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螢火(十一)*

  「啊────」瞬間的飽脹讓采衣失控驚叫,好滿!滿得都有些疼了。縮著身子求他輕點,他卻更激烈,手指抓住她的兩手腕控在頭頂上方,無論如何掙脫不開,只能仰頭承受。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加瘋狂,他修長的十指伸展開去,緊緊抓著她背後的椅背。

  玉石大椅腳在劇烈的挺動聳弄間刮擦著地板,發出快要散架的尖銳聲響,椅背被他的手指抓的幾乎崩碎,蛛網一樣的玉石裂紋從指腹下延展開去。

  「皇上……嗯……啊啊……求你……求你……」怒張巨龍擦過她蜜穴裏的敏感點,讓她全身緊繃的難受,哭泣著尖聲叫喊。小手死死抓住他禁錮在肩膀兩側的手臂,卻虛弱的什麼也抓不緊,只感到花穴強烈地蠕動著,絞緊他灼燙的巨大欲望。

  采衣的雙腿被抬起來,分開搭在大椅兩側的把手上,肌膚刮擦著篆刻的黃金龍鱗甲,大大分張著雙腿,露出雪白雙腿間不斷激狂戳刺的男性欲望,每一次劇烈的衝擊都帶來腿上小小的刺痛。

  「求什麼?求朕再用力?」美豔的天子眉角微微挑起來,水是眼波橫,朱紫寢衣上的銀色繡線都被抽插間帶出的淫水浸濕了。

  「要命……嗯,你很喜歡朕在椅子上幹你?緊成這樣!」

  盡根沒入的龐然巨物兇悍的將細嫩的蜜穴撐至最大,手指勁按壓著嬌小的翹臀,讓還在痙攣抽搐著的濕漉漉的蜜穴緊緊裹夾暴漲灼燙的粗長。

  「皇上……皇上……嗚嗚……」柔弱的少女癱在一汪紅色薄霧般的輕紗中,微微透出的薄汗將紅綃染出深深的朱色,柔軟纖細的腰身隨著激烈挺動而顫抖搖擺。

  她難耐的呻吟著,氣息卻開始細弱,口唇裏呼出的氣又顫又熱,把嘴唇邊一縷黑髮都呼得發暖。采衣渾身被過度的高潮抽的虛軟至極,只得側過頭去,淚意斑斑的輕咬他停在唇前的頸子。

  「采衣……」美貌絕世的年輕天子語音綿軟,繾綣多情,貼著她的耳垂輕吐氣息,這兩個字簡直像是吻上去一般。

  然而,他腰腹的動作卻全然跟溫柔二字背道而馳,連連狂抽猛插,強而有力的淩虐嬌嫩蜜穴。小小的嬌軀被夾在高大的身軀和椅背之間,無力的承受越來越狂亂的抽動,細弱小腿在把手兩側顫動晃蕩。

  「啊……皇上……不要了!求你停下!求你……!」她已經無法承受這樣強悍的戳刺,細嫩嗓音燙如火燒,哭泣嬌喘裏都含了絲絲嘶啞,紅紗上沾滿了橫流的白濁和蜜液,隨著二人交纏的動作揉成一團,胡亂纏在身上。

  激烈律動間他的朱紫衣擺纏住了她搭在把手上的一條腿,宛若被人強行褪去的衣衫,輕柔的布料涼涼掛在她左腳上,隨著他的動作亂顫。

  沈絡凝眸。看著身下柔弱的姑娘被操弄到幾乎魂飛魄散的嬌美模樣,欲望頓時又猛然加劇!手臂青筋浮現,貼合在她唇邊的肌膚泛起驚人的高熱,好聽的男嗓在輕笑中夾雜著劇烈喘息。

  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體居然有這樣狂暴到幾乎毀滅一切的瘋狂欲望?

