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向向完全掉福庫裡來了。
在家鄉那種小地方,一聽她嫁給有錢人,新郎啥品行完全不重要,有錢就是福,人們常常對劉素眉和池向向羨慕誇讚,當時她感觸並不深。
此刻,夫妻伉儷情深之時才顯得狄家是真的福庫。
因為狄耀寶貝她,處處精心呵護,狄家上下態度紛紛轉變,連婆婆也開始賦予期待的培養她。
十一月末,S市的嚴寒初見端倪。
顧黎清此時親自出馬,在城中最盛名的酒店頂層宴請了近二十位知名法學教授,這些人在學法網上,每位都被奉為司考生的神,有幸成為學生都得千辛萬苦考上去才行,絕大多數人只能從網上下載音頻跟著學習。
池向向在法學網上逛久了,自然對這些教授如雷貫耳,她連音頻都下好了,決定當個兢兢業業的好學生學習一番,豈料公婆一出馬,簡直大殺四方,一下招攬了十五學科的全部精英教授。
一想到日後跟著這些名師面對面學習,池向向覺得自己特像個二世祖,頭一回嘗了拼公婆的爽快滋味。
習大大說了,打鐵還需自身硬,好老師有了,學生也得是可塑之才。
好在池向向並不算太愚鈍,她從文化課成績普遍差的體育生中脫穎而出考入全國頂尖學府的體育專業,顯然,也有點小實力。
最最最重要的是,池向向體力強,耐操力,咳,特別好。
每天早上七點起來背法理,任憑冬天的綺山再寒冷,也阻止不了她,但苦了狄耀,難得週末,早上想多抱會兒老婆,翻身一摸被窩裡涼半天了。
「這算什麼,以前跑步清早四點就起來了,早上空氣好,吹的人大腦清醒。」
「法律是得大腦清醒,跑步需要嗎?」
「需要,我一邊跑一邊念,你得考重點考重點考重點,成體育生中的戰鬥生!我們學校現在還貼著我和蔣宴的照片呢,可榮譽了。」
聊這番話的時候,她捧著刑法坐在飄窗上,離床有好大的距離,笑完後又埋頭進書裡,雖然刑法教授上課時精彩絕倫,叫她刑法白痴聽的如痴如醉,但自己理解起來真的好難。
「慢慢來。」狄耀捨不得的摟她,「還有九個月,過不了不要緊。」
「那當然,我還能為難自己不成。」池向向覺得盡力就好。
「嗯。」狄耀下巴壓在她頭頂上,閉著眼睛,慢慢地笑。池向向一旦認真起來,特別吸引人。當初為什麼看上她,還不是第一次在棒球場面基,她無懼夏日的烈陽,在球場奮力奔跑,揮棒,沒有一個觀眾,她卻練得認真。
狄耀當時坐在看台上,心想,下午兩點,這個時刻女生們都在空調裡,她池向向卻暢快的在外奔跑。
那曬成蜜色的皮膚,多麼有魅力。
「哎哎哎,幹嘛扔我書,哎哎,我胸罩,別解,別介!啊唔……」
刑法無辜的躺在地上,飄窗上有一條雪白的長腿落到地毯上,她努力掙扎併攏腿,卻被一隻充滿力量的手掌禁錮著。
「我要出差了,七天見不著,給我爽一下,嗯?」
這麼不要臉的話從狄耀口中一本正經的出來,這強烈的反差讓池向向心軟身軟的服從了,況且七天,自狄小池生完,兩人就沒分開這麼久過,池向向身體力行訴說自己有多捨不得。
她當著他面敞開自己的身體,睡裙早被剝了,紗簾拉著,使得晨曦暗了一層照在雪白的肌膚上,楚楚動人的像窗外的露珠,她極具奉獻精神的迎接他,狄耀氣息粗重的同時,回以同等回抱的在她大刺刺的觀察視線裡退下自己的長褲。
池向向臉色酡紅,醉醺醺似的美眸忽地瞧見他那厲害的地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起身撲向了他,狄耀穩穩接住她的同時,舌尖已經滑進她的口中。
這個早晨變得特別燃。
池向向趴在飄窗的軟枕上,從枕頭裡發出高亢的促吟,一聲聲極為急促,還未緩過來,他又深撬進來,一下把她頂的翹高了臀想往上逃,可能逃哪裡去,飄窗就這麼大,池向向兩腿在地上,上身在枕頭裡,連續的被他從後衝擊,兩胸都被壓疼了起來。
胸大的壞處顯而易見,不能趴著做,要壓爆了似的,狄耀見時間壓久了,就憐香惜玉的托著她胸前把人從靠枕裡救起來,往後帶著靠在自己胸膛裡,他低頭舔她的耳垂,再配合著底下的動作把她弄的像貓咪似的在泣吟。
半昏暗的房間裡,床上有個小肉糰子被吵醒了,他好心疼媽媽的,就要咧嘴哭起來,剛一張開了,忽而看向窗邊正挺動的不亦樂乎的爹地,咦,寶寶也要玩木馬!
