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法老的寵妃Ⅲ‧終結篇》第四十一章 轉機

  卡迭石之戰是一個奇蹟。

  它不僅是新王國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時期規模最龐大的戰役,其複雜和曲折程度也令人稱奇。埃及、赫梯雙方都分別使用了離間的計謀,可又均被雙方識破。赫梯依靠出其不意的偷襲、壓倒性的兵眾及巧妙的陣形將埃及逼入了死地。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一直周旋於埃及、赫梯的中立國亞述竟然莫名派來了核心獅子軍團救陣,一舉扭轉了埃及被圍的窘境。

  於此,赫梯與埃及算是扭轉成了平局,但孰勝孰負還尚未清楚。就在赫梯明明還有機會反擊的時候,最高統治者卻被埃及這一方突然出現的人拽著推下了奧倫特河。可是,卻偏偏因為這一推,雅裡躲開了埃及軍中無視法老命令射過來的暗箭。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最後拉美西斯竟然也跳入了奧倫特河中。他究竟是不是為了將艾薇公主救上來沒有人知道,但結果卻是他將雅裡打撈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這出其不意的舉動,赫梯與埃及竟然沒有繼續拚殺,默許了平局的結果。但是艾薇公主沒有跟著回來。兩國的軍隊在統治者的指揮下分別分派了一部分力量,將奧倫特河從河水到兩岸幾乎翻了過來徹底地找了一遍,卻根本未見公主的身影。奧倫特河水湍急,水流險惡,為了找艾薇公主,還有一些士兵就此殞命。

  雖然埃及與赫梯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努力探尋,但經過了三天三夜漫長的尋找,除卻找到了她的一隻涼鞋外,再也沒有找到什麼。

  戰爭已經結束,雙方都沒有再戰的心思,若一直這樣拖延下去,就可能會因為軍心渙散並供給不足產生兵變。七天後,雙方在搜尋無果的情況下,分別向自己的國家撤退回去。

  這件事結束後,雙方的外交都沒有進一步的動向,而也未見埃及與亞述之間的政治關係有任何緊密化的傾向。

  短暫的外交空白讓眾人都不知所措。史官收到了來自前線記錄官的匯報,但是絞盡腦汁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怎樣寫。寫史書,揣測當權者的想法很重要,這件事到底應該就實記載還是添油加醋、還是謹小慎微,史官們頭疼了很久,也不敢去問法老——自他從卡迭石回到上埃及,就一直獨自待在宮殿裡,只做最低限度國策的決定。

  反正寫史書不是什麼大事情,等一等再做決定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努比亞被打服了,赫梯一下子沒了動靜,亞述也再不出場,法老就算休個假,似乎也沒什麼關係。但是這個假,一休便是三年的時間。三年的時間,除卻禮塔赫、孟圖斯,恐怕幾乎沒有人再有機會見到拉美西斯。首先一年,法老沒有半絲動向。可到了第二年,後宮就源源不斷地充盈了起來,子嗣也在不斷地出生。這段歷史讓人無法可寫,因此在那段時間,除卻記錄子嗣的出生、妃子的納娶與廟宇的修建,埃及的歷史一片空白,日常的工作與決定由議事院和祭司們全權處理。有人說埃及要完了,法老以前雖然在這方面沒什麼節制,但是一點都沒耽誤正事,可現在他天天不知在幹什麼,只有在生育後代這方面一點都不落人後。

  奇怪的是,雖然妃子與子嗣的數量不停變多,但是妃子進了後宮,就再也沒有露面過。侍奉後宮的人手不僅沒有增加,當年陪著自己的公主、貴族女兒嫁過來的僕人們也一併給送了回去。子嗣也是如此,除卻在例行的祭祀洗禮上出現過,平時也低調得不得了,幾乎沒有人見過。

