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視頻很短,一共有兩段,時間加起來只有一分鐘,監控拍自一家小旅館。
今天早上5點44分23秒時,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年輕的男人,臉面對著鏡頭,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和一條牛仔褲,打著哈氣往前走,行為舉止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而在5點44分57秒時,他走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然後在拐角處轉彎,這條走廊上的攝像頭自然也就拍不到年輕男人了。
第二段監控從5點44分50秒開始拍攝,直到5點46分,監控畫面中依舊沒有任何人出現。
如果單看這個監控視頻其實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但是這個攝像頭的位置所拍到的畫面正是與剛才年輕男人走過的走廊相交的走廊,就是說年輕男人轉彎後照理應該就會出現在第二段監控畫面中,但是詭異的是,監控畫面上卻沒有他,這個年輕男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畫面中的這個男人叫周文斌,26歲,昨天離開家,當天晚上沒有回家,但是因為他有時候也經常和朋友在外面通宵,所以父母並沒有覺得異常,今天早上,他一直沒有回家,於是他的父母給他打了電話,電話是他的一個朋友接的,前天晚上和他住在同一間房間裡,但今天早上沒在房間裡看到他,周文斌的父母之後趕到旅館,調看了監控,看到這段監控後就報了警。」在開車前往旅館的路上,高凌塵向阮言希和木十說明了失蹤者的信息和當時的情況。
木十聽完點點頭算是給了點回應,阮言希直接把頭靠在木十肩膀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到了旅館,阮言希睜開眼和木十一起下了車,他先是看了幾眼周圍的環境,然後跟著高凌塵走進了這家小旅館。
高凌塵直接帶著他們到了一樓那條走廊,蔣齊已經在那裡,估計已經有了新的情況要彙報,他看到高凌塵就迎了上去,「隊長,技術科的人已經研究過這段監控視頻了,沒有被人篡改、調換的痕跡,而且這個攝像頭也沒有任何問題,我自己也實驗過了,從這條走廊走到那裡,攝像頭是可以拍到我的。另外我們已經全面搜查過了這家旅館,沒有找到周文斌。」
阮言希語氣誇張地道:「歐,那就是鬧鬼了。」
木十瞥了他一眼,「你相信鬧鬼?我還以為你相信科學。」
阮言希回頭看木十,「鬧鬼也是一種推斷,存在即合理,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木十順勢問他:「所以你要怎麼捉鬼呢?」
阮言希從口袋裏伸出左說搖了搖手指,「不用捉鬼,拋開這個詭異的監控視頻,最後的結果就是周文斌從這個旅館裡消失了,所以說我們只要知道他是怎麼出這個旅館就好了。」
阮言希說著在旅館裡走了一圈,又是開門又是抬頭看攝像頭的位置,同時她又讓木十到監控室去,查看5點44分左右的監控畫面。
半個小時後,阮言希和木十又回到了這個走廊上。
阮言希站在警察的面前,雙手插著口袋,「現在我推斷的是周文斌離開這個旅館的幾條路徑。」
他邊後退邊道:「第一條,周文斌走到這條走廊上,首先這台攝像頭拍不到他,這裡有個倒垃圾的洞,從這裡可以通到旅館外面,外面是條小路,沒有監控,就這樣他完成了從旅館消失。」
他繼續往前走,後面的高凌塵等人也跟了上去,「第二條,他走過這條走廊,再轉彎,這裡的攝像頭已經壞了,所以,他可以從這個後門走出去,出去之後外面依舊沒有攝像頭。」
「第三條,他沒往後門走,或許他還上了樓,就這樣他到了二樓,可這裡的攝像頭正對著樓梯,一種情況,這個攝像頭能拍到他,那麼他就不可能上到了二樓,第二種,這個攝像頭依舊拍不到他,所以他可以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這個窗口,跳下去,外面也沒有攝像頭,他又成功離開了旅館。」
阮言希的推斷仍舊建立在一種很奇怪的設定上,高凌塵以及其他隊員聽了半天沒說話,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實在有點古怪。
他最後補充道:「當然,很顯然攝像頭正常運行中卻偏偏拍不到周文斌這個人是不正常的,所以肯定有人動了手腳,現在的問題是動手腳的是周文斌本人還是其他人,如果是本人,這就是一出成功的惡作劇,如果不是,那就是一起成功的綁架案了。」
