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任務開啟,可進入『荒漠原野·神秘地道』隱藏地圖。」
……莫名有一種鬼●燈強強聯手盜●筆記的既視感。
仗著海拔優勢我能清晰地看見,當煙塵消散後,那個黑洞洞的坑道依然不依不饒地在廣袤沙漠上張開突兀的大口,不時還有詭異的綠光閃爍。
至於什麼時候我也有了高大威猛俯視四方的身高嘛……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另外請把你的手從我大腿上拿開謝謝。」
我拍拍黏在我大腿上的勇者牌牛皮糖,對他時刻準備著為吃豆腐事業貢獻力量的偉大精神深表敬佩。
——無論是趕路還是戰鬥,實現快速轉移時我已經習慣了坐在他軟硬適宜十分帶感的肩膀位置上,順帶享受廣闊視野的VIP待遇,那點小蔥拌豆腐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一口吞下了,權當車費,只是用鼻息相當傲嬌地哼哼了一聲……誒,我、我怎麼能吐自己的槽呢?!我才不是什麼傲嬌啊口胡!
我正了臉色,表示我們要嚴肅地去盜墓……咳咳,不對,是嚴肅地打探那個詭異坑道的情況。
這個世界「盜墓」完全不違法,冒險者工會反而會對找到隱藏地圖並勇於探索的冒險者大加褒獎,但上報後這個地圖可就不歸你了,無論你是背後有人的高富帥還是走了狗屎運的矮矬窮。冒險者工會會將它開放給所有冒險者,並對其中的各種有生資源加以開采,公諸於眾的帳面自然是光潔溜溜找不到半點漏洞,但私底下呢……
那個大腹便便的現任教皇在我的記憶裡笑得一派和藹,腳下的魔法師軟靴則在沙子上落地無聲,只留下一行尺寸小巧的腳印,沒幾秒鍾又重新被淹沒,
周圍變得相當寂靜,只剩下裹挾著澄黃沙子的狂風在喧囂,魔獸們都把腦袋縮起完全不看向這邊,好像有頭從天而降的惡龍正暴躁地嘴噴火球,不把頭低下就會把用霸●洗髮香波催長出來的珍貴毛髮燒個一乾二淨……喂,那邊那只沙漠犀牛你腦袋上本來已經寸草不生了,就別再像小媳婦那樣四蹄抱胸瑟瑟發抖了!
……於是還是沒有任何阻礙,我們很快就與坑道深情面對面,說實在的,比起外面肆虐的風沙,裡頭看起來沒有絲毫危險,一派靜謐安詳,看起來簡直舒適得像沙漠旅館,還帶有螢火蟲壁燈的夢幻效果——但我們顯然沒傻到像觀光旅行團一樣搖著個小旗子戴上統一的小黃帽就往裡頭鑽。
我把所有能用出的增益BUFF按到自己和兩位雄性隊友身上,看著毛球一副天真無邪的小摸樣也蹭在我們身邊,我無奈地也給了它一個土之護壁,以免它被粽子禁婆什麼的咬掉了小腦袋。由於魔法屬性的嚴格限制,當今世上能完全兼顧魔法攻擊手和奶媽的大概也只有千年難得一遇的魔法天才依文潔琳了,而無緣無故占了身體的我簡直是撿了個大便宜——如果我有雄心壯志去稱霸世界什麼的話。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如果把翅膀重新安上,我不但能拿回強大充沛的魔力,甚至能獲得更加逆天的空中優勢……嗯,我越來越懷念當年大殺四方無限威武(?)的光景了。
「大人,這個護壁,」一直默不作聲探究地著著坑道的克勞德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妄想,從剛剛摸大腿的變態佬形象突然變得一臉嚴肅,「能再加一層嗎?」
他指了指微微泛著赭色光澤的土之護壁,臉色沉郁的他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如同君臨天下的上位者。
布尼爾冷著臉:「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怕死的。」
……他還在記恨著被敲出的那個大包吧。
我也有些莫名。克勞德向來是個拎起炸藥包就敢去炸堡壘的硬漢MT,身上還帶有小時候受到凌虐,無論如何都消不掉的傷痕不說,近來跟著姐姐混也是大傷小傷不斷。但他平時都一聲不吭硬氣得很,更別說跟姐姐要BUFF了……
「不是我。」他搖了搖頭,漆黑的瞳孔平靜地看向我,裡面深藏著執拗的光芒,「我身上的,能再疊加到大人身上嗎?」
「不能的……別說傻話,就、就算我能毫髮無傷,你死了也沒有意義……」我愣住,良久才別過頭,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一片,「我們的旅程,不會結束在這裡。」
我和他完蛋的那一刻,這個圍繞著主角轉動的世界應該也會驟然崩潰,就算是為了世界的和平我們也要好好活下去!
……而且我,不捨得這段旅程,也不捨得,他。
「但我有……很不好的預感,裡面有相當強大的東西,而且充滿惡意。」他皺眉,眉間帶著一種對他而言相當少見的恐懼,好像最珍貴的東西要從指間溜走一般。他甚至下意識要把我撈進懷裡,像哄孩子一樣輕聲道,「大人您還是別進去了……這些事,都與我們無關的……只要你好好的……」
果然,平時他雖然也對我威猛地戰鬥在最前線不太贊成,一副想將我揣到口袋裡只能將頭伸出來的霸道樣,但無緣無故不會提出土之護壁層層疊這種在魔法師看來滑稽可笑的提議……
關心則亂。
感、感覺又被攻略下一截了混蛋!
