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哇……哇……」

情傾是在一片哭鬧聲中醒來的,他覺得自己睡了許久,可能是前一陣子因為越要到南都,他越心焦,學的東西就越多,也有可能是因為潫潫就要臨盆,他恐懼緊張,夜不能眠。總之,在他睜眼看向窗外的時候,已然天黑了。

掀開身上的錦被,情傾轉頭看向榻下,有兩個男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說吧。」情傾想要生氣,卻覺得有些無力,過了那個衝動勁頭,他也沉下心來,現在他不想追究什麼,他只想知道潫潫如何了。

榻下兩人身子一晃,嚴正硬著頭皮道:「夫人一切安好,適才生下一位王子。」

情傾心情一下激盪起來,起身道:「夫人可好?」

嚴正暗呼了一口氣,見情傾如此,便不會重罰了,嘴裡卻繼續道:「母子平安,穩婆回事,說是極順的。」

「如此,賞!吾要告知府內所有人,此子乃吾心中至寶!」說罷,情傾頓覺豪氣沖天,他有兒子了,他有後了,他日後所做一切都將有人繼承了,他再不是孤單一人,他也再不是那個縮在小倌館裡等待別人臨幸的孤苦孤兒了,他是一代皇子,他如今有妻有子,就算將來再難,他也能不懼的走下去了。

「諾!」跪下的兩人心知肚明,這才是真正殿下的第一子呢。

吩咐完兩人,情傾再坐不住了,讓嚴正將外面的人都散掉,自己則偷摸的溜入了旁邊的產房,正巧穩婆都不在屋內,只有子戶照看著潫潫和孩子,其餘幾個丫頭都去準備潫潫的衣食去了。

潫潫覺著自己跟死過一回一樣,她從沒想過生孩子居然那麼疼,在生之前,她因為孩子入盆,盆骨分離,痛的已是掉淚,可沒想到生產之時,痛的連淚都湧不出了,恨不得死去才好,省得活生生的受這折磨,那一波波的劇痛,伴著內臟的不適,越來越密,幾乎讓她無法呼吸,最終到了宮口全開之時,那嬰孩誕出的撕裂感都麻木在了之前的陣痛中。

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潫潫抬頭看著子戶手上的孩子,頭髮又黑又密,還有些捲曲,此時雙目緊閉,皮膚微紅,小的讓人憐惜,當真讓人從骨子裡疼愛,什麼痛苦都忘記了。

「潫潫,你怎麼樣?」來不及看孩子,情傾衝到潫潫身邊,一把抓住潫潫的手,急急解釋道:「我下午本想進來,卻被嚴正那小子打昏了,你莫惱我……我……」

潫潫看他著急的模樣有些好笑,還是那個容貌艷麗的美人,此時居然也和一個普通男人一般,慌張的語無倫次。伸出疲倦的手臂,用微涼的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輕笑道:「你本不該來的,這裡是血房,何況如今不太平,再給人看到你並未傷重,回去該如何交代?」

情傾漸漸垂下雙肩,躬□子,將臉貼在潫潫手上,歎息著說道:「可我不想在你最痛苦的時候缺席,我們說好,無論如何,都要在一起的。若我不能做到,又如何要求你?」

潫潫顫抖著另外一隻手,摸向情傾的頭髮,他總是這樣,他的思維永遠和這裡的人不同,他沒有男和女的區別感,只要他愛的,就會努力握在手裡,他也不會只索取而不回報,他覺得他們就是平等的,他要求自己在任何時候都留在他身邊,那麼自己痛苦的時候,他也應該在他身邊。只是這麼簡單的想法而已,卻讓潫潫那顆滿是滄桑苦悶的心,得到了溫暖。

子戶眼看潫潫就要落淚,忙抱著孩子走了過來,笑著岔開這一茬兒道:「殿下快看看小王子,長得很是可愛呢。」

情傾收了收不安的心,抬起頭,望向那紅色襁褓裡的孩子,小小的,皮膚略微有些皺,睫毛長長卷卷和自己很像,如今正熟熟睡著,純真的令人心軟。這真是他的孩子呢……

「傻了?」潫潫推了情傾一把,好笑的說道。

情傾臉頰微紅的又看了孩子幾眼,這才捨不得移開視線,滿心甜蜜的說道:「我沒想過,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

潫潫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他們都是從花街出來的,那些看起來能讓身體魅惑的藥物,哪一樣不是在損害他們的健康,哪一樣不是斷絕他們的子嗣。潫潫原想告知情傾,自己有可能還會生的消息,卻又怕空歡喜一場,便沒有多言,只待將來,給他再一次的驚喜。

