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誦面對自己的師兄時尷尬的不行。
初中時,說的誇張點,當時整個學校至少有半數男生為池向向心動過,他也不例外,而且他是佼佼者,被池向向喜歡過的出類拔萃者。
可惜,有蔣宴在,自己只能選擇保住唸書時最重要的眼睛免與對方拳下,而對主動追來的池向向忍痛割愛。
其實,誰喜歡誰更多一點誰心裡明白,席誦到今天還隱約泛疼,池向向卻在當年就把他忘的一乾二淨了。
再怎麼說,他跟狄耀不但是師兄弟還是同事,被大眾惡意調侃池向向與自己當年的關係,多尷尬?而且,顯的沒品,誰素質低,一眼看透。
那幫同學們都反應過來了,男士們還好,沒當人老公面說池向向壞話,至於開口調侃的那位女士早看天看地看尷尬去了。
狄耀沒在意無關緊要的人,他收回了與副班長握手的手,轉而走向席誦,跟他聊了幾句,接著,得到池向向不舒服被蔣宴送回家的消息。
他眉頭一簇,夾上手指間的煙微變了形,她不舒服?
池向向一個要好男同學此時遞了火上來,狄耀笑了笑道謝,低頭在火上點燃了煙。
那根菸沒抽完,回車裡就被掐滅了。
耳邊迴響她的男同學善意的畫蛇添足,全是秦沁打頭的句式,秦沁讓蔣宴送池向向回家,秦沁讓大家別打擾蔣宴替病中的池向向照看老人。
傳達的意思明顯,秦沁是蔣宴未婚妻,和蔣宴一條心的把池家母女放重要位置,所以,曖昧的三角關係絕對沒有,希望他別因沒接到池向向而吃醋。
這幫男人挺上心的,和女同學們看戲的態度形成強烈反差。
「還真是男人緣好啊。」狄耀坐車裡笑了笑,語氣酸溜的。
他到地時,已經回了老宅一趟,她和蔣宴都不在。這一晚上,見完初戀後,再跟發小一起玩消失,狄耀真覺得自己被火燎了一樣乾焦著。
……
池向向快被蚊子抬走了,蔣宴聊的不盡興跑河提底下的小商店裡買了一串蚊香點上來,不善罷甘休的要拉著她聊一夜的架勢。
倒來倒去都罵她傻。
「現在什麼情況,眉姨都癱成那樣了,你跟狄耀還分著居,這時候懷孕不跟當時懷狄小池時一模一樣嗎?忘記除夕那天風雪交加的我怎麼把你從機場帶回來的嗎?一次沒來夠來第二次,你能預測到孩子爹不在身邊時會發生的各種意外嗎?」
池向向必須承認這兩個孩子造的時機都不太對,狄小池幸好是聰明伶俐了,否則酒後受孕這事真的不能幹,影響孩子健康,就肚子裡現在的這個,當時她和狄耀的狀態也不好,每天情緒高壓著。
但沒辦法,來已經來了。
「唉,意外!」
她這一嘆,把蔣宴嘆沒了脾氣,今晚說太多話了,他覺得自己像個太平洋警察,再怎麼管也管不到人家合法夫妻造小孩。
太他媽可笑了,他得承認自己可悲的不行。
蔣宴從口袋抽了煙出來,叼嘴上,手抖個不停,火都打不上,忽地想起她懷孕了,乾脆把煙都扔進了江裡。
夜色下的江面廣而平蕩著,他們坐在六邊形石塊砌成的河提腳下,與水離的近,所以,他能夠聽到江水並不平靜,凶而猛的往東流去,不復返著,像他自己心上正慢慢流去的某種濃重的感情。
對她的感情,錯過了再也回不來。
蔣宴恐懼,二十幾年來一直以池向向為燈塔,她漸行漸遠了,他彷彿被拋棄在遼闊水域,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家。
「向向,我怕。」
他的聲音不再高昂,透著無盡的低落,池向向慎重的應了他一聲,一時心裡有些酸楚,她明白蔣宴在怕什麼。
「眉姨算是管不上我了,年裡操心我的婚事,擔心秦家這個那個的,她倒下後,我從外面回來常常跑到你家,到了門口掏鑰匙才醒悟,家裡再也沒人留我一口熱飯,這感覺讓人發虛,你明白這種感覺嗎?十分可怕……」
「我當然明白。你把她當親媽了,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其實也是親情佔了絕大多數呢?」
蔣宴對老人是真的當成親媽,至於池向向,他笑了笑,內心無限的苦澀。
「我分不清對你是什麼感情,開始時分得清,你一嫁人,我不得不暗示自己,我已經把你當妹妹了。」
「也許不是暗示呢,事實就是如此?」池向向笑了笑,覺得自己說的十分在理,真想鼓鼓掌了。
蔣宴覺得池向向說的對,暗示久了,也就真成妹妹了,他現在就對她囉嗦的像個管家婆似的。加上老太太為了他婚事才出的車禍,他更加過意不去,凡事都想把池向向綁身上,就連當初找女朋友也照著能不能和她和平相處的性子來找的。
這他媽真的把她當妹妹了?