十一個月的狄小池一聲歡天喜地的喊。
「爸巴!」
「啊!」
「呃哼……」
前一聲是被孩子發現羞事後受驚的池向向發的,後一聲則是正入的酣暢淋漓的卻被夾著屁股的女人一個急速跳開差點弄斷命根子的狄耀發出來的。
「向向!」狄耀整張臉都沉了,池向向用抱枕擋胸連跑帶跌的往孩子那去了,逃跑這麼容易,他漲的快死掉了,能給她逃麼?
「餵孩子——————」池向向快摸到床的時候,突然被從後撲來的男人給壓跪在了地毯上,她抱著枕頭掛趴在了床沿上,狄耀二話不說一抬她的臀,湊好角度,生猛地撞了進去。
池向向欲哭無淚,只能用大靠枕在眼前高高豎了起來,兩個不要臉的大人躲在靠枕底下迅速又火辣的用最後五分鍾解決了戰鬥,期間,狄小池嘻哈哈的在躺床上踢被子,太好玩了,大床在抖,在飄,哦哦,他要被震飛啦!
狄耀這回出差很不放心,他吃好早餐,在餐桌上對母子倆人左叮嚀右交代,什麼離情緒不定的狄羽遠一點,什麼山上也別老跑怕有餓壞的野豬傷人之類的,池向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想,最近一天四小時花學習上,其他要親帶孩子玩,哪有時間去招惹有前科的人和……野豬。
「聽見了嗎?」最後,上車前還戀戀不忘的盯著心不在焉的女人。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池向向還在不高興早上當著孩子的面辦事兒,雖然狄小池也沒看到什麼,但總歸不好。
「……」狄耀感覺到傷心,相比上一次出差,她悲苦不捨的樣子,此刻,恨不得他馬上滾走似的。
好,好,滾就滾。
即將晉陞職場女性的池向向,兒女情長早被拋,她尚且大方成長,自己身為男人總不能小家子氣。
「先生,行李交給我。」司機小張正要接行李。
「不用。」狄耀皺著眉,把行李裝進後備箱,然後,繞過車身,彎腰坐了進去。
一眼未回望她。
小張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但不敢多說,跟少夫人道聲再見後,立即把車開走了。
池向向抱著孩子在大門口目送,直到車尾巴消失了,才垮下臉來。
「到底怎麼了嘛,瞧你,把老闆惹不高興了。」陶霏把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關心問。
此時,池向向沒了剛才的淡漠,離別的難過不捨都表現出來了,她在擔心狄耀這趟行程能否順利,與其追問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結果,不如閉著嘴沉默。
實在至關緊要的一趟出差,先前經歷破壞而付諸東流的基因實驗,即將重新面世,這趟美國之行,便是與《科研》雜誌做最後的磋商,從那跌倒從哪爬起來,新的論文將從那裡重新出發,可對方要求披露以狄松源名義發表的那篇論文的造假細節。
這其中牽連太多了,二叔明確表明,他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可狄羽還年輕,大病初癒有大把前程等著他,如果在媒體上傳出篡改醜聞,以後旁人怎麼看他?
狄耀肯定會保自己弟弟,與雜誌方存在博弈。
狄羽值不值得保,值不值用真心對他?
按先前引誘他人摔下水渠的事情,其實,沒有狄嫆說的蓄意謀殺那般可怕,只能算小小的故意傷害,後面不能加罪字,因為池向向本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就構不成犯罪。
顧黎清一開始也不算包庇,包庇要在明知他犯罪的情況,窩藏以及幫助的行為才算包庇。
狄羽都構不成故意傷害罪了,哪來顧黎清的包庇罪?
