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並非如向佐所預想的那樣回了美國,而是去了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津巴布韋。
她是一張黑金卡走遍世界的人,一時衝動就上了飛機,在飛機上睡得渾渾噩噩,無數次的轉機轉得她暈頭轉向後,她才終於有了點自知之明——
津巴布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遙遠的地方。
一下飛機她就打給林建岳。
「我到了。」
「什麼?」林建岳完全狀況外。
她這幾十小時一直渾渾噩噩,竟被他一句話問醒了。想到他錯愕地表情,她不再覺得心口堵。
「我在布法羅蘭奇機場,來接我。」
「什——麼???」
梁琦沒有料到,等到林建岳已經是17小時後。
他從南非趕回津巴布韋,風塵僕仆地打電話給她:「我到布法羅蘭奇機場了,你在哪?」
林建岳在這裡,名義上負責厲氏捐助的國際紅十字會項目,工作實際上很清閒,唯一焦慮難安的一次,就是這個女人的突然降臨。
溜到南非看球賽,原本十分愜意,現在卻……
彼時梁琦早已找了個英語流利的當地人做地陪,四處遊覽去了。
聽他焦急萬分的嗓音,咯咯笑:「你傻呀,我怎麼可能在機場等你17個小時?」
梁琦以為他定要罵回來,都等著招架了——
那端半晌沒聲音。
「……是,我一輩子就傻了這麼一回……」
低沉幽嘆,自言自語般的一句,怎麼可能出自林建岳之口?連厲仲謀都被他氣得跳腳的,林建岳……
梁琦此時正在別具非洲風味的小店用餐,旁桌有人烤蝙蝠,她的目光定格在那裡。
吃法,有些殘忍……
電話那頭的他,聽著這個女人殘忍的調侃,「你慢慢玩,不打攪你了。」
「等等……」
林建岳沒有等她。
電話掛了,人走了。只留下忙音給梁琦。
再沒心情看球,可林建岳還是回到南非,陪香港來的同事。
賽後回下榻的酒店,一宅就是半天,至多去樓上酒吧喝兩杯。
更多的時候,是在房間喝。
微醺時,林建岳聽見門鈴響。他問了句:誰。答曰:「room service!」
他扭頭問同事,同事皆是聳肩或搖頭:「沒叫客房服務。」
林建岳去開門,門開,他微怔。
捧著一大籃子水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服務生,是梁琦。
她的眼睛,總是富含水分,盈盈地泛著水光。
這女人一臉懺悔,糾著眉頭仰著臉,望著他,把果籃往他面前送:「Sorry!」
她太適合楚楚可人的表情了,即使林建岳深諳她本性根本不是這樣,依舊被她撩撥了心弦。
可不多時,林建岳後悔了——放她進門,竟是一發不可收拾。
同事都為男性,出現的是難得的美人,梁琦又樂得被眾心捧月著享受慇勤,於是——相約看球。
期間,林建岳基本插不上話。
她送來的水果,他半個都沒吃到。
喧鬧的球場,進球引起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歡呼。林建岳坐在那裡,她靠過來。
「悶悶不樂——我學的新成語。你現在,悶悶不樂。」她像小孩子在學造句,林建岳陪不出笑臉。
「……」
「是我來療情傷,你怎麼不哄我,反而這麼……」
林建岳只來得及偏頭看她一眼,同事甲就來安慰:「他最近都這樣,陰晴不定的。」同事乙同一時間遞上杯飲料。
非洲大陸,天空最澄澈,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例外,深色的夜幕佈滿星辰。
林建岳一行人去頂樓酒吧消遣,自然,還有梁琦。
他知道她酒量好,並不擔心,不料幾個大男人輪流就把她灌醉了。
林建岳見形式不對,趕緊衝過去拿開她的酒杯,「別喝了!」
