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不知道冷過頭了,還是心中情緒起伏實在難捱,秦予喬來到陸景曜屋裡的時候,身子還忍不住地發抖。

  陸景曜看了她幾眼,然後直接帶她上樓,他的臥室外面有個小型起居室,簡單整潔得像樣板房。

  他給了她倒了一杯熱水:「喝吧。」

  秦予喬接過陸景曜遞給她的杯子:「我想看看希睿……」

  陸景曜頭疼,指向牆上的鐘:「他還在睡覺,早上7點就要起床,然後吃早飯上學。」

  陸景曜口氣裡有一種為人父母的自然感,雖然是刻意表現出來的,秦予喬還是忍不住難受起來,她抬眸瞅了瞅陸景曜,她覺得陸希睿這幾年跟著陸景曜肯定受苦了。

  秦予喬手握著杯子,頓了頓:「我還是想看一眼希睿。」

  「秦予喬,你真是夠了,你還怕我將他藏起來不成?」陸景曜雖然這樣說,還是帶著秦予喬來到了希睿的房間門口,陰陽怪氣地交代了句,「進去看吧,最好吵醒他,然後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一塊聊天等天亮了。」

  秦予喬不想跟陸景曜爭辯,只是還沒有進去的時候,陸希睿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劉阿姨,是要起床上學了嗎……」

  陸希睿真的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因為s市的冬天即使到了7點外面還是朦朦朧朧的,所以陸希睿聽到外面的響動以為是保姆來叫他起床,即使仍有睏意,還是閉著眼睛坐了起來。

  陸希睿跟打坐似的坐了起來,眼睛仍然也沒有睜開,賴皮似的想要再多睡一分鐘。

  秦予喬張張嘴,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邊上的陸景曜開口了:「還不用起床,你再睡會。」

  然後希睿立馬往被子裡一鑽,開始睡了。

  陸景曜拉著秦予喬出來,然後將門輕聲關上。

  睡在樓下的保姆因為聽到聲響也從床上起來走房間走出來,看到長廊站著的秦小姐,驚訝地詢問:「秦小姐,您怎麼在這裡?」

  陸景曜側過頭看了眼秦予喬,對保姆說:「今天早上做三個人的早飯,煮點小米粥。」

  保姆應聲說好,回房的時候心裡奇怪個半死。

  至於房間裡的陸希睿,整個人還處於半睡不醒地狀態,只是在聽到「秦小姐什麼的」的時候,整個人立馬清醒起來,掀開被子就下床了,身上只穿著一套保暖內衣內褲就往外面跑去。

  結果事實還真沒讓他失望,擦擦眼睛,他的予喬姐姐真的站在他的房門口。

  好神奇的感覺!

  「予喬姐姐,你怎麼來了。」陸希睿看見秦予喬就往她身上撲,陸景曜立馬冷聲呵斥:「進去穿鞋。」

  陸希睿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連拖鞋都忘了趿,因為尷尬,希睿將自己的左腳放在右腳上,左腳指頭動了動,相比臉上的皮膚,希睿的腳就白了。

  這時,秦予喬二話不說,就將杵在地上的陸希睿抱起來,然後往房間走出,邊走邊輕聲交代:「睿睿下次可不准光著腳跑不出來了。」

  陸景曜真有點呆了,哼了哼,女人還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前一秒還對他冷言冷語,現在立馬可以細聲細語扮演起媽媽的角色了。

  但是同時男的,待遇差別是不是忒大了!?

  ——

  陸希睿只覺得自己變得軟軟的,恨不得變成一灘爛泥黏在秦予喬身上,雙手抱住她的胳膊,還是忍不住開口:「予喬姐姐,你怎麼就來了呢?」

  陸景曜跟著進房間,蘀秦予喬開口:「你的予喬姐姐找爸爸我有事。」

  「哦。」原來不是來找他的,不過希睿還是很開心,任由秦予喬將他塞進被窩裡。

  陸景曜打開床頭一盞橘黃色的小燈,秦予喬這才仔細看清希睿整個房間的佈局和擺設,她來陸家兩次,卻是第一次進希睿的房間。

  陸希睿平躺在床上,眼珠子轉啊轉啊:「予喬姐姐等會就要走嗎?」

  「睡覺,問題真多。」陸景曜開口。

  陸希睿撇了撇小嘴,可憐巴巴地看著秦予喬:「還要多久就天亮啊?」

  「天亮了,我來叫你……」秦予喬蘀陸希睿塞了塞被子,恨不得將他塞得密不透分只露出小腦袋。

  被子裡的陸希睿早被秦予喬包得像一條裹在繭裡的蠶寶寶:「那麼說予喬姐姐不走了?」

  秦予喬點頭,然後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雖然她恨不得再跟希睿多呆一會,但是也要考慮希睿清早還要起來上學的問題,再次給他掖了掖被子:「睿睿睡吧,我不走。」

