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一走進同學會的包廳,迎面而來就是熱鬧活絡的氣氛。
他們離開校園沒幾年,勉強也算是職場上的新新人類,但已然能看出各人不同的職場能力。
「葉雨,這邊。」
葉雨聞聲看過去,就看到王倩三人自成一個小團體窩在一角,便笑著走過去。
「我就知道你不會早到。」
「那是,我怎麼也得估摸著你們有人到了才會來,要不我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多孤單。」
王倩壞笑著摟過她的肩膀咬耳朵,「馮少已經問過你兩遍了,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年頭圍觀看戲也是有風險的,你也別太八卦。」葉雨語重心長地勸誡。
白晶瑩一邊洗著手上撲克牌,一邊說:「有款爺埋單,咱們只管吃好喝好玩好就成。」
「你丫不是說沒激情也要一夜情麼,今兒千萬別往後縮啊。」
「這真不是姐胡說,這些年有關同學會喝醉弄出貓膩的多了,姐那是提前給你敲個警鐘,你現在可是私人軍用物資,事關親人解放軍的榮譽問題大意不得。」
「你們家那三位護花騎士呢,就真不怕你們這仨花一樣的人被人中途截胡囉?」
「男未婚,女未嫁的,怕個鬼。」
「該擔心是少校同志,你這可是家花呀。」
「敢情你們一直是野花來著。」
經典圍毆再現。
葉雨她們上學的時候就一直是班裡的乃至系裡有名的四人組,四個氣質迥異的花樣女生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任何時候都是大學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常常引人注目而不自知。
現在四個人聚一塊,彷彿又回到了大學笑罵隨意打鬧肆意的輕狂年代,讓看到的人忍不住會心而笑。
這一刻,生活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都彷彿統統消失了一樣。
「你們四個一扎堆准特顯眼。」
葉雨一回頭看到來人,笑著打了聲招呼,「嗨,大攝影師,今兒不忙啊,這麼早就過來當護花使者來了?」
陳鵬飛一邊摟住女朋友一邊笑道:「今天這場合,再忙都得爬過來,哥可護食著呢。」
王倩捶了他一拳,「胡泚什麼呢。」
陳鵬飛目光往目光一掃,笑道:「我可沒胡說,你瞧,那兩個不也護食來了嗎?」
葉雨頓時就樂了,目光溜溜地掃了死黨一圈,說:「哎喲,這可羨慕死人了,讓我這孤家寡人可怎麼活呀,你們這樣刺激人可不對啊。」
「一個人來的?你家那……」李顥被女友在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馬上噤聲,特無辜看女朋友,「老婆,您有何旨意?」
白晶瑩湊到男友耳邊說:「別亂說話,葉雨名花無主懂不?」
李顥立馬受教點頭,「懂。」
三個男人互相看看,一致認為這四個女人沒揣好貨。
「葉雨,好久不見了。」
正暗自琢磨呢,那邊就有人過來搭訕了,他們立馬就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啊?」葉雨大大方方跟對方打招呼,笑靨如花。
「混得還湊合,你現在是到XX來發展了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吱聲。」馮德昭一副成功人士的穿著打扮,口氣也很海。
葉雨溫婉秀氣地笑,特淑女的樣子,「發展可談不上,只是先來探探水。你話都這麼說了,有事一定找你幫忙。」
「千萬別客氣,你的忙我一定幫。」
葉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丫的,手上長鉤了啊握住還不撒手,豬頭!
