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原定兩天以後才會離開,不過瑪格麗特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當天晚上就讓艾諾麗和戴安娜幫著自己收拾了行李,然後讓亞力士准備好馬車,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趕往威斯彭郡。

「瑪格麗特,你不是要兩天以後才離開嗎,為什麼這麼急著走呢?」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聽下人說瑪格麗特在收拾行李,連睡袍都來不及換,直接披了一件晨衣就來了瑪格麗特的房間。

「我想大堂嫂一定等不及我離開了,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淑女,我自然應該識相的快點離開這裡。」瑪格麗特手裡不停的把自己的衣服往箱子裡塞,一邊說道。

「哦,瑪格麗特,你不要在意你大堂嫂的意思,她只是個粗鄙的鄉下婦人罷了,什麼都不懂,你是我的親表妹,我巴不得你一直留在這裡的。」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說道,想要說服瑪格麗特留下來,畢竟如果瑪格麗特明天就離開,那麼他們欺負瑪格麗特的事情就沒有辯解的余地了。「如果你不想見到她,我這就讓她回鄉下去,瑪格麗特,這裡是你的家,你願意待多久都可以。」

「不必了,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願意就讓大堂嫂離開呢,要是父親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十分的生氣的。」瑪格麗特當然不會留下,不管如何她必須得盡快的離開這裡,現在的局勢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在外人那裡,她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孤女,父親剛剛死去,繼承了她財產的大堂哥一家卻虐待她,在這樣的基礎下,哪怕別人知道她做了一點過分的事情,比如說真的幾乎搬空了威廉姆斯莊園,還比如說打了她的大堂嫂,大家還是會在這個時候原諒她。要是她繼續留在這裡幾天,人們對她的同情就會很快的被別的情緒所取代。另一方面,現在在威廉姆斯莊園裡,她占的是主導地位,因為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因為繼承了她的財產而對她保有一些愧疚情緒,並且這次一開始確實是他妻子的錯誤,這同樣使他愧疚,所以他會一定程度的討好她。但是她要是不離開,這種愧疚就會變成厭惡了,對她可是一絲好處都沒有的。

「不,這不是你的錯,瑪格麗特,你知道……」

「大堂哥,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的,你放心好了,今天我只對菲爾德先生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在了盤子碎片上。」瑪格麗特打斷了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的話,表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見瑪格麗特似乎心意已決,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五張面值一百的英鎊出來放在桌上,「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那麼其他的我不多說了。這是五百英鎊,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實在是感到抱歉。既然你打算明天一早就走,那麼晚上就早點休息吧!」

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瑪格麗特挑著眉毛拿起桌上那五張嶄新的紙幣,笑了笑,放進了自己作為皮夾的小手袋裡,然後轉身對著戴安娜說道:「戴安娜,這裡留著艾諾麗幫忙就可以了,你先回去自己收拾一下行李吧,然後去做晚飯。對了,我今天不在樓下吃了,所以你單獨給我做一份,要一個蛋湯和一些燉肉。」

「是的,小姐。」戴安娜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艾諾麗,你在這裡收拾行李,我要去一下書房。」瑪格麗特吩咐道,她這時才想起早上找到的那個小箱子還藏在書房的沙發底下呢,她可得盡快拿回來,要是被打掃衛生的女傭發現交給了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那可得不償失。

好在今天威廉姆斯莊園實在是有些混亂,那幾個新來的女傭還沒來得及打掃書房,瑪格麗特跪在地上,從沙發底下拉出了那個小木箱子,然後抱在懷裡回到了樓上。

走廊裡還能聽到從夏洛特.威廉姆斯太太房間裡傳來的咒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已經被嚇到的蓋伊和麗貝卡的哭聲,讓人聽了十分的厭煩。瑪格麗特皺著眉頭回到房間,「砰」一聲甩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瑪格麗特一早就起了床,外面天還沒有全亮,瑪格麗特借著壁爐的火光穿好了放在床尾凳子上的一套深灰色的棉布裙子,這是一條半舊不新的裙子,被之前的瑪格麗特壓在衣櫃的最底下。裙子的款式有些舊了,加上深灰色的顏色看起來有些老氣,不過裙子的裙擺上繡著的幾朵簡單的淺灰色小花卻看起來很是不錯,讓裙子看起來沒有那麼的壓抑。

整座威廉姆斯莊園都是靜悄悄的,傭人們或許已經起來了,但是為了不打擾主人,他們都會小心翼翼的,盡量讓自己的動作不發出聲響來。

瑪格麗特坐到梳妝台前,仔細的梳理的自己的頭髮,把它們從中間分成兩股,然後分別從鬢角開始梳成了四股辮,接著在腦後相纏著盤在一起,用一根黑色的絲帶綁好,最後用幾個鑲著小粒珍珠的髮簪固定住。