  陸希睿哪睡得早,看著陸景曜已經將他燈關上,要帶著他的予喬姐姐離去,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麼予喬姐姐還要睡嗎,睡哪兒啊?」

  「……我不睡,就在外面……」秦予喬回答。

  陸景曜輕咳了兩聲,轉頭瞪了眼陸希睿:「睡覺!」

  ——

  從希睿的房間出來,秦予喬就坐在陸景曜外面的起居室裡的沙發上等天亮,架勢很足。

  陸景曜倚靠在牆上盯著她看,忍不住開口:「秦小姐真打算坐到天亮。」

  秦予喬抬眸看向只穿一件大衣在外面的陸景曜:「陸先生不用管我,您進去休息吧。」

  「這個時候了秦小姐還需要那麼客氣地叫我麼?」陸景曜哂笑一聲,悠悠開口。

  秦予喬:「是你先叫我秦小姐的。」

  「那我叫你喬喬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我景曜啊?」陸景曜兩步走到秦予喬面前,俯下身看著她,故意將她名字放在唇邊咬了下,很有纏綿的意味,「要不要叫啊,喬喬?」

  秦予喬扭了下頭,然後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陸景曜:「如果您願意,我還可以叫你——曜曜呢?」

  曜曜?

  陸景曜只覺得一股血氣衝到自己的大腦,繞了一圈,然後由上往下,最後在身體裡某個地方反覆激盪,這感覺作為男人是格外清楚明白的。

  陸景曜雙手撐在沙發邊上,餓狼似的盯著秦予喬,一動不動,不等秦予喬反應過來要掙脫他的時候,已經用全身力氣將她桎梏在自己懷抱裡,然後用唇覆蓋住秦予喬的嘴巴。

  陸景曜下身起反應是有原因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予喬用這種眼神看他,以前在愛丁堡的時候他受不了,現在更是受不了。

  他已經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只是此時血氣起來,他怎麼也壓不下去,也不想壓下去,他不去看秦予喬的眼睛,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跟希睿一樣,恨不得就在秦予喬身上黏上算了。

  陸景曜撬開秦予喬的嘴,舌頭便立馬進入她嘴裡掃蕩起來,然後捲起她的舌頭不斷吸允,吸允起來的力道有種他也控制不了的瘋狂。

  秦予喬嗚咽出聲,差點要失叫出聲的時候,想到隔壁房間睡著的希睿又忍了下來,試圖推開陸景曜,結果推他一下,他反而抱得更緊,近得她已經感受到他貼在自己小腹的火熱。

  「睿睿在隔壁呢,你想讓他過來看麼?」陸景曜離開她的唇,他唇角掛著跟著相連的銀絲,雙眸火亮地停留在她的唇上,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邪佞。

  「陸景曜!」

  陸景曜依舊抱著秦予喬不肯撒手,還故意用下身的火熱往她那裡頂了頂,意有所指地開口:「喬喬,像這樣子你真的忘了嗎?」

  秦予喬又怒又羞,牙齒都快要碎了。

  然而陸景曜就像只看到她的羞,沒有看到怒,繼續又頂又蹭,嘴上還不忘提醒她說:「就像這樣啊,喬喬你真的忘了嗎?或者我只有進去你才會想起來?」

  「陸景曜……」秦予喬真的要快哭出來。

  相比秦予喬是心裡難受,陸景曜下面真的難受壞了,這種要出來又出不來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體內的血氣是一個勁兒地往下湧,征服的欲|望也是越來越強烈,再不發洩出來只覺得自己根本熬不過天亮。

  對啊,情人就在身邊,如果可以,他真想呆在她身體裡面一天一夜都不出來。

  ……

  陸景曜最終到底還是沒有剝開秦予喬的衣服做出更禽獸的事,不過他還是在她秦予喬的身上釋放出來了,雖然整個過程有點不經如意。

  出來的那一刻,陸景曜的身心都得到了一定的滿足,心情指數高了很多,對上秦予喬略呆滯的眼睛:「喬喬,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然後因為太掉以輕心,整個頭往左邊一撇,他被秦予喬打了。

