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自然是不會掏出一部【嗶——】Phone或大米手機老年版的,這種雷劇才會出現的穿越情節只會為作者招來磚頭和番茄雞蛋若干。
撒迦利亞斯只是瞇了瞇他那雙攝魂的紫色眼眸,看向空氣中那元素異常的方向——對於像我們這種對元素十分敏感的魔法系戰力而言,這確實是比山寨手機跑馬燈外放最炫【嗶——】族風還要明顯的消息信號。在我聽來暗元素的躁動就像嘩啦啦的潮水一樣叫人不安,也不知撒迦利亞斯耳中這種聲音是不是如交響曲般美妙了。
只見負責傳達信息的暗元素在他身旁諂媚地纏繞著,黑色的輕煙張著大嘴,在房間中纏出令人窒息的妖異。再配上他那身設計精巧,腰線畢露的刺客貼身軟甲,簡直就是一幅水墨籠煙美人圖,可惜這個美人帶毒,本人也對娘炮男無感,於是我只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像畫皮般鬆垮垮在地上堆成一坨的……公主裙,十分慶幸自己無緣目睹午夜驚魂版的「美男換衣」。
因為元素排斥,我不能從素來孤傲的暗元素那裡旁聽出任何有用信息,但我們不是袖手旁觀的醬油黨,剛剛就劍拔弩張正要開火,說不定這貨料理完私人問題就轉過頭來料理我們了。
於是布尼爾一個個塊頭大分量足的改良式炮彈在我的腐蝕魔法賦予下毫不留情地往外砸,把那些前來「護駕」的皇家衛兵全都變作破破爛爛的不可回收垃圾;轟隆隆的奏鳴又引來各式雜魚前來察看情況,於是……我們居然開始瘋狂收割起經驗值來,沒過多久我就又升了一級。
升級的光芒下,我感覺背後那種一直無法消散的隱隱痛楚有所緩解,只是那羽根的部分還是失去了寄托的媒介,光元素完全無法大量儲存,軟軟地在空氣中消散開去。
果然……再也無法長出來了麼,我的翅膀。
炮彈依然遵循著彈道痕跡轟飛掉一個又一個敵人,我施展的魔法即時賦予也依然精準,沒有任何紕漏。但心底那種越發積攢的失落感還是讓我錯過了背後克勞德的異狀。
他眼神沉郁,步伐沉穩地走進那些黑色煙霧籠罩的領域,強腐蝕性的暗元素向來霸道,卻奇怪地完全無法傷害到他一絲一毫。
他終究會把這個傷害他最心愛的人的家伙殺掉,不,是完全毀滅掉,連渣子都不剩。
他把巨劍向魔族那看似失去防御的頸項砍去,那氣勁極大,若是普通的人類,大概只有被砍成兩半的份——但這樣的殺招卻被單手擋下,就像架著面條一樣輕巧。用另一只手操縱著暗元素的強大魔族並未察覺這個青年有什麼驚人的力量,幾個瞬發的傷害魔法不痛不癢地往青年身上扔,幾乎把這當作戲耍史萊姆的惡作劇游戲,青年新裝備的戰甲憑借出色的防御值,把這些侮辱隔絕開去,風過無痕。
……而縈繞在四周的,那些本來乖乖聽令的暗元素竟是像見了久違的主人一般,上下跳竄,互相碰頭碰腦,發出只有它們自己才能聽到的嘀咕,隱隱地有倒戈的傾向。
或許很快,這個人就能掌握只能用可怕來形容的全新力量了,從那黑暗的深淵中。
——或許並不是全新。
***
「嘖,真不聽話。」一直在聽著什麼密訊的撒迦利亞斯終於把自己從黑坨坨的霧氣中抽離出來,那些暗元素看起來有些不安定,在空氣中像陰積雲般攢動著離開,也沒對撒迦利亞斯撒嬌賣萌什麼的,該不會被這個看起來就很糟糕的主人非法奴役了吧……
某boss不幹了,用冷冷的眼光看著毫不留戀狂奔而去的它們,「你們是,那些老家伙也是。」
老家伙——唉,果然是魔界的那些事兒,如果聽到了具體信息大概就能找到更好的途徑把這個大隱患幹掉吧……
「那邊的事比較重要吧?」沒等他說話,我把語氣放得溫柔懇切,套上毛茸茸的無害羊皮,極力想把他忽悠走,「王之寶座還是沒得到不是嗎,那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吧?」
就像終日愛做皇帝夢的車夫走卒,其實完全無法體會被束縛在窄小龍椅的苦悶;渴望成為騎士博取貴族美女芳心的少年,也難懂所謂「榮耀與正義」的實質,不過是國王為了穩固統治的冰冷刺刀。
「沒錯,這個人類國家不過是我無聊時的消遣罷了,能再見到這麼狼狽的你,倒是意外收獲。」他眉眼彎彎,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頭爆青筋。「還差最後一步而已呢,沒能看到女神大人被當作叛亂者送上絞刑架真是可惜。呵呵,不過我們總會再見的。如果你不再反抗我,乖乖當我的女人,那蒙薩爾的魔殿就算整座賜你也無妨。考慮一下吧,那些可悲的低等種族可不能永遠陪伴著你……」
他的嗓音十分動聽,悠悠彌蕩在半空中,直至消散;而他的身影就在空間魔法的扭曲下瞬間消失了,連根毛都沒有留下。
……真是莫名其妙的出現與莫名其妙的離開,我可不會鋪開紅毯列隊歡迎你!
