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蘇芒將鄭楚帶回了家,兩人卻相談不甚歡,各自回了家中。

  第二天,鄭楚並沒有按照蘇芒所說在家待著,而是頂著傷來公司上班。這一進公司,便是一陣議論紛紛。

  佳佳陰陽怪氣地說:「哎呀,沒想到掛個彩就能有這麼大的好事!」

  小戴插嘴:「是啊楚哥,下次打架帶我一個,興許還能多五百塊工資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鄭楚卻是一臉茫然:「你們……說什麼呢?」

  小顧跑過來,把他拉到電腦面前,看著那封升職郵件,鄭楚呆住了,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畢竟做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升職的機會了。

  而大家正在打趣鄭楚,蘇芒卻推門而進,眼神掠過鄭楚,最終定格在電腦上的晉升通知,微微皺眉:「晉升通知下來了?」

  鄭楚點點頭:「是,蘇總,謝謝您對我的栽培與信任。其實談下合作是我應該做的。」

  蘇芒笑笑:「你能這樣想很好。大家聽著,我來宣布一個決定:計調部鄭楚因昨夜與同事無端鬥毆,對公司產生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現撤銷晉升決定。」

  蘇芒說完,快步上了樓,留下鄭楚傻站在原處,佳佳等人沉默之後,突然爆笑……

  翌日,高峰論壇開幕,眾位嘉賓濟濟一堂,熱烈討論當今房產發展形勢。無數閃光燈聚焦在唐氏酒店,會議廳成為全國關注的重心。

  蘇芒正盯著辦公室的電視屏幕,屏幕上正是前方高峰論壇直播。Ella敲門進來,急急地說道:「蘇總,不好了!」

  「怎麼了?」蘇芒皺眉。

  Ella說:「有六個代表出現食物中毒的症狀!據說,他們昨晚就有些不舒服,今早直接就起不來了!蘇總,前面已經亂了,您最好去看看!」

  蘇芒聽完,抓起手機就離開了公司。

  唐氏酒店內,蘇芒在前面快走,鄭楚步步緊跟,蘇芒詢問:「到底什麼情況?」

  鄭楚說:「剛查出來,這六個人都在我們的川菜館就過餐。川菜館一共供應了四十道菜,具體是哪道菜,現在還不清楚。酒店方面正在查,記者也已經趕過來了,這是中毒者的名單。」

  蘇芒看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採購環節是你一手把關的,不是說誠信牢靠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問題?」

  鄭楚則是一臉自責:「……是我的錯,對不起蘇總。」

  蘇芒明白,事到如今也不是追究誰對錯的時候,是要解決問題,並沒有多說他什麼,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安排好了後續工作之後,火速趕往了醫院。

  蘇芒走入病房的時候,已經有記者在旁邊跟隨採訪了。蘇芒一邊向媒體解釋此次事件,一邊安撫著病人,因為處理得及時,倒也得到了病人的理解。

  蘇芒走出病房,Ella快步湊過來說道:「蘇總,集團總裁的宋助理來了,點名要見您。」

  「宋明?這麼快就到了?」蘇芒皺眉走向VIP休息室,鄭楚與Ella緊跟其後。

  不知為什麼,面前這個雷厲風行的女人,突然讓鄭楚有些心疼,休息室門口,他忽然拉住蘇芒:「你臉色很不好,最好休息一下。我去和宋助理解釋。」

  蘇芒眉頭蹙得很深,只是說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著。」

  休息室內只傳出宋助理的聲音:「蘇總,你不覺得該給公司一個解釋嗎?上任不到半個月,就發生這種事,影響有多惡劣你應該很清楚。」

  「我知道你會說是意外,但這麼重要的會議,是用意外可以解釋的?」

  「蘇總,總部的計調部可是個重要部門!你剛到就出這麼大的事情,讓羅總怎麼跟其他股東交代?」

  也不知道是蘇芒的聲音小,還是她根本就沒反駁,總之宋助理的口氣,讓站在門外的鄭楚聽不下去,欲敲門。

  Ella一把抓住他:「鄭楚,你要幹嗎?要劫囚啊?」

  鄭楚說:「採購的審核工作都是我來完成的,事情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我不想蘇總來背這個黑鍋。」

