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末世奶爸·14

  童維從床上爬了起來,迅速換了一身衣服,把隨身物品匆匆收拾起來。他握了握項鍊,心裡一陣難過。

  對不起了童續,雖然很想讓那個人跪下來懺悔認罪,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再讓他枯萎在我手下,但現在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需要我的幫助,我已經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他……

  童維默默道歉,背起背包走到門前,準備偷偷溜出去找宋巡。剛一開門,眼前一黑。

  他順著這身黑色筆挺的西裝向上看去,崔江樹溫和的笑容佔據了視線。

  「這麼晚了,」崔江樹走進門口,將童維逼退一步,同時關上了門,「你要去哪?」

  童維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露出害怕又無辜的神情:「我……這個地方有活活剖人肚子的惡魔,還有潛入進來想要傷害我的壞人,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聽上去還算合理,可惜崔江樹並不買帳:「我不是說過,我會保護你嗎。現在我就在這裡,你不需要離開了。」

  崔江樹高大的身體在童維臉上投下極具壓迫性的陰影,童維放下背包走到他身前仰視他:「可是神父要保護很多人,我……我想時刻待在神父身邊,不想跟他們分享。」

  「每個人都是天父的孩子,我自然愛著每一個人。不過,」崔江樹的手指從童維臉上緩緩滑過,「即便是同樣迷途的羔羊,其中卻有一隻是與眾不同的。」

  童維咬牙忍著害怕帶來的戰慄,極盡所能讓自己看上去滿懷期待。崔江樹被他的神情取悅,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嘴唇送到自己面前。

  童維反射性地掙動了一下:「上次……」

  「上次拒絕你,是因為我還沒有看到你內心的真意。」崔江樹一隻手按在少年背後緩緩下滑,乾淨的氣息在引誘他,回過神的時候,手心裡已是一片充滿彈性的柔軟,「我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好了,要將一切都獻給主。」

  童維緊張到了極點,卻不表現出來,十分順從地投懷送抱,任憑神父吸吮他單薄的嘴唇。他環在神父背後的手緩緩挪動,一點一點將手套脫下。

  他不敢動作太大,手套又很厚很緊,互相蹭動半天才脫掉一半。眼看手指就要自由,兩隻手腕卻突然被狠狠抓住。

  「你這雙手很不老實,」崔江樹依然是笑容滿面,「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

  童維丟到床上,兩隻手被綁在床頭,細瘦的雙腿狠狠蹬動,已經顧不上冷靜鎮定地表演,乾脆撕碎面具吼道:「是你,就是你對吧!你見過童續是不是,對他做出那種事的人就是你!」

  崔江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聽到那個名字的一刻,眉頭狠狠抽動了一下。他一把卡住童維的脖子,柔聲笑道:「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那天在監控器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上天又把他送回了我身邊。」

  童維的眼淚止不住地滑下,把嘴唇咬破流血,只恨自己沒有抓住機會。崔江樹的一隻手探進童維的衣服,順著青澀的曲線向上摸去。手下的身體戰慄不已,喚醒了他壓抑許久的慾望和記憶。

  他看著童維白嫩的臉蛋,眼前浮現出另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若是他最愛的孩子還活著,現在一定不會像童維這般膽怯流淚,而是在他身下發出歡快愉悅的呻/吟。

  在胸口游移的手掌改變方向,向下滑去。童維恐慌得幾近崩潰,內心不斷喊著某人的名字,希望他能像從前一樣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英雄一般從天而降。

  可惜那人此時此刻自身難保,更聽不到他的聲音。

  就在崔江樹扯開他褲子的一刻,地面忽然一震,緊接著一聲巨響,隨後是陣陣驚聲尖叫。

  崔江樹臉色驟變,撲到窗口向外望去——

  同一時間,車亦來到地牢,打開門指了指夏醇。

  不知道將會遭到怎樣對待的夏醇笑了笑:「要放我出去嗎?」

  車亦也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怎麼看都不順眼。可陸隊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總是護著你。好在他掛了,我終於不用再看他的臉色。」