這算偏心維護吧。
雖然鬧的驚天動地,但拿法律層面上來講不值一提。
所以狄耀動了家法,而不是報警,但他顯然受驚不小,因為真等到狄羽構成犯罪了,那她的健康可就難說了。
池向向把自己分析的皮毛法律知識說給劉素眉聽,後者聽了這半吊子的話連連低斥。
「你就好心眼吧,還當律師呢,一點狠勁兒沒有。」
「律師就得有狠勁兒麼?這是事實。媽,你又在打麻將?說多少次了,跟我一起住,我最近學習緊張,狄小池親帶時間逐漸壓縮,當媽的不幫幫我嗎?」其實是故意用學習的藉口想把母親邀來和自己一起住,池向向想媽想的要死,偏偏老太太不動如山就是嫌棄女兒家不願來。
「行啦,我正手氣好,別說了啊,好好唸書,掛了。」那邊麻將聲驚天動地。
池向向叫的也驚天動地,急道:「媽!你不想我,外孫也不想嗎?狄小池會叫外婆啦!」
劉素眉聽了果然心軟,奇道:「前天視頻裡,還沒動靜了,這兩天時間就會叫外婆了?」
「昨天才學會的,可見想您了,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我都沒時間回家,狄耀最近也好忙,已經出差四五天了,我都不敢打擾他,一直在家等消息,祈禱他的努力不被埋沒。」
「說到底還是想你老公了,跟我這兒嘆什麼勁兒。算了,算了,過段時間再說吧。碰了!」
嘟嘟,通話結束了,老媽真乃神人,不關心女兒一家,日子過的極其逍遙。
池向向又默默的笑了,這樣也挺好,祝媽媽永遠健康無憂。她看了下時間剛好下午四點,狄小池午休要起來了,便放下書到兒童房去看孩子。
孩子平時睡主臥,池向向忙不開時,就由陶霏帶著在兒童房午睡,今天下午起來的太早了,兒童房內空空一片。
池向向直奔下樓,客廳的地墊上,狄小池正在那兒爬的歡快,由於開著地暖,他只穿了兩件外婆手工打的線衫,這麼少的衣服,硬是玩鬧的一頭的汗。
「哎呀,不能鬧了,衣服該……」池向向忽地住了聲,在沙發邊怔住,陪狄小池在地上爬的人不是陶霏,是個年輕俊秀的大男孩。
狄羽,長著一張娃娃臉,一笑,嘴邊帶兩個深深的酒窩,穿的白色毛衣與牛仔褲,看著可不是像大男孩麼。
他大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毫無心機與防備,歡樂的跟個孩子似的,可惜,那對狄小池綻放的純真笑容一見到她來,立即板了起來,池向向感覺自己欠了他八百億。
同時又想起狄耀的話,不要和情緒不穩定的狄羽走太近,可人家主動到自己家裡來,總不好趕。
「小羽,陶霏呢?」
「下山拿快遞。」冷冰冰的男聲,透著不爽,「我才不願意帶小孩,是他自己抱著我不放。」
「噢,謝謝。」池向向無奈地笑笑,對陶霏把孩子交給狄羽的事沒繼續作聲了,雖然狄羽不靠譜,但絕不會對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動手的,何況,他剛才笑的很真心,明明是喜歡孩子的。
「小羽,在這兒吃晚飯嗎?」最近二叔兩口子都不在家,狄羽一直在爺爺那兒吃,眼看到了飯點,客套話少不了。
狄羽不拿正眼瞧她,直直起身,「我回家。」
「等等。」自從狄耀為她家法過狄羽後,兩人見面還蠻尷尬的,池向向本不想多與他接觸,但狄小池在她身上各種作妖吵著要喝奶,「幫我看一下他好嗎?」
狄羽不太想幫忙的樣子。
「我去給他泡奶粉。」
孩子的確很餓,剛才非要啃他手指來著,狄羽皺眉想了半天后,拿眼白掃了一眼她,哼了聲,「快點。」
「好好!」能不快麼,狄小池餓瘋了似的在啃沙發了,「就讓他在地上爬,我五分鍾就好!」
五分鍾快的不得了,池向向燙了奶瓶,從機子上接了39度的水,挖奶粉進去的時候,一邊朝客廳看,她不在時,狄羽又放鬆下來,那兩個酒窩真深,狄小池也好奇的用手指戳他那裡。
狄羽放他到三輪小車上,叔侄兩個一起並行往前。
狄小池真是萬人迷,迷奶奶,也迷脾氣古怪的小叔叔,只是狄羽真能被融化就好了,多點真誠的笑容不是很好麼,幹嘛鬧的家裡雞犬不寧?
狄耀還在外面為他奔波。
池向向嘆了一口氣,蓋上奶瓶蓋子,正準備晃動之際,猛地,客廳傳來孩子的一聲痛哭,聲音異常響亮尖銳,顯然是摔倒了,還不輕,因為狄小池從來沒發出過這種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她嚇得奶瓶掉地,白色的奶液撒了一身,急慌慌撲倒客廳,此時,小車翻了,狄小池從上面倒下來,可能砸到了電視櫃邊沿,他臉邊的地磚上流了一汪血。
池向向狂罵自己為什麼不把拐角裡櫃子沿邊也包起來,抱有僥倖,結果,他真的就往這死角了摔了,她把孩子從地上翻過來,頓時,心徹底沉了,孩子左眉毛下的眼皮上,開了一道兩公分的長條豁口,肉往兩邊翻了出來,血汪汪冒,他疼的大哭喊媽媽媽媽。
十一個月的孩子什麼都懂了,餓了找媽媽,疼了也曉得找媽媽,可惜,媽媽卻沒保護好他,池向向為了母則鋼,她沒法兒和孩子一起哭,抱著人就往外衝,得去找醫生,找最好的縫合醫生,給他受最少的疼就把口子縫起來,不能受疼,不能毀容。
「哇哇哇哇嗚……mamama……」哭聲一直飄到外。
廳裡還站著一個男人,他的視線還停在沾著血的櫃子邊沿,一動不動的像死物,他耳邊還迴響著池向向衝出去前對他吼的最後一句話。
「小羽,你怎麼能讓你哥哥再次失望呢?」
「不是我弄的……」狄羽這一句,飄忽地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