  秦予喬下手不輕,陸景曜吃痛,因為理虧倒是沒說什麼,眸光明明滅滅,停頓了下說:「喬喬,我沒騙你,以前我們真的是一對,很相愛的那種,以前我們都是天天做的……」

  陸景曜話裡的「天天做」只是表達相愛的程度的副詞而已,這是男人的一種慣性思維,然而秦予喬沒那麼想,聽到「天天做的」的時候,她真的有種恨不得殺了陸景曜的惱羞成怒。

  剛在身上耍完流氓,嘴巴也要耍起流氓才過癮嗎?

  秦予喬真的氣得不行,弓著的膝蓋要踢向陸景曜下身,結果陸景曜一把按住她的腿,幽深的雙眸閃過一絲笑意,開口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種低緩的磁性,「喬喬,如果你真把我踢廢了,以後後悔的肯定是你。」說完,陸景曜從她身上爬起來,然後瞧了她一眼,就往衛生間走去,想了下又轉過頭,煞有介事地開口詢問她,「你也要洗洗麼?」

  洗個頭啊!秦予喬舀起沙發上的枕頭往陸景曜身上砸去,陸景曜接住扔向自己的抱枕,然後放在鼻子上輕輕一聞後,舉起來扔還給秦予喬,同時還挑著眉看了她一眼,臉上神色有著難以掩飾的愉悅。

  秦予喬從來沒有那麼生氣過,因為發洩不出來只能對著抱枕出氣,雖然陸景曜不曾在她身上留下點什麼,她還是渾身上下得不舒服。

  衛生間水聲稀里嘩啦,秦予喬想起陸景曜強吻她時伸進來的舌頭,端起小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到嘴裡,漱了下口後,全部吐了回去。

  ——

  陸景曜是唱著歌洗完澡的,身穿浴袍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看到秦予喬眼窩下的眼圈,有點於心不忍:「進去睡會吧,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呢。」

  秦予喬轉了下臉,沒有理會陸景曜,

  陸景曜悻悻地聳了下肩,然後端起桌上的水杯喝起水來。

  秦予喬轉過頭,愣愣地看向喝水的陸景曜,一臉震驚。

  陸景曜也注意到秦予喬望向自己的眼神,以為她是介意他喝她喝過的杯子,頓時心生不爽:「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說完,又故意喝了兩口。

  如果有什麼事情是生氣到極致也可以笑出來,就是這個情況,秦予喬指著陸景曜舀著的水杯,腦袋往沙發一靠,「噗」的笑起來了。

  陸景曜一臉莫名其妙:「神經病。」

  秦予喬繼續笑,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哧哧地笑個不停。笑完的時候,突然覺得心底剛剛這種情緒很熟悉,腦子裡突然響起那麼一道小心翼翼討好的男人聲音。

  「果果,我是真的沒忍住……」

  「果果,別生氣了……」

  「果果,我錯了……」

  但是果果是誰?

  秦予喬有些發愣地看了眼陸景曜的臉,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她以前跟他真的是「天天做」?

