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吸血鬼

「親王大人。」傭人們恭敬的行禮,一路打開大門。

「親王大人。」管家站在門邊迎接著。

迪德拉斯目不斜視的穿過長長的走廊,脫下手套交給管家,不著痕跡的皺著眉頭看了眼餐廳:「小姐呢。」

聲音如大提琴一般醇厚,讓不了解的人沉迷,讓熟悉的人不自覺的泠然。

「這,屬下派人去查看一下。」管家也不知道為何平日乖巧的小姐今日用餐竟然沒有準時到達。

要知道親王大人是最重視禮儀和規矩的,平日對小姐也是異常嚴格。

此時躲在厚厚的帷幕的門邊,蘇木然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強烈的呼吸著,做著心裡調試,讓自己腰板挺的直直的,才一步步走入餐廳。

「見過親王,抱歉木然來晚了。」按照教導一板一眼優雅的行禮,蘇木然垂著眼睛緊張的一眼也不敢看親王此時的表情。

迪德拉斯來回打量著蘇木然的著裝和禮儀,沒有不符合規矩的地方:「有教養的貴族是不會遲到和讓長輩等待的,下不為例。」

「是。」小心的認錯,坐在座位上的蘇木然才在心裡呼了一口。

親王大人對她的教導非常嚴格和殘酷,從小她就知道她不是親王大人的孩子,卻依舊享受著貴族的待遇,親王大人似乎也把她當做未來的繼承人來教導。

可是,從她懂事起,親王大人就從不曾對她有好臉色,每次都是嚴厲再嚴厲。而只要她探尋自己的身世和親人,就會被親王大人懲罰。

她不明白,親王大人為何要如此嚴格的培養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親王大人,是吸血鬼親王。

她有想過,親王大人可能是想要在她成年時進行初擁,讓她也能成為一個吸血鬼。

而她的成年禮都已經過去了,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仿佛這些認知都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

如果親王不想讓她成為吸血鬼,亦或者不想讓她成為他的後代,成為他領地的繼承人的話,那為什麼又從小教養她,從不曾擁有屬於自己的後代呢。

蘇木然從來沒有想通甚至了解自己這位教導者,迪德拉斯神秘,強大,是最有實力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敗他甚至影響他。這點,深深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蘇木然小心的用著餐,並不知道此刻嚴苛的親王大人舉著手裡的杯子打量她的一舉一動。

教導了幾年的孩子,還算沒有白費他的嚴格要求。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禮儀一個用詞,甚至每個心情,迪德拉斯都要一一丈量和了解。

他把她當做精心栽培的作品,每一個細枝末節都要按照他的要求,每個細微的改變他都要了然於心。

畢竟,她是他的戰利品,和失敗點,不是麼。迪德拉斯嗤笑一聲,喝下杯子裡的液體,千篇一律的血液味道對他來說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他已經是可以幾年都不虛進食的吸血鬼親王了,這個世界真是無趣的有點無聊呢,幸虧還有這個孩子。

