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這話說的不錯。
自那兩師徒走後,扶宴揉著額穴懊惱不已。原想著這小棗子心性單純,一點小小的伎倆便已足矣,卻不料多了這麼一個軍師。這下,這把火算是燒到他的身上來了。
扶宴想了想,還是去了映月軒。
像是知道他會來,外頭的宮婢將他攔住,戰戰兢兢道了一句:「主子吩咐過,若是扶宴護法來……不讓進。」
扶宴哭笑不得,揮了揮手,那宮婢便直直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是知道的,若是真心不想見到他,才不會特意這麼吩咐。
扶宴大步走入,見一襲紅衣的美人兒斜斜的側臥著,一副慵懶撩人姿態。
大抵是看話本看得累了,此刻已經睡著了,手頭上的書卻仍是握著,一雙纖纖玉手柔若無骨,十指塗著豆蔻,平添艷色。
扶宴過去,輕輕將她手裡的話本拿出,低頭瞧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彎唇一笑。將話本擱到一旁,扶宴才榻邊落座,瞧著她睡得香甜,便是不忍心打擾。
果真是狠心。
難不成不知道今日一事,日後師兄必然是耿耿於懷,他可是免不了一頓挨揍……
不過的確是他失策。扶宴認栽。
約摸過了半刻,榻上的美人緩緩睜眼。羽睫掀動,緊接著便是一雙瀲灩水眸,勾魂奪魄,饒是扶宴這看了數萬年的,此刻也不由得心頭一顫。
忽的,一擊拳頭襲來——
扶宴一笑,伸手便將拳頭握住,又是一拳,歎了一口氣,再一次握住。兩個拳頭被緊緊握著,扶月的身子便往他的身上傾,剛剛醒來,衣衫不整,這扶宴的個頭又比她高,如今坐著,這般的姿勢,她微微敞開的胸口處卻是一覽無餘。
「下流!」一聲嬌嗔,原是微紅的臉此刻氣得鼓鼓的。
既然說了下流,扶宴便多看了幾眼,之後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溫柔了一些,「剛見到兄長就想打人,我都沒喊委屈,你倒是先罵起人來了。」
扶月也不掙扎,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只是眸子一轉,委屈的蹙眉,道了一句:「疼……」
一聽她喊疼,扶宴的手便下意識的一鬆,可這一鬆,手裡擒著的雙臂便一下子掙脫了,緊接著,便是臉上一疼,扶宴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這力道卻是不輕。
扶月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裳,笑吟吟理著頭髮,語氣淡淡道:「不知兄長今日到我這兒有何事?」
如今卻是正經起來了,扶宴吃痛揉著臉頰,心想著:這下臉應是對稱了吧。
「那日之事的確是我有錯在先,不過阿月……你我並非親兄妹。」
扶月冷哼了一聲,把玩著手裡的髮梢,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不是親兄妹又如何,不是親兄妹便可以趁人之危占盡便宜?扶宴,你不會想告訴我,你一直喜歡我,才偷偷輕薄我?所以我不該打你,而是開開心心的接受?」
「我……」扶宴欲解釋。
「別做夢了!」扶月打斷,慍怒道,「你以為我是那小棗子,被欺負了也不敢反抗。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見扶月真的是生氣了,扶宴想了想,靜靜道:「若你這般想,我也無話可說,那……我過幾日再來看你。」若是再待下去,只怕又要惹她生氣了。
扶宴心裡發愁,起身出了映月軒。
扶月看著輕輕闔上的門,狠狠的瞪了一眼,將一旁的話本扔到了地上,氣得臉紅紅的,許久才垂眸呢喃道:「……笨。」
——叫你滾你還真滾!
·
唐棗準備好了飯食,做的都是師父最喜歡吃的。可一想到出去的時候親了師父一下,如今一顆心都猛顫著……不敢進。
唐棗站在外頭,看著半掩的殿門,唇畔不由自主微微勾起。
被師父親過不止一回,但皆是他主動的,不然就是師父讓她親的,可方才……卻是她主動的。
她雖然遲鈍,但是不傻。
這些日子師父是個什麼意思,她心裡頭是明白的。就如昨晚說的心意,和今早扶宴師叔說的話……她都是知道的。
唐棗沒有想下去,緩步走進了內殿,卻見師父慵懶的躺在軟榻上,一雙眸子靜靜闔著,纖長的睫毛輕輕俯下,睡容安靜。
唐棗不由得看呆了。
那日拜師,她誤認為師父是仙君,可這等的姿容,她認錯是再也正常不過了。
「師父。」唐棗輕喚了一聲,再如何,好歹吃了飯再睡呀。
重羽悠悠的醒來,看著唐棗白淨的小臉,想起之前的興奮愉悅,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親了親。手背癢癢的,唐棗欲收回來,可是師父卻捏的緊緊的。唐棗也不動了,只道:「師父,可以用膳了。」
「小棗,明日為師帶你出去玩,好不好?」重羽嗓音低沉道。那日他答應她等生辰一過便出去,待在這魔宮三年,定是會膩的。
唐棗畢竟是小姑娘心性,如今能出去玩,是再好不過了。以前她也想出去,可是怕惹師父生氣,而師父又性子慵懶,不大喜歡出門。如今能同師父一起,她心裡開心。
「嗯。」似是想到了什麼,唐棗笑吟吟,「那帶上糖糕好不好?」
哪知重羽擰著眉頭有些不悅,淡淡道:「帶它做什麼?」他想和小徒兒單獨相處,若是帶上那只烏龜……想起這段日子小徒兒不願再伺候他沐浴,卻天天替那隻烏龜刷殼,他心裡頗為不滿。
什麼時候,小徒兒才願意替他沐浴呢?
