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在吃了個啞巴虧之後,葉成琛終於如蔣澤晨所願地退回到了應有的距離線,對戲、對台詞的時候公事公辦,私下裡也不會再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更不會在拍攝結束後私下提出晚餐的邀請。

  對於這種情況,蔣澤晨覺得輕鬆了很多,不過在他人眼中則是蔣澤晨在葉成琛那裡失了寵,沒了依仗,而平時對他討好友善的人大多也變了個樣子,逐漸開始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就算理解人類趨利避凶的本能,也知道他們本就不是想要親近「蔣澤晨」這個人,而是想要藉著他為跳板接近葉成琛,但是眾人態度的突變也的確讓蔣澤晨微微有些吃不消,幸好他上輩子早就習慣了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日子,很快便也淡定了下來。

  ——當然,也有幾個人是真心同情蔣澤晨的遭遇,暗中為他抱不平。

  蔣澤晨若有若無的被孤立,葉成琛也是看在眼裡的,不過他並不想管,一來是打算給這個有些不自量力的小傢伙一點教訓,二來也是想看看他能否堅持下去而不動搖,不得不說,蔣澤晨這麼快就能適應自己的處境並且平靜以對,著實令葉成琛有些驚異。

  劇組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散夥,蔣澤晨收拾好東西,跟仍舊對他親切的幾個人道了別後快步走出了劇組。隨即看到了離門口不遠處正靠在車門上的蔣澤涵。看到蔣澤晨出現,蔣澤涵露出一個笑容,而蔣澤晨也眼睛一亮,快步跑了過去。

  摟住蔣澤晨的肩膀,側頭輕聲詢問他今天的拍攝情況,蔣澤涵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抬眼看向被眾人簇擁在當眾的葉成琛。兩人的目光的空中相遇,片刻後又同時移開,蔣澤涵面色如常地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蔣澤晨坐進去,而葉成琛則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對方對他的敵意簡直濃烈到令人髮指,不過當然,這也是情有可原的,誰讓他在打人家寶貝弟弟的主意呢?蔣家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好,幾乎是對他們略有耳聞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雖然已經身為影帝,但是身份背景卻並不如何突出的葉成琛也仍舊需要陪著笑臉跟投資商應酬交際,在酒桌上他也聽過關於蔣氏兄弟的事情,知道蔣澤涵這位新任蔣氏的掌門人並不好對付,甚至最近也有了動作,似乎對於影視圈的投資有了興趣。

  ——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栽到他的手底下?就算他葉成琛是影帝,也只是個演員罷了,得罪了財大氣粗的投資商是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葉成琛覺得,蔣澤涵剛剛那一眼就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什麼人能碰,什麼人不能碰,而能在水深的演藝圈裡混到如今的地步,葉成琛除了演技出眾外也長袖善舞,懂得什麼是適可而止,什麼人則需要討好安撫。

  輕輕聳了聳肩膀,葉成琛在目送著蔣家兄弟驅車離開後收回目光,繼續轉頭與身邊的人談笑,但是心底卻開始估量著應該如何再次改變對蔣澤晨的態度。

  ——弟弟不好欺負,貓咪般野性難訓到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抓出道口子,而哥哥則更是又護短又有威脅力,像是潛伏在密林中的猛虎,大概就算被自家弟弟告知一切解決了,也不捨得對方受到冷對,特意來示威,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斤兩。

  葉成琛向來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他也改變地相當雷厲風行。第二天,蔣澤晨便驚訝地發現對方的態度又開始轉為親切了,親切卻並非親暱,蔣澤晨一邊腹誹著葉成琛的善變,一邊冷眼旁觀著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如何尷尬懊惱,在私底下覺得吐氣揚眉的同時,卻又更深地體會到了什麼是社會,什麼是人際關係。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也要成為像是葉成琛那樣,能夠讓別人看他的眼色行事的人,而非像現在這樣,只能被動地承受周圍人的善變。

