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覺得自己跟被坦克碾過一樣,渾身酸疼,想繼續睡卻被某個不人道的傢伙硬給拖起來。
「拿冷水洗把臉,我們得去接機了。」
「蕭徹,丫的真想拿把刀滅了你。」
「理解萬歲,咱們新婚期嘛。」
「真吐血。」
「不來點最真實的感受,我怕你真當自己沒結婚呢。」蕭徹吊兒郎當地說。
「謝謝提醒。」葉雨扶著她那可憐的飽受摧殘的小腰走進衛生間,用力狠狠地關上了門。
蕭徹看著她幼稚的舉動直樂,一邊笑一邊回頭把帶血的床單換下,將兩人凌亂的床褥疊好。
葉雨洗漱一出來,一看,那個感慨啊,「不虧是部隊出來,內務整的就是好,果然是蚊子上去打滑,蒼蠅上去劈叉。」
「是蒼蠅上去打滑,蚊子上去劈叉。」他糾正她。
「差不多了。」
「好了,咱們這就出發去機場。」
「你這急行軍趕的,讓我這小老百姓很超負荷好不好。」
「對不起了。」
「軍婚啊軍婚,真萬惡。」
「怎麼這副深惡痛絕的表情。」
「你丫要不是軍人,我現在就拉你去把紅本換藍本去,忒折騰人了,我現在都快掛了,你還要拖我去見家長,就我這狀態,我那沒見過面的公公婆婆能有好印象嗎?你這不害我呢?」
蕭徹被口水噎了一下,抱住她親了一口,「再次鄭重地向老婆大人道歉,下不為例。」
「聽你扯淡。」葉雨完全不信。
一邊說鬧,一邊穿戴齊整,然後出門。
葉雨一路睡到了機場,在看到自己那貨真價實的公公婆婆時,不禁感慨,不招搖,特低調,特沉澱,但是於細微之處見貴氣。
「爸,媽,這就是葉雨。」
葉雨帶點彆扭的在蕭徹之後叫人,「爸,媽,第一次見面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請多包涵。」
蕭母若有所思地打量成為自己媳婦的人,很文靜秀氣的人一女孩,不像時下那些浮華的人,給人的感覺挺好,應該也不難相處。
蕭父則是哼了一聲,瞪著自己的兒子,「自己不回家還得我們老過來看你。」
「以後我讓葉雨多過去陪你們。」
看吧,軍人的老婆果然是給家裡娶的,葉雨在心裡翻白眼。
「她不用上班嗎?去看我們?」
「爸,你忘了,我說過她是自由職業,時間上很富裕的。」
葉雨暴想給某人一腳,有這麼說自由職業的沒?
「對呀,爸,我有時間,只要不趕稿,時間確實富裕的有剩。」她把前提給加了。
「只要有電腦,有網線,她哪兒都能工作。」蕭徹不慌不忙地把後備給她補全了。
葉雨對自己說,毆打現役軍人是違法行為,況且她也打不過他,那純屬找練呢。所以,心裡那把火她只能使勁兒給按回去。
「對,蕭徹說的對。」
「有什麼話一會兒到飯店再說,除了你我們都有時間。」蕭母不無諷刺的說。
葉雨立時對婆婆倍兒有好感。
一行人,坐上車,直奔預訂好的大灑店。
在偌大的包間裡,只有他們四個人,面對頭一次見面的公公婆婆,葉雨挺有壓力的,把她那瞌睡蟲也整的不知道飛哪了。
「什麼時候轉業。」在他們坐穩後沒多久蕭父就開腔打破了包間裡的沉寂。
「爸——」蕭徹的臉色微變。
「爸,先喝杯水,做蕭徹的動員工作是件挺費口水的事,咱把準備工作做足了再向他開炮,那就事半功倍。」葉雨麻溜地拿起小茶壺給公公倒茶,然後捧過去。
蕭母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老蕭,葉雨說的對,先喝口水潤潤喉,反正今天他也跑不了。」
「就是就是,爸。」蕭徹討好的笑。
「媽,您平時都做什麼消遣?」葉雨十分熱絡地跟婆婆套近乎,內心狂吐血中,這蕭家的家庭內部矛盾比他們家老頭加太后可複雜多了。這要把四位老人整一塊的話,她可以直接抹脖子去了。
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掉下來的多半能砸死人,現在,葉雨切身體會到了這話其中的精髓。
「在家看看書,看看電視偶爾跟朋友出去狂狂街,或者陪你爸出去應酬。」
「媽,您就是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的典範啊,我爸有您這賢內助,那一定是如魚得水,順風漲帆。」
蕭母被媳婦的馬屁拍的很舒服,非常配合地跟媳婦聊天以打斷丈夫可能對兒子的繼續責難。
然後,蕭徹終於見識到何謂大侃。
他這新娶的媳婦那就是一大侃,天上地下,神州方圓九萬里,她都能跟你扯到。好幾次把他那嚴肅的老爸給扯的一愣一愣的,老媽坐一邊那個笑啊。多年沒這麼合樂的場面了,自打他報考軍校開始,老爸對他就一階級敵人的感情。
「你這丫頭當年大學念新聞傳媒的吧?」蕭母打趣。
「我這幾年就後悔當年選錯了系,當時跟我爸鬧家庭革命來著,他逼我考警察大學,我不,他就說有本事你就給我考個經濟管理。我為了跟我爸別那個勁兒一衝動就報了,大學四年把我折磨得差點兒脫層皮。」一提起這傷心往事,葉雨就痛不欲生。
「啊?」蕭母驚訝。
葉雨一臉控訴地說:「我爸明知道我最討厭經濟類,管理類,所以他很可惡的給我兩條路走,一條上警察大學,一條上經濟管理。那時候年輕氣盛,背長反骨,想不開的跟他老人家唱反調,結果我們爺倆兩敗俱傷。」
蕭母笑著點頭,「誰都沒落好。」
「可不咋地,我老媽在旁邊那個幸災樂禍啊,說當初要聽她的多好。」
「你媽讓你考什麼?」蕭母來了興趣。
「她說我們家公檢法,就差一法了,我報法律系就正好配套,那也算是一條龍服務啊。」
「噗。」蕭徹一口茶噴了出來,把他給嗆到了。
「一條龍服務。」蕭母也笑了,未來的親家母挺風趣的啊。
蕭父笑著搖頭,「你們家挺和樂的啊。」
「是呀,我爸媽常說,他們一般是民主的。」
「二般呢?」蕭徹問。
「他們說了,只要我聽話,他們都會保持民主,但只要我反抗,他們就會選擇武力鎮壓兼經濟封鎖,實在不行,直接把我送勞動改造去,省得將來危害社會。」
「很有效的打擊手段。」蕭徹大表贊同。
「話是這麼說了,可這根本就是以權謀私,不能因為他們跟監獄熟,就把那兒當自己家開的,想把閨女送進去就送進去,影響多不好。」
「送進去過?」蕭徹對這個感興趣。
「有一次他們都忙,直接把我交我二叔了。」
「你二叔做什麼?」蕭母直覺地問。
「我們那二監監獄長。」
「噗。」蕭父嘴裡的茶也噴了。
「我當時以為真要把我送進去呢,哭著喊著要去投奔我三姨,可我那寶貝三姨給我來一句,我離幼兒園很遠了,拒收。」
蕭家三口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