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一聽李有得被她的反詰弄得惱羞成怒心中便是一喜,面上卻儘量克制著只擺著平靜的模樣。
「好的,公公。您好好歇息,慧娘回了。」陳慧低著頭說著,慢慢往後退去。
李有得瞪著她,心裡的氣真是出都沒地方出,他想逼問她看她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可到頭來反倒被她給將了一軍!他還能怎樣,讓人打她一頓板子嗎?
李有得的思緒稍稍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從這他以往最先考慮的最佳選項上劃過,擡頭見陳慧馬上要退出去了,他嘴一張又叫住她:「等等。」
陳慧驀地停下,站在內外屋的交界處,她看看李有得,心裡忐忑地問道:「公公,還有什麼吩咐?」
李有得沒回答,他只是下意識地不想她這就走了,可沒想好叫住她要說什麼。今日之事,他剛得知時真是氣得暴跳如雷,可到了如今,卻變成雷聲大雨點小,想想看還真是氣不順,但又沒什麼可做的。
陳慧還在等著李有得又出什麼麼蛾子,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心驚膽顫的。
李有得板著臉道:「慧娘,今日之事雖然不是你挑起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後十日,你給我待在府裡,別再出去招蜂引蝶!」
陳慧聽到「死罪可免」時簡直心臟都要停跳,又接著聽他說只是在府裡禁足十日,頓時心裡一鬆。又沒說關她禁閉,更沒說不讓她好吃好喝,關不關禁閉都無所謂,反正她近幾日也沒想出門。差點被溫敬搞死了,她還是消停點吧。
「是,公公,慧娘一定好好待在府裡,絕不出門。」陳慧乖巧應好,「若沒有其他事,慧娘先走了。」
李有得嗯了一聲,陳慧便立即退了出去。走到主屋門口,她剛開門便覺今晚風有些大,再擡頭看天,烏雲密佈。她頓了頓,只猶豫了會兒便屁顛屁顛掉頭走,探頭望向裡屋內的李有得道:「公公,慧娘瞧著外頭像是要下雨,晚上怕是會冷,您睡前記得多蓋條被子,免得著涼……」
陳慧話還沒說完,回應她的卻是李有得的一聲似乎帶著羞惱驚慌的怒斥:「滾!」
陳慧忙捂著眼睛縮了回去:「是公公,慧娘這就滾了!慧娘發誓,什麼都沒看到!」
她沒敢再耽擱,一溜煙跑了出去。她確實什麼都沒看到,就見李有得在脫褲子而已,而且還只看到個動作,什麼關鍵的都沒看到呢。
往常陳慧對李有得的下半身其實沒什麼興趣,她知道那地方的傷口一定很猙獰,而李有得也絕不會輕易讓人看到。但今天的意外令陳慧忍不住生出那麼一點好奇,也不知那裡變成了什麼樣子?扒人褲子看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但她可以全憑想像啊!
不過沒想一會兒,陳慧決定放棄了。總盯著人家的下半身看可不好,她還是忘掉一切吧……
陳慧的猜測並沒有錯,第二天早起時她發覺地上濕了,原本已經有些熱的天氣因此涼下來。她昨夜睡得早,早上便起得早,開門時發現她見過一次的周大夫竟來了菊院。她拉著小五一問,這才得知昨夜李有得似乎著涼了,因此今早請了大夫。
陳慧有種叫你不聽老人言的幸災樂禍感,她昨天好心好意提醒他註意天氣變化,他還吼她,看,這不就遭報應了?
陳慧沒去主屋湊熱鬧,跟小笤安安分分地吃完早飯,便躲在屋子裡做自己的事。李有得那邊對他噓寒問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個,她就怕她要是湊過去了,他會想起昨天她說的話,認為是她這個烏鴉嘴害他著涼的……那就不好了。
等到了中午,倚竹軒那邊大概是得到了消息,蔣碧涵便派了清淑過來問情況。陳慧見倚竹軒那邊都意思意思有了動作,她這再不表現一下就說不過去了,因此便把小五拉過來,問他李有得的情況。
小五苦著臉說:「公公喝了藥,還昏昏沈沈的,東西也說不吃。」
陳慧道:「怎麼跟小孩兒似的。」
小五看看陳慧,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陳慧這時候忽然意識到,在這個時代生病,跟在現代的嚴重性完全不一樣,一個不好,李有得說不定就掛了。
這麼一想,陳慧心裡就多了一點擔心,她問小五:「公公他已經昏沈得神誌不清了?」
小五想自己似乎沒那麼說,但對上陳慧那雙眼睛,他下意識地點頭道:「是、是啊……」
「那我去瞧瞧公公?」陳慧道。
小五面上頓時露出誠惶誠恐的神情,陳姑娘要不要去看公公,為啥問他啊!