  在葉成琛的刻意維持下,蔣澤晨和他的關係一直處於客客氣氣的安穩狀態,一直到《仙逆》的拍攝逐漸到了尾聲。期間還發生了許多事情,比如新買的私人房屋裝修完畢,終於可以入住;比如蔣澤晨小組的期末作業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成績,所有小組成員都歡天喜地;比如他終於順利拿到了自己的駕照,並且收到了兩輛車作為禮物,一輛是蔣夫人給的,一輛則來自於蔣澤涵,前者與蔣夫人的性格一樣高調而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身價不菲,而後者則是低調而奢華準則的奉行者。

  等到蔣澤晨的行程開始出現空當,錄製專輯終於被公司迅速提上了日程。因為早就預謀多時,所以專輯的前期準備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製作團隊各就各位,根據蔣澤晨的音色而選擇的專輯的曲目和MV的演員也都已經安排妥當,最讓蔣澤晨憂傷的是,這一次負責他專輯的人竟然就是那位他一看就頭大如斗的前聲樂老師……

  「你就知足吧!他雖然高標準嚴要求,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卻是可圈可點,只要能讓他首肯通過,發出來的專輯就算不能保證張張熱賣,也絕對不會被從專業方面毒舌!」被拉來做伴唱的黎舟拍了拍一臉崩潰的蔣澤晨的肩膀,安慰道,「而且你好歹也算是他訓練出來的,你的長處短處他都瞭若指掌,配合起來應該也很順利的。」

  「……但願吧。」蔣澤晨揉了一把臉,輕輕吐了口氣。

  沒有在演戲上的天賦,更沒有太多的愛好支撐,蔣澤晨對於唱歌也就只有捏著鼻子使勁兒練了,自然,這種比較笨的方式並不能讓他目前的專輯製作人、曾經的聲樂老師滿意。

  「感情!你要帶入感情!現在你是主唱,而不是伴唱,你的聲音才是最重要的,而只要能非錦上添花就行!」製作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錄音棚的玻璃,「你是在唱情歌,不要這麼嚴肅糾結行不行?!」

  蔣澤晨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唱歌的時候一向是認真專注的,總是會注意各種細節和技巧,所以難免就少了份感情,多了份肅穆。

  「有沒有談過戀愛?」看著蔣澤晨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製作人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表示今天暫時到此為止,然後將蔣澤晨招呼到自己身邊,循循善誘。

  蔣澤晨遲疑了一下,略略點了點頭。

  「談過戀愛就好。」製作人鬆了口氣,搭住他的肩膀,「想想你的戀人——或者說前戀人,想想跟她談戀愛時候的感覺,是不是有點甜蜜蜜的?你要通過你的歌聲,將那種感覺表現出來!」

  蔣澤晨眨巴了一下眼睛,雖然他承認與蔣澤涵相處的時候,心中的確總是有種溫暖甜蜜的感覺,但是不知為何一旦聽到這種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再聯想到蔣澤涵的臉,總讓他有種特別囧的感覺?

  幸好,製作人也沒有逼迫蔣澤晨,看他若有所思便讓他先回去休息,然後領悟一下戀愛中的感覺。蔣澤晨捧著頭大如斗的腦袋回到了自己與蔣澤涵的新家,盯著掛在牆上的他和蔣澤涵的合照發呆,而當蔣澤涵回到家的時候,正看到自家弟弟趴在柔軟的沙發上,抱著頭打滾。

  「怎麼了?」輕笑著,鬆開自己的領帶從上方壓住蔣澤晨,蔣澤涵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問道,「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哥,你知道我那個聲樂老師,特別龜毛的那個,結果他現在變成我專輯的製作人了……」蔣澤晨哭喪著臉撇了撇嘴,自然而然地翻了個身,勾住蔣澤涵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的雙唇。

  也許彼此已經太熟悉了,熟悉到順理成章地便過渡到了老夫老妻的狀態,不過,所謂的熱戀期對於蔣家兄弟而言都是僅僅聽說過卻完全無法瞭解的存在,就連上輩子交往女性數不勝數的蔣澤晨都不例外。