而且這貨真會戳人傷疤……
「我從來沒想過永遠,」我搖了搖頭,一個詠唱完成的大火球吞沒掉飛來的流矢,「永恆的壽命根本無法帶來幸福,蒙薩爾倒是好……」
他跳脫出循環了嗎?那是比我更悲慘千倍萬倍的命運吧。無論準備工作做得多完美,把人類屠戮地多乾淨,他帶領魔族回歸大陸的霸業從來都不會成功;擁有著毋庸置疑強大的實力,但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死在不同發色、不同膚色的人類小孩手中,那雙在不甘與痛苦中徹底毀滅掉的金色眼眸,每一次迎來終焉時我都忍不住凝望。
「大人。」那一瞬間我只覺得似曾相識的金色在眼前晃動了一下,只是用深沉的眼神注視著我的,是一張俊美得讓人屏息的、年輕的臉孔。
見我回過神來,他深深地低下頭,「沒能將那個魔族諸殺,是我無能,請您無論如何要原諒我。」
——負責看門的布尼爾見怪不怪地回過頭來瞄了我們一眼,又回過頭去啪啪啪啪地繼續兒童不宜的槍戰游戲……這小孩玩上癮了嗎?!居然還一邊念念有詞地計算著彈道角度與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命中誤差值!
「所以外面那些煩人的東西……讓我去清理掉吧。」在恭敬的請求原諒後,克勞德居然看了眼必須打上馬賽克的機械暴力少年·布尼爾,語氣微酸地開始了方向微妙的努(zheng)力(chong)。
……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鬼你都要蓋上「不允許接近」的印章嗎?!
「撒迦利亞斯確實很強,但在我心目中沒有人能及得上你。」雖然肉麻,我說起來也有點老臉發紅,但這是大實話,未滿18歲就沖上了40級,這已經是將近BUG一般的存在了。而且醋壇子什麼的,不先安撫一下一定會炸掉吧一定會的……
……不由伸手摸了摸他那柔順得讓人嫉妒的一頭黑髮。這個慈祥可親(?)的動作因為身高差的關系,已經很久沒做過了——這種像退休老伯一樣突然冒出的滄桑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至於外面那些,我們還是去解釋一下吧,殺戮這些被利用的衛兵毫無意義。」——其實可以練級。摸頭的動作不太順暢,袖子好緊真不習慣……話說我身上居然還穿著女僕裝,難怪剛才撒迦利亞斯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讓人不爽!
——他自然不會拒絕我的提議。於是我頂著某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貼著一塊人形狗皮膏藥(還穿著女僕裝),和興奮地收獲了不少研究成果的布尼爾一起對外面的炮灰眾舉手投降……不,進行和平演說;
宮殿外,布尼爾暗中命令埋伏好的機械兵士在月色下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光芒,被魅惑術徹底洗腦的重臣或高等騎士都只能在死亡的洗滌下獲得清醒;
暗元素悉悉索索地湧動起來,它們接到了新主人的新指令,要把這個國家名存實亡的國王找出,無論是死是活。
數日後——
美麗可親的公主殿下居然是假貨,真的那個連屍首都找不著,我還是挺能理解那些男爵子爵的悲痛心情的。
「這實在難以置信!卡爾納斯侯爵(布尼爾在父親死後繼承的爵位)!卡琳達公主她……」像水澤蛙一樣挺著一個大肚子的某男爵哭得慘兮兮。
「啪嗒吧嗒」,蘇瑞娜一號的機械小腿似乎被改良得更好了,它靈活地邁開腳步移動到男爵身邊,將一件皺巴巴的公主裙遞到他鼻子底下——上面大概還有撒迦利亞斯的**香氣。
「刺客一事也口說無憑……」長著滑稽八字胡的財政大臣試圖掙扎。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魯納多皇家徽章遞到他顫抖個不停的手裡,「重要道具,劇情可通過。」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
「報告!已經找到關於近年兵力異常調動的相關記錄!在城外秘密集結的還有一批失去記憶的騎士!幾個魅惑術解咒成功的士兵可以作證!」
一個愣頭愣腦的衛兵讓魯納多騎士長本想抬起的大腦瓜子縮了回去。
「大人。」克勞德大步走進,面無表情地倒扛著一個大袋子,「在皇宮花園裡挖出來的東西。」
……我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瘦骨如柴的、滿頭白發的老頭子,明明還有氣還在冒鼻涕泡泡啊!克勞德你是在開心農場種出的老國王嗎?!
……各種雞飛狗跳快進不提。
於是久違boss帶來的政變危機算是勉勉強強揭過了?還以為打完這一架就可以HappyEnding的說。
我接過克勞德用專業動作遞來的「清火敗毒天香葵銀露」——這家伙居然牢牢記住了我隨口亂取的名字(並每次都用奇囧無比的平板語氣復述),深覺自己離搖著搖椅逗鳥養魚的安穩日子愈發遠了。
——好大一個不定時炸彈就杵在我面前啊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