  想要撕碎她,吞吃掉她,想要永不停歇的擁抱著這個柔嫩的身體,抵死纏綿。

  手指纏上她後腦的青絲,殷紅光彩閃耀在形狀美好的指尖,透出漆黑發絲,猶如燃燒著的胭脂火焰。

  「唉!唉!唉!皇上!皇上求求你────」大大開敞著柔軟雙腿的姑娘實在不堪這樣的歡情,手腕如被抽了筋一般抖顫,軟的什麼也握不住,試了幾次她才勉強抓牢他鬆落的襟口,被激情逼出的淚珠淺淺蹭在他光潔優美的下顎上。

  「皇上……你饒了我好不好……好不好?」小小的姑娘雙臂顫抖著,環過來緊緊抱著他的頸子,柔嫩蜜穴因為這動作驟然收縮,頓時感覺到身體裏的巨大欲望又撐大了好幾分!

  「饒你,怎麼饒你?」 桃花目彎起,水光迷離,眼尾微微的上挑,笑喘著戲謔。

  掰著她的雙腿,美豔君王放肆的看著自己侵犯她的動作。

  極豔麗的容貌,極放蕩的姿態,極魅惑的目光。

  沈絡伸手,掐住她的下顎,細細咬噬著她帶著淚水味道的飽滿唇瓣,挺腰淩虐濕漉漉的,還在不停抽搐著的銷魂蜜穴,毫不留情的記記重擊,又狠又深。鎏金大椅上人影交疊,柔軟嬌軀在激情中不斷上拱,顫巍巍的擺動,比狂風中的柳葉還更無助。

  沈絡連連聳動堅實窄臀,狠狠的在采衣緊致燙熱的蜜穴裏戳插,越來越快。

  飽滿臀肉隨著一波波聳動而搖擺,粉嫩花瓣間劇烈抽插著一根激烈進出的紅腫肉棒,采衣雙腿發抖,艱難的湊過唇去,「嗯啊……陛下……」

  采衣小聲叫著,濕潤的小手抓緊了他肩膀的柔軟綢緞。

  朱紫寢衣輕而薄,隨著動作層層疊疊潮水一般掠動,極暗的銀線繡了細細密密的花紋,就仿佛深夜的水面泛起了一點映著月光的浪。

  鼻端海棠香味越來越濃郁,他那潑墨般的美麗青絲披了一背,因為劇烈的動作淩亂委頓下來,落在她顫抖的雪白嬌軀上,采衣的手顫抖著,撫摸上他略有薄汗的白皙頸子。

  歡愛裏,她很少主動碰他。沈絡的眉輕一挑,鳳眼裏三分戲謔、三分魅惑,眼波流轉,一雙漆黑眸子微微掃過,剎那之間,有一種流泉夜湧的奢靡風情。

  采衣使出了平生最大的膽子,舔了舔濕潤的小嘴,第一次在歡愛中主動的仰頭,吻了他的下顎。

  在床榻上,他永遠是掌控一切的那一個,她從來不敢主動碰他。

  可是這樣美的陛下,這樣美的人。

  她想著,忍不住就靠了上去,仰頭小松鼠一樣啃了啃他優美的下頜。

  光潔的,堅硬的,令人顫抖的美好觸感。

  她沿著他的喉結,鎖骨,薄薄的汗水凝在他優雅的頸間,留下一個綿軟卻溫潤的痕跡。

  驟然,下顎就被狠狠掐住抬起,她還正茫然,就被強硬的手指撬開牙床,柔軟的唇舌幾乎吞吃掉她的內臟一般,吮吸走她稀少的空氣。

  「唔……唔……」

  「小妖精,想讓朕弄死你是不是?」他急促的喘息,幾乎能聽到緊緊咬著牙根的聲響,妖豔鳳眸裏仿佛是水銀裏浮著顆墨色的琉璃珠子,此時眸裏一絲亮光也無,但見黑的黑白的白,分明的欲望色彩竟有些駭人。

  包裹住巨大欲望的嫩壁被撐得越來越漲,沈絡一把將她抓下大椅,翻過去背朝上按在地上,以野合的姿態狠狠進入她,粗壯男根不斷激烈進出,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幾乎要將她撞飛出去!