好在陳慧也不是真要從小五這兒得到什麼答案,不過就是意思意思問了下,便往主屋走去。
阿大正守在李有得床邊,見陳慧過來,他忙走過來小聲道:「陳姑娘,公公剛睡下呢,就是不大安穩。」
陳慧探頭看了李有得一眼,今日大概是一大早就不舒服了,他也沒化妝,此刻眉目緊閉,雙頰微微泛了紅,或許是太監天生缺了雄性激素,樣子看著挺年輕,閉眼時還挺無害的。
陳慧道:「公公沒什麼大事吧?」
阿大道:「周大夫來看過了,開了些藥,先前已經喝過一副。」
陳慧點點頭,又看了李有得一眼,想了想說:「公公的身體若有什麼變化,跟我說一聲。」
阿大猶豫了會兒說:「公公早上出了汗,衣裳似乎有些濕了……」
不等阿大說完,陳慧就說:「那你趕緊給他換啊!」
阿大頓時露出一臉為難道:「公公……平日裡也不讓我們伺候他更衣。」
陳慧一楞便明白了,他這是不樂意讓下人看到他的身體啊。可這跟她說有什麼用呢?難道阿大還想讓她上?這種事,誰上誰死,哪有什麼例外,他不敢,她就更不能幹了。
「那就算了吧,不然公公若得知,又要腥風血雨了。」陳慧十分乾脆地說。
阿大看看陳慧,好一會兒欲言又止。
陳慧當沒看到,只說:「好好照看公公吧。」
她說完就走,才不給阿大懇求她的機會。
李有得中間醒過一次,阿大把陳慧叫去時,他喝了水又很快睡過去了。陳慧看了看他的臉色,覺得應該死不了了,這次放了心回去。
等到了第二天,李有得果然能起了,不過在他的妝容下,旁人也看不出他的面色有多蒼白。
陳慧中午的時候跟著送飯的跑去了主屋,見李有得已經能好好坐著,甚至還化了妝,面露關切之意:「公公,您可算好了,這兩日慧娘擔心死了。」
李有得看著自己面前的飯菜皺了皺眉,筷子拿起又放下,身體的不適影響到心情,出口的話也沖了許多:「我瞧你紅光滿面,怕是盼望著我死了你好離開吧!」
陳慧陪著笑道:「公公,哪有啊!您看我都擔心得瘦了。」她戳了戳自己的面頰,也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看著他面前的飯菜說,「公公,這些飯菜不合您胃口?」
李有得剛才不過是隨口刺陳慧一句,她神態自然地岔了過去,他也就懶得再提,瞥了眼這一桌飯菜,懨懨道:「沒胃口,都撤了吧。」他後一句話是對阿大說的。
阿大面露為難,他既擔心公公的身子,又不敢規勸,怕被駡。這時他忽然想到,這院裡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他不行還有其他人頂用呢!以前倚竹軒的蔣姑娘實在是不好請,可眼前這位陳姑娘,還是挺好說話的,跟她接觸最多的小五和小六暗地裡也對她頗有好感。因此,阿大祈求地看向陳慧。
陳慧有些可惜地看著這一桌飯菜,眼角餘光一瞥發現阿大的眼神,等她想趕緊挪開視線時已經來不及了,她腦子一轉就對李有得道:「公公,慧娘還沒吃飯呢,您要不吃,也別浪費了,就賜給慧娘吃吧?您賺點銀子不容易,太鋪張了不好。」
李有得無所謂地說:「行了,拿去吧!」
陳慧不客氣地挪了凳子坐下,而阿大早就拿了一副新的碗筷過來放到她面前。
陳慧掃了一圈,夾了塊清炒藕片放嘴裡,咀嚼了幾下後面露幸福之色:「這藕片可真好吃,清甜香脆,還藕斷絲連……」
李有得冷眼看著陳慧咬了一小口藕片,夾著藕片的筷子往外稍稍移動,便拉出了一條細長晶瑩的藕絲。
陳慧瞥了眼李有得,覷著他的臉色,乖乖把藕片吃下去,不忘做出特別好吃的模樣,又看向李有得道:「公公,您嘗嘗這個?真的特別好吃,吃著它的時候,就像是吃著一整個夏天!」
李有得盯著陳慧,看她又吃了一片藕片,賣力向他誇讚。他看到有些許情湯汁沾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她下意識地伸舌舔了舔,將湯汁捲進口腔中,那唇一張一合,如同嬌艶的花兒。
他驀地轉開視線,冷冷地說:「要吃便吃,不吃便撤了,哪兒那麼多廢話?」
陳慧看了看李有得,小聲道:「慧娘一個人吃很沒勁嘛,說說話多有趣。要不然,公公陪慧娘一起吃?」
李有得實在沒什麼胃口,可見陳慧睜著雙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他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見李有得拿起了筷子,阿大站在他身後對陳慧投去了欽佩的一眼,他想這位陳姑娘果然很有一套啊。