  就算是法老,人們也很少能看到他在公開的場合露面。只能依照他的指示,修建無數祭司的神廟,然後在廟宇中描繪著他的樣子。形象則只能參考過往的少年時期與前些時候的青年時期。法老令人用莎草紙製作了無數小船,每隻船裡放載著一個小小的蠟燈。每夜都有數百隻船從底比斯王宮外尼羅河較和緩的地方放下,隨著平穩壯闊的河水慢慢飄遠,再緩緩沉到河底。宛若一股攜帶著純潔光芒的星流,前往河底的盡頭,想要照亮無盡的黑暗。

  但埃及的黑暗,在這時才拉開序幕,拉美西斯二世對以色列人的屠殺達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他對希伯來人原本只是抱著不歡迎、有些排擠的心態,現在則變為了莫名其妙的恨意。憎恨來得猛烈,埃及從上至下,但凡確認是希伯來人的男人全部處死,即使在襁褓中的嬰兒也不例外。轉瞬埃及原本相對開明的對外政策的口碑消失殆盡,官員中原本還有外國人的幕僚,此時也因為種種擔憂而一一離開了埃及。而埃及內地,也逐漸興起了反抗法老的外族暗殺、游擊組織。

  很久以後的考古學家在評價這段歷史的時候,不由扼腕惋惜。埃及的沒落雖然到了拉美西斯下一代才開始顯露端倪,可轉折點,確實是從卡迭石之戰後開始的。原本光輝無限的太陽王國從那一天開始,慢慢地下沉,直到很久之後被海上民族入侵,再到更久之後徹底亡國。

  時光飛逝。轉眼間,卡迭石之戰過去了十年。

  十年間,拉美西斯的妃子總數達到了一百餘位。背景雄厚的後宮使得他的統治更加堅實。西曼老臣去世後,最初的側室卡蜜羅塔自願離開了王宮,受封為吉薩自治區富裕城鎮的一個埃及為數不多的女領主,自此再無她的消息。而王后奈菲爾塔利,則被確鑿與貴族諾蘭有過背叛法老的事實,而她與法老唯一的兩個女兒,也被懷疑並不是法老親生的公主。貴族們想要竭力隱藏這個醜聞,於是就變成了王后自願去底比斯東岸做女祭司。史書上依然保留著她王后的職位,並記載著她因病去世。然而事實卻是王后因為對法老的背叛,而被驅逐出王宮,在西岸終身侍奉阿蒙‧拉神,最後鬱鬱而終。

  然後時間就這樣如水流逝。

  阿布辛貝勒神廟主廟修建完畢,壁畫裡依照法老的意思繪畫出了卡迭石之戰大捷的場景。外面恢弘地刻上了神化的拉美西斯,但是為女眷保留的位置依然是空白的。這段不刻繪完畢,廟宇的修建就不算結束。但是誰都不敢去問法老,到底是想將誰的形象放上去。

  那個時候一個正常人的壽命,不過是四十餘年。大家在心中暗自以為——當然不會說出來——這一代法老或許就只能這樣了,要開始為下一代王族做準備了,最多不過十年,一定就會迎來新王。因此一定要儘早確立年長國王之子,然後對其加以正確地教育及引導,千萬不能讓類似的事情出現在他身上。

  在諸位發愁怎樣能暗示拉美西斯設立王儲的時候,拉美西斯二世與奈菲爾塔利王后的第一位公主,也就是宮中唯一一個大家都見過的法老的後裔——莫葉塔蒙,突然出現在一次祭祀上。她已是將近二十歲的年紀,卻鮮少露面。一出現,便是強行闖入了由大祭司禮塔赫主持的國祭上。

  她面色憔悴,而口氣卻因為怒意而變得幾乎尖銳,她高聲叫著,骨瘦如柴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廳中因她突然出現而呆愣住的王親國戚,「你們都被父王欺騙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禮塔赫,他立刻仰首,周身幾位年輕力壯的祭司敏捷地衝了過來,迅速地架住了莫葉塔蒙。可她還在叫喊著:「父王走火入魔了,那些孩子沒有一個是他的!埃及要完了——」可話還沒說完,她的嘴就被身旁的祭司堵住,隨即她被強行地帶了出去。