  灼熱堅硬的男性下腹緊緊貼在飽滿豐臀上,性感的來回抽插,放縱的馳騁聳動,采衣手肘頂在冰涼的玉石地面上,腰被高高拉起來,抖顫著翹起承受股間一陣激烈過一陣的瘋狂操弄。

  「啊!啊!啊!皇上!」持續不斷的肉體撞擊拍打聲混合著激情的喘息呻吟聲,被滅頂的快感衝擊的眼前一片刺目白芒,采衣失神的睜大雙眸,強烈的快意轉化為幾近痛苦的折磨,讓她掙扎著想掙動,「不要了……啊……不要……」

  她的整個上身都被抱在雙臂間,緊緊箍住。他下身的豔麗衣擺隨著抽插律動的動作在燭光下潮水般起伏波動,沈絡細長秀麗的十指嵌入她抖顫的嬌軟指頭縫隙,狠狠握緊,將身下少女的骨骼幾乎扼斷。

  她的臀瓣被戳刺的不斷上拱,飛濺而出的蜜液隨著越來越激烈的挺動交歡滴在地上,劇烈的喘息伴隨著他在耳畔近乎於撕咬的吮吻,她的小腹被他狠狠按壓在胯間,一根粗紅肉棒飛速在雪白臀瓣間進出律動,將兩人下體交接出操弄出細細白沫。

  飽滿誘人的豐挺乳房被用力揉捏著,那潑墨一樣的青絲在地面上散開,如同蔓延的柔軟烏檀木,黑漆漆說不出豔麗。

  妖豔的美貌帝王狠狠抓握在雪嫩乳球上的十指開始微微顫抖,他的頸子交纏著她的頸子,手臂縮的越來越緊,緊的幾乎要折斷了她一身肉骨……

  「啊啊啊────」最猛烈的一次高潮幾乎是從血管中崩裂出來一般!

  似有血色紅墨一把潑上臉頰,采衣緊緊繃直了柔軟的背脊,昂起頭難抑的尖聲浪叫出聲!指甲由於過度的痙攣將柔嫩掌心掐出一滴鮮豔血滴,渾身劇烈的抽搐顫抖。

  虛軟的少女癱軟在地上,沈絡攬住她虛弱下滑的嬌軀,挺動腰腹大開大闔激烈頂撞充滿彈性的臀肉,一陣咨意地密集抽插!

  「嗯……」劇烈的快感讓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結實窄臀快慰的頂住她的腿間急遽抽動,狂猛高潮席捲全身,他重重幾下挺身,緊緊抵住狼藉不堪的紅腫翹臀,滾燙的粘稠精液猛烈爆發開來,滿滿湧入她抽搐的蜜穴!

  持續爆發的男性不斷噴射,他汗濕的額頭緊緊抵在她的頸窩裏,沈絡一手撐在地上,一手將她緊緊按在懷裏,下腹尚未盡興的持續戳刺……

  ******

  手指虛弱的連彎一下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了,采衣縮起身體,像是個小小乖巧的小姑娘,連呼吸都是輕細柔弱的。

