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如雷霆般的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兩人互相擁抱了很久,身上被濺起的浪白水花灑得半透,涼意隔著衣服直直貼上了肌膚,將連日來的乾燥悶熱之氣驅除殆盡。
柳筠鬆開懷抱,看著他笑意盈盈的臉,抬手在他略濕的頭髮上揉了揉:「頭髮倒是長了不少,以後還需剪短麼?」
「不剪!」唐塘搖搖頭,一臉陶醉的得瑟模樣,「我要等它長長,長髮飄逸、寬袍作響,走到哪兒都像個大俠那樣!超級帶范兒!」
「好。」柳筠眼中笑意加深,「那你可要好好練功。」
「嘿嘿,知道了媳婦兒!來,給小爺啵兒一個!」唐塘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湊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柳筠將他摟緊,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想不想去瀑布下面沖一沖?」
這瀑布滾落下來的氣勢相當猛烈,與山澗落下的水流完全不同,不說水下的石頭有多光滑,單是這砸下來的力道就不是一般人敢去承受的。唐塘原本沒想過去下面,可聽師父這麼一提,忍不住就起了些好奇和探險之心。
柳筠見他神色嚮往,眼珠子都亮了幾分,不用他回答便領會了他的意思,輕笑道:「那就帶你下去試試,不過這水可涼的很,你受得了麼?」
唐塘摸了摸濺到臉上的水珠,點點頭:「還真是挺涼的,沒事,試試唄。」
柳筠在他下巴上捏了捏:「你倒是膽子大。」
唐塘也學著他在他下巴上捏了捏,哼哼笑道:「我是借的師父的膽子!」
柳筠將自己下巴上動來動去的手捉住,翻過來在他手心親了一口,看他突然瞪直了眼紅透了耳根,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唐塘胸口的起伏突然有些加劇,失神地看了他一會兒,抿了抿嘴唇將心底的悸動壓下去,嗓音卻控制不住有些沙啞:「師父,我們現在下去吧。」
「好。」柳筠鬆開他的手,摟住他的腰讓他緊貼自己,「抱緊我。」
唐塘連忙雙手將他摟緊,扭頭看了看下面的瀑布,笑起來:「師父,上次從山頂上帶我飛下去的時候太快,今天你慢一點兒,讓我好好感受一下。」
「好。」柳筠在他眉間親了親,抱緊他微一使力,直直朝著陽光下白得耀眼的水簾飛身衝了下去。
「啊啊啊啊——!!!」突然的失重感帶來了一種詭異的刺激,唐塘興奮得臉都紅了,仰起頭衝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放聲狼嚎,嚎叫聲與耳側的轟隆之聲交融到一處。
柳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放慢速度朝著水幕飛掠過去。
四濺的水花拍落在兩人的臉上,竟隱隱有些生疼。唐塘雙手將師父的脖子摟得更緊,一個激動直接抬腿纏上了對方的腰,發了瘋似的繼續狼嚎:「師父衝啊!衝啊衝啊衝啊!」
柳筠眼看著驚濤般的水幕越靠越近,笑著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閉嘴!」
唐塘下意識閉上了嘴巴,下一秒,頭頂猛然拍下千斤重力,整個人瞬間被澆透,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覺得整個身體被衝下來的水柱帶著就要往下狠狠摔去。
唐塘嚇一大跳,手腳迅速收得更緊,恨不得多長幾條胳膊幾條腿將師父緊緊纏住,閉著眼埋頭到師父肩上,感受著恨不得將脖子壓斷的力道,頭頂、臉頰、身體都被狂衝下來的水柱打得又冷又疼,但是感覺到師父緊箍著自己的雙臂力道強勁,又覺得十分的安心。
兩人緊抱在一起穿過轟隆作響的水簾,驀地肩上頭上的力道消失,水簾後陡峭的山壁突然闖入視線。
山壁早已被瀑布沖得失了棱角,上上下下長滿了青苔,柳筠騰出一隻手,輕揮衣袖朝峭壁中射入了一枚銀針,恰到好處的力道使得銀針半根沒入,隨即單腳在銀針末端輕點,借勢貼著岩壁掠過數丈距離,一邊上下左右的觀察,一邊又射入第二枚銀針,再次腳尖借力又騰挪了數丈。
唐塘睜開眼看著他的動作,連忙也伸長脖子四處觀察,突然手一指:「師父!好像那邊可以落腳!」
柳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又先後用掉兩枚銀針,終於找到了落腳之地,想不到竟然是一個山洞。
落到洞口站定,柳筠大致朝裡面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是一個極淺的洞口,或許連洞都不算,只是凹進去一些而已,裡面空無一物,稍稍放下了心,轉頭在唐塘嘴唇上親了親:「剛才可曾砸疼了?」