  「可蘇總說了,不讓你進去!」Ella阻攔道。

  鄭楚卻急了:「那也不能讓她一個人挨訓!」

  說完便不管不顧地邊敲門邊喊話:「宋助理你好,我是計調部的鄭楚。關於這次事故,我有話要說。」

  鄭楚的闖入,非但沒解決問題,反而在一陣唇槍舌劍之後,惹得宋助理摔門而出,房間只剩下鄭楚蘇芒兩個人。

  蘇芒皺眉看向鄭楚:「說完了?你是不是沒有腦子,上次晉升失敗,我以為你已經接受教訓了。」

  鄭楚說:「這是兩碼事!」

  「那我是不是還要夸你勇於擔當?」蘇芒氣惱地問。

  鄭楚眼珠子一瞪,擺出那副義正辭嚴的樣子繼續說:「謝謝,但不用誇。明知道有人替你背黑鍋,還能無動於衷這種事,別人可以,我鄭楚做不到。」

  蘇芒不屑地點頭:「我想知道,這樣做除了讓你心裡舒服,還有別的好處嗎?」

  鄭楚翻了個白眼:「我,問心無愧。」

  「你這是在安慰自己。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再被上面追究,不過就是降職。換作是你,肯定是被辭退!還有,公司裡那些風言風語你也聽到了,我這剛一挨訓你就跑我前面,只會授人話柄!」蘇芒生氣地說著,說實話,她真是不懂鄭楚到底在想什麼。

  鄭楚有些驚訝:「原來你都知道?」

  蘇芒嗤聲:「廢話!我蘇芒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種職場緋聞,我會放在眼裡?」

  「那你為什麼不反駁?」鄭楚問。

  蘇芒滿不在乎地說道:「反駁有用嗎?嘴長在別人身上,天天在意別人怎麼說,我還活不活了。」

  「但是不解釋清楚,只會讓更多人誤會,小人們也會更囂張。」鄭楚費盡唇舌,他知道蘇芒,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何他有點不想人別人去對蘇芒說三道四。

  蘇芒起身道:「清者自清,你只想著眼前圖個嘴皮子痛快,除了讓自己到手的職位飛走,還有什麼好處?」

  鄭楚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出神。

  酒店內,蘇芒回到自己的房間,電視上播放的正是「高峰論壇食物中毒」事件,裡面的自己正在病房與患者溝通。而此時她滿腦子裡卻是鄭楚的聲音:「明知道有人替你背黑鍋,還能無動於衷,這種事,別人可以,我鄭楚做不到。」

  鬧了一整天,她根本沒怎麼吃東西,現在靜下來倒是覺得餓了,她起身去冰箱裡看看有什麼食物。剛站起身,就感到一陣暈眩,緊接著整個人倒了下去,桌上的杯子被碰翻在地發出一陣聲響。

  酒店內,鄭楚接到小顧的電話:「餵,小顧,查得怎麼樣了?」

  小顧那邊顯得有些興奮:「楚哥,你真的太厲害了!我查到了,這次食物中毒的六個人還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曾在一個叫『海濱之家』的小餐館吃過飯!我找到了就餐發票,還有當時一同吃飯的遊客作證,這些遊客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嘔吐症狀。總之,事情真的和我們MG沒有關係!」

  鄭楚長舒了一口氣:「做得好!你趕緊聯繫衛生部門,讓他們出份檢驗報告,這樣就能徹底洗清冤屈了。」

  小顧答應道:「好的,我馬上去。」

  「有什麼消息隨時聯繫我。」鄭楚說。

  放下電話,鄭楚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蘇芒,不然那個女人指不定要擔心到什麼時候。只不過當鄭楚打通蘇芒電話的時候,卻沒人接。

  本以為她在忙什麼,可當十分鐘過去之後,鄭楚打了幾遍電話,還是依舊無人接聽。蘇芒的手機從來不離身,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兒,鄭楚有些按捺不住了,轉身出了房間,跑到蘇芒的門前敲門:「蘇芒,你在嗎?」

  無人搭話。

  敲了幾下,還是沒人,鄭楚再次撥通她的手機,卻隱約聽到裡面有手機鈴聲響起,但就是沒人接。

  「蘇芒!蘇芒!蘇芒你沒事吧?!」鄭楚使勁兒地敲著門,很是著急。

  鄭楚擔心蘇芒有什麼事,立刻聯繫了酒店的管理員來開門,一進門就見她倒在沙發邊上,旁邊的杯子碎成一地。鄭楚頓時慌了,大步衝上前去抱起蘇芒,衝著酒店管理員喊道:「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