  眼前燭光明滅,光線裏潮潤的空氣竟然有煙雨一般的朦朧,沈絡放下采衣時候,她腳都軟了,膝蓋一屈就脫力跪躺在了淩亂的紫檀椅上,任憑怎麼推都不肯動一個指頭。

  沈絡是很願意慣她點小脾氣的,傾身覆在她身上,手指撫著手指,面對面低聲說話。

  江采衣其實也沒聽清他說著什麼,只覺得唇貼著唇,微微翕動的感覺那樣溫柔美好。

  紫檀椅只夠她一個人躺著,沈絡便單臂搭在椅上,哂然坐在地上,一下下撫摸她濕潤光潔的額頭。

  朱紫寢袍垂在身後長長鋪展開去,襟口隱隱繡的是疏疏的幾支合歡,淺淡銀絲沈在紗下,四周是淺金的絲綴如意雲紋,針腳燭光下細密輕巧。

  說起了什麼之後,他就被逗得彎起眼眸低低笑了出聲,湊在她耳畔低語戲弄,「朕欺負你?朕不是給你簪了發簪麼?」

  「欺負人和簪發簪有什麼關係啊?」采衣迷迷糊糊的,枕在他的手臂上起膩,君王細長而清涼的指尖捧著她的臉,緩緩勾畫著小巧的容顏。

  「瞧你,雲鬢、花顏、發簪都全了,下面自然該是芙蓉帳暖度春宵,如何能說朕欺負你?若無同床共枕,哪能修得白頭偕老?」

  「那陛下也不能……也不能……」羞得說不出話來,「也不能放縱成這個樣子」這句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只好在他笑吟吟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縮成一團,將整個臉都埋進他的臂彎裏面去。

  帳外人影緩緩挪動了起來,似乎有內侍靠近的響動,沈絡隨手抓起地上的衣衫蓋在江采衣身上,就點頭喚人進來。

  周福全和身側的幾個宮女都穿著紅衣,宮女打扮的像喜娘一樣,魚貫而入,捧銅鏡的捧銅鏡,拿妝匣的拿妝匣,個個笑意盎然。

  五個宮女,捧著一大襲光彩熠熠的殷紅衣衫,采衣看到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說不出話來,只是吃驚的看著。

  那是……

  那是嫁衣。

  「皇上……」她慌得硬是支起虛軟的身體,茫然的看著站在身側的豔麗君王。

  那一襲紅衣巧奪天工,被宮女托著伸展開了裙袖,金絲鳳凰的羽翼鮮活的仿佛要振翅而去,尾翼的每一絲羽毛都纖毫畢現,沿著曳地的後擺蜿蜒垂下────這樣奪人心魂的華麗絕美,這是封後的大朝禮服!

  鳳袍!

  「朕說了要立你為後,然現在辦不了大典,便先讓少府做身衣服來試試。」說罷沈絡十分有興致的抓來那沈重華麗的紅衣,披在采衣光裸的肩上。

  她被強行舉起手,穿衣入袖。沈絡並沒有規規整整的給她穿嚴實,只是套好了衣袖,握著帶子繞了幾圈收緊,就笑著將她一把抱起來。

  「可是陛下,這不合規矩……」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衣妃,連四妃都還不是,卻穿起了之後皇後才能上身的正紅鳳裙,一時間慌亂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宮正內侍們都只低著頭,君王面前不敢亂髮一語。

  「娘娘不必擔心,這衣服雖是少府按照娘娘的身量做的,卻並不是正式鳳袍,」周福全笑著說,「皇上只是讓娘娘試個樣子罷了。正式的鳳袍光單衣就有九件呢,要等封後大典的時候才做得好。這件娘娘就穿上,讓皇上高興高興吧!」

  ……試樣子也不能拿鳳袍來試啊!采衣還要抗議,身子一輕就被沈絡淩空打橫抱起來,連忙伸手抱住他的頸子,「可是……」

  「可是什麼?朕求親了,你答應了。」美麗的帝王微微揚起長長的尾睫,似笑非笑,「莫非朕的衣妃還打算抵賴?」

  「陛下!」他那樣低沈撩人的尾音弄得她耳朵透紅,左右都不好意思見人了,「封後大典才能穿鳳袍的……」

  「穿吧。」美豔的君王淡淡低下頸子,白皙肌膚上被黑色的如絲頭髮輕輕覆蓋著的黑色眼睛嫵媚的看著懷裏的姑娘,淺淺笑著,清淡妖豔,「封後大典是迎立的是朕的皇後,卻不是朕的妻子。」

  「采衣,朕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穿上婚服,該是什麼樣子。」

  *****

  少年時,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立個皇後,一定會綿延國祚。

  作為帝王,他要的是穩固的山河和皇朝。

  那時卻從未想過,未來那個從此以後立於他背後,要相伴一生的女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或許,根本就不曾期待過。

  直到江采衣出現的時候,他才突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妻子。

  這個女子,這個姑娘,不僅僅是他未來的皇後,更是他的妻,甚至於後者的概念越來越鮮明,壓過了前者。

  妻子啊。

  那麼,如果他不是帝王呢?