「shut up!」
真是高估了她,她現在已經醉得不輕。
為了把她弄下吧檯,林建岳費了好大一番勁,最後幾乎是扛著她離開。
對同事們說:「我送她回房間。」
她踢了他幾腳後,安靜下去,可突然就甩脫他,沖上天台去吐。
夜風當空,林建岳跟著她到天台。
梁琦趴在護欄乾嘔,晚上沒吃,嘔不出來,越發難受。
吹吹風也好,她需要清醒,不論身體、頭腦抑或她這顆心,都需要清醒。
林建岳在這裡陪著她。
她開始說醉話。
「你知道嗎,他啊……
你知道嗎,他說……」
林建岳儘量讓自己的耳朵屏蔽掉她口中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終究沒敵過她反反覆覆的絮叨。
「閉嘴!」林建岳終於忍無可忍。
她不說話了。
她,哭了。
林建岳手足無措,慌了。究竟什麼事情,會讓她如此痛苦,林建岳覺得自己知道答案。
她到後面哭得閉住了氣,就像孩子那樣打起嗝來。
林建岳沒有紙巾,也不需要給她紙巾——她已拿著他的袖子擦臉。
「Gigi,為了他,不值得……」
梁琦似乎沒聽見:「不准凶我!」
「我沒……」
林建岳沒說完,「啪」的一聲,她竟給了他一巴掌。
出手並不重,可他還是呆住了。
「你……」
他依舊沒說話,「唔」的一聲,她吻住了他。
吻得很重,輾轉著,有酒精和專屬於她的味道。林建岳霍然睜大眼睛。
她意猶未盡地放開他時,兩人間的姿態,已演變成他坐在觀光椅上,而她,坐在他身上。
面對著面,胸口貼著胸口,腹部緊貼。她的手,她的腿,都纏在他身上。
她停下來,看著他,似乎在猶豫著還要不要再繼續。
林建岳這時低頭,邊摸著口袋邊說:「滿嘴酒臭……」
她竟聽明白了似的,吸一吸鼻子,似又要哭。
林建岳終於摸到了口氣清新劑,抬起臉來。
「張嘴……」
她現在很乖,閉上眼照做。
「嘶——」地幾聲,清新劑噴進嘴裡,梁琦咂咂嘴:「什麼口味?」
他在她話音落下的一刻精準地堵住了她的嘴。
口腔內彼此的百折千回中,林建岳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很香,草莓味。
一切均演變到不可收拾,他和她在酒店套房的床上滾做一團時,林建岳都沒記起他們是如何回到房間的。
她要解他的褲子,終於被他阻止。
「有沒有醉?」
她不理,自以為野蠻地扯他的衣服,並不知她這樣,只會加重他的破壞慾——
他拉住她的手:「有、沒、有、醉?」
「沒有……」
她說著,低頭去舔他的喉結。
林建岳猛地一怔。
……
一個極大幅度的翻身,林建岳反過來壓制住她。
一個極大幅度的翻身,林建岳反過來壓制住她。
林建岳剛用牙齒撕開她的乳貼,就被她雙手環胸,阻礙了視線。
他下巴墊在她胸口,仰起臉看她,有些疑惑,更多的是隱忍。梁琦微醺著低眸回視,囁嚅:「不准……欺負我……」
喝醉的女郎,還真不適合領到床上來——他是紳士,做不到強要,就沒再動她,不料她突然循著空隙,再度反壓到他的身上。
這個時候,竟還笑嘻嘻的:嫣紅的小嘴就湊到他嘴邊來了,香軟的丁香舔一舔他的嘴唇,牙齒,像靈活的小蛇,竄進林建岳嘴裡。
也「嗖」的一聲,往他心裡鑽。
她的味道可真好,鮮嫩多汁的水果一般,林建岳按捺不住,也沒想忍住,吮著她的舌尖,他卻驀地離開他的嘴。
林建岳抬起身體,欲再吻,被她摀住嘴。
梁琦一手遮在他嘴上,改而騎在他腰間,拉開些距離,只拿自己的幾縷長發輕掃他的胸膛:「只准我,欺負你……」
死丫頭,才多大點,就跟妖精似的勾人……
梁琦只見眼前這雙墨黑的眸子裡,光芒一銳,瞬間,就被他猛地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
她「啊」的驚呼了半聲,林建岳已將她按回去,嚴嚴實實堵住她的嘴。
梁琦不知道這個男人,竟突然冒出那麼大的力氣,一隻手就輕易攥緊了她雙腕。