唐塘嘿嘿笑起來:「疼死我了!不過好刺激!」
柳筠忍不住笑著在他濕漉漉的頭髮上揉了揉。
唐塘想到剛才看到的石壁的情景,又道:「師父,要是沒有這個洞怎麼辦?你之前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有落腳的地方吧?」
「嗯,原本想著若是找不到落腳之處便帶著你直接衝入最下面的水潭中,順流而下。」
唐塘摸摸被砸疼的臉:「還好找到地方落腳了,不然我還真怕撐不住。」
「不礙事,我會護著你的。」
「嘿嘿,我知道!」唐塘高興地扭了扭身子,話音剛落,人突然愣住了,跟師父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乾笑起來,「師父,我……我下來。」
柳筠雙手緊了緊,絲毫沒有放他下去的意思。
唐塘眨巴眨巴眼,看著他濕漉漉的長髮順著臉側緊貼在脖子上,視線一路下移,又盯著他還在滾著水珠的喉結和脖頸發呆,驀然感覺身體起了火燒火燎的燥熱。
如今正值夏季,兩人穿的衣服都很輕薄,剛剛又被水浪猛打,全身澆透,現在都是一身薄薄的濕衣緊緊貼在身上,互望著彼此,彷彿都受到了蠱惑。
柳筠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托著他的屁股,眼神越發深邃,手中力道逐漸收緊。
唐塘被刺激得輕顫了一下,呼吸微亂,眼珠子像強迫症似的盯著他的脖子,雙手控制不住移到他頸前抓住雪白的衣襟,舔了舔乾澀的唇,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又迅速離開,接著雙手往外一扯,將他的半個胸膛全部露了出來。
柳筠深深地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笑意。
唐塘看著他胸口緩緩滑落的水珠,身上的火逐漸成燎原之勢,覺得一下子被這種性感的畫面刺激大了,連忙撇開視線深吸口氣。
柳筠沒再有任何動作,喉嚨深處卻溢出略顯低沉沙啞的笑聲。
唐塘耳根一熱,衝他瞪直了眼,氣勢洶洶地吼:「不許笑!」
「好。」柳筠嘴角弧度更深,「我不笑。」
唐塘惱羞成怒,埋頭就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聽著他發出的悶哼聲,剛準備抬起的頭卻因下腹竄起的火頓住了,忍不住又埋下頭再次啃了一口。
柳筠微微抬起頭,喉結上下滾動,喘息聲明顯加重,彎著嘴角沉沉而笑:「牙真利。」
唐塘抬起頭,眼中明顯添了幾分迷醉,視線四處轉了轉,又扭頭在他唇上重重吮吸一口,輕喘著笑起來:「師父,你勾引我!我要在這兒非禮你!」
柳筠壓抑著體內的躁動,笑意潺潺地看著他。
唐塘看著他這幅模樣差點噴鼻血,亂七八糟地胡亂扯開他的衣服,將手伸進去在他肌膚上四處點火,又埋頭從他耳垂一路吻到脖子下面的鎖骨,猛地鬆開唇,聽著他粗重的呼吸,心中大為得意:「這種地方真是太適合非禮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柳筠笑看著他:「好怕。」
「滾蛋!」唐塘再次惱怒,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啃了一口,突然將舌尖擠了進去。
柳筠手臂力道一收,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襲來,終於控制不住,含住他的舌尖便是一通猛烈的糾纏**。唐塘悶哼一聲,手中摟得更緊,越用越靈活的舌尖也開始用各種方法進行挑逗。兩人灼熱粗重的呼吸頓時亂作一團。
兩人在對方口中纏綿翻攪半晌,終於意猶未盡地將唇瓣分開。柳筠看著牽在唐塘唇角的銀絲,情潮再次翻湧,啞聲道:「將衣服脫了。」
唐塘看著他舔了舔唇,身子動了動:「我才不自己脫,你幫我脫。」
柳筠被他的小動作勾得再次吻住了他的唇,略微鬆開後含住他的下唇唇瓣,含糊道:「聽話,自己脫,我騰不出手。」
唐塘手中摟得更緊:「不!你放我下來就有手了!」
柳筠眼底浮起笑意,深深地看著他:「不放。」
「那你什麼時候放我下來?」
「出去之時。」
唐塘瞪直了眼看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將手鬆開埋頭就開始解自己的衣帶:「脫就脫!」
柳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動作,托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撩撥。
「唔……」唐塘跟被電擊了似的猛地抬起頭,眼神頓時迷離起來。
柳筠看著他微紅的臉頰、意亂的雙眼,不待他將衣服完全解開,埋頭就開始在他胸口輕吻。
