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蘇芒還躺在病房裡,大夫將鄭楚叫到了病房外的走廊,摘下口罩說道:「你做丈夫的怎麼這麼粗心大意,老婆懷著身孕還不好好照顧,她是因為過度勞累才導致暈厥的!」
「懷孕!」鄭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底聽到了什麼?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將蘇芒和懷孕聯繫到一起啊!
可醫生是不會開玩笑的,一臉認真說:「你不知道?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看那醫生的樣子,鄭楚就知道她誤會了,趕緊解釋說:「啊?懷孕,啊,不是,你誤會了,我不……」
還不等他說完,醫生就打斷道:「年輕人,這種事我見多了,工作固然重要,老婆孩子才是生活的重心,多陪陪老婆,她現在的身體比什麼都金貴,賺再多的錢你一個人花也不會開心的。」
「不是,醫生,我真的不是……」鄭楚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醫生則是一擺手:「不用解釋了,我都懂,都懂。」說完,拍了拍鄭楚的肩膀,轉身走了。留下鄭楚僵在原處……
等鄭楚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蘇芒已經醒了。
鄭楚提著大包小包,擺在蘇芒面前,說道:「吶,甘藷粥、雜糧麵包,都是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不會傷害到孩子。」
蘇芒一愣,板起臉來轉向一側:「什麼孩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出院。」
「醫生都告訴我了,你懷孕兩個月了,這麼大的事都不重視。之前工作還那麼拼命,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愛惜。」鄭楚神色複雜地看著蘇芒,坐在一邊,卻不知道為何心裡有那麼一點失落。
蘇芒沒再說什麼,只是遲疑片刻道:「我懷孕的事你別說出去,我不想別人知道……」
鄭楚笑笑:「我可沒有那麼八卦,對別人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看著蘇芒疲憊的面容,鄭楚忽然覺得自己離她挺遠的,她的一切,自己根本都沒有真正熟悉過。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和她之間,本就沒什麼,不是麼?
似乎看出來蘇芒在擔心什麼,不等她開口,鄭楚就說道:「我讓小顧去調查過了,那六個人中毒當天在別的餐館吃過飯,那個餐館的其他客人也有嘔吐症狀。小顧已經聯繫了衛生部門,順利的話明天就能拿到檢驗報告。」
蘇芒面露喜色,有些意外:「行啊你,背著我做了這麼多事!」
鄭楚嗤聲:「我可不像有些人……」
蘇芒眼珠子一瞪,鄭楚頓時把話咽了回去,卻拿起外套轉身欲走。
「哎!你去哪?」蘇芒忙問。
鄭楚起身道:「我還能去哪兒,回酒店啊,萬一小顧他們有什麼情況都聯繫不上,還有你住院的事總得跟他們說一聲。放心,我就說你過勞暈倒了。」
此時的蘇芒,卻忽然有些難過,扯著鄭楚的袖子說道:「哎,你……我一個孕婦,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裡?總之今天你得陪著我,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這兒。」
鄭楚詫異地看著她,一邊感嘆著這女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邊乖乖地留了下來……
幾天后,已經恢復差不多的蘇芒,準備趕回上海。
機場內,蘇芒戴著墨鏡拖著行李箱在前面走,鄭楚則大包小包地跟在後面,邊走邊說:「懷孕了還走這麼快,買這麼多自己又不提,我又不是你請的保姆,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啊餵。」
「這麼大聲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懷孕了嗎?現在你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你應該慶幸沒有被我滅口,所以,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能說不,不能抱怨,不能婆婆媽媽囉哩囉嗦。否則,你就等著捲鋪蓋走人吧。」蘇芒猛地停下來,鄭楚立刻閉了嘴。
蘇芒快速往前走著,突然,肚子咕嚕叫了一聲,蘇芒臉一紅,停在原地。此時,鄭楚從後面追上來,手裡提著一個袋子:「吶,先湊合吃吧,飛機餐沒營養。」
蘇芒接過手提袋,臉上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看得鄭楚後脊背直發涼。
鄭楚眼盯著蘇芒:「有事說事,你這麼笑瘆得慌。」