  不過熱戀啊激情的又是什麼?能吃麼?蔣澤晨根本對這些沒有興趣,現在的生活他覺得很滿意,自然也不想改變——當然,另一種「激情」之類,他在床上還是能體會得到的。

  一吻結束,兩人都氣息微亂,不過時間尚早,比起直接進入正題,他們更喜歡依偎在一起隨意閒聊一下,醞釀醞釀氣氛。

  調整了一下位置,將蔣澤晨從背後摟進懷裡,蔣澤涵斜靠著沙發,一手圈在他腰間,一手梳理著剛洗完澡微微有些濡濕的黑髮,輕笑著提起剛剛被打斷的話題,「那個人你不是很瞭解了嗎?在他手底下混了這麼久,練聲樂課都混過去了,還害怕他幫你把關專輯的問題?正因為他龜毛認真,你才不用擔心專輯質量問題啊。」

  「我知道,雖然他蠻讓我頭疼的,我煩惱的卻也還不是這個……」蔣澤晨又開始頭疼起來,長長嘆了口氣,「他總說讓我帶點感情去唱歌,是唱情歌,所以可以想想我的戀人……」

  「這樣的建議很好啊!」蔣澤涵眼睛一亮,愉快地彎起嘴角,「如果這張專輯是你想著我唱的,那我可要多買幾張保存好。」

  「這不是重點!」蔣澤晨有些氣惱,略微探直了身子扭頭看向蔣澤涵,他愁了這麼久對方卻一臉的期盼,這對比實在是讓他有些怨憤,「重點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唱歌的時候想著我,很難?」蔣澤涵挑眉。

  「……這倒是不難,不過我要想的東西很多啊,各種細節處理什麼的……」蔣澤晨苦惱地抿了抿嘴唇。

  「我覺得你總是太刻意地注重這些了,你的歌我聽你練了很久,應該已經都熟練得很了,試著放開一些,順從已經養成的習慣,也許也不會出錯?」蔣澤涵建議道。

  「……我剛剛試過了,出錯倒是覺得還好……」蔣澤晨略微點了點頭,「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想著你唱,總感覺各種奇怪!」

  「奇怪?」

  「……是啊,很奇怪。」蔣澤晨撓了撓自己的面頰,覺得臉上有些發燒,「……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很彆扭,然後……然後我越想出錯越多……還有些心虛……」

  蔣澤涵忍俊不禁,鬧了半天,他的弟弟兼戀人正在害羞呢,而且,將兩人之間的感情藏在歌曲裡,也似乎是另一種含以上的廣而告之……

  「不要擔心,除了我和你,誰也不知道你唱歌的時候想著的人是誰,但是大家卻都能夠聽得出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不是很有趣嗎?」蔣澤涵揉了揉蔣澤晨的頭髮,溫言安慰著,笑得滿足。

  被蔣澤涵弄得又羞又窘,蔣澤晨有點惱羞成怒的模樣讓蔣澤涵立即明白該適可而止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重新抱回懷裡,蔣澤涵輕吻著他的面頰,「如果你覺得奇怪,不適應,那我們一起唱?」

  「哎?」蔣澤晨有幾分茫然。

  「就唱……你的主打歌吧,我記得那就是一首情歌,對不對?」蔣澤涵輕笑,「我陪著你一起,所以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隨心所欲地去唱就可以了,放心,一切有我,無論是什麼,我們都能一起面對的。」

  蔣澤涵輕柔的聲音讓蔣澤晨有些煩亂的心臟逐漸平靜了下來,他不由得有些期待,卻又皺了皺眉,「不過,那首歌你會唱?」

  「聽你唱了這麼多遍,大概沒問題吧。」蔣澤涵側身拿過被蔣澤晨丟在一邊的曲譜,掃了一眼後再次點了點頭,「對著譜子,應該可以。」

  「……也對,你從小就學鋼琴麼,雖然荒廢了好幾年了,好歹底子也在……」蔣澤晨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興奮起來,「說起來,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是啊,除了我媽媽,你是第二個聽我唱歌的人,而我媽媽也不過就是聽當時還在上幼兒園的我唱過一兩首兒歌罷了。」似乎想起了朦朧的記憶,蔣澤涵的笑容溫暖中帶著幾分的懷念,隨後又轉瞬間將其丟到一邊,「你說你是不是很幸運?」