***
高凌塵留下蔣齊繼續偵查旅館,然後開車載著阮言希和木十去周文斌的家裡。
周文斌的父母開門發現是警察,趕緊讓他們進屋,焦急地詢問高凌塵自己兒子的下落。
高凌塵只能回答他們正在積極調查中,設法找到他們的兒子。
周文斌的父親聽了失望地嘆著氣,他的母親掩面流淚,一聲聲叫著自己兒子的名字,高凌塵也只能寬慰他們幾句,並提出要查看周文斌的房間。
周文斌的父親點點頭,領著他們走到一個房間前,打開門讓他們進去,「這就是文斌的房間。」
三人走了進去,阮言希在裡面轉了一圈,大概地翻了翻東西,一會兒低頭看著桌面,一會兒又趴在地上看床底下,反正動作幅度極其大,木十和高凌塵早就已經習慣了,可周文斌的父親一下子傻了眼,「他這是在幹,幹什麼?」
「他在找線索,瞭解你兒子,從來幫助找到你兒子。」
周文斌的父親一聽是為了找到自己兒子的,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沒再出聲,不想打擾阮言希。
阮言希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不急著自己推斷,而是又問木十:「木十,從這個房間你看出了什麼?」
「生活沒有條理,沒有規律,經常熬夜;他很注重隱私,房間的門經常關著,父母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不太進這個房間;有一份工作,但很輕鬆,是坐辦公室的,應該是父母幫他安排的。就是這些。」
周文斌的父親明顯嚇到了,看向木十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你說的都是對的。」
「還有一點。」阮言希突然看向站在門口的周文斌父親,「先生,對於你兒子的失蹤除了焦急之外,你表現出了內疚和自責,這是我在那位夫人那裡所沒有看到的。」
「這……」
阮言希觀察他的表情,「你們昨天吵了一架,就在他的房間裡,一氣之下你說了狠話,所以你兒子昨天才出去的,對嗎?」
周文斌父親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怎麼知道的?」
阮言希沒回答他,而是繼續推斷:「我猜是因為抽菸的問題,你不希望他抽菸,他答應你了,可昨天你還是看到他抽菸了。」
「沒錯,昨天他下班的時候,我正好在路上看到他抽菸了,所以回到家我就罵了他一頓,罵得狠了一點,他就出門了,可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阮言希走到窗口,從一個櫃子的後面拿出了一包煙,「他在房間裡藏煙了,位置很隱蔽,窗戶是一直開著的,縫裡還有殘留的煙灰,他是站在窗戶前抽菸的,房間裡還有一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是為了掩蓋煙味,而家裡卻沒有煙灰缸,他抽菸是被禁止的,所以肯定是你們不讓他抽。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你們不是因為大事而吵架的,所以我就大膽推斷了一下。」
「你,太厲害了。」周文斌的父親轉念一想,激動道:「那你是不是有把握能找到我的兒子?」
阮言希:「現在的線索還太少……」
木十生怕阮言希會說出什麼奇怪的話,馬上打斷他,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但我們會儘力的。」
從周文斌的房間裡走出來,阮言希瞥見客廳的一面牆,上面掛著一些裝飾畫,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過去細細檢查了一下牆壁,然後回頭問周文斌的父母,「這裡原來是掛著什麼東西?」
周文斌的母親驚了一下,「啊?那裡,那裡之前貼著文斌從小到大的照片。」
阮言希繼續問:「為什麼突然換成了裝飾畫?」
「文斌說他已經這麼大了,朋友來家裡的話,看到照片說不定會嘲笑他什麼的,所以就都拿下來了。」
阮言希:「是在最近?」
周文斌的父親不解,「就是最近,有什麼問題嗎?」
阮言希:「那些照片還在嗎?」
周文斌父親:「應該是被文斌收起來了。」
「能找出來給我看下嗎?」
周文斌的父親忙道:「可以,我去找找。」現在只要是能找到兒子,任何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在周文斌的父親去找的時候,高凌塵走到阮言希旁邊低聲問他:「那些照片沒什麼問題嗎?」
阮言希雙手環胸,「照片有沒有問題我不確定,但是這些照片明顯是最近才被換掉的,周文斌已經二十六了,他要是因為怕朋友看到,之前就會換下照片了,可為什麼現在才想到,而且還是在他失蹤的前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