。

  「大粽子,你睡了麼?」

  袁縱說︰「快了。」

  還好沒睡著,夏耀心裡踏實了一些,卻又瞬間緊張起來。快睡著了?那我得加快速度,不能讓他在我之前睡著。

  這一緊張,就更睡不著了,又呼吸困難又想尿尿。

  就在夏耀百般煎熬的時候,窗戶突然間響了,吱的一聲像是破窗而入,但這是十幾樓啊!突然降臨的恐慌瞬間將夏耀擊潰,嗷的一聲就躥到了袁縱的床上。

  結果更驚悚的是,袁縱的床上突然空了,夏耀瞬間被嚇尿了。

  「哎呦我操……咋回事啊?」

  強充膽兒大的夏耀終於在袁縱床上發出認慫的呼救聲,把正在關窗戶的袁縱逗得噗嗤一樂。

  原來袁縱怕吵到夏耀睡覺,故意光著腳下床關窗戶,結果夏耀沒聽到袁縱走路的聲音,只聽到關窗戶的聲音,腦子裡第二個冒出的想法就是︰韓大仙兒是不是來找我了?

  袁縱回到被窩後,瞬間被驚出一身汗的夏警官死死鉗住。

  「瞧你那點兒膽!還警察呢,丟不丟人?嗯?」袁縱手指插入夏耀髮間,擼出一手心的汗。

  夏耀忍不住唏噓道︰「你說……他咋比王治水還邪乎呢?」

  「王治水那純粹是忽悠,人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夏耀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你說,他是真看出來了還是瞎蒙的?」

  「你給我瞎蒙一個試試。」袁縱說。

  夏耀還是半信半疑,「真有這種事啊?」

  袁縱淡淡回道︰「這種事吧,誰也說不清楚,好比我六歲那年,我們村……」

  「行了!」夏耀瞬間卡住袁縱喉嚨,「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袁縱還說︰「有些人眼楮天生就好使,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夏耀想到韓天王那精光四射的眸子就心中一寒,「這也太好使了!整一個二維碼掃瞄器啊!看相的也沒這麼神吧?」

  「他們只是對‘髒東西,比較敏感。」

  夏耀呲牙,「你的意思是我髒唄?」

  「九年前的你難道不髒麼?」

  袁縱要不是看到夏耀這副慫樣兒怪可憐的,早就一腳給他踹回床上了。

  夏耀憂心忡忡,真當回事了。

  「你說,九年前,我不會是在跟一個鬼裸聊吧?」

  袁縱哼道,「沒準兒。」 「啊啊啊啊……你說韓大仙兒會不會找我尋仇來?」

  袁縱不忍再嚇唬夏耀,便回道︰「你救了他一命,仇將恩報,他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也是啊……夏耀想想那個隻果,確實有點兒邪乎,看來袁縱沒有輕易招惹這種人是對的。

  但是反過來又覺得可惜,煞有其事地抱怨袁縱,「你丫剛才怎麼沒請教一下大仙兒,問問咱倆這段姻緣能不能成啊?!」

  袁縱,「……」

  後來夏耀還是睡不著,袁縱就把他箍在身上,手臂一環,雙腿一疊,嚴嚴實實卡住了。

  「行了,這回好好睡吧。」

  夏耀一覺悶到大清早,醒來之後還沒忘昨晚那茬兒,眼楮還沒睜開就摸摸袁縱,還是在的,又眯縫著眼楮看向櫃子,那袋子隻果不見了!

  急忙薅住袁縱問︰「昨天晚上咱屋來人了你還記得不?」

  「來人了?」袁縱故作一副糊塗的表情,「誰來了?」 「就我救的那個民工啊!」

  袁縱說︰「我昨天晚上給你擦洗的時候你就睡著了,哪來的民工?」

  夏耀一聽這話,腦漿子都凍上了。

  結果,不到三秒鐘,袁縱就從床底下拎起那袋隻果。

  「我操操操操……」夏耀朝袁縱暴打而去。

  袁縱忙穩住夏耀,說︰「別鬧了,你爸媽今天接你出院,快收拾收拾吧。

  夏耀都把這茬兒給忘了。

  一邊收拾的時候一邊還在琢磨昨天晚上的事,現在天亮了,膽兒又回來了,心裡暗道︰不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段數高點兒麼?有什麼可怕的?

  這麼一想,夏耀就把這事翻篇了。

  「對了,你這些天聯繫小田了麼?他怎麼樣了?」夏耀問袁縱。

  袁縱說︰「我沒聯繫他,但是公司那邊給我打電話過來,說他早就回去工作了。不然你以為我住了這麼多天院,公司能那麼消停?」

  夏耀臉色變了變,「這麼盡職盡青啊!那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我今天回公司就是為了這事。」袁縱說。

  夏耀說︰「醫生不是說你還要再觀察兩天才能出院麼?」

  「我能熬到今天已經是極限了,你走了我更沒住著的必要了。」

  夏耀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心裡突然空落落的,好像對這個病房都有感情了。這麼多天來相互扶助,彼此照顧,這種朝夕相伴的時間對於兩個人而言太過難得了。

  「行了,別操心了,你忘了有韓大仙兒保佑著咱們呢?」袁縱調侃一句。

  夏耀笑罵著一拳砸在袁縱胸口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