林建岳把梁琦手臂拉到她頭頂,控住她,不讓她再亂動。
「幹什麼?」
梁琦在他身下扭著抗議,卻不知自己腰線所劃出的曲線,多麼妖嬈,多麼誘人……
「幹什麼?當然是……欺負你……」
林建岳的聲音,也近乎支離破碎。
語罷,更是不由分說,另一隻手解開她的仔褲,手指從她腰線後探進去。
終於褪下她身上,最後一層障礙物。
白嫩,瘦滑,年輕女人的身體,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呈現。腰是腰,腿是腿,比例近乎完美雕刻,淬著層白色床單也不及的皎潔肌膚——
林建岳渾身的血液,迅速往同一個地方湧去。
梁琦眯著眼,看到這個居高臨下俯瞰自己的男人,他的目光,彷彿要吃人……
歷來欺軟怕硬的大小姐,此時已是,聲音嚇得有些抖:「林,林建岳……」
梁琦突然覺得有些冷,雙腿夾緊,想要用手遮住自己,可她的雙手,還被他扣在頭頂,整個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感受著他的目光。
她眼睜睜看著他低頭,張口就含住她輕顫著的乳。
吮舐著尖端,俄而輕咬,牙齒廝磨得令她有些疼,梁琦一時酥麻,身體的禁地,深處,倏忽間湧出一股熱流。
整個人就這麼酥軟下去。
林建岳似乎發現了,再沒有猶豫,手滑了下去。
梁琦感覺到他的手指,「唔」聲卡在喉間發佈出來,只留聲帶的嗡聲直響。
她的思緒也正嗡嗡響著,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的眼睛。
看球時,總有動機不純的女子,尋找各種巧合,各種理由,上前與這個男人搭訕,梁琦那時候總暗自腹誹那些女人,眼光不行。
就在這個瞬間,她竟然,感同身受……
此刻,總有一種錯覺在她思緒裡翻覆,說不清,道不明。這個林建岳,這個她差使了快兩個月的男人,於她,實則是個陌生人,一個純粹的,陌生的,男人……
他在那裡一攪弄,越來越多的溫汩被帶出。梁琦腦子有片刻的昏厥,緩過神來時,林建岳已鬆開她的手,改而捧緊她的臀。
調整好姿勢,緩慢而堅定地,進入她。
她一下子醒過來,一拳打在他胸口,他不見疼,卻是梁琦自己,被他的肌肉震得手一麻。
他墊高她的腰,瞬間躍入她的最底層,梁琦發誓那一刻自己是窒息的,一口氣哽住好半天,方緩過來:「別動……」
他哪會聽?
攻陷她,沒有遲疑。
梁琦弓著身體往上縮,卻恰稱了某人的意,將綿軟的胸往他嘴邊送,簡直就像是故意,林建岳不客氣,張口吞嚥。
被他不客氣的品嚐,她只是煩亂,似乎,酒也醒了大半,身體彷彿在自我保護,無意識縮得更緊,肌理緊纏著,林建岳頓時腰眼發麻。
「叫你別動!」尖叫聲還未出口,便已化成低吟。
林建岳聽著,一怔,下一秒,動作陡然野蠻。
她的呻吟聲被攪成了碎片,有幾秒的昏厥,失神地發著抖,一波情潮翻湧過境,梁琦掀開眼簾,見他壓在她身上翻來覆去的,徹底怒了,猛地一翻身,改而騎到他身上。
林建岳一個仰躺,正對上的是這女人兩頰潮紅的臉。腦中,眼裡,都是慾望,他低啞著嗓音問:「幹嘛?」
「以牙還牙!」
她惡狠狠地答。
果真是以牙還牙,咬他的嘴巴,下巴,耳根,喉結,胸口。一口要在他胸口上,林建岳「嘶——」地倒抽口氣。
有點疼,但他忍著,看她還要怎樣胡鬧。
梁琦坐起來,身體還連著,她按照自己喜歡的節奏繼續,慢條斯理地折磨他。
林建岳現在恨不能將她拆骨入腹,可她身體如此美妙的起伏,他不忍打擾,只得欲而不得地,折磨著他自己。
梁琦勾起唇,低頭睨他,沒能如願看到他扭曲的表情,反倒是,他,盯著她,表情變幻莫測……
她腰一軟,趴回他身上,去親他的眼睛,「別這樣看著我……」
林建岳停了許久,毫無預兆的,摟緊她的腰坐起來。
她不肯看他,臉埋在他肩窩中。林建岳卻偏要她看著自己。