「幾年不見,你一點兒都沒變。」還是他記憶中那個文靜秀氣的模樣,仿若時光不曾流逝。
「彼此彼此。」
「這邊的房子不好找,你現在住哪兒啊,不行我給你換個地方。」
丫真是自來熟,葉雨臉上掛著應付的笑,說:「不用不用,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的,社區環境也不錯,」
「住哪片兒啊,說不定咱們在一小區呢。」
「那不能,我住的地兒肯定不能跟你這樣的精英人士比,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你就別讓我難為情了。」
「我也算不上精英人士,不過就一部門的經理,小打小鬧的,不值一提。」
「那也比我強。」
「女孩子嘛,不上班也沒什麼的,有本事的男人根本不介意這個。」
「這話說得好,你老婆一定很幸福。」
「我連女朋友都還沒呢,哪來得老婆啊,你呢,男朋友沒一起來嗎?」
王倩插話,「她要有男友,還能這時候跑到XX來發展啊,我們家葉雨可是衝著這座城市的精英白領成功男士來的呢。」
「那敢情好。」
葉雨暗地裡瞪她兩眼,靠之,說得姐好像短視拜金女一樣。
你丫以為自己不拜金呢。
葉雨懶得跟她貧,藉著她的插科打混退出話題,坐回白晶瑩身邊,小聲說了句,「沒見過想圍觀還上趕著搶戲的。」
白晶瑩深以為然。
看人來得差不多,大家也就到餐桌旁落座等開席了。
酒桌上話題依舊熱絡。
葉雨向來是不喝酒的,中途為了躲酒藉口上洗手間到外面透氣。
她真心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打定主意吃完飯就打道回府,不跟那幫人K歌去了,到時候鬼哭狼嚎的還得昧著良心當仙樂聽,想想就崩潰。
「葉雨——」
葉雨下意識看過去,腦子恍惚了一下。
仍舊是記憶中那副江南水墨畫一樣的氣質,俊朗溫潤的外形就如同她偏愛的那些古言小說中的溫文男主一樣,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還有些驚喜。
「學長,好久不見。」
「你在XX?」對方顯然很吃驚。
「年前剛過來。」
「怎麼在這兒坐著?」
「來參加同學會,裡面鬧得很,出來透口氣。學長呢?」
「我?」他拉鬆了領帶,往她旁邊的沙發一坐,吁了口氣,「朋友應酬,喝了幾杯。」
「出來工作,應酬是免不了的。」
「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他稍稍遲疑了下,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葉雨笑得溫婉,「還行吧,我追求一向不高。」
蔣帥文認真地盯著她的眉眼,「有男朋友了嗎?」
葉雨臉上的笑容擴大,調侃道:「學長還真把我的戲言當真啊,就算我想單身,我家太后也未必肯啊。」
「準備結婚了?」
「我已經結婚了,來XX就是為了陪他。」她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的近況。
蔣帥文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伸手揉揉自己的眉間,向後背在沙發背上,手蓋在眼上,半晌才沙啞著嗓子道:「他對你好嗎?」
「很好。」
「葉雨,你跑這兒躲清閒來了,趕緊的,回去吃飯去。」程嵐走到近前才看到沙發上的那人,不由愣了下,立馬朝死黨瞟了一眼。
葉雨翻個白眼。
「學長,我先走了,你在這兒再歇會兒吧。」
「嗯。」
兩個人一走出一定距離,程嵐立馬把死黨拽到一個角落,壓低了聲音,「怎麼跟他碰上了?」
「偶遇啊。」
「你今天的桃花開的還真是多,沒事吧?」別人不知道,她還是清楚葉雨對蔣帥文那段曖昧不明的好感的。
「別瞎擔心了,誰年少時還沒個識人不清的時候,還好姐當年沒被敵人的糧衣炮彈迷惑了心智。」曖昧的男人最無恥了,一邊跟她玩曖昧搏好感,一邊竟然還有個未婚妻。
我擦,她當年差點拎塊板磚直接蓋他腦門上,以為小學妹都單蠢好騙是吧,呀呀個呸的,白瞎那副欺騙性很強的溫良君子外形了。
她家少校雖然無恥,但好歹無恥得光明磊落,比那些玩曖昧的好一萬倍。
不能想,一想她就有暴力的衝動,那就是她純情少女時代的一個污點啊,簡直是不堪回首,每次回首都想拍人板磚。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被那場曖昧嚇得在大學四年裡一點風花雪月的興趣都沒有了,專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了。
程嵐也不勝感慨,「想當年我們都被他迷惑了,你竟然還能靈敏地察覺異狀進而挖掘出他隱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說,你丫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強悍的。」
「姐只是一直對這世界抱持著懷疑的目光罷了,從小到大的事實教育我天上掉餡餅這事基本跟我沒關係,有也必然是陷阱。」感謝太后感謝老頭感謝他們那幫不靠譜的長輩磨煉了她一顆敏感而堅強的心。
靠之!
某少校那貨當時怎麼就沒讓她生出危機意識呢?追個女朋友也弄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生生把個危機給扯得七零八落的,稀里糊塗地她就被他拽進了坑裡出不來了。
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其實,我一直懷疑你後來不交男朋友是因為受到不可磨滅的創傷了。」程嵐煞有介事地說。
「胡咧咧什麼呢,我那不興趣轉移到看小說中去了嗎?我一宿一宿熬夜苦讀各類言情武俠穿越玄幻靈異小說,哪還有美國時間去關注男生那個物種。」
程嵐立馬一腦門黑線,果然當年的事不能細想,一想某人的形象就崩潰。
「姐一想到當年你一個人單挑那幫調戲良家婦女的小混混的颯爽英姿,姐就無比的蛋疼。」
「你沒蛋。」
「沒蛋也疼。」程嵐咬牙切齒,虧她當年被她小白花的外形所迷惑,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把她護在身後,結果……
外貌協會果斷是不靠譜的,誰能想到那個斯斯文文小白兔一樣屬性的丫頭,袖子一捋,膀子一甩打起架來那麼生猛啊。
「哎呀,不好意思,答應我家太后出門不打架的,你們當沒看到好了。」
這就是當年葉雨修理完一幫色痞混混後一臉諂媚笑著對她們看得目瞪口呆的人說的話。
至今想起,猶覺——虎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