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於到了週末,連綿的陰雨天也終於停止,迎來了這個冬日第一個燦爛豔陽天。譚湛睡了個懶覺,起床給自己烤了蒜蓉面包,煎了蛋和火腿,用橄欖油和海鹽簡單做了個蔬菜沙拉,他也很耐心地為雪納瑞準備了早飯,進口的狗糧,然而雪納瑞光是吃飽了獨自顯然還不滿足,它朝譚湛叫起來,圍著譚湛轉圈,甚至輕輕咬了譚湛的褲腿。
譚湛彎腰摸了摸它的頭,他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陽光:「想出去玩嗎?」
雪納瑞用一種渴望的水汪汪眼神繼續盯著譚湛,低低地朝他又叫了兩聲。
譚湛原本並不喜歡狗和貓,但是不得不說,鄒琳的這條雪納瑞十分懂事也通人情,毛茸茸的相當可愛,譚湛笑了笑,起身收拾了桌面。
「馬上帶你去。」
他拿了狗鏈,抱起雪納瑞出了門。
小區外的公園草坪上已經有很多人,躺著曬日光浴的年輕人,正在樹蔭下看書的高中生,還有窩在一起互相親吻的情侶,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婦,以及遛狗的人。
譚湛帶著雪納瑞繞著公園走了幾圈,找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山坡,才停下來,他把雪納瑞系在公園專門建了讓人拴狗的設施上,摸了摸雪納瑞,然後自己便在附近找了個有陽光的草地坐下來,他帶了本書,《The Trust》,講述《紐約時報》的崛起和發展歷程,算是新聞從業者的必讀書目之一。
這場久違的陽光,讓林箏心情也十分好,她在家裡做完了大掃除,也抱起了她的小土狗「雪球」,往樓下公園走去。
小土狗到了寬闊的草地,興奮地耳朵都飛了起來,幾乎是拖著林箏在公園裡撒歡跑起來,林箏便也跟著跑了一陣,直到有些氣喘吁吁,那場車禍的後遺症,她的身體體質實在算不上好。她不得不停下來,把狗牽了回來,好在不遠處,她便看到了個拴狗的設施,那兒還稀稀拉拉拴著幾條狗,她拉著」雪球「走過去。
「你先乖乖地待在這裡玩。」林箏蹲下來,系好了狗,她認真地拍了拍小土狗「雪球」的頭。她有些累了,便走到一旁,靠在一棵樹上,靜靜地看著這片草地上優哉游哉各自過著生活的人們,她的小狗也確實乖乖地待在一邊,對和它系在一起的其餘兩位狗夥伴似乎也很友好般的嗅嗅,林箏笑了笑,日光正好,難得天氣也因此回暖,暖洋洋的陽光曬在身上,不知不覺她便有些迷迷糊糊的打起盹來。
等她再慢悠悠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林箏趕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然後便是急急忙忙朝著她的小土狗走去。
然而她完全沒料到在這兒還能碰上譚湛。
對方此刻就站在「雪球」的前面,手裡還抱著一隻狗,臉色難看。
林箏並沒有去理他,她逕自走到「雪球」面前,解開繩,準備牽著它回家。
「這是你的狗?」然而譚湛卻攔住了她的去路,他的語氣顯然不太愉快。
林箏點了點頭:「怎麼了?」她瞟了一眼譚湛懷裡的雪納瑞,對方有些蔫蔫的,委委屈屈地往譚湛的懷裡縮,「難道只准你養狗我不能養嗎?」
譚湛冷冷笑了聲:「你愛養什麼我管不著,但是你的狗剛才對我的狗做了什麼,我就管得著了。」
林箏看了眼乖乖巧巧的小土狗,看了眼譚湛:「它做什麼了?打架麼?小狗和小狗之前玩鬧,本來也是正常,何況我看你的狗也沒有受傷,兩個小狗打鬧,也不一定是我的小狗的責任啊……」
「什麼打架?」譚湛氣極反笑,「我剛才走過來想帶我的狗回家,看到你的狗,正騎在我的狗身上,一前一後不停聳動,你說這是打架?」
「……」林箏這下有些尷尬了,她知道自己的小土狗確實是個小公狗,並且因為才撿來沒多久,並沒有做過絕育,只是沒料到雖然它身形小,但並非一隻幼年小狗了……
然而面對譚湛的質問,林箏顯然並不打算承認:「什麼跟什麼?我的狗才這麼小,就能強-暴別的狗了?!何況你拍照了嗎?錄像了嗎?把我狗對你狗的行為記錄下來了嗎?這麼空口白話的,也沒有其他證據,更沒有目擊證人,張口就給我的狗扣上『強-奸-犯』的帽子啊!我看你就是氣我平時中午給你的肉小,所以污衊我呢!」
譚湛簡直是快要氣炸,他剛才看了片刻的書,便聽到雪納瑞發出求救般的低低叫聲,扔下書跑過去,才看到竟然有一隻地包天的小土狗一臉享受地騎跨在雪納瑞身上,任憑雪納瑞怎麼試圖逃脫,那小土狗也不放。但那個當口,誰還能想起來舉起手機拍照或是錄像留存證據,第一反應自然是哄走那小土狗,解救自己的雪納瑞了。
