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傑伊幾乎將喬茜當作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病人一樣寵著。
第一天的時候喬茜還能厚著臉皮接受,畢竟她是真的痛得只想窩在床上,什麼也不想幹。
但到了第二天,她的腹痛減輕了許多,除了手軟腳軟之外,已經沒有第一天的時候那麼嚴重了,再要傑伊給她洗澡餵飯什麼的,她就有點承受不來了。
「不要碰我!我還沒有原諒你呢。」喬茜打掉他伸過來的手,想要自己下床。
「不要任性。」傑伊第一次對喬茜黑了臉,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你凶我?」喬茜本來就渾身難受,看到他黑著一張臉,只覺得莫名地委屈,眼睛裡立刻浮上了一層水汽。
傑伊看她那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只有繳械投降的份,他柔和了語氣,哄道:「我不是凶你,你現在是特殊時期……」
「你就是凶我!你連商量都沒跟我商量,就丟下我一個人!你都不要我了,現在還管我做什麼?」喬茜打斷他的話,紅著眼慪氣道。
「我沒有不要你。」傑伊想捧住她的臉,卻被她躲開了。
少女倔強地撇開臉看向了別處,她挺直了脊背,寬鬆的睡裙罩在她的身上,更襯出她的單薄和瘦弱。
傑伊心中無奈又心疼,也顧不上她的掙扎,從後面抱住了她。
「我只是不想你跟著我受苦而已,跟普魯登斯去王城,至少能有個安穩舒適的環境。」他低聲說著,緊了緊摟著她腰身的手,皺起了眉頭,「怎麼好像又瘦了……」
喬茜倒沒想過會是這個原因,她這一年來確實因為舟車勞頓和水土不服,體重一直在下降。
她其實還蠻享受這種身輕如燕的感覺,只是沒想到,傑伊也看在眼裡,還擔心到想將她送走。
不可否認,她心底是有些感動的,但嘴上卻還是嘴硬道:「瘦才好看呢。」
「不好,」傑伊卻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肉肉的才健康,而且,抱起來比較舒服。」
他的回答簡直讓喬茜哭笑不得,她故意板著臉,斜睨了他一眼:「好啊,你現在很嫌棄我嗎?」
「沒有。」傑伊笑了笑,然後捧住了她的臉,深情地凝望著她,說道,「你能來找我,我很開心。」
喬茜有些招架不住他的深情,連忙垂下了眼睛,捂著失控的心跳,繼續說道:「如果下次你再敢這樣把我丟下,我就不找你了,相反,我會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不會再有下次了,相信我。」傑伊打斷她的話,又緊緊地抱住了她。
只要一想到,如果喬茜沒有來找他,當她承受這樣的苦痛時,他卻不在她身邊,他便一陣陣的後怕。
喬茜終於還是伸出雙臂,回抱住他,她埋在他的胸膛上,輕柔地訴說道:「我好想你,分開的這幾天,我無時無刻都不在想你……」
傑伊只覺得有一股柔情溢滿了胸腔,他低下頭,捧起少女的臉,虔誠地吻上了她的唇。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喬茜,已經忘記她剛剛是想幹什麼的了,她被親著吻著,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直到被脫光了衣服,抱到浴桶裡時,她才算醒過神來。
她怎麼又讓傑伊幫她洗澡了?