  他把夏醇帶出牢房,推向隔壁的房間。走進去的那一刻,夏醇有種踏入恐怖片拍攝現場的錯覺,無論眼睛往哪看都是黑紅交錯的血跡和各種造型詭異的工具,它們彷彿在說「不會讓你死得很痛快」。

  「何必呢,」夏醇心平氣和十分淡定,「對你來說明明一個異能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用得著這麼多花樣嗎?」

  「你的身體還有用,炸碎就不好辦了。」

  車亦把夏醇推到一個約兩米長的狹長凹槽前方,夏醇看著裡面一層黑鏽,意識到這是一個血槽。他衝車亦又是一笑:「做血豆腐啊?我的血不好吃呀,特辣。」

  「少他媽廢話。」車亦從牆邊拖來一根頗有份量的四稜金屬棍,「跪下。」

  夏醇一臉為難:「單膝還是雙膝?」

  車亦冷哼一聲:「臨死之前還這麼皮,有意思嗎?既然你這麼不合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金屬光澤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弧,狠狠朝夏醇背上打去。這時地面忽然震動起來,車亦站立不穩,金屬棍重重落在地上。

  車亦是異能者,新獲得的能力十分恐怖,夏醇只有一瞬間的機會,必須徹底將其制服。金屬棍碰撞地面的一剎那,夏醇暴起一擊,拳頭最堅硬的地方正中車亦的左眼。

  眼球暴突,車亦一聲大吼向後退去,慌亂之下彈射出一髮種子。夏醇早有準備,閃身避開抓著他的頭狠狠往牆上一撞,見他癱倒在地立刻用手邊繩索將他捆了個結實。

  地牢十分隔音,卻能聽到外面轟隆隆響個不停,夏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跑向外面去看個究竟。經過隔壁的時候宋巡聽到聲音趴在門口道:「你還活著?喂,放我出去啊!」

  夏醇折返回來,想去車亦身上找鑰匙,這時入口方向一陣驚慌失措的叫喊,凌亂的腳步聲昭示著數量眾多的人湧了進來。

  通道另一邊很快亮起幾道光線,居民和隊員在崔江樹的帶領下快步走入,見到夏醇才停下腳步。

  這個年輕人手裡提著染滿鮮血的金屬棍,看起來有些恐怖,聯想到他「殺了」陸徵,一個個全都臉色慘白地看著他,隊員們更是端起槍指著他。

  崔江樹一手抓著童維:「你怎麼出來的?」

  「一不小心就出來了。」夏醇掃視眾人震驚瑟縮的神情,「發生什麼事了?」

  崔江樹的臉神經性地抽動了幾下,眼中和煦的神情蕩然無存。幾分鐘之前,基地的牆體轟然倒塌,巨大聲響驚醒了尚在睡夢中的居民,奪門而出看到的是令他們安心至今的城牆毀於一旦化為廢墟,無數畸形的黑影踏著殘垣斷壁衝了進來。

  他們震驚憤怒又恐慌,只能隨著崔江樹逃入地下通道。這裡以前是防空洞,十分堅固可靠,本就是用來應對突發情況的避難場所。可是在見識了頃刻間毀掉的城牆,再厚重的牆壁也無法在他們心裡築起安全的堡壘。

  有些人在逃過來的途中就被怪物追上,轉眼就成了被瓜分的口中餐。僥倖逃脫的人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祈禱主不要放棄他們。

  地下通道裡一時鴉雀無聲,籠罩著愁雲慘淡的氣氛。夏醇也覺得驚悚又刺激:「為什麼會這樣?」

  崔江樹臉色陰沈,不自覺收攏手指,童維的手腕一陣鈍痛,忍不住淚流滿面。

  「惡魔……」崔江樹低聲道,「惡魔來到了我們中間,想要毀掉我們建立的一切。我不會允許他得逞……」

  話音未落便是一陣騷動,人群分成兩列緊貼牆壁,有人被嚇得恨不能壁虎一般爬上牆去。

  夏醇好奇不已,往他們分出的中間看去,盡頭的黑暗中出現一個小小的人影,渾身散髮著令人齒冷的寒意。

  媽耶——夏醇一哆嗦:小鬼?我兒子好像黑化了!