迪德拉斯白皙纖長的手指放下手裡的高腳杯,用漂亮的指腹來回把玩酒杯優雅的弧線。

滿意的看著因為他已經結束用餐也停下用餐的蘇木然,這幾年沒有白白教導,至少這個孩子越來越沒有惹他發脾氣,反倒常常讓他不自覺的滿意。

「明日有個典禮,不要讓我失望。」明日是由三大親王之一的凱斯親王舉行的繼承人初擁典禮,他才從外趕回了領地。

迪德拉斯沒有把另外兩個親王放在眼裡,剛好最近無趣的很,倒是可以帶著小孩去看看,這腐朽的吸血鬼貴族的世界。

想到到時候對方明明緊張和害怕卻故作優雅鎮定的樣子,他就覺得這樣無趣的典禮似乎還算有點用處。

他的所有物,存在的理由不就是為了讓他開心,讓他覺得漫長的人生沒那麼無聊麼。

「是,我會好好準備的。」蘇木然說話從來都是聽話得體,垂著的眸子看似溫和恭敬,實際是她從來不敢看迪德拉斯血紅色的眼眸和對方猶如實質的眼神。

她承認她是膽小鬼,就算在這個城堡里長大,她依然每時每刻都膽小謹慎著。

她害怕親王的喜怒無常,她甚至害怕親王哪個不高興,就讓她變成了他的食物供養者。

她從來不覺得她是這個城堡這個領地的繼承人,她更像是沒有翅膀又必須小心聽話的小鳥。

「我這麼久沒有回來了,是該考察一下你的功課了。」看著蘇木然已經快走出門的身影因為他的話明顯的頓了頓,仿佛全部神經都緊張起來的樣子,迪德拉斯血紅的脣瓣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背對迪德拉斯的蘇木然緊張的捏起華麗的裙擺,她有很多功課,而親王用這樣的語氣說要考校的功課,也就只有那麼幾種。

不論內心多麼不願,蘇木然依舊聽話的回房換了衣服來到了一間練習室。

悄悄看了眼渾身都充滿慵懶和華麗的親王,對方帶著等待樂趣和考察的眼神讓蘇木然凌亂的心更加忐忑起來。

「去吧。」迪德拉斯掃了眼蘇木然的樣子,意味深長的眨眨眼,優雅的坐在一邊,仿佛他不是坐在這樣黑暗的練習室,而是美麗的後花園。

蘇木然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幾個奴隸,和一邊桌子上擺滿的武器和用具,咬了咬牙,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眼底沒有猶豫和害怕,毫無神采。

這個練習室的考察,是用不同的工具,甚至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如何一招斃命食物或敵人。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課程之一,她還記得當她八歲時第一次被這樣要求,甚至被逼著殺第一個奴隸時,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

她哭著喊著求他,親王大人都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說,你不好好表現,你就會成為他們。

至那以後,只要她表現的越好,越讓親王滿意,她過的就越好,親王大人對待她的態度也會更好。

她覺得自己已經變的面目全非,但自私的她不得不做的最好。儘管有時候她內心害怕的在哭泣,她也不能留下一滴眼淚。因為親王不喜歡。

蘇木然擦擦臉頰上留下的血跡,沒有再看一眼邊上倒著的奴隸們。她的心也冷了起來,就和吸血鬼一樣,冰涼沒有心跳,她知道,她看起來是人,卻已是吸血鬼般冰冷。

「啪啪啪。」輕柔的掌聲從角落傳來,儘管鼓掌,也是迪德拉斯般的漫不經心,好似誇讚又似隨意。

「很好。」站起身的迪德拉斯看了眼站在陰暗角落的蘇木然,聲音依舊優美如大提琴般悅耳充斥在這個練習室:「做的很好,該如何獎勵我聽話的孩子呢。」

儘管迪德拉斯的語氣帶著滿意和輕佻,蘇木然還是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每當迪德拉斯這樣說的時候,總不是真的如字面意思。

迪德拉斯閒適的邁步走近蘇木然,抬手放到蘇木然的脖子上,來回撫摸她小巧和纖細的脖頸,他冰涼的手指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手下的細小的血管和血液的流動。

慢慢收緊手上的力度,毫不費力的把蘇木然提了起來。直到蘇木然的腳踩不到地,來回擺腿掙扎起來。

迪德拉斯提著蘇木然的脖子讓她的耳朵湊在他的脣瓣,血紅的嘴脣和白皙的耳廓形成鮮明又詭異的對比。

「我親愛的孩子,讓你體驗擁抱死神的感覺,是對你表現的獎勵。」順勢吻了吻對方柔軟的耳尖。「不用太感謝我。」

隨即輕輕的放開了手,看著跌坐在地上漲紅著臉頰和不停的咳嗽蘇木然。

半蹲下身子,仿若疼愛的摸了摸蘇木然的頭髮,把她凌亂的發絲整理整齊,語氣帶著詠嘆調:「高貴的貴族,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自己的優雅和美好,即便麵臨死亡。」

捏著蘇木然的下巴,低頭親吻蘇木然汗濕的額頭:「明白了麼,我的孩子。」

全然沒有在意蘇木然因為他的動作和話語僵硬的身體和灰白的脣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