  一片過分混亂之後,廳中是如死般的寂靜。

  禮塔赫慢慢地環顧了一圈廳中震驚的眾人,隨即才微笑著開口,歲月在他優雅的眼角留下了痕跡,他的聲音穩重而溫和,「諸位都知道莫葉塔蒙公主是陛下的第一位王女。她不知從什麼地方聽來古怪的事情,就總想著效仿前代哈特謝普蘇特女王。」

  哈特謝普蘇特是第十八王朝一位埃及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女性法老。從繼位順序上而言,如果真如莫葉塔蒙所說,法老只有她一個後代,那麼她完全有權力繼承法老的位置。說到這裡,她剛才那番話,旁人也總算理解了緣由。心中不由也有幾分惋惜,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恐怕法老是不會饒了她的。

  禮塔赫依然是淡淡地笑著,「看來,以後對殿下們的教育,還要更加謹慎。」

  三天後,莫葉塔蒙被拉美西斯迎娶進後宮。依照慣例,工匠們將她的形象刻為雕塑,記入史書,之後就再沒了她的消息。

  這位法老,贏取了數百位妃子,其中包括他的妹妹。現在,就算多了個莫葉塔蒙——他的女兒,似乎人們也都有了幾分司空見慣。他的王權,早期是靠他強大的軍事實力與運籌帷幄得來的,後期則是靠這些後宮背景鞏固起來。這並非前所未有的舉動,只是從未見有人做得像他如此誇張。

  有人說,法老在卡迭石之戰燃燒盡了全部的智慧和驕傲,他變得放蕩、墮落且有些癲狂。沒日沒夜地往尼羅河裡毫無意義地放下紙船來祭祀河神,彷彿是他唯一關心的一件事。埃及能在十年間支撐過去,若不是禮塔赫與孟圖斯,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已不再年輕,如果王位繼承人再無著落,而帝國雙璧又逐一隕落,埃及的未來,將何其堪憂。

  在眾人的惴惴不安中,埃及迎來了卡迭石之戰之後的第十一年。

  那是破冬後第一天。清晨難得地飄起了彌天大霧,皮膚上帶著埃及少見的濕黏,而太陽卻遲遲未曾升起。第一將軍孟圖斯主持了下埃及的閱兵儀式,正準備返回上埃及底比斯,突然接到了來自請見的信報。

  他本想將這件事情交給別人處理,但是來人竟然出示了王家的紋章。不速之客被數個埃及士兵押解著來到了孟斐斯城內——因為他是希伯來人。見到他時,孟圖斯先是訝異,隨即就變為了驚奇,看著他的眼神竟然有了幾分防備。

  「你是負責人嗎?」少年冷冰冰地發問,栗木色的眼宛若冰霜。他的手裡緊緊扣著一個金色頭髮白色皮膚的外國女孩,而他的指尖堅硬而冰冷,一旦處於危險,他將會毫不猶豫地出擊,那是一種出於自衛的本能。情形不利,他隨時都可以下手,將身邊的這個女孩子殺死。孟圖斯一眼便知,他一定是諸多在埃及活躍的希伯來人叛亂組織培養的一位少年殺手。

  可惜了他一副好身手。孟圖斯心裡嘆息,卻也微微頷首,「我是,聽說你有王家的紋章,我有幾分好奇。」光說是因為這個好奇,也不完全準確。這位少年一副典型的希伯來人長相,但是卻有幾分眼熟。那淡淡的淺棕色短髮和栗木色的眼睛,以及蒼白的膚色。他一定在很久之前的什麼地方,見過他。

  對了,那是很多年前,曾被法老重用過的殺手,那個繼承過柯爾特位置的人。

  孟圖斯逕自想著,來人卻有幾分不耐煩地說:「我在奧倫特河內撈出了一個怪裡怪氣的外國女人。她想回到埃及,她說把她帶給孟圖斯、禮塔赫或者法老都可以。我就日行一善將她帶來了。」

  孟圖斯猶豫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少年懷中的女孩子。那一刻,動作就此凝滯,他怔怔地看著那瘦弱的身影,說不出話來。