「潫潫,我一定會將最好的給他,我一定不會讓他吃苦。」情傾激動的握住潫潫的手,如同發誓般的說道。

潫潫與他對視一笑,點頭道:「只是莫要慣壞了他,我可不喜歡小紈褲。」

睿安皇子的寶庶夫人生了一個兒子,即便洗三與滿月,他因傷未曾露面,可誰都知道,他對於這個兒子卻是極喜愛的,不但全府都加了三個月的月錢外,還讓人快馬加鞭,趕去南都的蒼濟觀,為小王子求得三貞道人的三全符,保佑小王子一生福祿壽齊全,無病無災。

消息一出,南都一片嘩然,要知道三貞道人的三全符可不是那麼好求的,除了皇家人有幸求到外,也就是各大世家的嫡子有資格擁有,而一般擁有的,幾乎都是下一代的當家人。所以睿安皇子為個庶子求符,還是個生母低下的庶子,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更讓隨車禁足的王氏摔爛了一套細瓷玩意兒。然,更讓大家沒有料到的是,南都的皇宮內也在情傾求符之後不久,賞賜下一車珍寶,竟是為小王子慶賀滿月的。一時間,大家都將目光放向了潫潫和她剛滿月的兒子。如此一個身份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卻奪得了草包皇子的寵愛,這不得不讓人對其有了一睹芳容的心思。

「回主上,皇子府已經全部修繕完畢。」周大郎今日剛剛趕了回來,身邊還帶著金盒,如今金盒銀盒兩人正跟在周大郎和嚴正身邊學習。

「聖人如何說的?」情傾親手撥了一塊烤紅薯遞給一旁如同沒有骨頭般的潫潫,自她生完孩子後,顏色越發好了,那不經意的眼波流離中,精緻帶著妖異,卻還如冬季的白雪,深入他心。

周大郎因為有女眷在,不敢抬頭,只能將視線放在地面的青磚上,回道:「皇后殿下的意思是想讓主上入宮。」

「她想的到好。」情傾冷笑道:「不用理會,聖人不會讓吾進宮的。」

潫潫咬著甜甜的紅薯,暗嘲豈國皇帝腦殘,當初被皇后攛掇著納了不少女人,又被人忽悠著弄死了賢夫人——情傾的生母,現如今皇后色衰,皇帝不但保護不了自己的嫡子,還要害怕丞相給自己的臉色看,眼下再次被那些女人忽悠,槍口對準了皇后和丞相。如此混亂的朝局,雖說對朝堂有害,可對於情傾來說,到不失一個潛伏的好機會。

等著周大郎出去,潫潫看著情傾仍是有些愣神,便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不著急,慢慢來。」

情傾轉頭衝她笑了笑,鄭重道:「我不會像他,我一定能保護我們的兒子。」

潫潫心一暖,側身繞過案幾,擁住情傾的雙肩,貼著他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情傾轉身一把將潫潫圈入自己懷中,尋著那溫暖的唇瓣,貼了過去,顯得有些急切。

潫潫早就是個中好手,微微仰頭,回吻住這個面色霞紅的男子,他們曾經都受過訓練,只是他們需要對待的客人也都是男子。面對女人,情傾明顯笨拙的多,只是用那香舌討好的逗弄著,反覆的吮吸,欲要挑起潫潫的興致,他自從潫潫懷孕以來,一直害怕孩子出事,所以並未碰過她。而在得知潫潫懷孕之前,他們溫存的次數也是極少。如此這般將近過了一年,怎能讓他把持的住?

潫潫咯咯笑著,半推開情傾,用手指摸著他艷紅的臉頰,還是那如星子般的眸子,卻蕩漾著極致的溫柔,她喜歡這個男人,憑著她的直覺,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同樣喜歡他。而情傾自從易彥之的事情後,在□上彷彿有了潔癖,他不再能接受除了潫潫的其他任何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這點正是潫潫需要的。

「潫潫……」情傾覺著下腹火急火燎,眼角不自覺就露出一種天生的媚態,檀口微張,呼著淡香,頭髮半散開來,落在潫潫胸口一片。

潫潫暗歎這個男人天生媚骨,若真是落入那好男色的眼中,不定如何招人呢。心裡念著,手下不停,順著其臉頰摸向他的領口,他今日穿著件交領深衣,被她拉扯的有些鬆垮,裡面白色的中單若隱若現,到像是誘惑她似的。

看著潫潫漫不經心的樣子,情傾心下苦笑,實在按耐不住的他,伸手扯掉了潫潫的褙子,露出她藕色的齊胸襦裙,將她那因為生產而豐腴的胸部,襯托的格外撩人。

潫潫見他眼睛發直,故意舔了舔唇,湊了上去一口咬住了情傾的喉結,右手則扯掉他的腰帶,於是,衣衫都鬆垮開來,散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