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惜顫抖著唇,單手掐在自己的衣領上,分外矛盾。父皇那淒楚萬分卻又猙獰不堪的臉忽然出現在腦海,驚的她連退兩步,淒聲說:「方纔……奴婢便是去尋找玄天八卦,當年父皇留下的江山遺物。」
玄天八卦!蕭子涼的眸子再度一緊,他豁然轉身,看向林若惜。
只見其癱軟在地上,已是檣櫓之末的態勢。
噩夢。將侵襲了自己十年的噩夢重新講述一遍,是多麼大的心靈創傷。她撫著心口,只覺痛不欲生。
「你可知……」蕭子涼冷冷的說:「若我將你送往朝堂,你便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林若惜頹喪坐在地上,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自然是知曉,自己這大元血脈本對鳳帝江山毫無威脅,但是那玄天八卦確是對方心中的刺。若是被送去宮裡,鳳帝一定會使盡手段尋出那玄天八卦。
「而門主你可得黃金萬兩,享盡榮華富貴。」
淚水無端。
若是他……要自己去死,當真無妨。
蕭子涼緩緩坐回石凳之上,直視著縮於牆角兀自落淚的女子。
忽然他伸手猛然一收,將林若惜扯至自己面前,強迫其緊緊貼在身前與自己相對。
五年前,也是那雙清水一樣的眸子,讓自己信了她。
也難怪當年她能殘存著讓自己難以忽視的貴族氣質;而今,做了自己五年的侍女卻是被消磨殆盡了。
手輕輕的在她面龐上滑過,漸漸滑至腰間,這分外柔軟的身子,酥若無骨的靠著自己。
「一個前朝公主,我若是不送往朝廷,還能用來做什麼?」他輕聲說。
可以用來虛榮得勢;可以用來結交權貴;可以用來招攬舊部;可以用來稱霸武林;可以用來……翻盤江山!
鳳帝……鳳以林啊……
他的手一緊,低聲道:「也罷,你還留在這裡,那麼元惜公主……你有什麼要求?」
林若惜的眼睛圓睜,她是沒料到居然是這般溫和的問話。
眼淚都來不及擦乾,她有些怯怯的問:「是真的麼……」
「嗯。」
「我……我……」林若惜掙扎起身,站在蕭子涼面前,眼睛揉的通紅。
我想要門主的愛。
想要你的真心。
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你。
只是這些,如何都說不出口啊。
她哽咽著說:「奴婢沒有別的要求,能待在門主身邊就可以了……像以前一樣就行,什麼都不用變,什麼都不用……」
「嗯,只是這麼簡單麼?」蕭子涼撫著她的面頰,那裡一道淡淡的紅色傷疤,因著自己給的藥已然開始復原。
月華傾瀉,披在二人身上。她真的很美,比任何一個他所見過的女人都美。這種含苞待放卻又羞怯難當的感覺於任何男人都是種致命的毒藥,只是蕭子涼不敢確認,如今她所展現出來的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其情緒的真假又有何妨?蕭子涼早已知曉她的身份了,如今只是逼其自己說出而已。十年前那麼蹊蹺的地方撿回這麼個不明不白的人,以蕭子涼的才智她怎麼會不查?十年,十年時間足以挖出林若惜所有的身世。
林若惜默默點頭,見他已然轉身返回洞中。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袖。
「嗯?」
「這一日被我荒廢去了,不知道此番門主的冥心大法,還來得及麼?」
自己在泉水之中就已經想過後面所可能承受到的後果,但是為了玄天八卦,已然是無計可施。所以解決了前事後,反倒開始擔憂這次來的目的。
蕭子涼說:「離中元還有十日。原也不需泡這般久……」
林若惜舒了口氣。
他豁然停住,轉頭看她,「只是此事了結後,尚需懲罰你。」
林若惜堆上笑容,「是!全憑門主做主!」
蕭子涼甚是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她那種喜悅是從何而來。