譚湛的反應驗證了林箏的猜想,他沒有任何直接和間接的證據。這下林箏態度更為囂張了。
「我說現在多的是大馬路上碰瓷說自己被撞了訛錢的人,想不到都有新業務碰瓷說自己狗被別人家狗強--暴的了啊?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而且這兒本來就是流動的拴狗的地方,你看,就現在這兒還拴著其餘好幾條狗呢,更別說剛才來來去去的,狗流量很多的啊,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的狗真的被強--暴了,那你怎麼就能確定是我的狗呢?你看,這幾個頭都是黑的白的,黑白斑紋的,沒準你眼花看錯了呢。」一邊說著林箏一邊指了指腳邊另外一條黑白毛色的狗,「你瞧瞧,我看這狗眼睛小小的,賊溜溜的,還是個單眼皮的狗,看起來就不是個正經狗,我感覺犯罪嫌疑人比較像是它啊。」
雖然林箏顯然在一派胡言,但譚湛確實沒有任何證據可用來反駁,他只能一聲不吭冷冷地盯著林箏。
林箏倒是得意極了,她每每看到譚湛吃癟,就覺得渾身舒爽得不得了,這下譚湛明明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她還要火上加油。她一邊抱起自己的小土狗,一邊上前拍了拍譚湛的肩膀,語氣特別欠扁的語重心長:「我理解你,畢竟很多養狗的人,狗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寵物這麼簡單,就和養了個兒子女兒似的,你這等同於老父親發現自己女兒遭到飛來橫禍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強--暴了,能不上火嗎?但是理解歸理解,你這種被氣到喪失理智,隨便污衊人的行為,我是不接受的啊。」
「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的狗。」
林箏攤了攤手:「誰主張誰舉證,你要實在覺得嚥不下這口氣,你可以報警啊,看警察處理不處理這種事。否則我是沒時間奉陪。」她朝譚湛特別友好地笑了笑,臨走還摸了一把譚湛懷裡的雪納瑞,她抬頭看了看臉黑的一塌糊塗的譚湛,「你要是什麼時候找到證據了,我肯定給你賠償,你說怎麼賠就怎麼賠。」這一片公園並沒有監控探頭,因而林箏相當有自信。
譚湛倒也笑了,他看了眼林箏:「記住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林箏不以為意,哼著曲子,牽起自己的小土狗大搖大擺地就走了。
她回去後,果然,譚湛並沒有再就這件事找她什麼麻煩。日子也就這麼平淡如水地繼續過下去了。
然而日子對於林箏來說沒有什麼變化,對譚湛而言就不是如此了。雪納瑞自那次後,就突然變得很乖,特別溫順,但卻食慾大增,剛開始譚湛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問題,然而過了一陣,雪納瑞的肚皮卻是越來越鼓了,譚湛慌慌忙忙帶著狗去獸醫院檢查,獸醫駕輕就熟地照了個X光,給雪納瑞做了個B超,就下了結論。
「恭喜你啊,你的狗懷孕了。」獸醫笑眯眯地指了指X光片,「你看,這兒,這兒,這些位置都是狗寶寶,這一胎有五隻呢。」
譚湛看著滿臉無辜可憐巴巴的雪納瑞,再看看那張X光片,又想到林箏,聲音就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什麼時候會生?」
獸醫看了看雪納瑞:「估計還有二十來天吧,等狗快生之前幾天,都會很焦躁,之後和人差不多,羊水破裂以後就會開始分娩。」
「我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你這狗的寶寶胎位都沒問題,也沒有畸胎,或者胎兒過大的情況,所以不用剖腹產,順產就行,其實在家完全能自己接生,你要不放心就帶來寵物醫院。我們這兒週一到週日都開,每天朝九晚五都是在的。」
譚湛謝過了獸醫,才抱著雪納瑞離開。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都相當複雜,他還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然而責任感驅使,譚湛還是回家查閱了大量關於寵物狗懷孕期間餵養等注意事項。
