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謹言把水和藥放在床頭,打開露台的門靠著抽菸。
陳夢吃了藥,看向他,「不下樓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商謹言把菸灰缸拿到露台上,「你睡你的,吃飯叫你。」
陳夢本來就是個得寸進尺的性格,順勢躺下趴在枕頭上看他的側臉。「你爸爸在b市工作?這次是專門回來的?」
「嗯。」商謹言眯了黑眸看向陳夢,揚起嘴角低笑,白色煙霧在手間繚繞,「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還怕我爸?」
怕你全家啊!
陳夢把臉埋在枕頭上,「沒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怕你。」
窗外風捲著枯枝,獵獵作響。北方的春和冬天密不可分,形如孿生。
商謹言斂起了表情,沉沉看著陳夢。
陳夢躺平,「我睡一會兒。」
她說睡就真睡了,睡的非常快。
商謹言按滅菸頭,關上露台的門走進來在旁邊坐下,看了陳夢片刻,站起來抽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他放不下。
陳夢手術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放不下不是說說而已。
陳夢醒來的時候房間沒人,她懵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連忙坐起來。頭還是有些暈,下床找到手機看到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頓時一臉血,商謹言怎麼不叫她?
這也太虐了吧,這是她第二次見公婆,真是尷尬的不行。
整理好衣服,連忙開門下樓,客廳裡商謹言和商祺在喝茶。聽到聲音,他們同時回頭看過來,陳夢頓時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叔叔。」陳夢點頭。
「你們都結婚了,以後也該改口。」商祺說道,「謹言,去叫阿姨準備吃的。」
陳夢尷尬死了,第一次見他父親睡到下午。
「抱歉,睡過頭了。」
「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商祺說道。
商謹言站起來快步過來帶她去廚房,推了把她的肩膀,「去餐廳坐著。」
陳夢在他家,也不好多說什麼。
商謹言也沒叫阿姨,中午給她留了不少的菜,陳夢吃不了多少。
他把湯和兩個菜熱好拿到餐廳,又給她盛了飯。
陳夢真是受寵若驚,再次見面後,商謹言第一次對她做到這個地步,連忙站起來。
商謹言把湯碗遞給她,「吃飽了放著讓阿姨收拾。」
「中午怎麼沒叫我?」陳夢盛湯,十分不自在,在別人家睡過頭確實不太禮貌。
「沒叫醒,你睡的太死。」商謹言言簡意賅,真不是他憐惜沒叫,陳夢睡的天昏地暗,那架勢商謹言差點以為她暈過去了。「吃吧,晚一會兒得去你家。」
陳夢想起這茬,有些頭疼。「嗯,我知道。」
不管陳夢願不願意,他們都得回去和沈冰見面。
婚姻不是簡單兩個人的事,還是兩個家庭。
商謹言又走向客廳,他和商祺談論著時政,聲音不高不低傳了過來。陳夢吃飯,他們家的飯菜口味偏淡。
她其實有些想不通商謹言為什麼會退下來,本來他有個很好的前途。
雖然經商也不錯,總覺得不符合商謹言的脾性,也屈才了。
吃完飯,陳夢還沒去收拾碗筷阿姨就過來了,連忙接過去。
陳夢挪到了客廳,商謹言示意她坐過去,給她倒了一杯白水。
「叫陳夢是麼?」
陳夢連忙點頭,「對的,陳夢。」
商祺看著她,「你多大?」
「二十六。」
整整比商謹言小八歲。
「你父母和我們也熟,你們結婚了是好事。只是這小子。」商祺指了指商謹言,「到現在才告訴我們,忒不像話。」
陳夢不知道說什麼合適,低頭笑笑。
「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也沒必要拘謹,該幹嘛幹嘛。」
「是。」
「他媽媽是生他的氣,你別放在心上。」
是半夜堅持要走的事麼?陳夢連忙搖頭,「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太突然了。」
商祺還想問下去,商謹言給商祺倒了茶,說道,「我們馬上出去一趟,晚上得過去。」
再問下去,陳夢那點底全被兜出來了。
「那行,你們忙去吧。」
商謹言帶陳夢上樓,進了房間他把行李箱拎過來,「要換衣服麼?」
「換個外套。」
陳夢翻著箱子,想起一件事,「你父母的禮物呢?」
「給他們了。」商謹言說,「換衣服現在就出門,去商場買些東西——陳夢。」視線落到她的手上,商謹言表情一頓,「你的戒指呢?」