  少年輕蔑地笑道:「看來她沒有騙我,你是認識她的。」他伸手一甩,金髮的女孩子就軟軟地向孟圖斯倒過來,埃及的將軍連忙小心地將她接住,然後仔細地確認她的樣貌。

  說是驚喜也不為過,說是恐怖也不為過。

  十數年過去,如今懷中的少女竟與當年的艾薇同樣長相。她穿著與那日一樣的白衣,隨著送來的也只有一隻涼鞋。或者,與其說此人長得像當日在奧倫特河裡失去蹤影的艾薇公主,不如說,她就是艾薇公主,她躍過了十年的光景,跨過歲月的洗禮,回到了埃及。

  「那,告辭。」少年轉身就走。

  「等等。」情急之時,孟圖斯輕叫出口,但希伯來人突然非常警惕地退後了幾步,防備地看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放我走」。

  孟圖斯連忙搖搖頭,「不是,你將她送回來,我一定會行你個方便。但我只是好奇,是什麼使得你不怕被抓住處死的危險,願意帶她回到埃及。」

  法老對希伯來人的屠殺已是公開的秘密,這個人莫非……真的與冬有什麼聯繫,或者乾脆是冬指使他過來?心中閃過無數猜測,少年只是冷冷地回覆:「她自然給了我酬勞,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話音剛落,他便再不願多做糾纏。眨眼間,他已經用斗篷遮住了相貌,轉瞬消失在了孟圖斯眼前。

  孟圖斯將外國少女秘密地送回了上埃及。

  在上埃及接應他的是自己的弟弟——布卡將軍。後來有他隨身的副官說,在看到金髮少女的那一刻,布卡將軍幾乎不能站穩,扶住她軟轎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布卡本能地封鎖消息,隨即將孟圖斯的密函送交給禮塔赫,禮塔赫再將密函送上去。

  十年未露面的法老,終於打開宮門,親自將少女接回了宮中。

  但她眼睛緊閉,唇瓣蒼白。不管是聚集了多少位名醫,用盡全國最珍貴的草藥,或是召集無數祭司,舉行盛大的祭奠。

  沒有人能夠將其喚醒。

  她像是落在一個甜美的夢裡,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震動,但是卻執著地,不願意在現實中醒來。

  法老守在她的床側,將她抱在懷裡,日夜無休。

  在他的懷中,她的夢似乎結束了,睫毛不再顫動,呼吸變得更加悠長而平穩,但卻好像更加沒有了生的氣息。

  禮儀官們按照法老的意思,為她戴上深藍色的假髮,穿上埃及偉大妻子的禮服,用鷹羽織成美麗的披肩蓋在她的身上,用最昂貴的寶石與黃金重新打造了尤阿拉斯禮冠戴在她的額頭上。法老將親自抱著她,帶她來到底比斯東岸的卡爾納克神廟。這一刻,她獲得了比之前奈菲爾塔利王后,甚至比名噪一時的艾薇公主更為至高無上的榮譽。

  他們走過時光雕琢的巨大石柱,跨過與陽光交替出現的凝重陰影,一併來到阿蒙神像之前。法老捧起她的臉頰,垂下頭,親暱地靠著她的額頭。阿蒙神殿裡,太陽神像前,他們維持著這一個姿勢,一天一夜,都未曾動彈。清晨再次來臨,金色的光芒飄灑進宏大的神殿。法老輕輕出聲,周圍的史官、祭司、侍者立刻蜂擁前來。

  他的聲音微弱卻堅定,每一個字,都隨著筆摩擦莎草紙的聲音被記入了歷史。

  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親自下達的命令。

  「這位美麗的女子,名叫伊西斯奈芙特。」

  「她的名字,即是伊西斯女神的眷戀。」

  「她是埃及的光芒,法老的祝福。她受到伊西斯女神眷戀,再次回到埃及。」

  聲音迴響在空曠的神殿,他抱著她,充滿愛意地看著她沉靜的臉龐。手指輕輕地滑過她細嫩而白皙的臉頰,描繪著她面部每一個婉轉的線條、每一抹輕微的起伏。

  「從今天起,我迎娶她為我偉大的妻子,埃及至高無上的王后,你們要將她的模樣以黑髮的形象刻入各大神廟裡。她為我產下幾名子嗣,那麼我就會有幾個王子,我們的第一個兒子會被記為年長國王之子,我們的第一個女兒,會被記為國王寵愛的公主。」