畢竟住在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沒隔多久,雪納瑞的肚皮越來越圓,譚湛再抱著它出行便很快吸引了林箏的注意。
「這是懷孕了???」林箏也忍不住驚訝起來,「你家狗去配種啦?」
譚湛也懶得理她,當場就給了林箏一個眼刀,皮笑肉不笑的:「這不就是那天在公園裡懷上的麼,等生出來誰是那天的『強--奸--犯』也就一目瞭然了。」
林箏乾巴巴笑了兩聲,倒也維持著鎮定:「那是那是,祝你好運!」她又看了幾眼譚湛,才抱著自己的小土狗腳下生風地跑了。
一路上林箏挺嘀咕的,她拍了拍「雪球」的頭:「你說是不是你幹的?你怎麼這麼能耐?就這麼一次就能『中獎』?」林箏有些心有餘悸,「幸好你是個黑白毛色的狗,市面上這種狗太多了,就算譚湛這傢伙這麼狠要來一個『產子證奸』,也沒法就說這窩小黑白狗就一定是你生的,反正我們小區到處都是這種毛色的狗。」
這麼一想,林箏就又放下心來,繼續心無旁騖地去上班了。
而譚湛一到星燦,也再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最近節目中心要研發推出明年的幾款新節目,譚湛和整個團隊都必須一起蒐集各種材料,做出節目方案和策劃案,而這顯然也是台長和老徐對團隊成員的觀察,老徐也半暗示半明示地放了話,這次的策劃和準備調研工作中,誰的付出大能力強,極有可能可以選派去負責相應的新節目。這就令人十分有幹勁了,尤其是譚湛,這次幾個新節目,作為明年重點節目儲備的有兩個,一個是紀實類的星燦在線;還有一個訪談類的藝術迴廊,譚湛這次是卯足了勁朝著星燦在線這個節目努力,這個節目打出的旗號是「講述社會百態,透視事實真相」,定位是做貼近現實,揭露社會弊病,挖掘真相,記錄真實震撼的話題,拓寬新聞的廣度和深度,深入現場,做有質量的報導。
譚湛幾乎是拼著命蒐集材料,絞盡腦汁想著選題,他要找一個足夠獨特足夠勁爆的話題,既能讓他追求新聞的真實,更能用這個話題引發人們對社會問題的關注,從而去改變什麼。然而老徐並沒有停止讓譚湛去做那些複印、送文件、裝訂材料的工作,因而他的工作量比別人多了一倍,每每剛剛靜下心來研究選題,便會被其餘瑣事所打斷。
譚湛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了些,一天兩天幹這些雜七雜八的活兒,他還能耐著性子,但一週兩週,一個月兩個月,尤其在他的精力和興趣完全被新節目吸引去的時候,就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即便譚湛沒有流露出不滿,但是老徐還是能敏感地感受到他內心裡多多少少的不甘心。
望著譚湛去文印室的背影,老徐灌了口咖啡,自言自語道:「還是得打磨打磨。」
譚湛這樣出身的男人,是不可能有老好人脾氣的,他們往往骨子裡高傲而不會低頭。但是新聞傳媒工作可不是一個讓你能時時刻刻揚眉吐氣的工作,新聞工作者,尤其是國內的新聞工作者,可得時刻做好受氣的準備,情緒的控制力必須強大,必須能以大局為重。譚湛的能力很棒,但過剛則易折。
而譚湛在處理忙碌的工作同時,也必須兼顧家裡的情況。他聯繫了鄒琳幾次,希望她能趕緊帶走她的狗,他最近太忙了,他怕沒法照顧好雪納瑞。可是鄒琳顯然在國外玩出了勁頭,似乎在旅行期間又認識了一個新的帥哥,一下子直接從情傷直接過渡到熱戀度假狀態了,你儂我儂,一時半會兒壓根不想回國。現下那條雪納瑞快要生了,這些事就完全交給譚湛了。
譚湛看著肚子圓滾滾的雪納瑞,也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幸而寵物醫院離得並不遠。但是他沒想到雪納瑞會在大半夜生產。這天夜裡他睡得正好,卻迷糊聽到客廳裡傳來細細的叫聲還有嗚咽的聲音,譚湛起身,才發現雪納瑞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地上已經流了很多水,看起來是羊水破了,它要生了。
譚湛看了看手錶,凌晨兩點,寵物醫院並不營業,而他雖看了不少資料,但終究面對這種陣勢,還是手足無措。譚湛大概只遲疑了一秒,就開了門,他開始拍林箏的門。
大概拍了片刻,林箏才迷迷糊糊地開了門,滿臉被人吵醒的不爽和怨氣,她穿著睡衣,頭髮蓬鬆雜亂,用身體抵著門,擺出了一個拒絕和阻止的姿勢:「現在大半夜的,你幹什麼?你這樣我要告你擾民的知道嗎?」