  如果不曾愛過蘇傾容,他的妻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那一晚,她差點被大火燒滅了,葬在朝夕閣。

  那一晚他將她帶去了自己的寢宮,從此同床共枕。

  她從此佔據了他的一半床榻,從此月落星沈,都輕輕交接著呼吸,那個柔軟的身體摟在手臂裏好生暖和,是他難以割捨的溫度。

  然後,夢境中也出現了她。

  夢中他不是皇帝,沒有衰敗的蕭華宮和早生華髮的母妃,他的一生陽光初綻,陌上春日,杏花細雨,他和自己的愛人都是普通人家的男女,一見鍾情,一生挽手不離不棄。

  夢裏的愛人走在他的身畔,微微側過頭來,榮光含笑,一種素色的清雅美好。

  他驟然睜眼,於金絲玉枕上撐起手臂支起身子。

  他的夢裏,那個共同攜手一生的人,為什麼不是蘇傾容,而是江采衣?

  不是那個讓他年少時嘗盡了求而不得痛楚的人,而是這個人,這個想起來,就會讓渾身血液都微微發疼的人。

  她目如蓮華,長髮未簪花冠,執袖掩唇,在楊柳三月那樣溫柔那樣羞澀的笑。

  他夢裏的陽光都淡去了,所有的視線都慢慢集中,全世界,只有她。

  那般清晰。

  五更鍾,他坐在花梨木鑲金龍床上,垂眸看著自己玉白色的手指,然後涼涼的壓在心口,沈重如同鉛石一樣。

  ******

  「……皇上?」被他抱著,采衣一身大紅鳳袍,卻連鞋子都沒有穿,赤裸著雙腳窩在他的懷裏,穿過浴帳的門簾,向皇帝寢帳而去。

  兩座大帳間是長長的回廊,全用沈香木搭建,白天出太陽的時候還是熾熱的,夜晚已經涼意漸起。夜色展開去仿佛水墨丹青卷開的清雅畫卷。

  萬千紅杏花似微雨,雪白枝條月色下隨風輕顫,活潑潑點點細紅,枝枝蕭索,從回廊側面伸過來,淡淡的紅從頰邊拂過。

  回廊伸出,遠處皇帝寢帳如同樓闕一般燈火通明聳立,明亮夜明珠光透過層層帷幕,是一種極淡的暖白色,像是上好鈞窯瓷薄薄的釉。

  宮人簇擁,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

  一盞盞暖調的宮燈,照的紅杏越發鮮豔紅潤。

  「等等,陛下,」她說,扯了扯他的頭髮,指著側面的一樹杏花,「陛下,臣妾想去夠一枝杏花,陛下,帶我去夠,好不好?」

  她光裸著腳,他自然不可能將她放下地,便微然哂笑應允,點頭輕鬆抱著她步下回廊的木階,足底踏在地上落滿柔軟花瓣的草地上,走入那一林壓壓的豔麗杏花深處。

  「陛下,我要那一枝!」瞥見極美的一枝,采衣不由得伸出手去,高度卻不夠,「陛下,高一點啊!」

  懷裏的少女像個淘氣的孩子,杏花的顏色映入眼底,沈絡輕笑著,就將她舉得更高了一些。

  她方才承歡已經很累了,這會兒卻硬是振奮精神將手指身去頭頂高高的杏枝。

  還沒有夠到,卻看到更美的,就立刻放棄了這一枝,偏就要去夠遠處最豔麗的那簇。

  「唔……那一支開的更好看,我去折那一支。」她鬆開了手,指著另一個更加玲瓏繁華的枝頭,「不要這一枝了,換那枝好不好?」

  「好。」

  豔麗的花枝無窮無盡,漸欲迷人眼,有了美的,還有更美的,她換了這枝,又要換那枝。

  「陛下,那枝,那一枝更美!換去那裏!」

  「好。」

  「旁邊的!旁邊那樹開的更大!」

  「好。」

  「這枝,就這枝!」

  「好。」他微笑著,微微低頭,溫暖的頸子貼著她的肌膚,無論她說什麼都說好。

  極願意。

  極願意她這樣任性著,極願意她這樣賴皮著,極願意她這樣膩在懷裏,說些戀人才說的話,做些戀人才會做的事。

  沈絡微微仰頭,穩穩抱著懷裏的姑娘,看她纖細手指奮力抓著頭頂短短一截開的繁盛的紅潤杏花,然後使勁折下。