  「這叫什麼幸運?這是我的權力!」蔣澤晨大言不慚。

  於是,自認為有權力聽自己戀人一展歌喉的蔣澤晨不再猶豫,當下興致勃勃地擺開架勢,打算與蔣澤涵認真合唱一次,卻沒想到反倒被對方再次扯進了懷裡,輕笑著說什麼「這麼認真做什麼,只是隨便唱唱而已」。

  第一次用這樣隨意的態度對待自己的歌曲,蔣澤晨最開始有些許的不自在,隨後卻逐漸在蔣澤涵低沉的哼唱中放鬆了下來。

  平心而論,從專業的眼光看,蔣澤涵除了音色還不錯以外,並沒有什麼技巧,甚至有的地方處理的堪稱拙劣,但是蔣澤晨卻不知道為何竟然被蠱惑了一般,聽得極其入神。

  等到第一小節唱完了,他恍然想到這是合唱,這才磕磕絆絆地加入了進去。第一次,蔣澤晨徹底忘記了歌唱的要領,只是憑藉本能和習慣地將歌詞伴隨著旋律吐出,從最開始的乾澀突兀直到逐漸融入了蔣澤涵的聲音,令兩者渾然結合為一體,難分彼此。

  ——就彷彿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蔣澤涵強勢地主導著一切,蔣澤晨猶猶豫豫戰戰兢兢地被牽著往前走,隨後才逐漸被感染、被溫暖,直到敞開心懷,安心停駐。

  音樂能夠感染人,化為歌詞的愛語令心臟油然而生新奇的悸動,蔣澤涵摟著蔣澤晨的手臂在他加入合唱的一瞬間收緊,隨後又逐漸放鬆了下來。側頭看向蔣澤晨,蔣澤涵正好迎上他晶亮而專注的目光,接近尾聲的歌曲戛然而止,最後一個音符消弭的輕觸的雙唇間,隨後便是熱烈的糾纏,極盡纏綿。

  雲雨初歇之後,蔣澤晨趴在蔣澤涵的身上,雖然身體睏倦得很,精神卻異常亢奮,直到對方按照慣例開始為他的後面上藥,他仍舊有些不太消停。

  「我覺得我找到感覺了,哥你真厲害!我覺得到後來我唱得特別自然,想你的時候也不再覺得奇怪了!」閉著眼睛哼唱著剛剛的歌曲,蔣澤晨毫不吝嗇的誇讚著,一想到明天去錄音室後將有可能看到那個龜毛製作人驚喜的表情,他就異常亢奮。

  蔣澤涵輕笑了一下,神態自若地收下了自家弟弟的誇獎,其實這對他而言也只是調情的手段罷了,當然,如果能幫上忙他也榮幸之至。

  「不過第五首歌該怎麼辦?這一首我就不太能想著你唱了吧?」興奮了一會兒,蔣澤晨又有些苦惱了。

  「第五首?哪一首?」蔣澤涵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極力忽略掉沾著藥膏、仍舊在那溫熱緊致的甬道里進出的中指,同時壓抑著十指連心所帶來的微微勃起的慾望——明天蔣澤晨還有工作,他不能索求地太厲害。

  「就是失戀的那一首。」蔣澤晨的臉皺了起來,「要是再被要求去回想失戀的光景該怎辦?我……失戀過?」

  蔣澤涵默默抽出中指,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似乎的確太過手下留情了,竟然讓自己的弟弟還有心情想東想西的。

  正在蔣澤晨思索著上輩子交往的那些女友中是否有能夠讓他體味一下「失戀」感覺的存在之時,剛剛被進入過、又被藥膏和手指按摩地酥軟的穴口再次被灼熱的性器抵住。

  蔣澤晨頓時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控訴的話還未吐出就被蔣澤涵用嘴唇封住,挺身緩緩擠入甬道,蔣澤涵在他溢出呻吟的時候輕喘了一口氣,隨即微笑,「想得太多不利於睡眠,明天你還要早起,不能睡得太晚,我保證,做完這一次,小晨你肯定很快就會睡著的。」

  蔣澤晨張了張口,面對這一番歪理邪論卻氣得似乎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想要怒罵卻又被對方堵了回去。

  「乖,小晨,明天你要去錄音棚呢,別叫得太多,小心傷到嗓子。」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如此無恥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