  「寶貝兒是你嗎,」夏醇蹲了下來,將金屬棍放在地上,朝那個暗影一般的存在張開手臂,「發生什麼事了,過來跟我說說。」

  四周都是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有人小聲道:「就是這個東西毀了基地。」

  夏醇不為所動,目光堅定地看著對面:「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用怕,到我身邊來。」

  令人緊張到幾乎昏厥的氣氛中,迎面襲來的肅殺之氣忽然退去,一動不動的人影晃了晃,往夏醇的方向走去。起初腳步十分緩慢,隨後越走越快,後來變成跑的。

  浮動在空氣中的黑影迅速消退,小鬼化作暗影的身體恢復原狀,跑到夏醇跟前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眼中蒙著一層水色,在黯淡的光線中灼灼閃動。

  夏醇一把將他抱住,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哭什麼,是被嚇到了嗎?」

  小鬼把臉埋在夏醇的肩膀上,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聲道:「找不到……」

  他呢喃啜泣,夏醇聽不清他說什麼,只覺得心裡又酸又麻又軟,快要化成水了。他拍了拍小鬼的小屁股說:「乖,我要堅持不住了,下來好不好?」

  小鬼一點都不想離開夏醇的懷抱,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直到感到夏醇在微微發抖,才滿是留戀地放開了手,可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夏醇,一刻都不願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眾人愕然地看著他們倆,誰也不敢接近。夏醇無視他們充滿敵意的視線,帶小鬼走到一邊,見他還是眼眶通紅,便把念珠掏了出來:「你該不會是以為這個不見了,一時憤怒就把城牆毀了吧?」

  以前小鬼從沒在他面前展露過這樣可怕的一面,如今他才知道這小傢伙發起脾氣來,好像比真身還嚇人。

  「收好吧,別鬧脾氣了。」夏醇把念珠幫小鬼系在腰帶上。

  小鬼摸了摸念珠,委屈地看向夏醇:「不是……」

  夏醇:「嗯?不是什麼?」

  小鬼捏著夏醇的衣領急迫道:「不是因為念珠,是因為找不到你了……」

  夏醇一怔,看著小鬼閃動的眸光,心裡不覺又軟了幾分,同時還有點小得意,心裡有個小人叉腰大笑,哦吼,我比那串寶物還重要。

  看著小鬼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緊張不安,夏醇忍著戰慄伸手抱了抱他。雖然閻浮很強大,可是在這個形態下,總讓夏醇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疼愛他的情緒。

  「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夏醇很快放開了手,用笑容代替擁抱安撫小鬼,「以後別躲著我了,哪怕生氣的時候衝我吼幾聲,也別藏著不出來好嗎?」

  小鬼把額頭抵在夏醇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頭。他好喜歡這樣的夏醇,笑容溫暖,聲音溫柔,如果可以,他真想縮在夏醇懷裡不出來。

  夏醇見他情緒穩定下來,悄聲問道:「你真把人家的牆毀了啊?」

  小鬼縮了縮,好像有點害怕:「我聽到你說見你最後一面,然後……我就忘了。」

  夏醇:「……」

  他捏了捏小鬼的臉蛋:「這事怪我,你不要自責了。以後別發這麼大火,我不是說過嗎,一定會活很久很久陪在你身邊,你該不會是不相信我吧?」

  小鬼並沒有自責,他之所以害怕,是擔心夏醇不喜歡這樣容易失控的自己。聽到夏醇的話,他的緊張忐忑終於放開,只是依舊緊緊抓著夏醇衣角,不願讓他再離開半步。

  不遠處的眾人還在警惕地看著他們「父子」,夏醇安撫好小鬼之後對他們說:「我兒子是因為擔心我才一時衝動,現在他找到我了,不會再毀掉這個地下避難所。不過我要澄清一下,陸徵不是我殺的。」