看著鏡中眼神堅毅的女孩,瑪格麗特笑了笑,一旦離開威廉姆斯莊園,她就真正的新生了,即使以後的一切將會是未知。不過瑪格麗特笑了笑,她從來都是樂觀的,總是相信著未來會更好。

這天的天氣很好,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霧氣就散去了,瑪格麗特坐在馬車裡,看著車窗外沐浴在晨光中的威廉姆斯莊園漸漸遠去,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小姐,您還好嗎?」斯特裡特夫人擔憂的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難過罷了,不過我們以後會有新家的,不是嗎?」瑪格麗特擦了擦眼淚說道。

「是的小姐,會有新家的。我想玫瑰莊園一定也很漂亮,那裡說不定有很多小姐喜歡的玫瑰花。」

「我想也是,不然怎麼叫做玫瑰莊園呢。」瑪格麗特笑了笑說道,收回了看著威廉姆斯莊園的目光。

瑪格麗特這次出行總共帶了三個女僕和三個男僕,其中包括男管家布魯克先生,以及女管家斯特裡特夫人。由於威廉姆斯莊園只有一輛馬車是屬於瑪格麗特的,根本裝不下瑪格麗特所有的行李,因此瑪格麗特讓伯尼昨晚去鎮子上租了三輛大馬車,兩輛貨車。雖然愛德華.威廉姆斯先生表示自己很願意借出前陣子來威廉姆斯莊園時用的馬車和貨車,不過被瑪格麗特直接給拒絕了。開玩笑,她可不想讓這位先生知道她倒底裝走了多少東西。

此時瑪格麗特和三個女僕坐在小馬車裡,這輛馬車是由亞力士駕駛的,馬車裡面還放了一些貴重的行李。另外一輛馬車裡只坐著布魯克先生,其他的地方則放滿了比較重要的行李。最後一輛馬車裡坐的是布蘭得利和老男爵生前很喜歡的那兩條大狗,還有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傭人們的行李。此時他們已經去過牧師的家裡,把瑪格麗特寄放在那裡的東西都拿走了,因此另外的兩輛貨車上滿滿的推著當初放在威廉姆斯莊園儲藏室裡的家具和一些大箱子,這些東西都用油布包裹的好好的,誰都看不出來裡面裝著什麼。

旅途還算是愉快,英國的鄉村風景向來是不錯的,何況現在是開春時節,正是萬物復蘇的時候,到處都是一片片郁郁蔥蔥的綠色。這樣的景色讓大家原本郁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當天傍晚,他們到達了伯納德郡的小旅館,瑪格麗特坐了一整天的馬車已經很累了,所以大家只是簡單的吃了一點晚飯就進了房間。為了節省一些開支,瑪格麗特和三個女僕住在一間房間,不過房間裡有三張床,倒是避免了大家睡覺時的尷尬。

「艾諾麗,今晚你和戴安娜一起睡吧,我們得省著點花錢。」瑪格麗特換了衣服坐到最靠近壁爐的一張床邊說道,其實在錢上她並不擔心,但是有些錢能省她還是會省下的,畢竟在那位安德魯.哈代先生把工廠的那些錢交給她之前,她都是不放心的。

去威斯彭郡需要差不多五天的時間,不過由於瑪格麗特早走了兩天,因此瑪格麗特認為他們需要在路上多耽擱一點時間,免得早到了玫瑰莊園會被別人認為她急著尋求他們的幫助,掉了價。

所以在第二天的時候馬車就減緩了趕路的速度,這讓瑪格麗特舒服了一些。昨天在她睡前還沒覺得怎樣,睡了一晚之後,身上各處卻都開始酸痛。馬車走的慢一點,無疑讓她感覺好一些,不過她還是讓艾諾麗拿了一條厚厚的毯子出來,鋪在座位上,然後自己躺在上面。

六天以後,瑪格麗特終於到了威斯彭郡,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因為這幾天的經歷,她已經對於馬車再無好感了。

玫瑰莊園確實是一座漂亮的大莊園,雖然比起威廉姆斯莊園來說這座莊園至少小了一半,但是正如這座莊園的名字一樣,這座莊園的四周種滿了各種品種和顏色的玫瑰。此時正是春季,整個莊園的玫瑰都盛開著,把威廉姆斯莊園包圍在了中間。

亨利.威弗爾爵士聽下人稟報說瑪格麗特已經到了,立刻帶著家人和傭人們出來迎接,看到穿著一身華麗的絲綢黑裙,帶著蒙有黑色面紗帽子的瑪格麗特,這位爵士笑的十分的和藹,「哦,威廉姆斯小姐,真高興你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