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冰釋前嫌

  喚千古,繞天涯,三生定許,此身良苦。

  「做什麼都可以?」有些沙啞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寒漪大夢初醒般地睜大了眼睛,一眼便見玉卮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的嘴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玉兒,你醒了,太好了,終於醒了。」寒漪的眼中溢滿了激動的淚水,就連握著玉卮的手都在顫抖。

  「看把你高興的,你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玉卮努了努嘴,一臉狡黠的笑意。

  「是,讓我做什麼都行。」寒漪輕輕吻著玉卮的手,疼惜非常。

  「那我要你再也不許不理我,不許氣我。」玉卮恨恨地說著坐了起來,她只是驚嚇過度,也沒受什麼傷,身體恢復很快。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玉兒,我再也不會那麼做了,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寒漪說著抱緊了玉卮,如果可以,他永遠也不會放開她了。

  「這就乖了嘛!」玉卮笑著靠在寒漪的肩頭,想到這次驚嚇的原因,她不禁氣悶道:「哼,都是那個望舒,把我騙到那樣地方,真是嚇死我了。」

  「她那麼做,也是因為我,說到底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失信在先,她也不會如此報復我。我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用你威脅我,著實後怕。」寒漪輕撫玉卮的後背,安慰著她的情緒。

  「你的話我不明白,什麼是你失信於她,還有,她為什麼一定要把我騙到共工台,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從實招來!」玉卮大聲說著推開了寒漪,撅著小嘴看向寒漪,卻見寒漪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她更是氣得給他一個粉拳。

  寒漪一把握住她的小拳頭,笑得略顯無奈道:「玉兒真想知道我和望舒的事麼,恐怕你聽了會更生氣哦?」

  「到底什麼事嘛,難道你們之間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若是這樣,我豈不是奪人所愛,哼,早知如此,我就不會答應她去什麼恐怖的共工台了!我這就回家去!」玉卮說著竟真的要翻身下床,這可嚇壞了寒漪,急忙抱住她的腰道:「不要走,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沒什麼的!」

  「那你倒是快說清楚嘛!」玉卮一見寒漪心急,她心裡一樂,可面上依舊不饒人的樣子。

  「好,我說便是,你乖乖的不要動。」寒漪說著再度抱玉卮入懷,見她安靜地等著他說話,他不禁歎息道:「其實我和她之間,只是有恩情在,根本談不上兒女私情。」

  「真的?」玉卮歪頭問道,見寒漪點頭,她又道:「我聽說你是被常義收養的,你指的恩情,是不是這個?」

  「對,就是這樣。」寒漪說著看向窗外,那個方向正是廣寒正殿的位置。只聽寒漪聲音低緩地說道:「想當初,我也只是這蓮花池裡的一隻玉蟾蜍,是常義見我修仙心切,才收我為徒的。她像對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照顧我,所以,我很感激她對我的照顧。那時的我在月宮中過得很快樂,所有人都不會因為我的出身而輕視我,包括常義的十二個兒女。可惜,好景不長,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那件事,我的生活就此改變。」

  「關於那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黃帝要打仗呢,若不是因為打仗,也不會有那麼仙家離世了。」玉卮咬牙啟齒地樣子在寒漪眼中尤為可愛,他忍不住吻了下她額頭,卻見她呆呆地一愣。

  「傻丫頭,你還太小,怎麼能懂得那些複雜的爭鬥!你只要記得當發生戰爭的時候,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才是最重要的。」寒漪說著捏了下玉卮的俏鼻。

  「哦!」玉卮傻傻地點頭,又聽寒漪說道:「要說讓月宮犧牲最大的戰役,也不見得是阪泉之戰。真正讓月宮收到重創的還是顓頊和共工一戰,而那個共工台就像是墓碑一般,祭奠著所有的受害者。」寒漪的聲音低沉無力,眼中是無邊的痛色。