陳夢拉開毛衣扯出紅繩拴著的黃金戒指,「喏。」
商謹言:「……」
陳夢拿出外套,把箱子闔上放回去,「太大了,我怕丟。」
「拿去修?」
陳夢轉著眼睛,笑了起來,「要是不麻煩的話,那拿過去。」
商謹言也換了件外套,兩人一同出門。
商謹言的父親低調,在d城他們開的車都不是很好,商謹言帶陳夢到買首飾的商場。店員測量了陳夢的手指尺寸,拿過去休整。陳夢順著看櫃檯裡的珠寶,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一對鑽戒上面,「我能試試麼?」
商謹言打完電話過去找不到陳夢了,心裡一慌,快步往二樓走去。
珠寶店的人很少,到二樓一眼就看到了陳夢,他鬆一口氣。
把手機裝回去,快步走到陳夢身邊,陳夢沒發現商謹言,只對店員說道,「我先生的手指大概這麼粗。」她比劃了一下,「可以麼?」
店員:「你先生在你身後。」
陳夢登時嚇一跳,連忙轉頭就撞到了商謹言漆黑的視線裡,「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商謹言拿起陳夢的手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很小的碎鑽,挺精緻的樣式,「你喜歡這個?」
陳夢攤開手,「漂亮麼?」
小女孩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陳夢也不例外。
商謹言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好看。」
「是一對,你試試另一個。」
「你不喜歡之前買的?」
陳夢迴頭,後背撞到商謹言的胸膛,他彎腰靠的很近,陳夢笑了起來,「你給你自己選了個指環,給我選那麼大一顆,做事不方便。」
「你做什麼事?」商謹言坐下,笑道,「喜歡這個就買。」
陳夢確實不太喜歡那個黃金,但畢竟是商謹言買的,他們結婚那天買的。攤開手又晃了晃,取下來還回去,「算了。」
「不要了?」商謹言始終沒卸他那個戒指,陳夢也看出來了,他根本就不想試這個戒指。
「又不喜歡了。」陳夢站起來把手搭在商謹言肩膀上,問店員,「我的戒指修好了麼?」
「我去看看。」
商謹言握住陳夢的手,嗓音低沉,「喜歡就買。」
「戒指要一個就夠了。」
算她識相。
商謹言站起來牽著她的手順著走廊往前走,「剛剛上來的路上看到個項鏈挺漂亮,你試試。」
陳夢:救命!商謹言的眼光饒了她吧!
商謹言要是買了項鏈,他的大男子性格,鐵定讓陳夢戴一輩子。
想想都可怕。
「不要。」
「去看看。」
陳夢堅決拒絕,「我不喜歡戴。」
店員走了過來,遞過陳夢的戒指,「已經修好了。」
陳夢戴上試了試正好,看著上面俗豔的花型,想把戒面磨平。
「謝謝。」陳夢道別店員,立刻拉著商謹言往商場走,「陪我去看看衣服。」
可不能讓商謹言再去看首飾之類,審美太要命。
出門陳夢給沈冰發了個信息,很快沈冰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晚上你和謹言要過來吃飯?」
「嗯。」
「我馬上趕回去。」
「麻煩了。」
「我是你媽媽,麻煩什麼?」沈冰的聲音有種大豐收的喜悅,她接著說道,「我讓阿姨準備,這還是謹言第一次來我們家。」
陳夢點頭,「嗯。」
「你們現在在幹嘛?什麼時候回的d城?這回是要辦婚禮麼?」
「早上,是想回來辦婚禮。」陳夢一想到光頭辦婚禮,頭更疼了,「我們想明天兩家坐一塊吃個飯,婚禮日期定下來。」
「好啊,這很好。」沈冰說,「你們忙吧,忙完就過來,我在家等你。」
「好。」掛斷電話,陳夢把手機裝回包裡,雙手插兜往前面走。
商謹言按了按她的後頸,陳夢後仰靠在他的手心,「拍婚紗照麼?」
「你想拍麼?」
「拍吧。」陳夢心一橫,抬起下巴,「結婚就要有個結婚的樣子,就這一次了,什麼都不能少。丑就丑吧,要不你也剃個光頭?陪我一塊丑?」
商謹言本想揉她頭,思及她頭上有傷,捏了捏她的脖子,「行。」
陳夢頓住腳步回頭,最近兩天商謹言脾氣怎麼這麼好?
「真的假的?」
商謹言的頭髮本來就不長,是個短寸,剃光頭?
他的眸光漆黑,靜靜看著她。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陳夢看他這認真勁兒,心裡緊了一下,連忙笑道,「你現在多帥,剃了肯定沒現在好看。我們的婚禮,我已經丑了,你一定要帥到拉風——唔。」
商謹言低頭堵住她的嘴唇,陳夢瞪大眼,商謹言嗓音沉啞:「閉眼。」
陳夢抬手勾住商謹言的脖子,閉眼墊腳吻了上去。
她和商謹言身高差太萌,萌的每次接吻她脖子都要斷了。陳夢恨不得立刻長高二十公分,她就能把商謹言推牆上壁咚了。現在她就算強推了商謹言,也是腰咚。
手指穿插過他的頭髮,短寸刺手,微微的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