蘇芒嘿嘿一笑:「我決定了,僱你做我的兼職男保姆。」
回上海的飛機上,鄭楚和蘇芒並排而坐。蘇芒仔細閱讀報紙,鄭楚塞著耳機。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公司裡的事,正說著,蘇芒就看見了報紙上那篇大大的特寫,蘇暢和唐果果的緋聞照片就這麼擺在面前。
鄭楚剛要說話,就听見陳姍姍的聲音:「這麼巧啊鄭楚?」
陳姍姍是空姐,在這遇上她,倒也不算奇怪。鄭楚只是一愣:「姍姍?」
陳姍姍笑了笑,遞給鄭楚一杯椰汁:「喝什麼?記得你喜歡喝椰汁。」
鄭楚剛準備接,卻被蘇芒接了過來。鄭楚有些尷尬:「我來杯橙汁。」
陳姍姍遞給鄭楚一杯橙汁,眼神瞥向蘇芒:「新口味適應得很快嘛。」
陳姍姍離開後,蘇芒若無其事地喝著椰汁,鄭楚無語,拿她又沒有辦法,只好帶著耳機繼續聽音樂。
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蘇芒並沒有回公司,而是去了蘇暢開的那家百變魔術館。一進門,裡面就已經擠滿了記者。蘇暢被圍在中間,滿臉的不耐煩。蘇芒沒有直接上前,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記者們都在七嘴八舌地提問著。「蘇先生,您和唐果果是怎麼認識的?她矢口否認你們的關係,堅稱你只是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蘇先生,按照您的說法,您和唐果果緣於一次特別浪漫的相遇。我想問您對你們的未來怎麼看?畢竟唐果果是大明星,而您只是一個小魔術師…… 」
「……」
諸如此類的話比比皆是。
還藏在家中的唐果果,正好看見了屏幕上蘇暢正在魔術館接受采訪。她氣得沒有好臉色,靈機一動,給鄭楚打了電話。
唐果果指著屏幕憤然說道:「鄭楚,你看見我跟蘇暢的新聞了吧?你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嗎?完了完了,我這一世英名算是毀在他嘴裡了!鄭楚!你知道牛皮糖嗎?他就是!粘上根本就甩不掉!」
電話那頭,鄭楚翻了個白眼:「活該!那你打算怎麼辦?」
唐果果在話筒裡討好地笑道:「我要讓他徹底死心!這事就靠你了!你在家等著,我這就去接你啊!」
蘇暢仍被記者們窮追不捨,蘇芒的眉頭越皺越緊。
其中一記者問到:「外界都傳聞您身世神秘,請問您出身在什麼樣的家庭?您是獨生子嗎?」
蘇暢不假思索地說道:「關於身世,我只能說我出身正常,絕對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至於獨生子嘛,對了,我姐就在……」
蘇暢突然在人群裡看到蘇芒,興奮一指,記者們向蘇芒處看去。
蘇芒本來是想教訓蘇暢的,誰知道這個傻子還能幹出這種傻事,她情急之下往桌子底下一鑽,溜之大吉了。助手洋洋見此,趕緊找來一群人把記者往外轟。
唐果果的車停在魔術館對面,副駕駛上正坐著鄭楚,兩人小心窺探對面的動靜。鄭楚剛抬起頭想看向對面,唐果果用力拽他:「頭低一點!萬一被記者發現了怎麼辦?」
鄭楚上下掃視了一眼唐果果,指了指她身上的保洁服,又指了指她頭上的破頭巾,還有手上拿著的破抹布,忍不住笑著嘲諷:「拜託,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迎面跟記者撞見,也不會被看出來吧?」
「哼,你懂個屁!我這叫喬裝!走,下車!」
唐果果肩頭扛著把大掃帚,一手拿著個大抹布,鄭楚跟在身後,兩人進入魔術館。蘇暢坐在沙發上如皇帝:「你們是哪個保洁公司的,這麼沒有時間觀念?算了,趕緊把這裡打掃乾淨,這些記者啊,快把我魔術館給踏平了。」
唐果果拿著抹布直接擦到了蘇暢的臉上:「擦的就是你!臉給你擦乾淨了,我還要把你的心挖出來擦一擦!」
蘇暢一看這陣仗,跳起來就跑。
「果果,你別動手啊,你冷靜!我這是為你好!我連應付記者的台詞都想好了!我念給你聽啊!」
果果見追不上蘇暢,突然一把拉過鄭楚,挽上了他的胳膊。
「蘇暢,我告訴你,他才是我男朋友!我跟你,根本是兩路人!你別妄想了!」
不過蘇暢並不在意,因為他一眼就能看出,鄭楚一點也不喜歡唐果果。
蘇暢也難得正色地說道:「很顯然,他不喜歡你。」
唐果果看著蘇暢卻說:「那是我和他的事。」
「也是我和你的事。我說的那些故事雖然是假的,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它是真的。只要你和他一天沒有在一起,我蘇暢就有機會。」蘇暢一副下了好大決心的樣子,竟一時間讓唐果果不知道怎麼回答。
魔術館內,正中央木板拼接而成的舞台在閃光燈的照射下渲染上光澤。各式各樣的魔術道具整齊地擺列在格子架上,分佈在館內四周。台下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客人,台上是蘇暢魔術館的店長洋洋在表演魔術。
蘇暢坐在兩個男客人身後,兩條腿搭在桌子上,邊喝酒邊發信息:「姐,我失戀了,支個招唄。」不一會兒,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只見蘇芒回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