  「這就是為什麼望舒要帶我去共工台的原因?」玉卮終於想通了望舒帶她去共工台的初衷了。

  「沒錯,望舒作為常義的十女,自然永遠無法忘記那日的傷痛。」寒漪的話音一落,便聽玉卮疑惑道:「那她為什麼要帶我去那裡呢,我不明白。」

  「因為我背叛了她,所以,她要我付出代價,不過這代價還是輕的了。好在你沒有事,不然,我會後悔死。」寒漪輕輕撫摸著玉卮的臉,心中後怕之極。

  「你怎麼背叛她了?」玉卮的聲音裡又多了幾分醋意。

  「玉兒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寒漪淡淡地笑著問道。

  「記得,你當時受了傷,我記得那時你應該是被青鸞啄傷了腿。」玉卮如實的說著,大大的眼睛裡清澈如水,真切地映著寒漪遲疑的臉。

  「沒錯,我的確是被青鸞襲擊了,只因我要盜取不死藥。」寒漪的一句話讓玉卮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對不起,玉兒,我一直沒有說,是怕你看不起我,對不起。」寒漪說著垂下了頭,他始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這有什麼,想偷不死藥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你一個!更何況,我們之前也不認識。而且,我還要慶幸你跑來偷藥呢,呵呵。不然,我們又怎會相遇!」玉卮邊說邊笑著在寒漪懷中蹭了蹭,再抬頭時,已見寒漪欣慰的笑容。

  「我偷不死藥也是望舒讓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寒漪無奈地苦笑,他始終還是沒有幫到望舒,這也是他的一大遺憾。

  「她為什麼要你這麼做呢?」

  「具體她要不死藥做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欠了她母親太多恩情,只能靠幫她來還清了。」

  「哼,那如果她要你以身相許,你也願意麼?」玉卮咬著下唇氣悶地看向寒漪,卻見他神秘一笑道:「你說呢?」

  「你……你真的願意……不,我不信!」玉卮一臉認真地看著寒漪的雙眼,她對自己還是有自信的。

  本來就寂靜的天籟館,此刻更是出奇的靜,只聞得兩個四目相對之人的呼吸聲。玉卮看著寒漪對她全身打量了一番,又托著下巴盯著她的臉看個不停,直看得她心底越發失了分寸。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望舒長得美?」玉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的確是……」話還沒說完,玉卮再度憤然離開,可她還是沒有逃過寒漪的手掌心。

  只聽寒漪溫柔地聲音吹在玉卮耳邊道:「望舒是美,但是,我的玉兒更美,永遠是最美的!」

  「你胡說,你這壞蛋,放開我,我再也不要信你!」玉卮在寒漪懷中掙扎著,她真的是被氣到了。

  「真的不信?」寒漪控制住她不安分的身子,貼近她的臉,緊盯著她水潤的眸子,不讓她離開分毫。

  「不……」還沒等玉卮說出下一個字,她就被奪去了聲音。

  這一吻像是等了很久的一罈好酒,一旦開封便是香氣四溢,讓人饞涎欲滴。飲之更是甘甜爽口,回味悠長,直教人沉醉不知歸路,永遠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就這樣,一天前還在鬥氣的一對怨偶僅在這半日之後就重歸於好,這之後更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仙面前。無論誰反對都再也拆散不開他們,而他們更是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管談情說愛,再無嫌隙。

  直到那一天,那個充滿了黑暗的日子,一切才都變了。一想到那一天,玉卮總會心痛不已,而那日所發生的事也是她最不願提起的,她始終不願面對,又不得不面對。

  而今,時過境遷,玉卮仍是不願回想那天的事,她現在唯一苦惱的是如何和眼前的寒浞冰釋前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當初的寒漪和今日的寒浞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寒浞永遠不會像寒漪那般好說話,他生性多疑,這是玉卮最頭痛的事。

  「到底該怎樣讓他相信我!」玉卮扶額長歎。

  這些天,寒浞一直都不願來見她,任她一遍遍的回憶過去的事,卻依舊沒有對策。眼看著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她真的要絕望了,如果只是這樣過活,她情願沒有和純狐做交易,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痛苦了。

  這大半年的生活,玉卮雖然貴為正妃,卻被寒浞命令不許離開後宮一步,更別說私自跑去見寒浞了。失去靈力的玉卮已經沒有能力在夜晚自由行走了,她也就沒有機會離開宮殿。

  即便是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玉卮仍是痛苦不堪,她萬萬沒想到純狐在寒浞的心中竟是這般的地位。她時刻都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除了等待她別無選擇,這真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而這種僵局卻在這年的八月十五改變了,那天夜晚,在皎潔如銀的月光下,玉卮終於看到了她思慕已久的寒浞。儘管她想過千萬遍與他相見的樣子,卻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他竟然醉著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