  「從今天起,我要她站在我的身邊。在廟宇裡,在壁畫上,在史書裡。」久久的靜默之後,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垂下頭,唇邊勾起含蓄而溫和的微笑,「在史書裡記下她的名字,記下她是埃及繼承人的母親,是我最珍貴的王后。」

  他手間的纖細而冰冷的手指,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彷彿為了回應他溫柔的話語,輕輕握回了他的手掌。

  拉美西斯二世,又被稱為拉美西斯大帝,古埃及十九王朝第三位法老。在他漫長的一生中,曾經多次發動對敘利亞、努比亞及利比亞的戰爭,並與赫梯在敘利亞南部奧倫特河東展開過一場前無古人的會戰——卡迭石之戰。他也曾與赫梯簽訂過古埃及第一個具有正式效力的和平條約。在他中年之後,他將重心轉為廟宇與陵墓的修建。具有代表性的建築包括震懾努比亞人的南部的阿布辛貝勒,為讚頌太陽神的卡爾納克神廟擴建。他一生中共迎娶過數百位妃子,傳說中擁有將近一百位子嗣。他的妃子中包括外國的公主、他的妹妹,甚至他寵愛的王后奈菲爾塔利的女兒莫葉塔蒙,以及伊西斯奈芙特的女兒班塔娜。在他眾多的偏妃與八位正室裡,只有兩位獲得過王后的名譽。

  一位是由先王塞提一世為其選中的女祭司——奈菲爾塔利。另一位是為他誕下繼承人的伊西斯奈芙特。

  王后奈菲爾塔利,在拉美西斯中年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但是她黑髮的形象出現在拉美西斯時期各地廟宇裡,她的名氣也傳遍了西亞各國。然而她與拉美西斯的子嗣沒有一個人活過拉美西斯的年紀,也自然沒有成為拉美西斯的繼承人。因為拉美西斯對王后的寵愛,她的墓穴是王后谷裡最美麗、最恢弘的一座,她的殉葬品也前無古人的華麗。諷刺的是,因為她的名氣和眾人皆知的寵愛,她的安身之地在1904年被當時的考古學家發現,其屍體與殉葬品也早已不翼而飛。

  在她去世後,伊西斯奈芙特——這位在史書上被極少提及的妻子——成為了拉美西斯的王后。伊西斯奈芙特的出現與存在都十分低調,人們除卻在史書上看到她被記錄為王后,對於她的出身、被選為王后的理由都十分不瞭解。

  這位默默無聞的王后,與拉美西斯一共生下了數個孩子,每一個都被委任於埃及重要的職位。其中包括後來繼承拉美西斯王位的莫仁普塔,被委任為孟斐斯神廟第一祭司的、因博學和考古能力而知名的卡穆瓦塞特,及後來被拉美西斯迎娶、刻畫在卡爾納克主廟、法老像小腿部分的公主像班塔娜納。

  但是,伊西斯奈芙特成為王后之後,她只在拉美西斯身側陪伴了他十年的光景。對於十年後,她的去世,史書中並沒有過多的描寫。在後人評價的時候,只變為了冰冷而簡單的一句——「對於伊西斯奈芙特我們沒有很多機會可以瞭解,唯一知道的是,她的去世,為拉美西斯二世帶來了巨大的哀痛。」

  事實確實如此。她去世後,拉美西斯將尚處幼年的班塔娜納封為王妃,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卻沒有再立他任何一位正室為王后。他為伊西斯奈芙特精心修建了墓穴。因為她的低調與神秘,其安身之所,迄今未被找到。

  在後來的數十年間,他孤獨地,在修建著廟宇與在後世變為塵埃的傳說之都——比‧拉美西斯中,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