「我是誰?」
「……」
「可別叫錯名字。」
他鎖住她的腰,加快律動的速度。體內敏感的點被他狠狠碾磨,梁琦「呃啊」一聲,感官在那一刻綻放到極致。
梁琦腦中一片空白,渾身顫慄過後,身體彷彿軟成了一汪水,癱軟地趴在他懷裡,沒法動。
林建岳始終清醒地意識到,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始終清醒,可他,寧願沉溺……
*****
銷`魂的夜晚過後,最尷尬的,或許就是彼此醒來的那一刻。
林建岳清晨醒過一次,醒來時,看著緊挨著他側睡的大小姐,十分糾結於「尷不尷尬」這個問題。
索性再次睡去。
再次醒來時,卻已是大白天。
陽光照在林建岳眼皮上,暖融融的。林建岳終於鼓足勇氣睜開眼睛。
可是,梁琦已經不在那裡。
大小姐去哪了?——
逃跑。
一覺醒來,看見自己睡在這個男人懷裡,而且是十分粘人地貼著他睡,那一刻,梁琦懊惱地恨不得咬死自己。
不能呆在南非,更不能去香港,梁琦再次登上飛機,選擇了回紐約。
飛機上,腦中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放那糟糕的一夜——或許,也不是太糟糕……
梁琦用力晃一晃腦袋,禁止自己胡思亂想。
在飛機上睡得亂七八糟,梁琦一個勁做夢……
……
有沒有醉?
……
幹什麼?當然是……欺負你……
……
我是誰?
……
可別叫錯名字。
……
……
梁琦猛地驚醒。
直到班機降臨紐約,她也沒敢再睡。
下了機她直接去車庫,那裡有她定點停放的車子。
梁琦開著車飆回家,打了個電話給家裡的總機。
她告訴自己,回到家,洗個澡,睡一覺,去公司找爸爸吃個飯……一切就又回到原點,不用她再煩心了。
車子開到了山道上,她遠遠就按喇叭,家裡的工人開了大門,她開著車直接衝進去。
車也不停好,車鑰匙直接丟給工人,她養的雪納瑞也顧不上抱一下,直接跑回主樓。
睡一覺,什麼事都沒了,一定!
梁琦小跑進主樓大門時還在這麼自我安慰著。低頭快走,她根本沒看見誰正朝她迎面而來。
突然一下,梁琦就撞在了某人懷裡。
根本沒來得及抬頭,那個摟住她的人,就已先開口:「你這半個月到底去哪了?從香港跑了,又沒回紐約,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這擔憂的,斥責的口吻,這——
梁琦慌張地抬起頭,一看——
「Mark?!」
***
童童之前一直吵著要弟弟,大人們都瞞著他小公主的性別。小公主一出生,放進育嬰箱中的第一日夜裡,童童偷溜進,掀開嬰兒褲襠一看,臉立馬變了。
大人們幾日來都忙著照顧產婦和孩子,無暇顧及其他,還是厲仲謀最先發現兒子的異樣,一問之下,童童才面帶憂色的說:「我還是想要個弟弟。」
「妹妹不好嗎?」
「女人啊什麼的,最麻煩了。」
童童說的鄭重,厲仲謀被兒子的言論驚詫到。
許是兒子見吳桐懷孕時吃的苦,才有了這種想法。轉念想了想,厲仲謀有點不懷好意:「你可以去求你媽咪幫你再生個弟弟。」
童童精明的很:「為什麼不是爹地你去說?」
厲仲謀頓時無語。這孩子越來越讓大人猜不透心思,厲仲謀沒法指望兒子,可是若要他自己去向妻子提這類「要求」……
做完月子後吳桐忙著瘦身,剖腹產的刀口已經癒合大半,夫妻二人卻至今零「交流」。
厲仲謀從兒子房間出來,回主樓沒見她在練瑜伽,到處找,終於在頂樓的泳池裡找到她。
泳池是新建的,專供寶寶使用,水質恆定,溫度適宜,佈置得也十分童趣。
吳桐正抱著寶寶游水。
女兒在鵝黃色的小鴨子泳圈上撲騰,吳桐只顧看著女兒,沒注意厲仲謀已從後頭潛過來。
厲仲謀一把摟住她的腰,吳桐嚇了一大跳,他這才從水裡鑽出來,抱牢她不放。
厲仲謀全身只著了一條西褲,貼牢了她,比基尼的帶子被他一下子撥開,吳桐趕緊護住。