陳慧則抱著分享美食的虔誠心態,給李有得推薦:「公公,您看這道菜,模樣好看,慧娘吃著也覺得不錯,您可以試試。那道不行,我覺得火候不夠,不太入味。啊,還有這個,公公您一定要嘗嘗,真是好吃得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最後李有得終於忍無可忍:「閉嘴!」
陳慧看看他,低了頭乖乖地吃自己的去了。
李有得覺得耳邊清淨了許多,繼續動筷子吃東西,經過這女人嘰嘰喳喳的演示,他似乎真有了些胃口,能吃下些東西了。
等吃過了飯,李有得還要趕去宮裡,陳慧趁著他換衣裳時拉著阿大叮囑他:「阿大,到了宮裡,公公的身體便交給你了啊。」
看陳慧那鄭重的模樣,阿大雖然覺得她的用詞很是古怪,卻還是認真應了下來。
等李有得走了,陳慧忍不住對小笤感嘆:「這個時代的公務員也不容易啊,生病了也不能請假。」
小笤眨眨眼,聽不懂公務員是什麼意思,但她連連點頭,像是聽懂了陳慧的話似的。
陳慧轉頭見小笤點頭如搗蒜,不禁伸出兩隻手一邊一隻捏了捏小笤的面頰,笑道:「還是咱們好啊,什麼都不用做,整天等吃就成了。」
這個小笤懂,她幸福地點點頭,很贊同陳慧的話。
接下來幾天,李有得都正常去宮裡當值,而陳慧也聽話地待在府裡。當她的禁閉進行到第七天的晚上,阿二突然一個人回了府,面上帶著驚慌對陳慧道:「陳姑娘,麻煩您準備一下,公公受了傷……」
陳慧原本已經睡下了,聽到人敲門這才披衣而起,聽他這麼說驚訝道:「公公受傷了?怎麼受的傷?」
阿二猶豫了會兒才說:「是……是刀傷……」
刀傷?
陳慧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個挾持她的男人,忙問道:「公公是怎麼受的刀傷?誰傷的他?人抓到了嗎?」
阿二原本不打算說太多的,可見陳慧抓著自己追問,他也不好隱瞞,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今日有刺客行刺皇上,公公替皇上擋了一刀。」
陳慧一臉驚訝:「居然有人能進皇宮裡行刺皇上?誰那麼大膽啊?公公傷了哪兒?嚴重嗎?」
阿二想自己都已經開了口,便也沒再隱瞞:「皇上不是在皇宮遇刺的,他是出宮微服私訪,不知怎麼的被刺客知道了,當時多虧公公替皇上擋了一刀,否則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啊!」
微服私訪?這皇帝以為他是乾隆嗎?!
「公公到底傷了哪裡?嚴重嗎?」陳慧道。她認定了跟著李有得有肉吃這件事,還從沒有想過萬一他出了事她又該怎麼辦。這時代沒有抗生素,刀傷要是太嚴重的話,一個不小心感染就死定了啊。
「小的沒有親眼見到,聽說是傷了手臂……」阿二道。
陳慧沈默了會兒,對阿二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轉身回房,把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小笤自然也聽到了這事,面色倉惶,不知所措地看著陳慧。
陳慧看著小笤說:「小笤,公公為了救皇上受傷,宮裡的禦醫應該會治好他的,我們只要等著就可以了,你說對吧?」
小笤迷茫地點頭,稍後又回過神來,用力點頭道:「公公會沒事的!」她以前真是怕死了公公,但近來她覺得公公對陳姑娘其實很不錯的,作為陳姑娘的貼身丫鬟,她心中的懼怕稍微少了些。對她來說,李有得是這個府邸的主子,若他出了事,那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於她不啻於地震。
陳慧想了會兒,又對小笤道:「小笤,你說,公公其實近來對我還挺好的,是不是?上回我見溫敬惹他生氣時,他都氣成那樣了,還是被我哄好了,後來也沒有囚禁我不讓我吃飯。」
小笤連連點頭。
陳慧與其說是在對小笤說話,不如說是跟自己說:「他對我還不錯,我若什麼都不做,顯得好像很沒良心似的。」
陳慧自覺沒什麼大本事,若是她還被關在梅院那段日子,若聽說李有得受了刀傷,她或許什麼都不會做,甚至還會幸災樂禍,可現在,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李有得好吃好喝供著她,她若只在一旁看著什麼都不做,難免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她還是有良心這種東西的呀。古代人並沒有細菌病毒的概念,李有得的傷也不知會怎麼處理……她不會做青黴素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藥物,但她好歹知道傷口消毒可以防止感染細菌,只要不感染,人體自癒能力便足夠發揮作用了。之前她額頭的傷口並不大,她每天也很註意衛生問題,算她運氣好,沒有感染。