  杏樹紙條發出清脆的裂響,在她鬆手的瞬間反彈回上空,順便搖落灑了兩人一頭一身的花雨。

  細長手指就微微收縮,沈絡將采衣伸展出去的身軀收抱了回來,連帶著懷裏一捧折落的芬芳杏花一起摟在懷裏。

  江采衣滿臉通紅的抱著一大叢杏花,抬頭去看低頭凝視她的帝王。

  黑色流泉一般的頭髮流淌在朱紫紅的豔麗衣袍上,蜿蜒著流過那上面金線的牡丹,帶著妖豔的味道。

  遠處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手臂溫暖的不可思議,豔色盛世,美絕天光。

  手腕突然就有些發抖,穿著殷紅鳳袍的姑娘在君王的懷裏緩緩直起身體,在一叢杏花中折了最豔麗的一朵,摒著呼吸,緩緩攏起帝王披散的長髮,將那朵花枝插在了他漆黑順滑的發間。

  見他有些疑問意味的微微揚起眉,嬌柔的姑娘一臉緋紅的圈住他的頸子,突然就撫摸了一下他簪在自己發間的芙蓉發簪,對他說,

  「陛下……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據。」她頓了一下,「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剎那間潮水般的激越感情從五臟六腑泉湧而出,懷裏這溫暖的小小重量似乎沈到無法負荷。

  沈絡頭一次覺得似乎無話可說,也說不出來,只是仰頭,看著月色下懷裏圈著他頸子,有著溫暖黑眸的姑娘。

  月色下,重重的杏花林,夜露流霧一樣伏在腳底,而北周未來的皇後一身殷紅鳳袍,被自己的夫君抱著,漫漫花的芬芳。

  她選了一枝又一枝紅杏,挑了一朵又一朵,就是希望簪在他發上的,會是最最豐盛豔麗的那一朵。

  成婚,就是結緣。

  就是一男一女,在天地間攜手共渡,將一生一世負予,從此風雨共舟,從此不棄不離。

  所以這樣美好的事情,只有一次怎麼能夠。

  她小聲的說著,手指在他頸側的肌膚上溫暖而柔軟的磨蹭,「陛下,江家采衣,好願意嫁給你。」

  願意嫁給你,從此花開花謝,月圓月缺,都一起渡過。

  「穿一次鳳袍也可以,穿兩次也可以,穿幾次都可以。」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花不算什麼,但是想告訴你,願意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真的願意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啊……原來,妻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美豔的帝王微微笑了,一雙細長的鳳眸起初是微微閉合,然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菲薄的眼皮緩慢的動,打開了一雙瀲灩春水連波。

  如果他不是皇帝,只是一個普通男人,那麼妻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如果他不是皇帝,應該就會在桃花開的煙雨江南,帶著滿滿的一船聘禮乘舟順流而下,去找那個能打動心弦的姑娘。

  春日枝頭上杏花滿滿時,他就等在將要出閣的姑娘門前,挽發整衣,遞上悉心折下的花枝,一揖於天地間。

  然後說,「在下沈絡,仰慕姑娘已久,今日特來迎娶,奉迎於家宅。萬請不棄下嫁,以全心意。執子之手,死生契闊,千山萬水,永不相離。」

  如果那姑娘是她,如果那妻子是她。

  真是……

  極願意,極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