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莫要拋棄

  西風惡,琉璃火,寒月悲笳,紅淚偷垂。

  自那日不歡而散後,接連數日都沒有看到寒浞的影子,無論玉卮如何翹首以盼,都盼不來她的心上人。無數個不眠夜令她頗感憔悴,彷彿連窗外的月亮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雕花漆木案幾上靜靜地放著一個做工精緻的檀木盒,那裡放著早已做好的藥丸。只要他肯服用,那寒症一定有治癒的可能,可是現在她連與他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像是特意要把她拘禁一般,玉卮根本無法踏足出月閣一步,她只能孤單地在閣中等候。直到那人哪天想起她的時候,才會光臨此地,除此之外,她不能去找他。

  而且,更令玉卮驚歎的是到了夜晚,四周的守備會更嚴,寂寂無聲的院子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靜靜地看著她,像現在這般,她明顯能聽到那些壓抑著的呼吸聲。

  他有必要這般的防範她麼,玉卮絕望的看著天空中的一彎新月,月缺月圓,終有定數。如果她和寒浞的關係還是這般繼續下去,她終將會走向滅亡,她打的那個賭,她根本輸不起。

  到底要怎樣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玉卮絞盡了腦汁,直到她看到門口的那個食盒,她不禁豁然開朗。無論使用何種手段,她都要見到他,不然,她真要活不下去了。

  就這樣,當風塵僕僕的寒浞快馬加鞭的從西北方趕回來的時候,他第一個直奔的方向便是月閣,那個他本來打算一段時間內都不想涉足的地方,卻時常記掛在心的地方。

  即便知道是這個女人在用一種頗為愚蠢的辦法讓他回來,即便是他憤懣不已,他卻還是回來了。並且在看到那張瘦弱蒼白的小臉時,一切怒火都煙消雲散了。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絕食的?」寒浞的聲音冷的足以令一旁的侍人全身打哆嗦。

  「回主子,已經有三日了。」侍人不敢抬頭看寒浞,卻在一道強有力的疾風下跌倒在地,更是抖如篩糠了。

  「都給我滾下去,誰也不准進來!」狂怒地發洩一通,當室內寂靜無聲的時候,他這才平靜了許多。

  「傻玉兒,你這是何苦!」憐惜的聲音讓人心底一片柔軟,可惜床上的那人依舊昏迷不醒。

  寒浞不再拖延,扶起玉卮靠在他身上,端起碗給她餵食湯水,卻看到她牙關緊閉,根本餵不進去。他不由得眉頭皺起,索性自己喝下一口,低頭哺給她。

  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寒浞欣慰地勾起唇角,再度繼續剛才的動作。只是漸漸地,他像著迷了一般,在玉卮已經喝下湯水後,他依然不捨地含住她的小舌,繾綣勾纏。

  「嗯……」玉卮不耐地輕哼出聲,她幾乎要窒息了,隱約覺得有人在奪著她的呼吸,她想睡都睡不著了。

  可是這樣一個銷魂的聲音令癡迷在她唇舌間的寒浞動作一滯,全身頓時熱了起來。這感覺對寒浞來說實在是新鮮至極,即便是在純狐的身上,他也沒有這般窘迫的感覺。

  然而,在寒浞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身體的變化時,眼前的玉卮卻睜開了她的盈盈水目。她像是剛睡醒一般,眼角眉梢都透著醉人的慵懶,真真是魅惑十足。

  「你醒了!」略帶嘶啞的聲音連寒浞自己聽了都是一驚,可玉卮卻笑得一臉欣喜道:「能在醒來時看到你,真好。」

  「你好了,可我該怎麼辦?」寒浞邪魅地聲音令玉卮一愣道:「什麼怎麼辦?」

  「你要對我的身體負責。」寒浞強忍身體中不斷湧向身下的熱潮,這感覺令他有些按耐不住。

  「我當然會對你的身體負責,我已經製出了能治療寒症的藥,你吃了一定會好起來的。」她的雙眼是那麼的清澈,絲毫沒有欺騙的成分,單純的樣子讓寒浞心中的所有倚念全都飛走了。

  「玉兒,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寒浞苦笑著閉上了眼睛,前額輕貼著她的前額,而他的體內也在不斷地用真氣疏導著那陣詭異的熱氣。

  玉卮根本不知道寒浞的真實情況,她只覺得滿心的喜悅無處排解,興奮地勾住寒浞的脖子,歡快地笑道:「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在這裡,你想怎樣都可以!」