「糖糕習慣了我的照顧,若是我走了,就沒人照顧了。師父,行嗎?」唐棗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央求。
都這樣了,重羽哪有不應允的道理。本想講個條件占點便宜,可一想到剛才小徒兒主動親他……眼下這情況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他不能在心急了。
慢慢來,總會吃到的。
重羽點頭,而後起來用膳。用完膳之後,唐棗卻發現師父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瞧,那目光幽沉幽沉的,看著怪嚇人的。唐棗乾脆撇開眼不去看。
到了晚上,唐棗欲回聽雪居,這下原在沐浴的重羽便衝了出來。唐棗見師父身上的水未擦乾,衣衫不整的出來,忙將他推進去,可重羽卻抓住了她的雙手按在胸前,柔聲道:「今晚不要走,陪陪為師,好不好?」
唐棗哪裡肯留下來,師父的身邊太危險,晚上更加是……一想到前幾日師父趁著自己睡覺占她的便宜,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害羞。
唐棗搖頭,好聲好氣道:「師父早些休息吧,徒兒明日會早點過來。」明日要隨師父一同出門,她自然是起早一點。
重羽沒鬆手,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唐棗咬了咬唇,小聲道:「師父,別鬧……」
看著小徒兒的發頂,重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委屈道:「你瞧瞧,以前你這麼乖,如今卻是臉為師的話都不聽了。雖然有些事是為師不對,可小棗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為師夜不能寐,撒手不管啊。」
小徒兒本是事事順著他,若不是他以前未曾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早就下手了——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副局面。
這話說的,唐棗不知該怎麼反駁。可是師父說的對,如今她是越來越不怕師父了,而師父的脾氣也越來越好,不會輕易對她發脾氣。
這是……恃寵而驕嗎?唐棗斟酌了一會兒,無奈之下點了點頭。
「那師父你先去沐浴,徒兒去鋪床。」
小徒兒同意了,重羽開心,眉眼處染著笑意,低頭親暱的蹭了蹭她的臉,低低的「嗯」了一聲。
唐棗見師父去沐浴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將手覆在自己的胸前,那處正跳得厲害,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晚上師父再……唐棗搖了搖頭,不去想,徑直去了寢殿。
榻上只有一床被褥,以往她睡在師父的身邊,喜歡緊緊挨著他,聞著師父身上的味道,她便睡得香甜。師父更不會偷偷欺負她,只是醒來的時候喜歡摸她的腦袋,一下一下,溫柔極了。
回憶著往日,唐棗眉眼一柔,將手裡的被褥放回去。
重羽進來之時,唐棗已經睡下了。他看向床榻,見榻上只有一床被褥,愣了一會兒,卻瞬即彎起了唇角,心情愉悅的不得了。他利索的上榻,掀起被褥鑽了進去,猶豫了一會兒,將雙臂伸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
「師……」
「乖,睡覺,別說話。」重羽的聲音一落,寢殿的便頓時陷入一片暗沉。
師父淺緩的呼吸就在耳後,雖然雙臂環著她的腰,卻老實的很。唐棗這才放心,閉上眼睛入睡。其實她何嘗不想這般靠著師父,只要師父不欺負她,她也不會防著他啊。
重羽一宿未睡,此刻軟玉溫香在懷便很快入睡,而唐棗就這般靜靜挨著師父,亦是睡得香甜。
不知睡了多久,唐棗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的醒來。她聽著身後原是淺緩的呼吸變得粗重,呼出的灼熱氣息一下一下吹到她的臉上。
好燙。
師父的身體,好熱,是不舒服了嗎?唐棗擔憂。
唐棗正想回頭問問,只不過輕輕一動,便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那抵著她的東西是……唐棗眸色一頓,她是看過艷本的,裡頭的內容早就背的滾瓜爛熟,就算是想忘也忘不掉。
所以師父現在是……在做那種夢。唐棗的耳根子一下子燙了起來,呆呆的不敢亂動。
「嗯,小棗……」
師父夢到的是她?唐棗一怔,不知該如何是好。
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那東西更是抵著她難受。持續了許久,才聽見身後傳來一擊悶哼聲,靠的太近,她可以清晰的聞到那股味道。
……她知道那是什麼。
唐棗輕輕掙扎了一下,欲從他的懷裡出來。大抵是動靜有些大,身後的人突然醒了,原是好聽的嗓音比平日更加的低啞,「怎麼了?」
「師父,你……你先鬆手。」唐棗羞的不敢說,只想讓他鬆手。方才只是師父的身上燙,現在連她都覺得有些熱了。
重羽半夢半醒,一聽小徒兒說鬆手,便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眸子一頓,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做了那種夢。此刻身子發燙,褻褲內殘留著那東西,懷裡又抱著小徒兒,重羽便一下子有了感覺。
重羽本就是臉皮厚,抱著小徒兒做了那種夢,還被她知道,卻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他伸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讓她面對自己。靜謐暗沉的寢殿,他的聲音格外的低沉溫柔,「不鬆手,為師就喜歡抱著你睡。」
唐棗沒說話,低著頭,鼻尖抵著他的胸膛。
「為師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小棗,夢裡……」
「不許說!」唐棗急了,怕他口無遮攔說那些羞人的話。
重羽愉悅低笑,稍稍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不知是緊張還是熱的,小徒兒的額頭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親上去有些鹹鹹的。
重羽伸手將被褥一扯,蓋至頭頂,相擁的兩人便這般依偎在被褥內。
這樣更加是熱,不僅熱,幾乎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唐棗受不了這般的悶熱,正想說話,卻聽師父在她耳邊輕輕道:「小棗……」
「……聞到了嗎?這是為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