有什麼能幫助傷口消毒麼?這時代有燒酒,雖然酒精度還是不夠高,但也湊合用了,還要有用水煮沸的乾淨棉布用來包紮。
陳慧想好自己能做的事後,便開了門出去吩咐阿二按照她的要求準備東西,阿二雖然不明所以,但鑑於這段時間李有得對她態度的轉變,立即著手去辦了。
隨後陳慧便搬了凳子在菊院門口坐著,時不時站起來看看遠方。不一會兒,陳慧交代阿二的事他已經辦好了,她見那燒酒清澈如水,聞著有一股濃烈的酒香,覺得應該差不多能用,便讓他先搬到主屋裡去,又備好了充足的熱水,和在煮沸的水中煮過許久的棉布。
安靜下來的陳慧努力讓自己的想像力不要太過發散,克制住想像李有得萬一受不住死了後又會如何。天色愈發黑暗,前方人聲忽然傳來,陳慧站了起來,只見幾盞燈籠慢慢靠近,而她也漸漸看到了人群中間的那個男人。
「公公!」陳慧快步跑了過去,眼睛掃向他的手臂。
李有得的傷並沒有陳慧想得那麼嚴重,至少不是被人擡回來的,而是自己走回來的,他的右臂上纏著一段棉布,皺著眉似乎在忍耐著痛苦。
見陳慧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面露憂愁疼惜之色,李有得忽然覺得心中熨帖極了,開口道:「不過是小傷罷了。」竟有安慰的意味。
陳慧跟在李有得身邊往菊院走,時不時看一眼他的傷處,還是沒忍住問道:「公公,傷口真不大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李有得嗤笑一聲:「你一個女子,看這種傷,不得嚇死你!」
陳慧想了想,她從前看的這種血腥場面,都是隔著一個屏幕的,確實也沒怎麼見過現場版,說不定真見到了也會驚慌失措。
陳慧沒接話,二人說著便已經來到主屋門口,陳慧註意到李有得腳步其實有些虛浮,但他並沒有讓人攙扶的意思,大概是比較要臉,她也就沒提。
「這是什麼?」李有得看到屋子裡的東西,皺眉斥道。
阿二忙道:「這、這些是陳姑娘讓小的準備的。小的先回來跟陳姑娘說了公公受傷一事後,姑娘便一直忙前忙後的。」
陳慧看了阿二一眼,她覺得阿二可能是想討好她拍她馬屁,不然他怎麼還給她加戲?她就吩咐了兩句,並沒有「忙前忙後」好吧……
李有得微微一怔,瞥了陳慧一眼。他還記得前兩日他偶感風寒,這陳慧娘也沒那麼慇勤,今日怎麼轉性了?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李有得沒傷的手捂了下鼻子,「好濃的酒味。」
阿二看看陳慧,他就是聽吩咐而已,哪裡知道她要幹什麼。
陳慧看著李有得那包紮得挺好看的手臂,一時間也不知要不要提出給他消毒的事了。人家包紮得挺好的,或許傷口也處理得不錯呢?她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吧?而且酒精塗傷口上挺疼的,李有得說不定覺得她打算以疼死他來達到殺他的目的,那她多冤啊。殺菌消毒一事,跟他也解釋不清。
見陳慧久久不說話,李有得也不管她,他快站不住了。他快步走進屋內,在桌子旁坐下,微微吐出口氣。再一看手臂,血竟然滲了出來。他頓時黑了臉,早知就不在王有才面前逞強,非要自己走回來了。
「去把周大夫找來!」李有得吩咐道。
陳慧也看到李有得傷處居然滲血了,忙走過來,猶豫了會兒還是說:「公公,慧娘幫你吧?」
李有得正看著自己的手臂滲血不知要不要進裡屋躺著讓血流得慢點,便聽到她的聲音,他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臂不耐煩道:「行了,你回吧,甭在這兒礙事!」
陳慧站了幾秒沒動,突然指著李有得的手臂道:「哎呀公公,您看呀,這血流得好快,不會在周大夫來前便流光了吧……」
「……你閉嘴!」李有得一激動,就發現血似乎流得更快了些。
陳慧道:「公公,慧娘剛好知道該如何止血,若公公相信慧娘,便讓慧娘一試如何?」
李有得這會兒正因失血過多而心慌氣短,很想讓陳慧娘滾一邊兒去別礙事,可也不知為何,當他擡頭看著陳慧時,說出來的卻是完全相反的話:「好,你便試試。」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威脅了一句,「若止不住血,看我怎麼收拾你!」
陳慧應聲走過去,心想,若止不住血,你都成真正的死太監了,還怎麼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