  「真的怎樣都可以?」驀地,寒浞睜開了眼睛,那裡再度氤氳著莫名地霧氣。

  「是的!」玉卮肯定地點了點頭,那誠摯的不染纖塵的表情更令寒浞無奈地笑道:「我若是想要吃了你呢?」

  「啊!你怎麼吃得下?」玉卮莫名其妙的睜大了眼睛,卻在她沒回神的時候,寒浞已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這味道真是美極了不是麼,比之嫵媚十足的純狐,這女子有著更清新的感覺,這是他最喜歡的,也是最沉迷的。他甚至於不知道該如何停止,只想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寒,不行了,我喘不過氣了……」玉卮實在受不了他的強勁攻勢,在她話音一落之際,她的身體被一股強力緊緊地抱住,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她睜大了雙眼。

  「玉兒,為什麼你不是她,為什麼你不可以!」寒浞情緒很激動的樣子著實讓玉卮一驚,可玉卮完全聽不懂他的話,只能不解地問道:「寒,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不是她?」

  玉卮沉靜的話語驚醒了有些神智不清的寒浞,他一把放開玉卮,轉身下塌。快速的整理好凌亂的衣襟,寒浞平復了下情緒,這才沉聲道:「莫要再使這些小伎倆,若有下次,我不會再管!」

  「你這又是怎麼了,寒,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玉卮一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不禁急切地下榻,卻不小心跌倒在地。

  聽到身後的響聲,寒浞急忙轉身,卻看到她可憐巴巴的倒在地上,他急忙上前,再度把她抱在懷裡。只聽懷中人輕喘著氣道:「寒,我不求別的,只求你讓我每日都能陪在你身邊,僅此而已。」

  信她一次,只一次好,寒浞眼裡的複雜被玉卮看在眼裡,她等著他的回答,執著目光堅定地看著他。直到他像是放下一切地歎息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保證不准再絕食了,那樣你會死的。」

  「有你在,我又怎會捨得死。」玉卮眼中泛著晶瑩,她輕靠在他堅實的胸口上,柔聲道:「僅此一次,寒,我再也不會絕食了。」

  「我這幾日都在忙,無暇來照顧你,你要乖乖地給我好好活著!」寒浞找不到更合適說這樣話的語氣,似乎他應該命令她,但是,偏偏那和命令的語氣差距甚遠。

  「嗯,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的。」玉卮滿足的笑道:「除非你拋棄我。」

  「我怎麼會拋棄你,傻丫頭!」寒浞輕輕滴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甜甜一笑道:「那你答應我,無論你去哪裡都不能拋棄我!」

  「好,我答應!」寒浞隨口應了,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卻沒看到她嘴角的得逞笑容,她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寒浞萬萬沒有想到今日的一句諾言竟換來三日後的無可奈何,當他打算再次前往西北方的時候,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身著男裝的小兵,仔細看下,他便怒意陡升。

  「簡直是胡鬧!」衝出口的的責罵中竟然多了幾分寵溺。

  「寒,是你答應我的,無論你去哪,都不能拋棄我!」玉卮儘管內心忐忑,卻還是鼓足了勇氣走到寒浞面前。

  第一次被反駁的感覺,寒浞算是領教了,他不禁捏了捏額角道:「你不適合騎馬,還是不要去了!」

  「我會騎馬,真的,我不會拖累你的。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玉卮一臉執著,她的堅定觸動了寒浞的心。

  「你知道我去哪裡?」寒浞疑惑地一問,立時看到玉卮紅了小臉,垂下了頭。

  「是誰告訴她的,說!」寒浞的怒氣極盛,一眾侍從紛紛垂下了頭,甚至有人低估道:「我們也沒告訴她啊!」

  「那她是怎麼知道的?」寒浞的耳力也是出奇的好,陰鶩地目光掃到了那個說話的人,那人即刻跪倒在地道:「真的不是我們告訴她的,少宰饒命!」

  「寒,不是他們告訴我的,是我自己聽來的!」玉卮緊張地看著那個小將,她不想禍及他人。

  「那就是他當著你的面說的了?」寒浞的話步步緊逼,已令那小將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不,是我偷聽來的,是偷聽!」玉卮著急地拉住寒浞的衣袖,她認真的神情令寒浞也不想懷疑。

  「無論怎樣,你都不許跟來!」寒浞說著甩開衣袖,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馬韁,翻身上馬,不理會身後的玉卮。

  眼見著寒浞指揮眾人啟程,玉卮咬了下唇角,終是下定了決心般地喊道:「寒,我有辦法找到獰飆之神!你若不帶我去,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