感受到男人那粗糙的掌心撫過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喬茜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昨天光顧著姨媽痛,根本沒心思沒精力想那麼多,現在……
她慌忙按住了他的手,急切地說道:「傑伊……我還是自己來吧……」
少女嬌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自知的嫵媚,聽得傑伊心中一蕩。
看著她被蒸氣熏得嬌艷欲滴的臉蛋,傑伊的眸色變得深沉起來。他能感受到體內迅速膨脹的欲-望,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深切的折磨。
在喬茜的注視下,他腳步慌亂地走出了浴室,他怕再待下去,他會忍不住把她生吞活剝。
喬茜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還是迅速爬出了浴桶,跑到花灑下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這才渾身乾爽地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沒想到傑伊一直在浴室門口守著,看到她出來,便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又送回了被窩裡去。
喬茜覺得,傑伊簡直是將她當做了重症病人,彷彿她隨時都會死掉一樣,那樣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的態度,讓她覺得既好笑又感動。
慢慢地,她也就隨他而去了,因為她發現,只有這樣他才會感到些許安心。
在喬茜「養病」期間,傑伊除了照顧她,也沒有再耽誤古魔法的學習。
喬茜發現,小惡魔不知什麼時候,像換了個性格一樣,不僅一改以前那般咋咋呼呼的性子,而且對傑伊的教導也很用心,關於古魔語的知識幾乎是有問必答。
這讓她狐疑起來,用探測器一探之下,卻沒有探出個所以然。於是,她便乾脆將自己發現的疑點告訴了傑伊。
傑伊知道喬茜很排斥惡魔,本沒想要告訴她吉魯魯的事情,但她既然自己發現了,他也便沒有瞞著。
「你是說小惡魔的體內還藏著另一隻惡魔?」喬茜一驚,「難道是那個幽靈老爺爺?」
傑伊搖了搖頭,從吉魯魯對喬茜那莫名其妙的敵意來看,它應該不可能是當初那個幽靈老頭。
喬茜突然想起,在精靈部落的時候,小惡魔也有過反常的表現,如果是它體內還躲著另一個不知名的傢伙,倒是說得通了。
就怕那是什麼高級惡魔,被封印在了小惡魔的體內,要是傑伊不小心解開了封印,那可就糟糕了。
最令人煩惱的是傑伊和小惡魔的契約,這個契約一天不解除,傑伊就一天要和小惡魔綁定在一起,這總讓喬茜感到不安。
「我會盡快解決這個契約的,不要擔心。」傑伊這樣安慰道。
吉魯魯對喬茜,卻沒有了像一開始那樣尖銳的敵意,它的態度變得很奇怪,讓傑伊有些摸不準。
事實上,吉魯魯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喬茜,在看到她出現在山洞中,又毫不嫌棄地照顧病中的傑伊時,它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了她的不同,這一點的認知讓它無所適從。
最後它選擇了視而不見,然後更積極地督促傑伊學習古魔法來。
《古魔法實錄》,是它見過的最偉大的發明,在教導傑伊的時候,其實它也在偷偷地學,雖然小惡魔的身體資質太差,即使它記住了咒語,也施展不出來。
第五天的時候,喬茜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們便再次出發了。
……
這裡是莫爾萊河畔的一座小城,風景秀麗,安靜祥和。
這一天,寧靜的小城迎來了一對陌生的男女,他們身邊跟著一匹神俊的白色異獸,像是風狼的變種,走在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傑伊,我們這是要去哪?」
喬茜挽著傑伊的手臂,打量著河濱小城的獨特風光,有些好奇地問道。
「去見一個人。」傑伊沿著記憶中走過的路,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聽出傑伊語氣中的懷念,這不由勾起了喬茜的興趣,對接下來要見的人,開始期待起來。
傑伊沒有完全屏蔽惡魔空間,吉魯魯自然也看到了外界的場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的眼中竟難得地浮現一絲溫情。
來到幾座房屋之前,傑伊停住了腳步,有些踟躕了起來。顯然,十多年過去,這一帶的變化,跟他記憶中的畫面產生了出入,讓他對不上號了。
於是,他領著喬茜,隨便挑了一間房子,敲開了那家人的房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人,那樸實溫和的容貌,讓喬茜想到了許久不見的瑪琳大嬸,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絲親切之感。
「請問你們找誰?」那婦人的眼中流露出困惑之色。
「您好,請問您知不知道,有沒有一位叫做法蘭克林的老先生住在這附近?」
「法蘭克林?你們是他什麼人?找他做什麼?」
婦人的反問讓傑伊一喜,他說道:「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們想去探望一下他。」
婦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傑伊和喬茜,兩人都經過了一些偽裝,看上去沒有本來面目那樣光彩奪目,但也是得體而大方的。
她點了點頭,指著街尾說道:「那邊那棟最破舊的房子就是了。」指完路,她又說道,「你們先等一下,幫我拿點東西給他,省得我再跑一趟。」
不一會,婦人便拿了一個籃子出來,喬茜用精神力一掃,發現裡面是幾個麵包和一些野菜。
「吶,麻煩你們了。」
「您太客氣了,謝謝您的指路,那我們先告辭了。」
跟那婦人道了別,傑伊和喬茜便帶著那一籃子的食物,來到了街道盡頭的一處房子前。
這實在不能稱得上是一座房子,因為它實在太破舊了,跟周圍那一棟棟的房屋相比,這座年久失修的房子,就好像一座破敗的廢墟一樣。
比起當初的夏普小屋,還要差上許多,喬茜很難想像,住在這座房子裡的人,過著的是什麼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