「寶寶正看著呢。」
厲仲謀一手緊摟她,一手把女兒撈過來,親親寶寶的小額頭:「寶寶乖。」說著就給寶寶戴上了嬰兒眼罩。
女兒沒絲毫不適應,依舊自顧自的玩水,厲仲謀立馬就將吳桐的泳衣扯落,丟得老遠。
「不行!」
「行。」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拒絕的話。
吳桐雙唇好不容易掙脫出來:「你,沒戴……」
厲仲謀立即從西褲口袋裡摸出一個真空小袋,用牙齒撕開,塞她手裡:「你幫我戴。」
「你!」
原來他早已準備好……
吳桐被他帶到泳池邊緣,她的手探進水裡,半推半就地解開他的褲頭。剛為他戴上,就被他反折了手,掰開了腿,深入。
兩人身高差挺多,吳桐只能依附著他,水面的波紋一遍遍蕩漾不止,她體溫的升高全部反應在臉上,嘴唇嫣紅得彷彿能滴血。
她枕在他肩上嚶嚀,厲仲謀聽著,強忍著揉碎她的念頭,將她沾在臉上的碎髮撥開,仔仔細細看她的臉,「桐……」
她已有點失神,皺著眉頭,從喉嚨裡發出半聲:「嗯?」
厲仲謀沒說下去,一切未盡的語言,全部化為身體的律動,克制而深緩的,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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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剛出生時五官沒長開,滿月時已經十分漂亮,更顯秀氣。
寶寶的滿月酒延後了些日子,為了和她的婚禮同一天辦。
夏威夷的私人小島上,細白沙灘,碧色海景,客人很多,預定行程3天3夜,客人代步用的遊艇險些不夠。
島上厲仲謀平日裡度假用的別墅,悉心裝扮後作為主會場。
吳桐現在肚子還是微隆,名師設計的嫁衣,高腰設計,正好遮住。多虧營養師和水療教練,她的臉和四肢都瘦的差不多。客人們來道賀,說的恭維話都像是厲仲謀執導過似的,要多動聽,有多動聽。
下午才是婚禮,上午的滿月酒,卻已經累垮了吳桐。
有點小抱怨:「怎麼請這麼多人?」
厲仲謀摟住她:「我恨不得請來全世界的人。」
他說著,俯身去逗嬰兒床裡的女兒,被女兒抓住小指頭啃。
「岳父什麼時候能確定寶寶的名字?」
「等我爸爸到了,你可以自己直接去問他。」
「和你爸爸當面對話?你得先賜予我勇氣。」
還不等吳桐反應,他就是撈過她來,一記長吻。
吳桐這個女主人本來還有很多事要顧著,偏偏和顧思琪躲在休息室裡,聊起了勁。
顧思琪抱著寶寶,看了又看,得出結論:「比較像她哥哥。你看這小臉大眼睛——」
吳桐這才被點醒,「那大概是像她爸爸了。聽說厲仲謀小時候很可愛,照片照得都像女孩子。」
思琪十分好奇,「照片在哪?我要看。」
「聽說,聽說而已。」
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誰能和那個男人這麼親,「聽誰說的?」
突然就有人插嘴:「聽我說的!」
吳桐思琪俱是一頓,一回頭,梁琦就站在不遠處,得意地重複道:「聽我說的。」
顧思琪對這大小姐橫看豎看,依然看不順眼,沒搭話。吳桐笑看這不速之客,顯然,梁琦歷來神出鬼沒,紐約到香港,再到南非,這回又從紐約趕來夏威夷——吳桐已見怪不怪。
顧思琪揉著寶寶的小手,坐到一旁去,品評這兩人對話。吳桐待客有道,說話聽起來多順耳,至於這梁小姐——
「才多長時間,你瘦了這麼多!」恭維不夠誠心,扣分。
「我為了看你的寶寶,特地從紐約趕過來的。」語氣太囂張,扣——
正腹誹著,顧思琪左肩一沉,扭頭就見梁琦年輕到幾乎跋扈的臉:「思琪姐,寶寶借我看看。」
顧思琪面上一笑:「好啊!」心中早已出離憤怒:倚小賣小,大大地扣分!