  他們看著小鬼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對夏醇的話也無法相信。對著那些充滿質疑和憤怒的眼神,夏醇耐心地說:「陸徵的屍體,醫生應該檢查過了吧,他腹部的傷口不是普通冷兵器所造成的,你們好好想想,以他的能力,可能會被人把肚子搗爛嗎?」

  眾人面面相覷,內心承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可還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心。有人問道:「你和你兒子都是異能者,而且是很奇怪的異能,我們不清楚你們都能做到什麼事。如果你說不是你做的,那你說陸隊是怎麼死的?」

  夏醇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但礙於形勢還是不得不說出來:「我覺得他是自己把腹部掏開的。」

  這話一出口,立刻令對面的人群激動起來,他們不相信夏醇的無稽之談,更認為這番話侮辱了陸徵。

  「陸隊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陳奇也是他殺的嗎?」

  「陸隊絕不是會自殘的人,這種瘋狂的行徑只有惡魔才做得出來。」

  他們摸著十字架低聲祈禱,希望上帝寬恕夏醇的愚蠢和狂妄。夏醇擺手打斷他們:「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們知道大門附近的水塘裡,『養著』一池喪屍嗎?」

  聲討戛然而止,眾人臉上神情各異。夏醇道:「陸隊每次出門都會往水裡丟東西,想必這件事大家都知道。誰能解釋一下,這個變態的行為是陸徵一人所為,還是你們每一個人都知情?」

  夏醇觀察他們的表情,發現有人默然,有人倉惶。可見不是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的內情。那些第一次得知真相的人看向崔江樹,想要從他那裡得到解釋和安慰。

  崔江樹始終抓著童維的手腕,在週遭懇求質疑的視線中緩緩道:「有些人是後來才加入我們的,對於以前發生的事並不瞭解。既然各位對此存疑,我有義務解釋清楚,我不希望陸徵死後,反而遭人猜忌詆毀。」

  眾人紛紛看向崔江樹,另一邊夏醇也轉過頭來聽著,唯有小鬼對這種事毫無興趣,一心只注視著身邊的人。

  崔江樹幽幽道:「眾所周知,在末世之前,我就是一名神職人員。病毒爆發的時候,我所在的地區受害嚴重,大部分人不是變成喪屍就是死了。當時我帶著九個在教會學習的少年逃了出來,因為找不到他們的父母,所以我有責任和義務保護照顧他們。」

  這些少年之中,年紀最大的只有十八歲,最小的還不滿十歲。他們跟著崔江樹在可怕的末世裡艱難求生,冒著風險到處尋找食物和資源,沒過多久就死了兩個人。

  崔江樹埋葬了他深愛的兩個孩子,帶著剩下的少年繼續逃往災情不那麼嚴重的地方。經歷種種艱難之後,他們來到了一片喪屍數量較少的社區,並在這裡遇到了陸徵。

  當時陸徵身邊也有幾個同伴,起初他們並不願接納外人,可是看到幾名少年虛弱疲憊的樣子,終於還是答應讓他們留下。

  有落腳處之後,崔江樹開始積極籌劃如何將這裡建成一個牢固的居住地,可惜他的提議沒有得到支持。建起圍牆需要材料和人力,這些都是他們所缺乏的,沒人願意冒險出去尋找大量資源,覺得只要有遮風避雨擋住幾個喪屍的房子就足夠了。

  得不到支持的崔江樹別無他法,只能暫時先這樣住下去,重複著每天出去搜索一些吃的用的、晚上在喪屍的嘶吼聲中戰戰兢兢入眠的日子。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倒也不是堅持不了,可是沒過多久,一夥在末世中趁火打劫的暴徒闖了進來。他們有武器有異能者,誰敢反抗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擊斃。