但還是不得不進啊……對於莫名其妙在這個世界有出沒痕跡的小魯尼姐姐真的在意得很!
於是我毫無威嚴地努力安撫眼前這個愛黑化炸毛的小盆友,小盆友則低下頭親了親我。
我#%%¥&…@#¥&%*)%@…
「好、好了,進去吧。願光明祝福我等。」
我好不容易掙脫了他,一臉正直凜然地……鑽進了坑道。看克勞德這麼緊張我也有點受到感染,錯落有致的音節吟誦喚來在白天較為活躍的光元素們,光明賜福的咒語在身上柔柔亮起,倒掩蓋住了我發紅的臉頰。
對於隊伍成員有同等效果的咒語也在布尼爾身上奏效了,就連蘇瑞娜二號都沒有漏下,機甲外面籠罩著一層白光。毛球是暗屬性魔獸,對於光元素有些不適應,但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則,主元素的對他排斥性是隨著等級的提高而加強的,以光暗互克為例子,最低等級的暗屬性魔獸——暗黑史萊姆接受光系賜福就像呼吸空氣一樣毫無異狀,而像蒙薩爾那種等級的強者,光元素的祝福加持對他完全沒有增益,由翅膀完好.ver的我來施展的話甚至能產生傷害。而毛球終究還小,等級不高,只是打了個噴嚏,不舒服地甩甩腦袋就獲得了加持效果。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我舒了口氣,腦袋裡開始轉悠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克勞德會有如此強烈的危險預感,而我的直覺反而會覺得前方……根本不存在威脅呢?
沉浸在對自己女性第六感的強烈懷疑中,我忽略了後方——年輕的戰士低頭,昏黃的沙子呼呼刮過模糊了視野,有些偏長的劉海更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聖潔的白光一碰上他的身軀就使他強烈一顫,結實的手臂上肌肉繃緊到連青筋都清晰可見的程度,雙拳緊握至發白,幾秒鍾後,白光消失,帶著好意的光元素疑惑不解地散開,那緊攢的手心一行鮮紅蜿蜒而下。
***
在坑道中穿行,我深感這玩意不應該叫「坑道」,應該叫「坑爹」——明明出場時牛逼轟轟的,進來了卻發現這次元簡直是個不毛之地啊,連根毛都沒有(注1),我們三個在裡面像領導巡視一般暢行無阻,身上的BUFF完全成了擺設。
「嘰……嘀嘀……嘀……」蘇瑞娜二號紅眼亂眨,在黑暗中甚是嚇人,金屬夾板裡傳來意味不明的嘀嘀聲,大概是只有布尼爾才能理解的摩斯密碼(?)。
「完全沒有生命跡象。」布尼爾疑惑地摸了摸回來匯報情況的蘇瑞娜二號。
我收回了偵查的白鴿,這只雪白的小東西同樣沒有任何發現,它有些羞愧地蹭了蹭我的耳側,然後把頭埋在翅膀裡,看起來很是可愛。我的毛絨控之心適時發作,溫柔地撫(rou)摸(lin)起它的小脖子。
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派不上用場的克勞德終於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機會,他伸出了罪惡之手,一把攢住白鴿的兩條小細腿,來了個向前飛身翻騰一周半,然後把它按在自己的颶風騎士輕甲上,還傾情奉獻地擺出了個屁股向下兩腿朝天的坐姿,白鴿的坐姿!坐姿有木有!
「大人,您的……小寵物,」他似乎很艱難才能吐出這個詞語,手指上的力度更加不憐香惜玉起來,「可以交給我保管。您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不應該負擔額外的重量。」
它才幾蓋亞克啊……我無語地打了一下響指,被折騰成蚊香眼的小東西終於完成了任務,眼看就要回歸到創世主那兒去了。
魔法召喚來的擬態生物,比如烈焰之獅,比如眼前這只光系的偵查用白鴿,自體沒有真正的生命,壽命將隨著主人賦予的使命結束而結束。
突然,就在小東西抬起眼來瞅我最後一眼時,它突然打了個激靈,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在克勞德的手裡猛烈掙扎了起來,好像要警告我點什麼。
但還沒等它告訴我到底感覺到了什麼,它的身體就稀薄起來,在空氣中變得透明,最後融為了空氣中可憐巴巴的幾點光芒。
克勞德鬆開手,眼眸像沉寂多年的死水一樣毫無波動,他大概是完全沒把它當成一個珍貴的生命來看待吧。
——不,應該說,在他看來,大陸上所有的人類、魔獸、精靈、矮人、魔族,生命大概都是不值一提的,除了……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既為他覺得擔憂,又莫名地升騰起一種自私的甜蜜。
咳,不、不提這些讓我老臉發紅的事了……那小東西,臨走前到底是想要警告我什麼?
坑道裡一片昏暗,只有幾縷幽幽的綠火飄蕩在凹凸不平的牆上。
看到這種顏色,果然會想起終日與森林、動物為伍的精靈,還有魯尼那頭淺綠色的短短亂髮……
「大人,我想見你。」
我吃驚地抬頭,明朗又帶著一絲稚氣的少年嗓音在我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