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外面,桑無焉還在做最後掙扎,「我能不能不去。」那種場面她實在應付不過來。
「不行。」暴君繼續著他的暴政。
小秦不想她再忤逆蘇念衾,而造成什麼突發狀況,勸說:「桑小姐,沒有關係。只是一個小型的酒會,裡面人來人往,不一定要說話的。」
桑無焉使勁揉額角。
蘇念衾強行讓她的胳膊挽住自己的手臂,「你得給我帶路。」
然後大門被侍者打開。
桑無焉倒抽一口涼氣,這就是所謂的小型的酒會。偌大的一個圓頂大廳,水晶燈璀璨射眼,右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管絃樂隊,小提琴的聲音悠揚婉轉。
桑無焉看了看自己的外套,牛仔褲,平底鞋幾乎要就地逃掉。
正要從蘇念衾臂間抽手,卻被他狠狠抓住。
「你想去哪兒?」蘇念衾壓低聲線,語氣凶狠,而面色卻保持微笑。
「我不行了,現在緊張的要死。」
「你都能反抗,說明活的還不錯,沒有要死的跡象。」他繼續皮笑肉不笑。
「你真是人面獸心。」多年不見他,居然練成這種一邊惡毒地說話一邊無害地微笑的絕活了。
「你假如又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逃走,我還做的出更惡毒的事情。」
「什麼?」
「比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堵上你的嘴。」
桑無焉緊張地捂了捂嘴,「你這個禽獸。」
「試試?」蘇念衾揚眉。
很多人都朝這邊看,因為從未見過蘇念衾在公共場合帶過女伴。而且他還和這個女伴一路走一路親密地低語,唸唸叨叨讓當場的女人們好不羨慕。與蘇念衾相處過的女人都共同認為除非是公事,要麼想叫蘇念衾私下與人聊天,比讓公雞下蛋還難。
小秦也注意到別人的目光,想阻止他倆之間「甜蜜」的拌嘴。畢竟蘇念衾算是進今天的主角,還有很多正事要做。
有好幾個人端著酒杯從遠處朝蘇念衾走來。
桑無焉企求說:「我真的應付不來,而且小秦要和你說話。」然後朝小秦擠了擠眼。
小秦順勢說:「蘇先生,我介紹TORO的設計總監給您認識。」
桑無焉乘機抽手,將他交給小秦。
「你去哪兒?」蘇念衾偏頭問。
「去洗手間。」這個總可以吧!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他威脅她。
「我保證不溜號,你做你的正事。」然後桑無焉朝小秦擺擺手。
小秦代替桑無焉挽住蘇念衾幫他從侍者那裡拿了杯酒,然後引導著方向朝人群走去,遇見一個人便停下來寒暄,有的蘇念衾記得聲音,有的不記得的就巧妙地提醒他。假若拉一次他的袖子就是讓蘇念衾伸右手,若是拉兩次就是伸左手。蘇念衾一改方才車上暴怒的情緒,面目含笑,客氣且不做作。
假若要碰杯,小秦會用手輕輕碰著蘇念衾的腕,指引方向。
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桑無焉在角落裡一邊使勁挑美食來吃,一邊想。
她剛拿盤子吃了一大口拌了肉醬的意大利麵,就有人從背後說:「小姐吃的很愜意呀。」
桑無焉轉過頭去,看見說話的是一個眉宇英俊、衣著時尚的男人,咧嘴衝她微笑,露出一排整齊好看的牙。被人逮住不雅的食相她總還是不好意思。
「有點餓。」桑無焉解釋,為了保持僅存的形象只好汕汕地放下盤子。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現在返璞歸真了麼,又開始流行這樣的搭訕語了,桑無焉想,在她追蘇念衾的時候都不齒用這句話。
「是不是剛剛公佈的007的新一任邦女郎?」桑無焉眨了眨眼。
男人笑,「小姐,你很有意思。」很陽光的露出白齒的微笑。
桑無焉別過頭去摘葡萄吃,結果不小心碰掉幾顆掉到地上。
自從沾上蘇念衾以後,她便和英俊的男人保持距離。一個就夠受的了,要是再招惹上一個不是要被折磨死。養眼的男人都不好對付,所以最好敬而遠之,她總結出來的這條心得一定得告訴下一代。
「我想我沒有惡意。」對方發覺她的迴避,於是解釋說。
「我怕我有。」桑無焉挪遠兩步。
男人看到桑無焉的打扮,說「你的打扮很特別。」
「我這一身走在大街上最平常不過,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個地方。」
「你怎麼溜進來的?」
「從大門走進來的。」桑無焉給他一個白眼,然後又繼續吃。
「你是工作人員?」男人下定義。
桑無焉不想與他多費唇舌,於是做了一個「恭喜你猜對了」的表情。
「你是工作人員居然躲在這裡吃東西?」男人饒有興趣。
「我來幫你們試試口味可好,能不能下嚥,有沒有毒。」桑無焉又喝了口飲料,嚥下嘴裡的東西后說,「先生,你看起來好像很無聊。」拚命打擾她的食慾。
「沒辦法,」男人聳聳肩,「現在的女人都比較母愛氾濫喜歡那種男人,對我這種完美無缺十全十美的卻嗤之以鼻。」說著他用下巴點了點蘇念衾那個方向。
「他是來做正事的,和你目的不一樣。」桑無焉不喜歡別人說蘇念衾的壞話,「看來你是個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這個詞在我看來不是貶義,只能表示他還沒有找到最愛,所以不停地尋覓。」
這回換桑無焉笑。
「我很佩服蘇先生。」男人說,「以他的缺陷能做到這一步肯定是需要很大的毅力。而且還是半路出道,所以過程更為艱辛。其實他完全不必如此,蘇家的財產足夠他揮霍一輩子。而他好像只是要證明給人看,表示一個正常人能做的他也能。」
桑無焉垂下頭。她或許明白蘇念衾要證明給誰看。
她有點難過,於是說:「我去洗手間。」
剛一起步卻沒想到正踩到自己弄撒的葡萄身上,「卟」一下葡萄裡的肉被擠出來,然後在她的腳底一滑。桑無焉頓慌,去抓桌子,結果只拉到餐檯上墜下來的桌布。一使勁,白色的餐布挪動,上面的被子瓶子如數打翻。「砰——」有的跌到地上,紅酒撒了一地。
男人有點慘不忍賭地拍了拍額頭。所有人都朝這裡看。
桑無焉窘迫地想找到地洞鑽進去。
男人有點頭痛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我不會叫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