唐塘被刺激得張開唇,大口大口地喘息,手中脫衣服的動作卻是不停。
柳筠止住他的動作,啞聲道:「不用全脫,披著。」說完不等他反應迅速轉身將他壓在山洞的石壁上。
「嗯……師父……」唐塘雙腿緊緊纏在他的腰間,隨著濕熱的親吻一路下滑,口中忍不住溢出一絲呻|吟,雙手撐在他肩上,手指力道收緊。
洞口的水簾仍在震耳欲聾般轟鳴不休,山洞內彼此的呼吸和心口的跳動卻聽得異常清晰。
唐塘一直如八爪魚一般緊緊纏在師父身上,被體內灼熱的衝撞一波又一撥地刺激著敏感的神經,**如同海嘯,一陣高過一陣,後來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嗚嗚咽咽地喊出聲來,夾雜在瀑布的巨響中,竟是一聲蓋過一聲。
等到兩人大汗淋漓地停下時,洞口的光線竟然昏暗許多,顯然已經將近傍晚。
唐塘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身上的汗水與山洞外面濺進來的水花融合到一處,全身痠軟無力卻又覺得酣暢淋漓,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在師父屁股上踢了踢,嘟嘟噥噥道:「師父你抱那麼久了不累啊?」
柳筠親了親他鼻尖上的細汗:「不累。」
唐塘看了他一會兒,埋頭靠到他肩上,哼哧哼哧地笑起來。
「你笑什麼?」
唐塘覺得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太丟人了,搖搖頭:「沒什麼。」
柳筠看他埋著頭嘴巴快咧到耳朵根的樣子,不由更加好奇,在他臉上捏了捏:「說。」
唐塘雙腳又在他屁股上踢了踢,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師父,等到了沙漠,沒水洗澡了,我們會不會憋死啊?」
柳筠一愣,看了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頓時哭笑不得。
唐塘動了動身子,垂著眼皮子不去看他:「是你讓我說的。」
柳筠看著他,眼眸深處笑意盈盈,只覺得他可愛無比,在他臉上親了親:「你這腦袋還真是能想。」
唐塘耳根發熱,哼哼唧唧地扭頭看外面的水簾。
當夜,兩人在瀑布附近歇息,巨響聲長伴耳側,竟睡得無比酣然。
接下來又行了大半年時間,兩人將冊子上列出來的地方一一訪遍,最熱的沙漠穿行過了,最冷的雪山也爬過了,見識了天地的奇觀,也領略到人間的美景,終於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場雲遊,踏上了返程。
只是他們萬萬沒料到,出來時是兩個人,回去時竟成了四個人。
半路在一條小溪旁邊飲馬休息時,遠處的水面上搖搖晃晃地飄來了一隻不小的竹籃子,隔著老遠便聽到微弱的嗚哇之聲。
柳筠和唐塘正埋頭洗臉,聞聲齊齊抬頭,疑惑地朝聲源望去。
愣了一會兒,唐塘迅速抹了把臉,驚詫道:「師父,這怎麼像小孩子的哭聲啊!」
「嗯,我去瞧瞧。」柳筠點點頭,將帕子遞到他手上,轉身掠過水面迅速飛去,不多時便拎著籃子飛了回來。
唐塘湊過去一看,「喝」了一聲:「嬰兒,怎麼還是兩個?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的。」
柳筠在嬰兒身上四處探了探,沒找到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不由蹙起眉頭:「都快哭不出來了,應是在水上飄了好些天,若不是被我們撿到,或許便要餓死了。」
唐塘一聽急了,伸手在嬰兒身上臉上摸了摸:「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身上沒有他們能吃的東西啊!」
「趕緊上路,去附近的城鎮。」
「好。」唐塘點點頭,把兩人洗臉的帕子收起來,迅速翻身上馬,趕了一會兒路才意識到,他們竟然撿了兩個孩子回來,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扭頭道,「師父,這兩個孩子要是沒人領回去,就算咱倆的好了!」
柳筠愣了一下,因為醫谷中的人雖然年齡各不相同,但都可以算是他收養的,這會兒撿這兩個孩子也只當和以前一樣,並未多想,現在突然聽到他這麼說,竟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過這兩個嬰兒畢竟和別人不一樣,別人進醫谷時都是兒童或少年,這兩個卻是連牙牙學語都不曾開始,若是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倒也不錯。
柳筠朝兩個嬰兒看了看,點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