時間不早,厲仲謀派了助理來尋吳桐,吳桐不能再在休息室愜意下去,抱著寶寶出去了。獨留顧思琪與梁琦在休息室裡,氣氛很僵。
這梁小姐看著助理和吳桐的方向,不怎麼開心地囁嚅了一句:「他怎麼也在?」
那助理像聽到般,倏地回頭,竟嚇得這梁小姐慌忙從另一邊門走了。
顧思琪看著莫名其妙,索性也走了,到洗手間補妝。
補了點唇彩,看看鏡中自己,站在哪裡不是美豔動人?可眼角似乎真的是長了條魚尾紋。哀嘆一聲:現在可是年輕妹妹們的世界了。唇彩放進包裡,拉開洗手間的門。
門這一開,不得了,顧思琪沒走出幾步,就撞見一對男女。
她很快認出其中一個是梁琦,但那男人,可不是她總掛在嘴邊的Mark。再仔細看,那男人……
不就是剛才去找吳桐的那個助理?
似乎是姓林,顧思琪記不太清。
兩個人在吵架,男人聲音壓得低,梁琦滿臉不樂意,卻不是尋常的那種不樂意,整張臉都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顧思琪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就在那一剎那,姓林的猛然拽過梁琦,傾身吻住她。
梁琦剛開始又踢又蹬,到後來,不僅不掙扎,反而「禮尚往來」了……
真是火爆又香豔,顧思琪有些惡趣味地想,這林特助平時斯斯文文的,真看不出來他生起氣來,竟如此蠻橫。
顧思琪在姓林的手伸進梁琦禮服裙裡的時候及時打住,沒再看,悄悄走了。
每個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顧思琪從來不是例外,心癢癢地想要分享剛看到的秘密,可惜吳桐正帶著自己老闆見家長,她也不好打攪。
吳桐的父母顧思琪都見過,吳父老當益壯,脾氣很拗,吳母是典型的好脾氣,言笑晏晏地,自己老闆的母親倒是第一次見,遠遠看著,只覺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女士,年輕時的冷豔還殘留在眉梢鬢角。
梁小姐總掛在嘴邊的那位Mark也來了,身邊還站著位長者。長者是面帶病容,與厲仲謀象徵性地抱了抱。
這幾個人站在一起,顧思琪卻滿腦子都是梁琦與那助理熱吻的畫面。
顧思琪沒等到吳桐應酬完回來,卻看到梁琦從另一區奔過來,直接奔出大門口。不僅顧思琪看到,在場所有人都看到。
梁小姐剛走沒多久,那助理竟也出現。林建岳神色焦急,一張臉在外人看來陰沉的可怕。他去向厲仲謀請假,厲仲謀回視他兩秒,突然給了他串鑰匙:「追到她。」
厲仲謀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說的話也明顯意有所指,林建岳足足愣了兩秒,才接過鑰匙,快步離開。
厲仲謀向來能將真正情緒隱藏很深,大概吳桐是唯一一個看穿了他此刻得意的人,不禁要問:「你在幹嘛?」
厲仲謀手環在妻子腰上,瞥了眼不知何時面色變得奇差無比的向佐,這才扭頭湊到自己妻子耳邊,呵出兩個字:「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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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岳拿在手裡的一串鑰匙共3枚,一枚是布加迪的,一枚是快艇的,最後一枚,直升機的。
林建岳這一生之中,第一次感激自己那位足智多謀的老闆。上天、下地、入海,梁琦,你還要跑到哪裡去?
梁琦在港口被他截住,海風正盛,吹拂著她的長發與裙襬,分外迷人。
她再也逃不掉,憤怒地踢他一腳:「林建岳你到底想怎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Gigi,你到底想怎樣?」
梁琦啞口無言,終於想到駁斥的話時,她整個人都被他摟懷裡了。
她聲音一顫,要推開他:「我不喜歡你!」
「可你睡了我了。」
「你一個大男人one night stand還要女人負責?」梁琪說完,不忘再次狠狠踹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