  秦予喬眼睛一閉,想死的心都有了。

  ——

  相比秦予喬想死的心,陸希睿從早上起床開始心情就好得不得了,不僅睜開眼睛立馬可以看到床邊的予喬姐姐,予喬姐姐還要過來幫他穿衣服哩。

  陸希睿歡歡喜喜地讓秦予喬給他床上了衣服,只是穿到褲子的時候,不好意思開口:「我自己來。」

  秦予喬是不懂得這種小男孩的羞澀感,反而以為希睿覺得她穿得不好,待希睿把窸窸窣窣套上寶藍色棉褲的時候,秦予喬又上來摸了摸:「會不會冷啊?」

  陸希睿搖頭:「不冷不冷。」

  秦予喬不信:「就兩條,怎麼會不冷?」

  陸希睿不知道怎麼證明自己是真的不冷,將小手跟秦予喬握了握:「你看,熱熱的。」

  小孩子的體溫本來就比大人高一點,秦予喬寧願陸希睿熱出汗也不想他凍著,要打開他的衣櫥再取挑毛褲出來的時候。

  陸希睿已經穿好自己的鞋子,拉上秦予喬的手:「予喬姐姐,真的不冷,教室開空調的,我都嫌熱,如果熱了又不能將褲子給脫了。」

  秦予喬樂了,然後拉著陸希睿的手:「先去洗臉,然後我們吃飯。」

  陸希睿也樂了,歡樂地刷了牙洗了臉,秦予喬寸步不離地在後面看著希睿洗好臉刷好牙,就在希睿覺得自己洗好要拉上秦予喬要下樓吃早飯的時候。

  秦予喬開口問:「睿睿,你用什麼擦臉的?」

  「……香香麼?」陸希睿眨著眼睛看秦予喬,開始臉紅了,「男孩子才不擦那個呢……」

  秦予喬摸著陸希睿的臉,大冬天都不怕龜裂嗎 ?她終於知道希睿為什麼那麼黑了,肯定是

  從小皮膚保護工作沒做好啊 。

  ——

  陸家保姆劉姐是抱著相當複雜的心情做好了早飯,今天她按點上去叫希睿起床的時候被陸景曜攔住了:「不用了,予喬在裡面。」

  劉姐一直當秦小姐是陸元東的女朋友,陸元東又是陸景曜的侄子,所以這位秦小姐以後可能是陸希睿未來堂嫂,但是今天這情形,這位堂嫂是不是好過頭了。

  只是當一家三口吃完早飯,看到秦小姐親自幫忙檢查希睿的書包,陸先生也要親自從兒子上學的時候,劉姐還真是百感交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陸家要亂了。

  ——

  陸景曜將希睿送下車後,頓時覺得車裡的空氣都好聞很多,轉過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秦予喬:「送你去白家,還是秦記?」

  秦予喬好意提醒陸景曜:「你前女友在我公司樓下。」

  「吃味了?」陸景曜笑著開口,「沒事,我跟她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能讓你吃味的程度。」

  秦予喬聽懂了陸景曜的話,面露不屑,不過也不想跟陸景曜爭論這種問題。懶懶地靠在車背上休息,畢竟一個晚上沒有睡,不累是騙人的,送完希睿到學校後,她整個人又有點萎下來。

  陸景曜好心建議:「要不找家酒店休息下?」

  秦予喬:「你去死。」

  陸景曜輕笑:「你這女人想法還真……去酒店就做那種事嗎?」

  秦予喬閉上眼,因為頭疼未消,索性將腦袋頂在車窗上減輕疼意。

  陸景曜:「或者去醫院也可以。」

  秦予喬搖搖頭,想了想:「送我去科美吧。」

  陸家科美是陸元東上班的公司,陸景曜聽到秦予喬的聲音,先是愣了下,然後頗正經開口,「要不我去說吧。」

  「不用。」秦予喬拒絕陸景曜的「好意」。

  陸景曜倒也不擔心陸元東這個問題,但是他自己跟予喬的關係:「喬喬,你覺得我們倆……」

  「先不要告訴希睿,好嗎?」秦予喬打算了陸景曜的話,語氣裡有點乞求。

  「今天當媽當得不是很有模樣麼,還要適應期?」陸景曜不急不緩地開著車,語調也是不急不緩的,「行,我就給你適應期,一個月夠了吧?」

  秦予喬沒回答。

  陸景曜:「兩個月?」

  「三個月?」

  秦予喬忍不住開口:「你以前也是那麼囉嗦的?」

  「什麼意思……」

  「真煩。」秦予喬吐了兩個字,腦袋一撇,閉眼假寐。

  陸景曜握了握方向盤,冷笑一聲。

  他都沒嫌棄他,她憑什麼嫌棄他!?

  ——

  秦予喬在車上一直思考自己等會怎麼跟陸元東提出分手,除去她跟陸景曜這段她記不得了的感情,她跟江華那段,她算是被分手,所以關於主動分手的事,秦予喬真的很不擅長。

  所以在見到陸元東之前,秦予喬就將腹稿打得差不多了,一個理由不成,另一個理由可以立馬頂上。

  不過事情發展還是出乎了她的意外,她一個理由也沒有用上。

  所以應了那句老話,計畫永遠改不上變化,她是去分手的,不過是被分手回來。

  簡化一下她跟陸元東的見面過程,對話如下:

  「元東,我有話對你說。「

  「喬喬,我也有話對你說……」

  秦予喬想了想:「……你先說。」

  陸元東望著她的臉:「……我覺得我們還是有點不適合,所以分手吧……」

  秦予喬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向陸元東,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陸元東的眼睛。

  男人什麼時候的眼神最堅定,是在說分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