  崔江樹和陸徵等人被關在了地下的牢房裡,暴徒們既不殺掉他們,也不給他們飯吃,並將柔弱的少年當成取樂的對象。

  最年長的少年因為不願看到年紀尚幼的同伴受苦,衝上去想要制止他們的暴行,卻被他們按在地上,就在崔江樹等人的眼前,用槍托一下一下地活活打死。

  即便少年已經沒了動靜,他們還不肯停手,直到將他的顱骨砸碎,腦漿迸射,才哈哈大笑著把槍托伸到崔江樹面前,讓他把上面沾著的血漿肉沫舔乾淨。

  說到這裡,崔江樹的雙眼被回憶染紅了,眼前又浮現出那支沾著少年髮絲和頭皮、染滿血漿的槍托,嘴裡溢出一陣腥氣。

  眾人聽得淚流滿面,有人哭著道:「神父,仁慈的主在那個時候,難道拋棄了您嗎?」

  崔江樹淡淡地說:「上帝並不是遺忘拋棄了我們,他給予了我們反抗自救的勇氣。」

  暴徒們在一次外出中找到了一箱上等的烈酒,這在末世之中可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他們喝了個酩酊大醉,這對一直在等待時機的崔江樹和陸徵來說,是絕對不能錯過的機會。

  他們逃出地牢,奪走了暴徒們的槍支彈藥,將尚在宿醉中的暴徒全都捆起來丟進了地牢。

  崔江樹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情:「雖然我們終獲自由,但因為同伴接連慘死,餘下的人心中充滿了復仇的慾望。仇恨促使他們做出了可怕的事情,並在之後的每一次懺悔之中都不曾感到後悔。」

  他們抓了只喪屍跟暴徒們關在一起,沒用多長時間,暴徒們都成了行尸走肉。之後便如夏醇所見,陸徵幾人在水塘下釘了許多木樁並拴上鎖鏈,將這些喪屍丟進去,讓他們在水下經歷不滅的懲罰。

  聽過崔江樹的話後,眾人陷入了沈默。他們多少能夠理解,即使陸徵等人知道喪屍什麼都感覺不到,卻還是不肯罷休的心情。

  同伴慘死的一幕夜夜出現在夢裡,只要一天沒有遺忘,痛苦和仇恨便永不消弭。

  夏醇卻有些疑惑:「那個時候,陸隊的異能難道還沒覺醒?神父你又是什麼異能?」

  在這裡呆了很久,夏醇都不知道崔江樹有什麼能力,他不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神父能單靠信仰支撐起整座基地。

  崔江樹卻只是說:「我的能力就是保護這裡的所有人,給我一點時間,城牆會再次建造起來。」

  夏醇還想再追問下去,距離他們不遠的牢房裡突然傳來一聲變調的尖叫,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夏醇立刻跑向牢房。

  牢門發出砰砰的撞擊聲,宋巡的吼聲自門後傳來:「快開門,這人不對勁!」

  夏醇衝到門前,拉開小窗道:「出什麼事了?」

  宋巡滿臉是汗,往旁邊退了一步,讓夏醇能看到裡面的情形。那個一直神情呆滯放棄希望的人忽然「活躍」起來,倒在地上翻滾不止,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佈滿紫黑色的條紋,像是血管快要爆出來似的。

  他的臉扭曲得不成人形,嘴巴張大到極致,慘叫卻斷斷續續。他兩隻手不斷在自己身上和地上摳撓,指尖已是鮮血淋灕。

  宋巡不確定道:「他好像是肚子疼……」

  夏醇急忙對身後圍著的人喊道:「把鑰匙拿來,醫生在嗎?」

  見裡面的人如此痛苦,有人便準備去拿鑰匙,卻被崔江樹制止了。

  夏醇:「神父,你的主不是讓你愛護每一個人嗎,難道你想見死不救?」

  崔江樹臉色鐵青,指了指窗口道:「他這樣,算是普通的生病嗎?」

  夏醇再度往牢房裡看去,那個人爬到牆邊勉強坐起,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腹部,雙手顫抖著掀起衣服。他的肚子高高隆起,好像一個孕婦。但是很快,他的肚皮便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凸起,並不斷地蠕動,好像他肚子裡有個東西急於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