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塵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阮言希,你是通過什麼方式知道這男人的身份的?」
阮言希面色平靜,「通過一個朋友,我跟他描述了一下這個男人的模樣,他碰巧昨天在這附近看到過這個男人,所以他幫我查了一下就查到了他的名字,叫鄭真。」
「真是夠巧的啊。」高凌塵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
「是啊。」阮言希抬頭與他對視,眼神沒有絲毫的避讓。
「隊長,鄭真好像是被勒死的。」蔣齊把覆蓋在屍體上的垃圾小心地取走,就發現了鄭真脖子上明顯的勒痕,他馬上把這個發現報告隊長,而他的聲音也打斷了僵持中的兩人。
高凌塵看了阮言希一眼,然後轉身看了過去,阮言希也湊過去看屍體脖子上的痕跡,然後做出了推斷,「看來是被這麼粗的繩子勒死的。」說著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接著,蔣齊又在這個垃圾桶裡找到了和阮言希推斷的粗細差不多的一根繩子,「隊長,找到了,繩子在這裡。」
阮言希看了一眼繩子就往旁邊走了幾步,然後拿著手電筒往垃圾桶旁邊的地上照去,並蹲下來檢查著地面,「這裡有被拖行的痕跡。」他順著痕跡又往前走了好幾步,找到了屍體最開始的位置,他把手電筒一轉,照向了旁邊的垃圾桶,因為長時間沒有清洗,上面已經積了一層污垢,因此可以明顯地看到上面的幾條抓痕,「鄭真是在這個位置被人用繩子勒死的,期間他掙扎了,指甲在垃圾桶上留下了痕跡,所以他指甲裡肯定有污垢。」
兩名警察合力小心地把鄭真的屍體從垃圾桶裡抬出來放在擔架上,高凌塵蹲下來查看鄭真的手指,果然在右手手指甲裡發現了污垢。
這時邢靜也趕到了現場,帶上手套就開始了初步的驗屍,過了沒多久,她站起來脫下手套去高凌塵道:「高隊,死者確實是被人勒死的,已經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她瞥向阮言希,吞吞吐吐地開口道:「而且和王遠龍的死亡時間差不多,他應該是在8點半-9點半之間被殺害的。」
高凌塵垂下眼微思,「所以就在王遠龍死後沒多久。」
「哦~」阮言希拖了個長音,像是理清思路一般點了點頭,「看來鄭真是在刺傷木十後,把刀給了那個真正的兇手,兇手殺了王遠龍之後又在這裡勒死了鄭真。」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高凌塵突然拿起一個物證袋,放在阮言希面前,「你不會不認識吧。」
阮言希馬上閉上了嘴,他死死咬著下嘴唇看著物證袋裏面的東西,他怎麼會不認識呢,那是他們在逛街時在路邊攤上他給木十買的,一個蝴蝶結夾子,木十不用時就放在口袋裏。
蝴蝶結夾子很普遍,但這句話阮言希都說不出口,因為這個夾子上阮言希特意寫了一個M,那是他的字跡,無法否認。
沉默了幾秒後,阮言希坦然地開口:「我不否認這是木十的,但是既然兇手想到了陷害木十,當然會偷走她的東西,情理之中啊。」
然後他指著擔架上的鄭真屍體道:「他身高175,而木十隻有160,你們覺得以她一個人之力能把鄭真扔進垃圾桶裡嗎?」
蔣齊聽了在一邊隨口說了一句:「如果她都能殺人了,我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阮言希抿了抿嘴,目光卻冷了下來,「蔣齊,我非常不喜歡你剛才說的話,請不要懷疑一個給你們之前破案帶來幫助的人!」
蔣齊撇撇嘴,避開了他的視線,「我們現在也只是懷疑而已。」
阮言希堅持道:「那我希望你們連懷疑都不要有。」
面對阮言希的說辭,高凌塵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收起物證袋,轉身安排隊員繼續勘察現場。
所有的警察都在工作,阮言希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一邊,看著忙碌的現場,許久,他退後一步,轉身慢慢往前走。
早晨6點,天還沒亮,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阮言希一個人低著頭貼著路邊的牆壁走著,耳邊聽到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還有風聲。他的腦子裡回放著現場的每一個畫面,每一個細節,兩名死者的臉、帶血的刀、繩子、垃圾桶、每年寄來的禮物、寫著字的卡片,最後浮現在他腦海裡的是木十的臉。
他突然停下來,轉身向大路走去,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後座,他和司機說了小洋房的地址,然後向後靠去閉上了眼睛。
車快到小洋房的時候,阮言希睜開眼睛,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睡著,即使已經一晚沒睡,他此刻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開門走進家裡,房子裡空無一人,他沒開燈,藉著外面一點的光亮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面只剩下了麵條和十幾個雞蛋,他拿出麵條和兩個雞蛋,轉身關上了冰箱。
燒開了水,他把麵條扔進鍋子裡,同時在旁邊起了油鍋,敲碎蛋放了進去,雞蛋一入油鍋,滋滋作響,麵煮熟了,他把荷包蛋放在上面,走出廚房放到了餐桌上。
阮言希拉開椅子坐了上去,可等到吃了一口麵後才發現自己連鹽都沒有放,最後他只吃了荷包蛋就把麵扔進了垃圾桶裡。
看著垃圾桶裡的麵條,阮言希突然想到木十昨天連麵都沒有吃到,他撇撇嘴,心裡覺得十分不爽。
這時,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掏出手機,一看屏幕,正是秦翼打來的。
阮言希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秦翼喝著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咖啡,對他道:「阮言希,我把王遠龍和鄭真的資料發給你,這兩個人最近的動向我還在看監控,我會儘快整理好之後發給你。」
「謝謝。」
掛了電話,阮言希看著秦翼發來的資料,從頭看了一遍,得出的結論就是:兩個人無論從身份、家庭環境、工作到交際圈都完全不同,沒有一點的相似點和關聯,這應該就是完全兩個不會有交集的人,可現在這兩人卻聯繫在了一起,而且和木十聯繫在了一起,他們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而木十則變成了殺害他們的嫌疑人。
阮言希坐在沙發上,隨手拿來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鄭真用刀割傷木十,是為了陷害木十殺了王遠龍,那麼王遠龍是誰殺死的,是鄭真還是那個在之後勒死鄭真的人。
策劃這些的人是那個每年給木十寄動物屍體的父親還是另有其人,他是目的又是什麼,單純為了陷害折磨木十,或者是為了引出木十的哥哥……「木十的哥哥。」阮言希喃喃自語,他突然想到木十說昨天早上出現在那條小路上因為有一個小孩告訴她有人在那裡等她,阮言希知道木十的警惕性很強,這個孩子絶對是她瞎編來糊弄警察的,那麼她會單獨到那裡可能就是因為她的哥哥。
阮言希眯了眯眼睛,突然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
木十早上再度被帶到審訊室裡,她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也在思考,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鄭真已經死了,可她知道鄭真還活著的機率微乎其微。
那天早上她會到那條小路上去,當然不是因為一個孩子告訴她那裡有人等她,而是因為她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面的密碼正是她和她哥哥所用的,可當她到了那裡之後,哥哥並沒有出現,而之後她便被抓進了警局,這絶對不可能是巧合,那麼是有人破解了密碼還是寫這張紙條的人就是……
「咔噠。」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木十聞聲抬起頭,一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