明明喜歡她那麼多年,卻因為她結婚了而不斷的自我催眠把她當妹妹來看,結果,真往那塊兒發展了,他一下子覺得有點恐怖,彷彿身上一塊肉被往下割似的,而且那塊肉翅膀硬了,撲騰著主動刷上烤肉醬自己往火裡跳。
蔣宴煩躁的不行。
「好了,你別操心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懷孕即使狄耀不在身邊我也能應付的來,別動不動像我媽似的嘮叨個沒完,我先走了。」池向向才不願意陪他餵蚊子,起身就要離開。
蔣宴還沒想透呢暫時不想走,加上她懷著孕得小心伺候著親自把人送回家,於是挽留。
「再坐一會兒,我送你。」他的手一下子把她手腕抓住,拉了下,池向向沒準備的就撲倒在他熱乎乎的胸膛裡。
她怎麼這麼弱,拉一下子就跌他身上了?
蔣宴有點吃驚想摸摸她是不是不舒服的厲害,可手還沒落到她額頭上,池向向就一聲爆吼男女授受不親,接著一抬腳就踹他腳背上。
這一腳倒是力量如牛,蔣宴慘叫不止,手一鬆,她趕緊溜了出去。
開導個屁,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池向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才不管蔣宴還要在這裡痛叫多久,反正她得回家和狄小池通視頻去了。
河提圍住的是外護城河,到了夜晚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水流聲和穿過河堤走外城的車輛聲。
偶爾,夜色太過靜逸,會有零星的車停在大堤上看江景。
池向向走離江邊沒幾步,忽地,腳步逐漸慢下來,她眨了眨眼睛,做夢似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不遠處的燈下,由於背著光,男人的面容不太清晰,她心口發緊的走近了幾步,接著,心越來越熱。
昏晃路燈中,長長石階上走下來的男人,清清楚楚是狄耀。
又一個月不見,此時,池向向眼眶都要濕了。
「你怎麼找這兒來了?」哎呀,不對,她明明是激動哽咽,為啥語氣說出來像是指責他發現自己的藏身點似的?
他看見了吧,站在那個位置,那個高度,一眼就掃到平台底下她和蔣宴打鬧的樣子。
完了,醋缸得打翻了吧?
最近因為分離,狄耀敏感的要命,她不甚在意的一個聚餐已經被他追問了半天,哪個男士會出現,與她有沒有過節,她初中到底喜歡過幾個類似席誦這樣的男人,通通沒安全感的向她問個不停。
結果,聚會上他所介意的事情沒發生,她和蔣宴一齊消失了並且在河堤單獨相處了小半晚上。
狄耀怎麼想?
池向向想從他表情上判斷出他的情緒來,顯然失敗了,他面無表情,那雙眼睛沉默的像海,雖然他明明沒有沉默。
「這座城就這麼大,我多繞幾圈,找到你還不簡單麼。」狄耀靜靜瞥著她半垂著腦袋,其實,想問問她哪裡不舒服,連聚會都沒參加,但剛才那畫面太刺激,他一時心口堵著,無法順利噓寒問暖。
「手機落蔣宴車上了。」池向向一聽他繞了好幾圈,頓時,更加內疚了,好不容易見一次面,為什麼總不能讓他開心?
沉默,彼此都沉默,池向向思念的看地上他的影子,狄耀看她在燈光中又消瘦了點的臉頰。
良久,昏黃的路燈下,狄耀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到了嘴邊卻是淡淡的一句。
「走吧,車在底下。」他說完,逕自往左走。
這座河堤,兩人散步來過不少次,狄耀已經輕車熟路,他走在前面,再有幾米就到了小沙場,踩著細沙穿過通道,那邊是條僻靜的街,車就停在那裡。
池向向小心翼翼貼著他的影子走路,好想衝過去抱抱他,可很多解釋想說,到了嘴邊卻覺得很無力,也許心裡想的太多,到了通往街上的通道里,由於比較深又沒有燈,一片黑暗下,她在凹凸不平的原始土石路上崴了下,不嚴重,但走前的男人一聽動靜,立即回身把她猛摟進了懷裡。
池向向想說我沒事,聲音卻消失在了喉嚨裡,狄耀的胸膛溫熱又寬厚的,摟的她緊緊貼著他不想分開一毫。
也分不了,思念如洪水瞬間爆發了出來,他們在安靜昏暗的通道摟抱成了一個集體,池向向手鑽入上衣裡在他腰上抓了兩下,這動作讓她的下巴被狄耀抬了起來,吻隨之而下,先在她唇上抵了幾下,接著頂入進去,清晰真實的吸吮聲夾著他時重的喘息聲。
夏季彼此的衣服都單薄,狄耀手指在她腰上窩下去的那個地方勾了兩下,勾的池向向酥麻無比的顫粟著,感覺後腰都能發熱了,他的手掌一下滑的更上,在她整個後背橫行著。
太思念了,思唸到爭執都不想有,彼此沒完沒了的長在一起就好了。
……
吻完了許久後,池向向還有點呼吸不暢的掛他身上。
頭頂上是馬路,呼啦啦的車輛開過去,帶的通道里嗡嗡的響,雖然有點吵,但狄耀的心卻出奇的平靜,這麼抱一抱她比隔空的視頻通話踏實太多了,看來池向向也很想他,雙臂扣著他的腰就沒鬆開過緊持的力道。
狄耀滿意的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池向向坐副駕駛,遇上紅燈的地方,狄耀就伸過來握她的手,一二十秒過去,再回方向盤上往家開。
他樂此不疲的過了三個紅燈,拐進老宅的巷子。
池向向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異地太耽誤事兒了,在視頻裡只能聽,所以,狄耀話變得極其多,一件小事吃醋個沒完,一旦見上面,能幹的事實太多了,吻夠了就摸,摸夠了就看著彼此傻笑,傻笑完了身體允許的情況下還可以來一發。
這麼一看,剛才在河堤的一幕的確算不上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