譚湛卻顧不上其他,只是把她從屋內拉了出來:「我的狗要生了。」
他不由分說地把林箏拽到了自己的客廳,雪納瑞還在地上艱難地喘氣,看起來十分辛苦的樣子。
「我不知道怎麼接生。」譚湛有些無奈,他也正穿著睡衣,臉上是手足無措的茫然和迷茫,看起來竟然有些天真的孩子氣,完全沖淡了他平日裡身上的冷淡。
林箏這下徹底醒了,她蹲下來,開始輕輕地撫摸雪納瑞的頭,溫柔地安慰它,讓它平靜下來,她的眼神溫和寧靜,彷彿真有一種讓人安寧的力量。她開始低低地哼唱起來,譚湛分辨出那旋律是舒曼的《夢幻曲》,這是熱戀中的舒曼寫給他未來的太太的,因而曲調輕盈,又如夢幻般浪漫平和美妙。
「消毒剪刀、醫用手套。」林箏看著雪納瑞被安撫好了情緒,才抬頭低聲對譚湛道,「你準備了嗎?」
「準備了。」譚湛這才意識過來,他返回房內,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醫藥箱,拿出了消毒剪刀、醫用手套、碘酒。
「要生了。」
林箏剛說完,譚湛就聽到了雪納瑞艱難地生出了第一隻小狗,一隻小白狗,還沒睜開眼睛,只下意識輕輕叫著,那聲音聽起來吱吱的,甚至不像一隻小狗。
繼而是第二隻、第三隻……直到最後的第五隻。
生出來的小狗有白的,也有黑白相間的,它們在地上尖聲叫著,這樣的場面林箏也是第一次見,也仍舊有些慌亂,但到底比譚湛還是鎮定一些,她穩了穩心緒,戴上了醫用手套:「把消毒剪刀遞給我。」
「你要幹什麼?」
林箏瞪了譚湛一眼:「你沒看到小狗的臍帶還連著嗎?如果狗媽媽不自己咬斷的,就必須人為趕緊剪斷了,不然對小狗也是有危險的。」
「你以前做過嗎?」
「沒有。」
林箏握著譚湛遞過來的剪刀,雙手也忍不住有些顫抖,但是她還是咬了咬牙,剪短了一隻小狗和雪納瑞連著的臍帶,然而沒想到,她這一剪刀下去,被剪斷的臍帶處冒出好多血來,林箏看到那些血,一下子就慌了神,她開始緊張,求助而不安地向譚湛求救:「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打電話給獸醫?」
這一次譚湛倒鎮定下來,他在之前查閱了相當多的資料,在理論方面,也差不多都能抵上半個獸醫了,最初的震驚和愣神過後,他已經冷靜下來,他接過了林箏的工作,拿來紙巾,細細擦拭掉地上的血。
「問題不大,它可以的。」譚湛輕輕撫摸著躺在地上的雪納瑞,「它很棒。」
而雪納瑞也似乎終於漸漸進入了新媽媽的角色,它勇敢地咬斷了其餘小狗的臍帶,開始舔舐那些小狗身上濕漉漉的胎衣和血,舔乾它們的毛,然後吃掉了胎盤。它不再像之前那樣手足無措,而是變得像一個母親。五隻小狗軟綿綿地躺在它的身邊,雪納瑞身下的毛都被剛才它自己生產時的血水浸濕了,低頭就能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然而不論林箏還是譚湛都有些震撼和敬畏,在鮮血和疼痛之間,他們也能感受到新生命那種有力而勃發的跳動。
五隻小狗都平安出生了,黑黑白白的一片,圍繞著雪納瑞,開始找奶喝,最小的那隻小狗卻因為體型太小,擠不進自己的兄弟姐妹中間,吃不上奶,只能低低嗷嗷叫喚著。
這只小狗是黑白色的,連毛色的分佈都和林箏的小土狗」雪球「差不多,林箏當即便有些愛屋及烏:「這一窩生了五隻,也不算少了,可能奶水會不夠,尤其這只最小的,看起來比較弱,怕和它的哥哥姐姐們搶起來根本吃不到飯,你那又羊奶粉嗎?沒有的話我給你買一點,還有針筒,平時你用針筒給它餵點羊奶粉。還有雪納瑞媽媽,你也要多給她補充點營養尤其是鈣,這樣對她好,奶水也能更充足,對小狗也好。」
雪納瑞一切安好,小狗也一切安好,譚湛終於放下心來:「你可以回去了。」他又恢復了那種生人勿進的冷冰冰,只不過在語句的末尾,到底是加了一句。
「謝謝。」
林箏此刻早就沒有了睏意,她朝譚湛瞪了一眼:「你以為我想在你家裡多待嗎?」她拉了拉睡衣的衣襟,揉了揉腦袋,轉身就走出了譚湛的屋子。
屋子裡便只有譚湛一個人了,在這難得的靜謐裡,他看著新晉陞級成媽媽的雪納瑞和它的那一窩孩子,他以前不喜歡養動物,但這一刻也是動容的,有些時候,可能只是一條狗,就能帶你突然發現到一個新的世界,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而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